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密室
長生終於發下了心中的彆扭選擇與白止和好的第二天凌晨,滄溟才從千機山莊歸來。
彼時又下起了雪,沈煙和秋落與難得在一日之中清醒時間比較長的長生一起坐在大廳裡面玩骰子。
白止自然也是坐在旁邊看著她們,從長生的態度轉變了之後他雖然還是那副生人勿進的模樣,但是熟悉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他的心情是很好的。
滄溟攜著一身風雪歸來,見到這樣的白止不免有些意外。但他到底也沒有多問什麼。
長生對於他的歸來還是很高興的,抬頭滿眼帶笑的道:「滄溟叔叔你可回來了。」
「是啊。小長生有沒有想我?」滄溟微微眯起眼笑著,上前去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頂。
長生也不忸怩的點了點頭:「想,可想了。」
滄溟就在她旁邊坐下來,秋落給他送上了茶水,忍不住詢問道:「先生此行可還順利?」
沈煙也收起了骰子看了過來。
滄溟道:「順利也算順利。顧人玉只給了我一個提示,說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沈姑娘可有什麼頭緒?」
「啊?」沈煙當然是沒有頭緒的。小心翼翼的問道:「不能說的再清楚一些嗎?」
滄溟笑出了聲:「卜算者,卦不算盡。」
這個意思,就是不能再詳細了。
白止於此時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或許殘雪之玉就在沈姑娘隨手可及的地方。但先前沈姑娘又說起未曾見過殘雪之玉,我想,或許是被施了障眼的法術所以沈姑娘見過了,但是並不知道那就是。」
「可是,我家似乎並無人使用玉佩。」沈煙擰著眉說道,「諸位也知曉,彼岸大陸之上玉石十分珍貴,父親素來崇尚樸素,家中飾物擺件多是木料金銀等物,甚少有玉器出現。而且,沈家府邸已經付之一炬,就算有.......如今只怕也難以尋到。」
她這麼一說,白止與滄溟不免陷入了沉默之中。
倒是長生看得很開:「若是找不到的話,那就算了吧。我......」
話還沒有說完,滄溟便已經打斷道:「小長生儘管放心好了。我回來的時候聽蘇越說起近日來不斷有各路的江湖人來這裡想要找到沈姑娘,就說明殘雪之玉確實還沒有被誰拿走。實在找不到.......便在去紅日皇都一趟。」話雖如此,但還是滄溟還是知道,既然顧人玉都只是給了這樣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慕淵那裡恐怕也得不到什麼準確的答案。不然,現在那些人就不是前赴後繼來找沈煙而是直接去找殘雪之玉了。
白止卻是想著,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還可以前往極樂荒原尋回長生的另一半魂魄。
二人的心思各異,卻都是有志一同的想要救下長生。反倒是她本人似乎並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會魂飛魄散兩個轉世的機會都不會再有。
沈煙在這時候忽然說道:「我想起來了,幼年之時我曾見到過父親前往一處山林的密道中......或許,殘雪之玉會放在那裡。」
「還請沈姑娘帶路。」
未免夜長夢多,白止與滄溟二人誰也沒有顧得上現在乃是夜裡,直接便開口,讓沈煙即刻帶路。
長生和秋落原本是要被留在院子中的,但是長生拒絕了,秋落便也順勢提出了要一起的話。
到最後,便是成了五人一道行動,跟隨著沈煙去了她幼年時偷偷跟著父親所去的那處山林。
蘇越帶領著的九樓之人到時還守在原來的地方,沒有動過。不過臨出發前,滄溟似乎傳了他一道信令。
雖說是很小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父親外出跟上去的,但是沈煙卻並沒有忘記去那處山林的路,反而時至今日也依然熟悉的很。也是因為這樣,他們一行人出了九原城后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便去到了沈白川曾經去過的那個山林。
但是,要找到那個密道卻有些困難。
這麼多年過去了,此處少有人至,草木葳蕤遮掩了地勢,乍一看去實在難以看到曾經沈白川去過的密道究竟是從哪裡進入的。
沈煙只模模糊糊的還記得大概的方向,詳細的卻有些記不清了。
滄溟與白止二人不得已只能放開神識一寸寸的查探四周的情況。叫他們失望的是,居然並沒有找到密道入口。
「確定就是在這附近嗎?」
聽到滄溟開口詢問,沈煙點了點頭,指了一棵歪脖子的古樹道:「我當年就是躲在這後面看到父親在這附近消失不見的。」
她這麼說,滄溟便站了過去問道:「你當時是站在哪裡的?」
沈煙也跟著走過去想了想,指了一個地方到:「這裡。」
滄溟便在那一處蹲下來,又問道:「還記得沈白川是在那個地方消失不見的嗎?」
沈煙也跟在他的身邊蹲下來,仔細的回憶了許久,方才抬手指了一個方向:「似乎是在那裡——」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卻見到那裡是一處很平坦的空地,甚至連藤蔓荒草都沒有生長的多少,裸露出了土地原本的形態。
滄溟道:「似乎和猜測的不一樣。」他們一直以為應當是一個山道,卻沒想到是在地下么?
