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報復

第五十四章 報復

芳蕊死了的事,沒有瞞住,因為她不是死在別的地方,而是在元松的書房裡。

用元松的解釋是,他的書房裡放著不少機密文件,尋常裡面都布置了不少的機關,不知道芳蕊怎麼過去了,所以觸發了機關死在了裡面。

沈卿坐在書房裡,素秋已經去尋姬無歡了,她則是帶著夏嬈和楊嬤嬤在一旁聽著元松說話。

元松似乎很生氣,話里話外都在暗指是姬無歡讓芳蕊過來的,意圖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沈卿看著躺在地上驚恐睜著眼睛的芳蕊,她的確是突然被殺的,但她可以確定,她絕不是姬無歡的人,那她怎麼會突然來這裡?目的是什麼?

沈卿想不通,元松已經氣急敗壞:「這件事雖然是家務事,但是,我房中公文若是流失,便是死罪!」

他一句話說完,沈卿腦子裡好似『叮』的一聲,想起今日下午的事來。誰會這麼著急希望元松死呢?而且芳蕊是姬無歡的女人,她如今死在這裡,元松一旦認定是姬無歡動的手,那麼姬無歡也要被拖入這泥潭當眾。設計這一石二鳥之計的人,怕是只有軒轅離吧,若是他不對元松下手,元松因為元霜一事,必然不會輕易饒了他,現在又正值他回南詔之際……

想明白這些,沈卿再去看芳蕊,道:「大伯父可曾讓人在屍體上搜過了?」

元松面色微沉:「未曾。」

沈卿莞爾:「大伯父不如使人搜一搜,若是不出所料,芳蕊姨娘身上,一定有王爺的信物或是親筆信一類的東西。」

眾人聞言,皆是驚訝,都懷疑沈卿是不是要大義滅親了。

元松也是不解,盯著她:「難不成王妃看到了無歡指使這個姨娘過來?」

沈卿淺淺笑著,道:「王爺自然是沒有這個時間的,只是我懷疑,大伯父在外面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所以才有此一事,既可以分散大伯父你的注意力,又能夠挑起你跟王爺直接的矛盾,可謂一石二鳥。」

元松皺眉,沈卿卻又繼續道:「而且,王爺是如何聰明之人,相信大伯父一定清楚,若是他想要取您房中的文件,絕不會用如此蠢笨的法子,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姨娘過來。」

「這怎麼不可能?」旁的管事道:「就是她這樣手無縛雞之人,才讓奴才們放鬆警惕……」

沈卿淡淡掃了他一眼,看著他額頭沁出的細汗,心中思緒越來越清楚。

「若真是如此,那就要問責於你們了。為何存放著重要公文的書房,芳蕊姨娘卻能進,是你們有意為之,還真是個意外,你們心裡應該很清楚。」沈卿淡淡道。

她的話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元松黑著臉轉頭看著這管事:「你來說說,她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這……」管事的跪在地上忙道:「她、她是拿了王爺的腰牌……」

「胡扯!」沈卿寒聲道:「王爺若真是要偷拿文件,豈會堂而皇之的讓芳蕊拿自己的腰牌來,若是讓人穿著夜行衣晚上再過來,豈不是更穩妥。」

「這……奴才也不知。」管事的額頭上汗越來越多,破綻卻也越來越多。

正說著,芳蕊身上的腰牌也已經搜出來了,的的確確是姬無歡的。

指向姬無歡的證據越多,元松反而越不相信是姬無歡動手的了。若是他真要過來拿什麼,絕不會這般漏洞百出。

「大伯父,這件事……」

「我知道了,我會查清楚的,至於這個姨娘的死……我也會查清楚。」元松沉著臉道。

沈卿不再多說什麼,起了身告辭。

等她一走,元松便立即下令把方才那個管事的抓了起來,但還不等他問話,屋外便有利箭射來,一擊致命。

「有刺客,追!」

元松大喝一聲,看著地上已經死去的管事,想起方才沈卿的話來,想起的人卻唯有一個軒轅離。

沈卿才從元松的院子出來,便立刻去了芳蕊的院子。

到時,院子里的丫環婆子們皆是悲戚的跪在地上哭。她們都是芳蕊從家裡帶來的人,自然更加忠心些。而且如今芳蕊一死,她們便是連去處也沒了。

「誰是芳蕊姨娘身邊貼身伺候的?」沈卿在院子里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婆子丫環們互相看了看,走出個粉衣小丫環來。

