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沒有瘟疫
??樸素的布衣,這應該是件男人的衣服。
「你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雲七夕猛然回頭,不禁呆住了。
他是嗎?若不是因為那雙依舊燦若星辰的眼睛,她一定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當初她見過的乞丐雲七。
他沒有戴帽,她第一次清晰地看清了他的真實面目。一張絕對算得上是傾國傾城的臉,很白很乾凈,一雙溫和含笑的眼睛,彷彿是撒進了一縷陽光,好看得不像是凡人,雖然只穿了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藍色布衣,但卻像是一塊普通的布料包裹了一塊珍貴的寶玉,身上的光華完全掩藏不住。
此刻他正懶洋洋倚在門口,門外的陽光打照在他的側臉上,襯得他嘴角的弧度越發柔和,臉上的笑容越發地迷人。
他手裡端著一隻碗,看樣子,像是已經站在那裡好一會兒了。
這樣的畫面,哪能讓人聯想到乞丐二字,她的腦海里飛快竄出一個更符合的詞來,王子,這樣一個穿著布衣的王子,把兩種屬性拉扯到一起,有另一個更精準的詞,叫乞丐王子。
直到看到雲七的眼底劃過一抹興味的笑意,雲七夕才猛然回過神來,想到自己剛才那直勾勾的花痴目光,她有些窘。將手中的衣服放在床上,她佯裝淡定地站起來。想起那日,她誤會他拿了她的小手電筒,如一個女痞子一般將他逼到牆角,還對他上下其手,她就更是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雲七一步步向她走來,站定在她眼前,離她很近,雲七夕低著頭,可以看見他手中的碗里,濃黑的藥水在輕輕地晃蕩。
只聽突地一聲好聽的輕笑聲響起,雲七夕抬起頭,入眼是雲七那雙含著笑意的眼睛。
「怎麼?不認識了?」他輕聲笑問。
他的聲音如清風般溫柔,全沒有對她的怨怪,雲七夕深呼吸了一口氣,認真地看著他,語氣誠懇地道,「認識,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雲七的目光微滯了一瞬,將葯碗放在床前,看了眼熟睡中的小雨,問道,「還是為了那個對你很重要的東西?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有拿。」
聽他這樣一說,雲七夕心中更是慚愧,低聲囁嚅道,「我已經知道不是你拿的了。」
從小到到,她很少說對不起三個字,似乎有些說不出口,磨蹭了半天,才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其實我是專程來……」
「不好了,」屋外一個聲音將她打斷,緊接著,那個起先雲七委託照顧小雨的那個女人沖了進來,十分焦急地看著雲七,看來跑得很急。
「鳳姐,怎麼了?」雲七眉頭一皺,緊緊盯著鳳姐,沉聲問。
鳳姐上氣不接下氣地道,「王叔和他兒子快不行了,你,你快去看看吧。」
雲七眸子一沉,跟鳳姐一起快步走了出去。
雲七夕一邊拄著木杖跟上去,一邊理所當然地想,莫非那個王叔一家是雲七的親戚?
一間破舊的小茅屋裡,此刻圍了不少人,見雲七進去,大家都讓開了路。
一張破舊的床上,一頭躺著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的老頭,老頭閉著眼,呼吸十分微弱的樣子。另一頭,是一個年輕的男子,長得跟老頭有幾分相似,臉色蒼白,虛睜著眼,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似乎全然沒有力氣。
雲七先是把了把老頭的脈,然後又把了把年輕男子的脈。接著,他又抬手撐開男子的眼皮來看了看。整個過程,他的神情一直很凝重。
而雲七夕卻是更好奇了,看雲七的樣子,莫非他會醫術?他到底是什麼人?簡直太神秘了。
「小七,王叔和二狗怎麼樣啊?是不是染上了瘟疫?」鳳姐忍不住問道。
雲七站起來,沉著臉沒有說話。
雲七夕心下好奇,一步步走到床前,分別把了一下王叔和二狗的脈,查看了一下他們的舌苔和眼睛,心裡也有數了。但她沒有說話,她想聽聽雲七的答案。
「小七,這位姑娘,王叔和二狗怎麼樣啊?有治么?」另一個人老頭也沉不住氣地問了出來。
看得出來,大家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慌,儘管雲七和雲七夕都還沒說什麼,他們卻都似乎已經想當然地猜到一種結果。
「王叔和二狗並不是瘟疫。」雲七沉著地說出診斷結果。
「雖然不是瘟疫,但卻並不樂觀。」正當大家都大鬆一口氣時,他卻又將所有的人情緒打倒了底谷。
「那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鳳姐急問。
雲七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大家都帶著哀傷失望的心情離開了茅屋,雲七夕和雲七回到小雨睡的屋子裡,小雨還在睡,
雲七夕這才終於忍不住問她,「你竟然會醫術?」
雲七未答,溫和的眉眼噙了絲笑,以同樣的口吻重複道,「你竟然會醫術?」
雲七夕愣了一下,鼓著腮幫子,理直氣壯地道,「是啊,我會醫術,有什麼好奇怪的么?」
「是啊,我會醫術,有什麼好奇怪的么?」
他就像個復讀機,含笑再次重複了她的話。
雲七夕挑眉,「當然奇怪,你到底什麼身份?」
雲七笑得深遂,正欲說什麼,突然聽見床上猛然一聲咳嗽,像是隱忍了許久的樣子。
他們齊齊看過去,只見小雨正睜著一雙大眼看著他們,在看向雲七時,眼裡有著一絲愧疚,好像是在自責自己沒能忍住,咳得不是時候。
雲七夕已經當先走了過去,笑著對小雨道,「你醒啦?現在有沒有舒服點兒?」
小雨輕輕點了點頭,大概是她上次的行為已經在他的心裡留下了心裡陰影,他看著她的時候,眼裡竟有那麼一點點忌憚,只有氣無力地小聲說道,「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追著我們滿大街跑,追問我們把你的東西藏哪兒了?」
咳咳!
