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宴會
?我愣了愣,這是林城第一次開口說要我陪他出席聚會。要知道他的圈子,帶某個女人出席必定是有意思的。結婚一個多月,我們沒有婚禮,連親朋好友之間的一頓飯都沒有。現在要我陪他去聚會,是要昭告天下的意思呢?
「為什麼要我去呢?」我眨了眨眼睛,認真地看著林城說,「林城,我們之間好像沒有這樣一份協議。」
林城坐到沙發上,雙手撐在膝蓋上,有些疲倦的樣子看我,眼睛里泛濫的是溫柔的煙波,只是對視一兩秒罷了,我竟然心軟了,後面說話的語氣都軟了。
「婉靜,這是夫妻義務。」他攤開手,頗有些無奈的樣子,背後是即將下沉的夕陽,金色的陽光照耀在林城的身後,窗帘拉開了,陽光灑進來,好像給他周身鍍上了一層金光。熠熠生輝,大抵就是這個意思了。「主辦方要求攜帶女伴,你是我太太,理所應當陪我去,難不成還叫我去找其他女人?」
他這一句話簡直把我說得死死的,我心裡掙扎著,不願意去,是不想給自己任何機會去感受林城的溫柔。我怕自己掉進他的溫柔陷阱里,忘記了自己最初下定的決心。可林城這麼一說,我瞬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婉靜,我真的累了,我只想安生過日子。我知道從前是我愧對你,不管你信不信,這個家裡,我唯一能傾訴和依靠的,只有你了,」林城走到我跟前,雙手放在我肩膀上,溫柔地說,「我很累,真的很累。」
我淡淡地看著林城,他的每一個字都狠狠地戳在我心上,林城這是要幹嘛?我疑惑道,「林城,你的變化也太快了吧,究竟是要變了法子的折磨我還是你真的良心發現?麻煩你做事情有跡可循一些好嗎?我不是傻逼,別跟我鬧著玩,我沒那個心情。」
說完,我定定地看著林城。原本我是想在他眼睛里看出些端倪來,可忘記了,兩個人眼神相對超過三秒是會動情的。
林城溫軟的唇堵住我的嘴巴,那種溫軟的感覺輕輕觸在我嘴唇上,他親親地舔舐著,我竟然沒有反應。
沒有迎合,亦沒有拒絕。
然後,他溫柔地吻我。
只是,在快掉進陷阱的那一刻,我忽然反應過來,推開林城,心跳加速,砰砰砰地讓我情不自禁臉紅。
「我去就是了。」我自動繳械投降。
林城給我準備了禮服,那是一條純白絲綢的禮服,露出右肩,而剛好遮住我左邊醜陋的傷疤。林城很摸得准我的喜好,這樣的裙子,什麼時候的顧婉靜都是青睞的。
我快速洗了澡,換好了裙子出來,林城坐在床上,正在弄領帶,他看我一襲白裙,傻了眼,很遲鈍很遲鈍地說,「挺漂亮的。」
「謝謝。」我答。
因為氣色不太好,化妝的時候我微微用了一點腮紅,看起來紅潤些,用抹了橘色的亞光口紅,看起來皮膚白皙些。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頭髮溫柔地披在兩件,化了淡妝,樣子還是挺清麗的。那一刻,我竟然覺得,這樣的顧婉靜林城帶出去應該不會丟臉。
下樓的時候,因為裙子有點長,我要拽著裙子,走路也要小心翼翼,一開始林城沒注意,發現我速度慢后他回過來牽起我的手,我下意識地抽手,他卻拽緊了,輕聲說,「我拉著你,不會摔的。」
一股暖流緩緩流過心底。
趙蘇雲已經回來,坐在客廳,見林城拉著我的手下樓,沒好臉色給我們。她眼睛瞪著的時候有點兇悍,新來的司機站在一邊,眼睛一直放在林城身上。
「哼,穿得這樣漂亮又如何?還不是山雞偽裝的鳳凰,別真當自己是鳳凰了去。」趙蘇雲的冷哼,是從鼻腔里發出來的。
我笑吟吟地看著她,「謝謝您了,您都說我這身打扮好看,想來真的不錯了。只是尊嘴說話怎麼老是這麼臭呢?吳媽以後煮飯口味怕是要再輕一點了。」
林城冷淡地看著趙蘇雲,打招呼地說了句,「晚上我們不會來,吳媽,你照顧好我媽。」
趙蘇雲白了林城一眼,然後撇到一邊去。
倒是新來的司機殷勤,滿臉笑意地看著林城,迎上來問,「林城,我是新來的司機,陳哥不在,要不我送你們去吧。」
