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蝶夢谷篇 第十五章.斗花魁
有哪位客官來試試奴家這琴謎嗎?」花魁含笑的望著閣樓下的眾人。
樓下人面面相覷,沒有人想做第一個試探的人,如果試探失敗,就意味著失去了這次機會。但若是在後面再作答,或多或少可以借鑒一下前人失敗的經驗,增加自己的把握。
就在大家都打著小算盤的時候,一位身著青衫的清秀小生站了出來,赫然便是那位三朝將相徐將軍之後,徐清煙。清煙一把推開摺扇,在胸前輕輕扇動著,嘴中念念有詞,道:「舒琴獨困深中閣,也曾與君過天涯。星兒姑娘琴聲中的惆悵,又有幾人能知呢?若我所料非虛,今日姑娘要等之人,怕是不會來了。」
花魁聞言潸然淚下,黯然神傷,道:「既然公子已經猜出琴中之意,那奴家今日便是公子的人了。」
清煙著實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竟然說對了。但自己也是女人啊,這樣子該成何體統呢,難道先生所說的情投意合之人是這花魁。清煙的腦子徹底亂了,現在是騎虎難下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好表明自己的身份。要知道,她可是將相之後,要是傳出去在青樓作樂,還是女扮男裝,那不等於給祖上蒙羞嗎,到時候父親知道了,必然會給予嚴懲。
「既然姑娘已有心悅之人,那小生又何必強人所難呢。小生這就離去,望姑娘早日與你那如意郎君相見。」清煙見情況不妙,找理由開脫道。
剛欲轉身離開,花魁便從閣樓之上飛下,攔住了想要逃脫的清煙。花魁淡淡說道:「這位公子,規矩便是規矩,既然公子猜出琴中之意,那奴家就必須服侍公子一日,還請公子不要讓我難做,不然以後我還有何顏面立足於這百花樓。」
清煙無奈只好停下腳步,臉上裝作雲淡風輕,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花魁則是拂袖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廳內的玩客們識相的讓出一條道來,各個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清煙。不時有人嘀咕道:「此等人間極品,若是有幸,我願折壽三年。」、「你折壽三年算什麼,我願意十年。」、「真是太美了,這小腰真讓人慾罷不能。」
清煙跟在花魁後面,耳邊傳來玩客們的話語,心裡忍不住暗暗作嘔。「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這般污穢不堪嗎!」她心裡想到。
這時,她忽然瞥到了遠處的青塵,正神定自若的在品茶。這讓她心生好奇:這青樓的男人都一般黑,為何他看起來卻有些與眾不同呢,彷彿這眼前的一切與他毫不相關。
青塵察覺到了來自清煙的目光,但他假裝不知道,為的是不打草驚蛇,等待花魁露出狐狸尾巴。但他對這位公子還是印象很深刻的,不是因為別的,單單看他的一張臉,就比女人還生的美艷動人,要不是這是青樓,還不免真讓人心生懷疑,是否真是女扮男裝的某戶千金小姐。
清煙與花魁走出了大廳,前往樓上的廂房。青塵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悄無聲息的從人群中掠過,往樓上走去。
百花樓二樓,大小廂房幾十間,其中最為突出華麗的當屬三大花魁的廂房了。而星兒花魁的廂房之上寫著牡丹庭三個字,左右兩間分別寫著杜鵑庭與茉莉庭。
星兒帶著清煙進了牡丹庭,便將房門拴上,生怕有人來打擾。
房間內香氣瀰漫,使人陶醉。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張四方桌,桌后是一張大床,房間左側擺放著梳妝台,妝台之上,胭脂紅秀,粉白黛黑,唇脂首飾應有盡有。果然花魁與一般的青樓女子差別巨大,在她們眼裡,金銀首飾已是俗物。
星兒為清煙沏了一壺茶,端至四方桌上,道:「公子,奴家這裡有上好的新茶,還請公子品嘗。」說罷,她拿起一隻茶盞,斟上茶水遞到了清煙的面前。
清煙也不推辭,接過茶盞細細品嘗起來。入口只覺得香氣馥郁,沁人心脾,回味悠長。「果然是好茶!」清煙不禁感嘆道。
星兒見清煙滿意,臉上浮現出喜悅的神情,道:「公子滿意就好。」
隨即,便開始寬衣解帶,露出了誘人的香肩,胸口一抹春光若隱若現。
此情此景,看的清煙是一愣一愣,她滿頭黑線,懊悔不已。「完了完了,這次徹底栽了,回去肯定要被爹責罰了。」她心想。
花魁見自己衣服褪到一半,眼前的這位公子仍然無動於衷,不禁疑惑:要換做平時的那些人,雖表面上裝的翩翩公子,但一進房間立馬原形畢露,難道是我的魅力減退了?不行,我得再試試!