「奴婢芳草,見過王妃。」她說話哆哆嗦嗦的,儼然是嚇壞了。

沈卿看著她,不過十二的年紀,芳蕊怎麼會讓她在身邊伺候?以她風風火火的性格,留在身邊的人,應該不是這樣的才對。

「你就是芳蕊姨娘身邊伺候的?可還有其他人?」沈卿又道。

一旁夏嬈站出來,寒聲道:「姨娘現在慘死,若是你們敢有任何隱瞞,王妃可幫你們做不了主!」

夏嬈的威脅有些用,她說完,便見一個婆子推了另一個婆子一把,那婆子這才站出來,拿帕子擦了擦並沒有眼淚的眼角。

「回稟王妃,奴婢之前也是在姨娘身邊伺候的。只是這兩日王妃總說老婆子我身手不麻利,便又調了芳草來伺候。」婆子連忙說道。

沈卿看著她,膚色偏黑,並在身前的手很是自然,不像其他人一般死死握著,而且看向自己的目光,若有似無的,彷彿帶著些許的鄙夷。

沈卿看著她笑道:「嬤嬤怎麼稱呼。」

「老婆子賤姓馬。」

「馬媽媽,那您家住何方?」沈卿繼續問道。

馬婆子也不知她怎麼會突然問這些,猶猶豫豫的道:「王妃,您這是……」

沈卿繼續笑道:「您家所在之地,可是終年溫暖如春,開著向陽花的地方?」

馬婆子怔住,但立馬發現自己失態,趕忙又低下了頭:「奴婢不知您在說什麼。奴婢所在的地方,不過是個窮鄉僻壤,哪裡來的什麼溫暖如春,還開滿向陽花。」

「是嗎?」夏嬈上前一步,一把抓起馬婆子的手,扯開了她的袖子。

「您這是……」馬婆子一臉不解。

夏嬈看著她的手腕卻是皺起了眉頭,原本應該印著梅花印記的地方,已經活生生被剜去了一塊。

「王妃……」夏嬈轉頭看著沈卿。

「帶下去,等王爺回來再處置。」沈卿直接道。

「憑什麼!」馬婆子依舊裝作懵懂不知的樣子,但夏嬈並沒有給她過多的說話機會,直接讓人帶走了。

沈卿笑看著在場的眾人,看著她們一對上自己的目光便急急垂下的眼睛,笑道:「你們既然是芳蕊姨娘的人,等處理好芳蕊姨娘的事,便放你們回去,這段時間,你們安心在這裡住著吧。」若是現在放她們出去,保不齊被有心人利用,而且現在芳蕊之死,還沒完全跟姬無歡脫離關係,若是軒轅離藉此發揮,少不得又是一場麻煩。

幾人不敢說話,渾身都嚇得發抖。方才沈卿抓人的舉動,在她們看來,簡直就是毫無道理,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反駁。

沈卿看了看方才的綠衣小丫環,道:「芳草……」

「奴婢在。」方才嚇了一跳,趕忙跪了下來。

沈卿微微皺眉,未曾再多說什麼,只道:「既然芳蕊姨娘臨死前還是讓你在伺候的,為何你沒與她一道去大老爺書房?」

「姨娘不準。」芳草很快道。

「是嗎?」沈卿看著她的目光涼了些,前一秒分明還是緊張的不知所措的樣子,現在回答這個問題倒是極快,就好像這個答案其實早就準備好了,只等著回答般。

「那這裡你就替姨娘暫時照看著,若是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去弄玉院尋我,只是暫時不要出府,明白嗎?」沈卿囑咐道。