按理說他沒資格直接叫林城名字的,我多看了他一眼,他立即收斂了眼神,「那個........」
「不用了,你以後跟著我媽就可以了。」說完,林城拉著我的手,「走吧,出去給你買雙鞋。」
林城準備好了衣服,卻是忘了鞋子,一向周到的人,竟然忘了這茬。
我們在趙蘇雲鄙視和厭惡的目光中雙雙離開,林城開車,先去德基買了雙鞋。出門的時候我穿的是球鞋,在店裡換鞋的時候,林城笑我,「穿球鞋配禮服的,也就只有你幹得出來。」
他蹲下身給我換鞋,臉上是帶著淡淡的笑的。
我想起念書的時候,我們出來逛街,那時候沒多少錢,只能逛逛夫子廟還有萊迪底下。那時候也買鞋,只是買那種四十塊錢一雙的帆布鞋,每次買謝的時候林城都不厭其煩地給我穿鞋。每次都看著我的腳說,「你說呀,你腳怎麼這麼小?鞋子也是小小的,顯得我的鞋好長。」那語氣里,竟然是小孩子的調皮意味。
一雙金黃色的高跟鞋,算是一身素凈的白里唯一的亮點了。我脖子上沒有項鏈,耳朵上沒有耳環,我也沒有耳洞,也從來不喜好這些東西。林城看著我光禿禿的脖子問我,「要不要添點兒什麼?」
我淡淡地回應,「不必了,就這樣,太多了是累贅,我不喜歡。」
林城點點頭,然後刷卡買單,一手牽著我,一手拎著我的球鞋網停車場去。
林城牽著我走的時候,總是喜歡走在我右邊,護著我一般。我腳步稍稍慢一些,看著他的後腦勺,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一路上我都沒怎麼說話,林城開車的時候非常認真,我借著撫弄頭髮的瞬間悄悄看了看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眉骨微微凸出,斂眉星目。
聚會選在喜來登,下車的時候,林城過來給我拉車門,牽著我手,叮囑我小心腳下。恍惚的一瞬,我以為從前貼心溫柔的林城回來了。
林城關好車門,然後拿了後座上一個禮盒,一面牽著我手進去。
我沒問林城是什麼聚會,搭電梯上樓後到廳堂,看見門口站著一行簽單的人,林城把禮物送上去,簽了名字。我細細看了看周圍,看樣子是誰的生日宴會。
迎來送往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雖沒有參加過這種聚會,但是一點也不怯場,鎮定地跟著林城的步伐。我們經過的地方,總有眼睛在我身上停留。
我想,那些目光的來源,應該是因為林城吧。
進了宴會廳,侍應生端著酒杯過來,林城預備拿兩杯的,但猶豫了一下,就只拿了一杯,然後給我拿了一杯果汁。
「你喝這個吧,我看你胃不好,就不要喝酒了,一會兒他們有人敬酒,你就說你不會喝。」林城問聲細語地說。
我點點頭。
本來我也不打算喝。
我挽著林城的胳膊,靜靜地跟著他的步伐,四處都是認識的人吧,都在招呼。我面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既然都來了,不能死板著臉給人看。
忽地,在人群里,我看見了一個嬌媚的身影。那青春靚麗的面孔,凹凸有致的身材,我過目不忘,乃是新婚夜和我老公春宵一刻的瑞貝卡。
看見她在,我下意識地區尋找林楠的身影。她自和林城吵架后離家出走,就沒回去過。偶爾和趙蘇雲通電話,也是母女倆串通一氣將我罵得狗血淋頭。只不過,我並不在意,任隨他們唱戲罷了。
瑞貝卡在人群中,一襲鮮紅色的裙子,握著酒杯的手上塗著蔻丹,十分奪目。這樣的女人,誰看了都忍不住多盯亮眼,那傲人的事業線,怎麼說也是一道迷人的風景。
她的目光輕輕略過我身上,稍作停留,然後舉杯朝我微微頷首,算是招呼了。
我眨了眨眼,算是回禮。我不知道,怎樣的回應算是禮貌。
忽地,林城拽了拽我的胳膊,輕輕湊到我耳邊叮囑說,「一會兒你看我怎麼做,見機行事。」
沒等我反應過來,迎面而來一個清純可人的小姐挽著一個中年男人的手。
