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新仇舊怨

她剛說完，我們幾人都是同時一怔。

與旁邊表情古怪的張強交換了一個眼神，我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你確定？」

見到我們六人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老太太也不生氣，她抬手指著畫像上的瑪麗。

「幾年前，我靠著家裡的關係，來到瑪麗女伯爵的城堡做事。」老太太頓了頓，繼續說道：「要知道，我們家好歹也是貴族家庭，雖然是沒落的下等貴族。」

「既然是貴族，為什麼還要到這裡來當下人？」我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懂什麼？」老太太瞥了我一眼：「瑪麗一家可是整個歐洲上層貴族裡最具聲望的家族。光是王子、皇后、紅衣主教、伯爵等等，都出過不下數十位，更不用說子爵、男爵了。能到這樣的地方做事，是下層貴族的榮耀。」

「原來是這樣。」張強有些吃驚地點頭。

「可是，按照你的說法，你應該比瑪麗還要漂亮，為什麼現在卻……」司徒萼有些奇怪。

狐臉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我的父親花了大價錢替我求到了侍女總管的差事，也就是剛才你們看見的那個女人所做的工作。」

我一聽，立刻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原以為呆在瑪麗身邊，會討到她的歡心。我盡其所能照顧好她的飲食起居。可我並不知道，早在進入這座城堡，被她看見的第一眼，我就被她記恨上了。」老太太聲音里透著幾分諷刺，她看了我一眼：「她嫉妒我有一張天生的，她永遠無法超越的漂亮臉蛋兒。」

「然後呢？」趙七七挑眉看著她，追問。

「然後？」老太太冷哼一聲，她深吸一口氣：「在某天深夜，我被她派來的人帶到秘密的囚室內，吩咐現在的侍女總管——事實上是她的巫師，用特殊咒法毀掉了我的臉，讓我變成七十幾歲老太婆的樣子。」

我微微皺眉：「可是按照你的說法，她直接殺掉你不是更好嗎？為什麼要留著你，還讓你一直呆在城堡中？」

「也許跟她那可悲而又扭曲的生長環境有關吧！」老太太搖了搖頭：「她說，不殺我，允許我在城堡中自由行動，是為了看看曾經比她漂亮十倍的女人，現在到底有多悲慘。每當她看見我現在的樣子，就會欣喜若狂。」

張強聽完，立刻露出厭惡的表情：「這性格……也太扭曲了吧！」

想到血腥瑪麗的那些傳說，再聽完老太太的話，我的心底也不禁感到一絲惡寒。

「之所以一直苟延殘喘到現在，就是為了等待時機。」說到激動處，老太太開始咳嗽起來，她頓了頓，繼續開口：「我要報復她！我要殺了她！不，我要拉著她一同前往那無盡的絕望深淵！」

此時，老太太的臉已經變得近乎扭曲的猙獰。

即使離得較遠的我，都能感到她身上那股濃重的怨恨。

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我猶豫地開口：「所以，你要怎麼幫我們？」

「瑪麗女伯爵名揚各郡，可你知道為什麼她從來都不走出自己的城堡嗎？」森冷的笑了笑，老太太用狐狸眼睥著我。

瑪麗從來都不出城堡？

聞言，六人都是一驚。

我看了趙七七一眼，發現她正在思索著什麼。

趙七七忽然抬起頭，看向狐臉老太太：「如果沒猜錯的話，是有什麼東西限制了她的活動範圍？」

「沒錯。」老太太明顯有些吃驚的看著趙七七，她點了點頭：「這也是城堡里最大的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王義問道。

「瑪麗為了美貌，將靈魂出賣給了惡魔。但是，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老太太視線掃過我們幾人，又將視線轉向那副畫上：「惡魔想將她帶入地獄，被她的丈夫納達斯第男爵發現了。納達斯第深愛著瑪麗，即使她就是這樣一個性格扭曲的女人。他帶著最著名的巫師來到城堡，設下六處封印，將地獄的入口封閉了起來，同時這也是禁錮住她的陣法，因為他不想失去瑪麗。就是因為如此，瑪麗的美貌才會出現周期性的不穩定，才需要一些東西不斷的維持。」

「你是說，鮮血？」我雙手抱肘，卻始終覺得她的話有所隱瞞：「可是既然他那麼深愛瑪麗，又為什麼寧願常年征戰在外，也不願意回到自己的妻子身邊呢？」

「那個愚蠢的男人擔心自己一直留在瑪麗身邊，總有一天會心軟放手。」老太太譏諷地笑了笑。

為了讓瑪麗繼續留在人間，即使不怎麼見面也可以么？

真是奇怪的邏輯。

我心裡有些感慨，竟然開始同情起這個叫納達斯第的男爵起來。

「我明白了。」趙七七眼珠轉了轉，打了個響指：「你的意思是給我們提供信息，讓我們解開六個封印，只要能成功將她送入地獄，你的新仇舊怨也都可以報了？」

「沒錯。」老太太冷笑一聲，從懷裡拿出一卷舊羊皮紙。

我伸手接過東西，打開看了看，圖上將城堡的六個地方作了標記，看樣子應該就是六處封印點。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離開了。」老太太也不等我們說話，起身拍了拍站在她旁邊的杜德明的肩膀，接著便徑直朝外面走了出去。

我將羊皮紙遞給趙七七幾人，走到門邊看了看。

外面，早已空無一人。

「走得也太快了吧？」我有些驚訝的自言自語。

杜德明卻忽然表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轉向趙七七：「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去解開那六處封印嗎？」

「你這麼著急幹嘛？不是，我怎麼感覺，這老太婆的話不太能信啊？」張強摸著下巴，一臉玩味的表情。

趙七七將目光轉向我：「高偉，你怎麼看？」

我思忖了一下，才看著她，搖搖頭：「說不上來，總感覺她的話里，可能有所隱瞞。」

更為重要的是，以現在提高了精神力的我，剛才都完全感覺不到老太太身上有什麼衰老腐敗的氣息。

她到底隱瞞了什麼？

淺淺笑了笑，趙七七露出一抹欣賞：「我也這樣認為。」

她收起羊皮紙，遞給王義：「我覺得，當下還是按照我原定的想法，咱們今天夜裡，先去城堡后的地窖看看。」

幾人相互看了看，都點點頭。

接著，在趙七七的安排下，大伙兒都回到各自原本的崗位或位置。

六人約定好，在生存手環上顯示的時間為凌晨十二點時，準時在城堡後門地窖入口處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