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福禍相依

第二百五十章: 福禍相依

「皇後娘娘,您怎麼來了?」常永貴驚訝的不行,皇上前腳才踏進乾清宮早朝,後腳皇后就跟了過來。且說,昨天送去儲秀宮的聖旨說的再明確不過了,四阿哥依然安置在阿哥所內,有專人伺候著。後宮的妃嬪無旨意,一律不得擅自踏出宮門。

「本宮為何不能來?」皇后冷眉一橫,已是十分的不悅。「本宮的綿忻還病著,難道還要縮在儲秀宮裡裝聾作啞么?」

常永貴知道皇后這架勢必然是攔不住了,也無謂在這裡吵嚷,遂恭敬的賠笑:「娘娘這麼說了,奴才心裡也是有數的。不如請娘娘先於養心殿的西暖閣歇歇,待皇上退朝,娘娘您有什麼話再說不遲。」

儘管皇后百般的不情願,卻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心裡雖然想著也唯有這樣了,可氣兒還是一股一股的頂上來:「五阿哥昨晚就送進了永壽宮,而其餘的御醫,卻是這會兒才指派去其餘的宮裡詳細瞧診的。本宮就是不明白,何以如貴妃就能將五阿哥帶在身邊照顧,本宮卻不可?」

「娘娘。」荷歡連忙勸道:「稍安勿躁,這會兒皇上身邊少不得有常公公打點。還是等下了朝再說不遲。讓奴婢陪您去養心殿候著吧!」

常永貴也硬著頭皮勸道:「荷歡說的是,皇後娘娘還是再等等吧。」

「也只有這樣了。」皇后極為不滿的嘆了一聲,就著荷歡的手欲走,正瞧見啟祥宮的翠竹慌忙的往這邊來。「看來心急的不止本宮,六宮裡急不可耐的,大有人在。」

「皇後娘娘萬福金安。」翠竹一頭的汗水,順著略微粉紅的臉頰往下落,粘著鬢邊的繼續碎發。氣息也略微不勻,明顯是一路疾走而來。

荷歡見皇后沒有立即說話,便揚聲道:「何事這樣慌慌張張的?」

翠竹喜憂參半,像是極力隱忍著心慌道:「方才御醫替我家貴人請過脈,說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哽住,翠竹是按柳綿綿的吩咐,刻意這麼做的。

果然皇後來了興緻,明眸之中滲透出點點的冷清與疑惑:「不會是感染了天花吧?本宮看著麗貴人纖腰柳擺的,身子就弱。加之隨皇上南巡,難免舟車勞頓的,把身子拖的越發垮了。」

眼中含了隱隱的淚意,翠竹艱難的點了點頭,滿嘴的苦澀:「皇後娘娘料事如神,猜的一點不錯。先前御醫的確是發現了啟祥宮有內監感染了天花,當時貴人還是好好的。可今兒一早,貴人看著就不那麼對勁兒了。御醫仔細的瞧過,說是貴人也不幸……」

「那你還敢出來,不怕將惡疾傳染了旁人么?」荷歡聞言不由得心驚肉跳,連忙擋在了皇後身前。又順手取了一塊帕子遞給皇后,用以遮住口鼻。「皇上一早已經有旨意,各宮都不許妄自走動。你是怎麼回事兒,還敢湊在皇後娘娘面前說話?」

翠竹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連連搖頭:「皇後娘娘恕罪,奴婢不過是一時心急才闖出了宮門。一直一來,在貴人身邊伺候的都是翠屏,奴婢自問並未接觸貴人,也未和先前沾染惡疾的內侍有過接觸。這一點,貴人也是考慮的很周詳,才決計讓奴婢前來的。」

「行了,你回去吧。」皇后冷哼一聲,心中已是大為不悅:「常永貴也聽見你的話,稍後自然會稟告皇上。」本來還想著和柳氏聯手對付如貴妃呢,可轉眼的功夫,竟然感染了天花。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這麼想著,皇后臉上的顏色便漸漸的沉下來。

可是翠竹竟然怎麼都不肯走:「皇後娘娘,奴婢還有一事尚未稟明。實在是性命攸關,不敢欺瞞娘娘啊。」

「哦?」皇后看不清楚這個奴婢心底到底藏著什麼,唯有直覺能隱約感覺到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貴人感染天花屬實,且御醫也確診貴人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翠竹竭盡全力,把話說的欣喜而不失憂心,簡單又很是震懾人心。「求皇後娘娘多派些御醫,去救救麗貴人以及貴人腹中的龍裔吧。」翠竹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掉在地上的也不知是她的汗水,還是因為焦慮而墜落的清淚。總歸皇后看著那一滴一滴的珠子,碎在平整的幾乎沒有縫隙的磚石上,心亂如麻。

或者可以這樣想,若是在風平浪靜之時,發覺麗貴人成孕,或許可以與如貴妃媲美。讓人羨慕一二,可在這個時候,染上了天花的這個時候,麗貴人突然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這未免有些令人啼笑皆非了。