不過,以他和白止二人的神識都沒有探查到的,或許其中還另有玄機。
滄溟走過去在沈煙指出來的地方轉了許久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白止忽然道:「有人來了。」
「麻煩。」滄溟一擰眉頭,手中忽然丟出幾顆黃褐色的藥丸。那些藥丸被丟出去后便分散開去,以滄溟他們為中心,在百餘裡外的地方默然炸裂開來,形成了一圈暗黃色的濃霧。
「先前還是應當叫蘇越他們一起過來的。」雖說來的那些人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但是料理起來到底還是有些浪費時間。故而滄溟便直接在外圍布下了一圈毒霧,至於外面那些來人是生是死,就看他們自己知不知趣了。
當務之急,卻還是要先找到密道入口才是重點。
白止在此時說道:「有靈之寶物自會隱匿自己的蹤跡。滄溟兄此番出來可有帶了碎夢書?」
「碎夢書?」滄溟微微一怔,而後道:「白兄的意思是或許是有結界隱藏了密道入口?」
「如果地方沒有尋錯的話,便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白止微微頜了頜首,這般說著。
滄溟自袖中取出了一卷小小的捲軸來,一邊將其展開放在了腳下的土地上,一邊道:「若真的是結界的話,那可不得了。能同時隔絕得了你我二人的神識探查......」
正說著,腳下的土地忽然有些震動起來。
金色的陣紋驀然顯現出來,菱形的波紋狀符號在圓形的陣紋之中若隱若現。
白止見此手疾眼快的出手將長生抱在了自己懷裡,後者驚呼了一聲:「阿煙姐姐,秋落姐姐小心——」
她說的再快也沒有趕上地面忽然裂開的速度,沈煙和秋落二人猝不及防之下便掉了下去。
滄溟原本不會因為這場意外有什麼影響,見此卻也飛身追著二人下去了。
白止想了想,也帶著長生一起跳進了那個裂開的縫隙之中。
原地,金色的陣紋與那個波紋的符號忽閃忽滅之間,大地裂開的縫隙漸漸的合攏恢復如常。
一道瑩綠的光芒閃現,照亮了四面八方的黑暗。
滄溟一隻手抓著沈煙,一隻手抓著秋落,帶著她們緩緩的落到了地面之上,借著那道瑩綠的光芒看清了四周的景象。
這是一個空蕩蕩的地下密室,地面與四壁都很平整,卻並沒有被人工開鑿的痕迹。
白止落地後放下了長生,道:「看來這裡應該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滄溟點了點頭:「就是不知道,我們要找的東西會在哪裡了。」
「這裡什麼也沒有啊......」秋落忍不住開口說著。
滄溟揮了揮手,用以照明的那道懸空而立的光球頓時四分五裂開來,散落在各個地方將整個密室照的明如白晝。
如此,才叫眾人看到了這個密室的全部景象。
確實如秋落所說的那樣,密室中什麼東西也沒有。唯一有的,只是西面牆壁上掛著許多的畫軸。
沈煙見了后不免渾身都僵住了。只因為那牆壁上掛著的花捲,全都是記錄著她與哥哥沈墨自出生之時開始,到身價滅門前的時光。
畫卷不多,看得出來是一年一副的。繪畫的人顯然也帶著感情在裡面,只是叫人看著就覺得十分溫馨。由此可見,作畫的人是誰了。
看著看著,沈煙就不禁回憶起了曾經還沒有遇見那場劫難的時候,母親溫柔,父親嚴厲卻也不失慈愛。哥哥寵著她幾乎沒有什麼事會拒絕她的.......
「阿煙姐姐,你哭了?」長生抬頭詢問,就見到沈煙終於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
沈煙抬手抹了一手的眼淚,她有些獃滯的問著:「我哭了嗎?」
長生抿了抿唇到底沒有再問,而是遞出了一塊手帕給她。
秋落勸道:「逝者如斯夫,生者長已矣。阿煙不要太難過了。」
沈煙胡亂的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睛說道:「我想起來了,小的時候,鄰家有一位哥哥送個了我一枚玲瓏玉鎖。另外還有沒有玉器我不清楚,但是這個確實是一件玉雕的飾物。那位哥哥曾經多次叮囑我要好好的收著它,只是那個時候我還小,母親說它太貴重了,便將其收了起來,準備改日還給那位哥哥。不過還沒有來得及還給他,他們一家便很快搬離了九原再無音訊。」
「母親也只能一直守著那枚玲瓏鎖,我記得當年父親來這裡的時候,正好是拿著母親放了玲瓏鎖的那個檀木匣子的。」
沈煙在說話的時候,還在密室之中四處觀望,眼中帶著些為難之色。
白止忽而揮出一道劍氣,直接擊在了東面的那一處牆壁之上。
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響起,那面牆壁驀然變得粉碎,露出了藏於其後的另一處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