方才忙點頭,見此,沈卿不再多說,領著人提步出去了。

芳蕊的院子被鎖上了門,沈卿看著門落鎖,才稍稍呼了口氣,神色又嚴肅了幾分:「夏嬈,盯著芳草,她見過誰,說了什麼話,都要一字不差的報回來。」

「您是懷疑她也是軒轅的人?」夏嬈道。

「不確定,但你跟著她看看,就可以確定是不是了。如今馬婆子被抓,若她真是軒轅離的人,那她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把這個消息傳出去。」沈卿篤定道。

夏嬈頷首:「奴婢明白。」

「嗯。」沈卿應聲,但才說完,寒風一緊,天色迅速黑下來,一粒粒晶瑩的東西也跟著落下來了。

「下雪了?」夏嬈有些驚喜道,她素來喜歡這些東西。

「下雪了,雪一停,就要到春天了。」沈卿抬手接住落下的雪粒,看著它在自己的掌心慢慢融化,神色漠然。

姬無歡趕來時看到的,正是她伸手接雪花的樣子。她側身站著,裹在斗篷里,露出白皙的面龐,五官精緻淡漠,白皙的手伸出來,接住雪花,又捧到眼前細細的看。沒有小女兒般的歡喜,只是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讓人心疼。

他幾步上前,撐著傘:「下雪了,回去吧。」

沈卿轉頭看著他,還是他喜歡的一身黑色長衫,袖口用金線綉了花紋,看起來帶著幾分清貴的意思。

他尋常全部挽在頭上髮髻松下了一半,好似五官都柔和了不少,這樣看他,竟是比尋常還要好看些。

「素秋與你說了?」沈卿問道。

姬無歡頷首,與她一道往回走。

楊嬤嬤要跟上去,被夏嬈拉住,只看著他們慢慢往前行著,極為養眼。

「希望王妃還能再勇敢的相信一個人。」夏嬈看得出,姬無歡對沈卿很用心。淮南王的殺伐之名誰沒聽過,在外也看過他冷漠的好似萬年冰山的樣子,但現在,他看著沈卿時,滿眼的都是溫柔,身上的殺氣也消失的乾乾淨淨,這樣的人,該是值得信賴吧。

「再?」袁也冒出來,抱著劍看著夏嬈:「難道王妃出過什麼事兒?」

夏嬈淡淡睨了他一眼:「你這樣沒經過事的小鬼是不會懂的。」說罷,直接提步走了。

「小鬼?」袁也臉抽了抽:「我可二十五了!」

夏嬈並沒有理他,與楊嬤嬤一道離開了。以前她沒有毀容之前,能遊走在男人之間,可是現在,她沒興趣。

姬無歡看著離自己半步遠的沈卿,眉心微皺,往她身邊靠了些。

沈卿下意識的往另一邊挪過去,卻被姬無歡一把拉住:「你再躲。」

沈卿看著他暴怒的眼睛,眨眨眼:「我沒躲啊?」

姬無歡見她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樣子,牙齒咬得咯咯響,氣得抬起手,一把將她撈在了懷裡。

「以後走路,挨著我走。」

「有失體統。」

姬無歡又是一番咬牙切齒,但低頭一看,她竟是揚起唇角笑了起來。心裡方才的怒意好似頓時被風吹散了一般,也跟著舒心笑起來。

「尋到姬睿了嗎?」沈卿笑問道。

「知道他去哪兒了,不過他沒有讓我們救他出來。」姬無歡道。

「為何?」沈卿不解。

姬無歡微微嘆了口氣:「抓他的人,乃是隨南詔使團過來的東陽郡王之女張曉芳,若是此番能拿下她,也就能拿下在南詔權勢滔天的東陽郡王,要知道,這可是這位郡王唯一的女兒。」

「姬睿想利用這個女子?」沈卿微微皺眉,不知為何,對於利用女子感情,她竟意外的厭惡。

姬無歡看著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麼了,但也並沒有瞞她,只是將她攬得更緊了些,點點頭。

沈卿神色略沉,行到弄玉院門口,便停下了腳步:「王爺去見見桑柔吧。」

姬無歡皺眉:「遲些她會來見我。」

「是關於瀾姨娘和三公子之事,瀾姨娘發現桑柔暗中調查她,現在她已經被桑柔關了起來,應該染了血。」沈卿又道。

姬無歡見她站在門口不肯挪步子,知道她的這彆扭性子又起來了,便也不惱,只把傘扔在了一側,又將她抱了起來:「好,本王去見。不過你也在外奔波一天了,這麼冷的天,容易吃了寒氣。大夫說了,女子若是吃了寒氣……那幾日便會十分難受。」

他說完這話,臉也變得熱的慌。

沈卿想著他說的『那幾日』,難道是指月事?