何況皇后心裡,一向是容不得其餘宮嬪的孩子,只不過柳氏也算是站在她一端的人。剪不斷亂如麻的心思,又當真是難以言說的清楚了。「常永貴,你可聽清楚翠竹的話了么?」千言萬語終究只匯成了這一句話,皇后寄希望於常永貴一身。

「皇後娘娘安心,奴才聽的真真亮亮的。必然一字不錯的稟告皇上。」常永貴只覺得這件事兒並沒有如此簡單,可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奇怪在哪裡。只是心裡想著,等皇后一走,便得把消息送去永壽宮,讓如貴妃早做打算才好。

沛雙推開緊裡間兒的廂房門,閃身走了進去,又匆匆將門閉合。

「每次來都這樣小心,倒不如不來。反正吃食都有人送進來,又何須勞動姑姑大駕呢!」柳絮絮一臉的涼薄之色,絲毫沒有因為沛雙的到來而消散,反而是添了深深的厭惡,精緻的五官也蹙緊了些許。「至於穿帶之物,也儘是能省則省,一個已死之女,還要為悅己者容么?笑話!」

「你是吃了火藥還是怎麼的?」沛雙格外不滿意柳絮絮的態度:「敢情年下炮仗里的硫磺,都塞進你嘴裡不成了么!說著話還帶著一股濃郁的糊味兒。跟誰欠了你是的。」搓了搓手,沛雙冷冷的剜了柳絮絮一眼:「要說欠了你的,也並非我家小姐,而是你那個嫡親一模子刻出來的好姐姐。」

提及柳綿綿,柳絮絮只覺得喉嚨里卡了個什麼東西,軟綿綿的難受,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直教人生死不得。一時間,她如同悶聲葫蘆一樣,沉下頭去。

沛雙有些得意,人么,總有軟肋不是。她柳絮絮的軟肋,就是那個假仁假義的好姐姐。「怎麼,麗貴人你心情欠佳啊。奴婢說的話你不愛聽,還是聽得太清楚,一時間無言以對了。」見柳絮絮還不搭理她,沛雙往前邁了一大步:「麗貴人怎麼這樣不開心呢!」

「夠了,我不是麗貴人,我是已經該死了的柳綿綿。你為什麼非要我活著,究竟你們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心如死灰一般,空洞的雙眼裡除了不到底的漆黑,再沒有旁的情愫了。柳絮絮卷了卷唇角,無可奈何道:「留我在這個世上又如何,心已經死了的人,幫襯不上貴妃娘娘什麼。」

「你可安心了。」沛雙俯下身子,托起蜷縮環抱雙膝的柳絮絮,清瘦的略微尖細的下頜:「奴婢前來,並非要麗貴人你幫襯什麼。反而是有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呢。」頓了頓,沛雙故意吊足了她的胃口:「是關於你那個好姐姐的。」

「什麼?」柳絮絮仰起頭,方才漆黑空洞的眼眸中,似乎添了一縷茫然凄婉的亮光:「姐姐她怎麼了?」

冷冷的挑了挑眉,沛雙微微嘆息了一聲:「麗貴人你可別著急啊,奴婢也是才得信兒就來知會您了。」笑意夾雜著些許的恨意,沛雙的聲音虛幻的不真實:「啟祥宮裡的那一位冒牌麗貴人有了身孕,三個月了。已經知會了皇上呢!」

柳絮絮忽然鬆開了環抱著自己的手,微直起了身子,似信而非道:「從前我們姊妹經歷過什麼,想必如貴妃娘娘一清二楚。既然心裡有數,娘娘又怎麼會輕易相信姐姐的話?姑姑你,莫不是想從我這裡打探消息吧!

可我被囚禁在這永壽宮之中,又怎麼可能知曉宮外的事兒?做了這樣多沒有意義的事兒,如貴妃不覺得多餘么?」

沛雙不以為意的笑著鬆開了手,總算是滿意柳絮絮的反應:「你還不是會很嫉妒她么!縱然她是你的親姐姐,還不是會嫉妒么!你可不要忘了,她是踩著你的屍骨爬上去的,她今天的風光原本是你的。」

「姑姑又想說什麼?」這一回,柳絮絮笑意盎然:「難道姑姑不知道我是不會有孕的么?」她心裡不是沒有一點嫉妒,只是這些嫉妒實在不足以,讓她怨恨自己一心想要保護的親姊姊。「姐姐比我命好,她早就發現了福晉的詭計。能有今天的造化,實在不是絮絮的功勞。」

「你倒是坦然。」沛雙倒抽了一口涼氣,好不容易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怎麼會有這麼傻的聰明女子呢!柳絮絮果然還是睿智的,可為什麼她要傻傻的替旁人承擔?「成孕自然是絕好的喜事,只可惜你姊姊命運不濟,染上了惡疾天花,恐怕那個孩子也是凶多吉少吧!」

「天花?」柳絮絮詫異的瞪圓了雙眼,隨即卻是悲愴的冷笑:「造化弄人呵……」淚水順著她憔悴的臉頰,無力的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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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傾宮之如妃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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