第十七章 激將
那日耿驚雲、趙俊賢回山以後,當日便前往寧心堂向師尊稟告陳劍平之事,到得寧心堂時,師尊正與宮中幾位師叔議事。
耿驚雲簡明扼要的將事情說了一遍,那劉蕭師叔聽罷大怒,氣鼓鼓的說道:「現在這些小輩的弟子越來越不成樣子,鬥毆生事不說,連師尊的嚴令也不放在眼裡,如此下去那還得了,這回非嚴辦不可!」
老學究方儒慢吞吞的說道:「還有,陳劍平在怪老者那裡久待也是不妥。」
趙俊賢道:「小師弟昏迷不醒,聽那老者說不可牽動傷口,我跟師哥二人便先回來回稟師父。」
劉蕭一歪頭,說道:「哼!簡直豈有此理,堂堂紫雲宮入室弟子,竟然險些摔死,還被個怪老頭扣下,真是荒唐至極,驚雲、俊賢,隨我去,把這丟人現眼的傢伙給弄回來」,說罷,站起身來便要往外走。
陸正山抬頭說道:「劉師弟站下,偏你這般心急,那山谷老者脾氣雖怪但也不是什麼姦邪惡人,至於扣留之說,更是無從說起,那陳劍平年少荒誕,吃些苦頭,多些磨礪對他是有好處的,驚雲,你便如那谷中老者所說,過幾日再去理會便可。」
耿驚雲拱手施禮道:「弟子明白。」
劉蕭卻不坐會座位,沖著陸正山施了一禮,說道:「陸師哥,你是有君子之風,可那怪老頭來歷不明,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算了,不說了,我這就去教訓教訓那幾個惹是生非的小子」,說罷,轉身大踏步而去,陸正山等人早就習慣了他這脾氣,當即皆微微搖頭苦笑。
陸正山擺了擺手,說道:「驚雲、俊賢,正好你們來了,我正和你們幾位師叔商議,最近一兩個月來,宮中不時有弟子暈厥,此事你二人有何看法。」
耿驚雲說道:「啟稟師尊,此事弟子暗中查探過,暈厥的弟子看起來並不像是練功之法不當所造成的。」
趙俊賢接著說道:「不錯,按照暈厥弟子的癥狀和膚色看,倒像是中毒所致,可若說是中毒所致,但以銀針刺探,暈厥弟子體內並未有毒,且暈厥弟子大多一時片刻便可回復如初,此節當真讓人琢磨不透。」
耿驚雲接著說道:「不過,弟子也並非沒有任何發現。」
眾人一聽,微微一驚,都凝神聽他說話,耿驚雲頓了頓說道:「弟子發現,這一兩個月來,出現暈厥的弟子之中,皆是修習功法三到五年的弟子,修習功法一兩年的弟子和修習功法五年以上的弟子,幾乎沒有出現暈厥之人。」
聽到這兒,陸正山略一遲疑,說道:「如此看來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既然急切間查不出原由,暫且將修習功法三到五年的弟子召集起來,停止修鍊功法一段時間看看如何,到時在做定奪」,眾人一想,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可行,簡單商議了一會兒之後,便起身施禮,各自散去。
再說陳劍平,坐在床上苦苦挨到天明,那搗葯仙翁還是照例給他換藥,此人不但醫術精深,所用藥物也是甚為珍貴且極具療效,才短短六七日,陳劍平已好了七八成,雖然右臂和後背還很疼痛,但已可以下地走路。
搗葯仙翁還是像往常一樣,換完葯也不多說,轉身便走,陳劍平在他身後跟了出去,那老頭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在窗下捯飭晾曬的藥材,陳劍平心下不住盤算,心想用個什麼方法好好的激激這怪老頭,心裡雖這麼想但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