「公子怎麼了?是奴家不好看嗎?」星兒拋出一個媚眼,手從背後輕輕撫摸著清煙的后脖頸,妖媚的說道。
清煙頓時激起一身雞皮疙瘩。我這清白之身,難道要栽在一個女人的手裡?想到這裡她冷汗直冒。但現在的她逃不出花魁的手掌心。
就當她一籌莫展,欲哭無淚之時,廂房的門被劍氣震開。一身白衣的青塵持著劍站在房門口,神情冷漠的望著衣衫不整的花魁,竟是沒有一絲憐香惜玉之情萌生。「這位公子,你且速速離開,這花魁乃是妖精所化,若是今日你與她行那男女之事,必會陽氣衰竭而死。」
花魁一個轉身,衣裙瞬間穿戴整齊,似乎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她看向青塵,說道:「這位公子何出此言?你從何斷定奴家就是妖精呢?無憑無據誣陷。奴家可是可以報官抓你的。」
青塵冷哼,道:「哼,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起初我也以為是否會是個好妖,只是貪戀著人間的繁華,所以大隱於市。但就在剛剛,我跟到你房間門口的時候,就一切都明了了。你房間的熏香味很濃郁,有一種魅惑人心的效果,但最重要的地方在於,你想用香味來掩蓋住你房內的乾屍臭味。如果我所料不假,那些被你吸干陽氣的男人,都在你的床鋪之下吧。」
花魁臉色猙獰起來,青塵見狀,趕忙推出一掌,將癱坐在地上的清煙推出了門外。隨即,大門自動合上。清煙嚇得花容失色,久久無法動彈。但房間之中遲遲沒有動靜傳來,這讓她非常后怕。
房間中,青塵祭出循天劍,對準了花魁,問道:「為何無故傷人?」
花魁平靜下來,失笑道:「我只是殺了一些貪圖美色之人,他們明明家中有賢妻,有家室,有的人甚至還有三妻四妾,卻還是要來這等污穢之地玩樂。你不覺得這種人死了也罪有應得嗎?」
青塵微微皺眉,道:「休要顛倒黑白!你殺人就是不對,人各有命,他再無恥也輪不到你來,自由天道會懲戒他。」
花魁大笑:「天道!哈哈哈,什麼是天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先殺了你,然後再去殺了那個白凈小子,看你們這白嫩的樣子,肯定比床下那些粗蠻之人美味不少!」說罷,花魁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似乎眼前的青塵已是她的口中食,盤中餐。
青塵望著眼前花魁的這副病態的神情,手中的循天破空而出,向前直射而去。
花魁一個轉身,躲過一劍。拂袖一揮,一把古琴憑空而出。指動琴弦,陣陣琴音如刀片一般,朝青塵飛掠而去。
青塵接起飛回的循天劍,揮舞起來。
鐺!鐺!鐺!循天與琴音相對,發出清脆的響聲。
青塵揮舞著循天,將琴音盡數擋下。花魁見自己引以為傲的琴音對青塵不起作用,露出了疲憊的神色。
青塵見花魁顯出破綻,忽然手指結印,道:「雁南飛!」語落的一瞬間,循天劈出一隻南飛的秋雁,飛速朝古琴轟去。霎時間,秋雁飛至,與古琴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陣轟鳴之聲。
煙塵散去,古琴化作兩半。
花魁見古琴碎裂,眼中氣血橫流,淚水溢滿眼眶,再望向青塵時,眼神瘮人,幾近瘋狂。「這是他留給我唯一的念想,你!不可饒恕!」花魁眼睛血紅,身上的紅裙炸裂,取而代之的是簇簇桃花盤旋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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