頓時,雲七夕的臉上寫了一個好大的窘字。
「醒了就先把葯喝了吧?」雲七走過來,化解了她的尷尬。坐在床頭,將小雨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另一隻手伸手端過碗來。
小雨有些驚慌,「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小雨不……」
他的「不敢」二字,硬是讓雲七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給看了回去。
小雨咬了咬唇,垂下了眼。
雲七夕卻已經從雲七手裡拿過碗來,「我來吧。」
她拿著湯匙,將湯藥餵了過去,小雨盯著她,沒有張口。
「怎麼了?」雲七夕看著他抗拒的樣子,好奇地問。
「不敢勞煩姑娘。」他如一個小大人般,一本正經地道。
雲七夕突地一笑,「怎麼就勞煩了?誰教你的?江湖之人,要爽快一點,別這麼忸怩。」
小雨沒有回答,卻是抬頭看了雲七一眼,直到看見他向他輕輕點了點頭,他才終於張口接過了雲七夕餵過去的葯。」
給小雨喂完了葯,讓他重新躺下,雲七夕實在憋不住,用木杖戳了戳雲七,示意他到外面去。
他們兩人來到小河邊,河邊有不少的柳樹,柳枝隨風輕擺。東柳村大概就是因此而得名。
「你說吧,你到底什麼身份?」
她問得直白,雲七隻是一笑,視線遠遠望關河對岸,「我是雲七。」
雲七夕煩躁地一揚手,「我沒問你名字,我問的是你的來歷。」
雲七回過頭,見她一本正經,神情也有了幾分認真,「我只是曾經有幸拜過一個神醫為師而已。」
「神醫?」雲七夕的眼睛里寫滿了懷疑。
雲七點點頭,「對,神醫。」
「你跟小雨怎麼會在這兒?」雲七夕繼續問出心中的疑問。
雲七道,「因為小雨被官兵當做瘟疫抓了起來帶到了這裡,所以我也就跟著來了。」
「小雨,他根本就不是瘟疫啊。」雲七夕訝然。
雲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面色有一絲凝重,「是,他不是瘟疫,王叔和二狗也不是瘟疫,事實上,我來到這裡這幾天,並沒有發現真正的瘟疫。」
「什麼?」雲七夕更是驚訝。「沒有瘟疫,官府為什麼要把這裡隔離出來?而且,我起先剛來的時候,明明看見有人剛剛死去啊,大家都說他是瘟疫死的。」
「真的是嗎?」雲七盯著她,像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穿越之開棺見喜
雲七夕不知道,當時她只擔心著雲七,並沒有仔細上前去看。
「你怎麼會來?」雲七問她。
雲七夕伸手捋自己的頭髮,掩飾自己的窘迫,「我不是說了么?我是來找你的。」
「還是為了那件東西?我倒真是好奇,那是件什麼樣的寶貝。」雲七含笑問道。
雲七夕更窘,「那確實是件寶貝,我也確實是為了那件東西而來,但我不是問你要,我已經知道東西不在你這裡了,我是來跟你道歉的,對不起,上次冤枉了你。」
雲七盯著她,頓時展了個溫和的笑,「我並沒有在意,因為我知道,你終有一天會知道的。」說完,又問,「你明知道這裡是瘟疫區,你還來,你不怕么?」
雲七夕揚眉一笑,「這也是一個我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