只見陳劍平慢慢走到門前石墩上坐下,仰著脖子,懶洋洋的說道:「哎!小時候隔壁王嬸家那小子騎馬摔了下來,摔得那可真叫一個慘,結果郎中來了,開了兩劑葯,第二天就滿院子活蹦亂跳,我只不過斷了條胳膊,各種苦藥不知喝了幾罐子,到現在還沒好,真是倒霉之極呀!」
他有意激那搗葯仙翁,這臨時編的謊話漏洞百出,況且就算是真的,騎馬摔下豈可與跌落斷崖相提並論,饒是如此,陳劍平偷偷斜眼看去,那搗葯仙翁鬍子邋遢的老臉早已漲得通紅,只見他猛地停下手中的活計,一手的藥渣子在胸前衣服上抹了兩摸,陰沉著臉,轉身走進了屋裡。
陳劍平就怕他不受激,一看他竟然進屋不禁大急,心想我還得激他一激,當下趕緊扯著嗓子大聲說道:「要是此刻身在我那小村子里就好了,想必我這點傷早就好了,不過這山谷里的葯雖苦,也不是全然無用,我身上的划傷到是也好了不少。」他不提後背,胳膊上的重傷,只說身上的划傷好了許多,簡直是大大的避重就輕,想來那小小划傷,便是不治,幾天來也會自行痊癒。
陳劍平剛想接著說些更荒唐的話,誰知此時,只聽啪的一聲,搗葯仙翁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氣鼓鼓的走了出來,陳劍平正伸長了脖子往搗葯仙翁的屋內張望,冷不防他竟然沖了出來,趕緊縮頭回身,牽動身上傷口,疼得他呲牙咧嘴,陳劍平趕緊捂住嘴,以免自己發出聲來。
搗葯仙翁氣急敗壞的說道:「哼!你個不知死的黃口小子,都懂得些什麼,我在山谷河中發現你時,你內臟出血,後背脊樑重傷,單此兩樣便可要了你的小命,別說是鄉村庸醫,便是大內皇帝的御醫,都不一定能救活你,就算能保住你的小命,也非得落個終生殘廢,現在有命活著,在這裡胡說八道,簡直是亂放狗屁,臭不可聞!」
陳劍平故作慌張,趕緊起身說道:「哎呀,果真如此?晚輩真是粗淺之極,貽笑大方了,這麼說來,前輩的醫術真是古今罕有,天下第一呀!」
這「古今罕有,天下第一」八個字,在搗葯仙翁這裡貌似十分受用,只見他倒背著手,斜仰著臉,兩個鼻孔同時出氣,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若論醫術,我搗葯仙翁齊海川,那自然是當仁不讓,別的不說,就你這小子,落在第二個人手裡,非死即殘,我不但能讓你不死不殘,還能在短短几日內讓你恢復如初,試問天下有誰能做得到?」說完,連看都不看陳劍平一眼,右手捏著一留鬍子,洋洋得意。
陳劍平心下也是感佩,自己有親身體會,知道那搗葯仙翁所言不虛,但他心中另有計較,咧嘴一笑,向前走了一步說道:「前輩如此醫術,以晚輩看,現下是在這山谷之中,若您能出谷行醫,真是天下人之幸事,大家便不用害怕得病了!」
搗葯仙翁翻著白眼,傲慢的說道:「哼,任你什麼樣的疑難雜症,但凡有一口氣在,我也定是妙手回春,藥到病除。」
陳劍平聽罷微微一笑,心想古往今來,不論對誰,這拍馬屁的功夫真是屢試不爽呀,說道:「哦?當真有如此厲害?前輩,依我看,怕也不盡然吧!」
搗葯仙翁怪眼一番,問道:「怎麼?」
陳劍平一臉狡詐的說道:「若有人體內蟄伏『化蛇』內丹之毒,那便如何是好?」
搗葯仙翁聽罷,瞠目結舌,擠眉弄眼的說道:「你……你……你簡直是胡攪蠻纏,體內蟄伏『化蛇』內丹之毒,乃邪物外侵,並非什麼傷寒雜病,非藥石所能治,二者豈可相提並論,而且你這又不是尋常中毒,怎麼能以常理論之,簡直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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