「張董,生日快樂,這麼多人,真是熱鬧。」林城舉杯,客套地說。
原來是張董,我曾聽秦澤陽說過,他一直想把自己女兒和林城撮合一對。我心裡暗笑,然後打量了一番站在旁邊的姑娘,清麗可人,穿著一襲嬌俏的淡藍色禮服,乖巧可人。大大的眼睛,飽滿的嘴唇,十分可人。只是瞧著這面孔好像在哪裡見過,可怎麼也想不起來。
她對我笑,我也還以微笑。
「林城,謝謝你來捧場。」張董笑著,臉上的皺紋皺到一塊兒,他看了看我,然後微微頷首問林城,「這位是........」
「張董,您好,我是顧婉靜,祝您生日快樂。」我主動伸出手,和張董握了握。
張董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但還是沒有失了禮節,「謝謝你顧小姐。」
林城面帶微笑,看了看我,又對張董說,「這是我太太,一直沒機會介紹給大家,實在抱歉。」
然後,我特意注意了下張薇的表情,好像沒什麼不高興的地方。張薇不喜歡林城?
「你結婚了?」張董倒是有些驚訝,他微微側過頭看了看他女兒,然後又看著我和林城,不相信地說,「怎麼沒見你發喜帖?」
「喜帖正在準備了,不久之後就是婚禮,最近公司事情多,酒吧婚禮推遲了。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只是您不相信罷了。」林城笑著說。
我心想,林城你什麼時候說過婚禮了?
待張董走了,我淡淡地看著林城,頗有些諷刺地說,「你說謊的功夫倒是一流,我怎麼就沒發現?」
林城皺了皺眉,認真地看著我,鄭重地說,「顧婉靜,我沒有撒謊。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一下子,那倔強的林城顯露無疑。
我蹙眉,「你說什麼?」
「你等著看吧,看我有沒有說謊。」說完,林城一飲而盡杯中的酒,又叫服務生換了一杯。然後幾個人結隊而來,我頭疼,最怕這種場面,悄悄對林城說,「你先應付,我出去透透氣,是在不習慣這樣子的場合。」
「去吧,不要走太遠,要是冷的話去門口取我的衣服披著,入夜了,露水重。」林城叮囑地說。
在那幾人到達前,我抽身離開。
宴會廳懸在樓上,沒有露台,我只好走出宴會廳去,外面有一大塊空白的地方,往前面走,就有一個小小的陽台。樓上風特別大,吹得我頭髮亂飛,我摁了又摁,摁了又摁,心裡煩躁得很。
一直想著,林城是真的變了么?
我掩藏不住的是滿心的歡喜,可看著無邊的夜色,心裡又落寞得很。
你說,這世間有守得雲開見月明這說法么?有么?
為何我明明將要看見月亮了,天卻一點一點黑下去,看不到希望呢?
這樣的時候,我特別想要抽一根煙。我打開包包找了半天才發現,我沒有帶。
從南縣回來過後,我就鮮少抽煙,因為每次抽了過後,胃疼就加重一分。
瑞貝卡走到我身後,我立即就發覺了,因為她身上的香味,實在是..........實在是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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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裹著浴巾站在客廳里同我說,「林太太,林城說錢由你支付。」那時候我就聞見了那股味道,勾人的,銷魂的,魅惑的。
我轉過身去,倒是把她嚇了一跳。我手中的東西不小心滑落,散在地上,她俯下身去幫我拾起來,遞給我,臉上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像是諷刺吧,又感覺不是。更像是一種挑釁。
我看不太明白。
「林太太,我們又見面了。」瑞貝卡紅唇輕啟,帶著傲慢的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