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身後有什麼

第一百五十七章 身後有什麼

花嫵深一腳淺一腳走回寒室,桑若正靜坐修鍊,聞聲才慢慢睜開眼睛。

「怎麼哭了?」桑若起身走到她面前,關切地問。

花嫵心裡滿是無奈和難過,失去槐王這個朋友她心裡的確空落落的,可失去師姐又讓她極度清醒。

槐王很無辜,也不無辜,不要再去想他了。

可越是這樣想,眼淚越是不爭氣地往下流。

桑若見了,也不知她是怎麼回事,攬著她問:「這是怎麼了?那槐王欺負你?」

花嫵哭著搖頭,跪坐到墨容的屍首前,垂著頭一聲不吭。

「別哭了,」桑若蹲下來安慰她,溫和地哄著,「小花嫵啊,你小時候你師姐最寵著你了,她遇到什麼好東西都想給你留一份,她魂魄歸來,若是看見你這樣難受,一定會很愧疚的,你要堅強一點。」

花嫵靠著桑若的肩膀,地下寒室中幽冷冰寒,但是桑若是溫暖的,靠著他就像是小時候躲在師父懷裡,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自己身後,無限安全。

「師姐為何要自盡.......」花嫵喃喃念叨,「她沒做錯任何事,這世上有什麼絕境是不能解決的,讓她那麼決絕?」

桑若嘆了口氣,「墨容這一生也算是順順噹噹沒有坎坷,自小家境優渥,被師父相中領上稷華山,收做弟子,少年得志,十五歲下山修行建立了自己的道觀,受人敬仰,大概是因為一時受不了被扣上歪門邪道的罪名,心裡感到冤屈吧,她性子一向冷,就算被誤解也不多開口解釋,最後只怕已經心灰意懶了。」

花嫵眼角滾下一滴眼淚,剛要擦,腦海里忽然電光火石一閃。

不對,師姐臨死前說什麼來著?

「快走,危險,你後面.....」

她好像要囑咐自己什麼,但是沒有說完,簡直就跟歸暮死的時候一樣。

花嫵猛然直起身子快速地想,她們好像都知道什麼她不知道的,但是直到她們出了意外才想告訴她,結果來不及了。

而且這件事還都與她有關,因為她們的遺言都是要她快走,警告她身後危險。

如果說歸暮的話不可信,可墨容呢?師姐很疼愛她,臨死前還要叮囑她的一定是重要之事,可這樁事又是什麼?

我後面到底有什麼?花嫵快速思索。

聯繫兩次意外來看,唯一相同的地方就在於南宮懿,難道墨容的意思不是南宮懿殺了她,而是讓自己警惕南宮懿嗎?

一個身體孱弱的王爺,儘管握有攝政大權,但政敵頗多且實力高深,有何好怕的,讓歸暮和墨容都為之忌憚?

更加奇怪的是,南宮懿連半點修為都沒有,墨容為何要那麼厭惡他?

厭惡他就是變相地關注他,墨容從不對朝堂之事感興趣,怎麼知道南宮懿的手段跟城府?為何要針對他?

花嫵隱隱覺得事情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又想不到關鍵之處。

桑若見她好不容易有點精神,又道:「現在能做的,就是為她洗清冤屈,恢復她和流雲觀的名聲,你想到什麼了?」

花嫵皺起眉頭,「沒有,我就是覺得很奇怪,師姐好像有事瞞著我......」

桑若拍拍她的肩膀,站起身,「別想了,這裡太過寒涼,我們回去吧,我見你的氣息很不穩,師兄幫你調息一下。」

花嫵站起來拒絕道:「沒事師兄,我們不如先去臨朝那裡。」

「臨朝?」

「嗯,臨朝的卜卦很得師姐真傳,我想讓他瞧瞧接下來的事我們有幾分勝算。」

——

且說第二日一早,宮觀又來要人,這一次是連花嫵和墨容一併算在內,要求流雲觀立刻放棄抵抗,將犯人與同黨交上,領頭的成了一個蓄著白須的老道。

桑若雲淡風輕地說花嫵昨日離開流雲觀后再未回來,軟硬兼施將眾人打發了回去,消息在長安不脛而走。

修界眾人一面忌憚桑若的道行不敢強闖流雲觀,一面瘋狂將桑若狂妄不將眾人放在眼裡的傲慢態度奔走相告,於是長安修界對桑若和流雲觀的舉動越發不滿,甚至有人私下集結要打上流雲觀。

直到上音觀遍邀長安名士,去清涼山為雲印凈靈,流雲觀依舊大門緊閉,結界周密如銅牆鐵壁。

臨出發前,桑若問花嫵:「你說有兩撥人手上都掌握著禁術,可無端只是其中之一,那另一撥呢?」

花嫵道:「我猜另一撥是當初誘哄歸暮換皮的人,這夥人我暫時還不知道底細,但是我見過他們的手下,我想深挖下去,也能挖出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無端,他對太淵觀有很深的敵意,他和弟子之所以陷害師姐,就是要借這樁事敗壞太淵觀的名譽。」

「所以你這些日子讓我裝裝樣子激怒修界眾人,讓無端誤以為他的目的達到了,再在凈靈現場當眾揭穿他的陰謀?」

花嫵點頭,「對,我也真是不明白,無端活了一大把年紀,為何會天真的以為,他圈養的那些妖道,還有雲印死了,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以為我真的就沒有證據指認他?」

「你是想.....」桑若尋思了一下,臉色變了變。

花嫵轉身朝外走去,面容一片寧靜,「走吧師兄,我倒要看看,誰給他的勇氣讓他以為自己有能耐取代太淵觀,取代師父在修界的地位!」

兩人出去后,臨朝帶著些流雲觀的道士等在外頭,花嫵輕聲對紅嫣道:「你去蝴蝶箱子找一個叫紅豆的小丫頭,讓她去槐王府跟守門的說一聲,清涼山這兩日有異動,讓閑雜人等不要靠近。」

「好的花前輩!」

桑若忽然道:「對了,我這兩日待在觀上,聽聞齊國太子一直想登門拜訪,你為何不讓他上門來?」

「哼,」花嫵撇撇嘴,「流雲觀是什麼地方,他想來就來?」

「他好歹也是太淵觀外門弟子,你我的後輩,你也太不給面子了吧,小花嫵?」桑若打趣了她一下。

「他若是老實,我當然不會下他顏面,可他......」花嫵捏緊拳頭。

「他怎麼了?此事與他有關么?」

花嫵咬牙半晌,才道:「沒有,他好得很。」

齊巔裝作局外人一樣給她提供邪門歪道的秘法,答應帶她去大理寺劫獄,所以花嫵便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是向著自己的,可花嫵卻忘了,齊巔來大衍的目的是在大衍討得好處,他可以幫她肅清修界維護法紀,當然也可以來搗亂!

從桑若告訴她,師姐是自盡開始,花嫵突然就明白過來齊巔為何會答應她陪她來劫獄了——他是想借她的手,讓她在憤怒之下失去理智殺了南宮懿,這樣他才能在這樁破事里得到最大的利益。

「師兄不必急,這位後輩你這兩日肯定會見到的,他一定會去清涼山看熱鬧。」花嫵談及齊巔的語氣,帶著幾分古怪和咬牙切齒。

桑若御劍帶花嫵無聲劃過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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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冠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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