「王爺……」

「嗯?」

「你對我,到底怎麼想的。」沈卿猶疑道。

姬無歡腳步站定,天上的雪粒已經夾雜著白白嫩嫩如柳絮的雪花紛紛落下了。他看著懷裡小小的人兒,小小的臉,小小的身子,就這樣窩在自己懷裡,真難想象,她竟是堂堂梅雲閣的閣主,同自己一樣殺伐果斷,卻比自己的心更柔軟。

「我想跟你過一輩子。」姬無歡看著她如幽潭般的眼睛,淺淺笑起來。

沈卿蜷在他的懷中,能夠感受到他說這話時,微微顫抖的身子,可他那雙深邃的眼裡,全是滿足和幸福。

她忽然有些怯了,不敢去想以後。或許就這樣,也好吧。或許就貪戀他這一會兒的溫柔,也挺好。她實在太冷了……

姬無歡看著又把身子往自己懷裡擠了擠的沈卿,嘴角終於勾起大大的弧度,小心抱著她往屋子裡而去。

另一頭,姬睿面對突起的寒風,體內的病一下子就複發了,忽然,他開始有些後悔打發走來營救自己的人了。

張曉芳把他擄在山中一個廢棄的茅草屋裡,這會兒她已經下山去了,說是去買些吃的來。

他只覺得喉嚨發癢,胸腹部彷彿憋著一股悶氣一般,寒風從茅草屋裡鑽進來,讓他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因為手邊沒帕子,毫不意外的就咳了一嘴的血。

「張曉芳……張曉芳……」姬睿喊這話時,已經帶著殺氣了。

張曉芳裹著山下買的貂兒艱難的往山上爬,她都有些後悔怎麼會擄了人來這兒,這兒窮鄉僻壤的,她下山買點吃的,就下雪了。下了雪她就去買了個貂兒,還給山上那病秧子買點葯。

等才到了門口,就聽到了裡面姬睿的喚聲。她秀氣的眉毛微揚,一把推開了門,卻沒注意到寒風嗖的一下就灌了進來,姬睿瞬間就咳得差點沒了呼吸。

張曉芳一瞧,嚇壞了,急急上前,看著滿床的血:「你不會是得了絕症吧。」

姬睿沒好氣瞪了她一眼,指了指那門。

張曉芳會意,忙轉頭將門關好了。

姬睿的咳嗽止了些,剛想開罵,卻看到張曉芳忙寶貝似的打開了食盒,還自言自語道:「我騎馬去了京城最好的酒樓,給你買了湯,怎麼樣,我夠義氣吧。」

姬睿怔住,看著她沖著自己笑意盈盈的樣子,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受,只瞅著她,揚起下巴:「臭丫頭,你看著還挺好嘛……」

姬睿話音還沒落,張曉芳直接抬頭就給喝了,還不忘發出聲感慨:「真不錯啊。」

姬睿一瞅,心裡的氣竄上來,又開始咳嗽起來,伴著血的。

張曉芳一瞧,趕忙上前,替他把被子裹緊了些,忙道:「別急別急,我買了兩份。」

姬睿沒好氣的瞪著她身上暖和的貂皮大衣,道:「我冷。」

張曉芳很是糾結:「這我可沒買兩件,太貴了,我沒帶太多銀子……」

她話音才落,姬睿又開始咳了起來。

她瞧著,很是糾結了一番,這才將貂皮念念不舍的脫了下來,給他蓋上了。

姬睿滿意的享受著身上的溫度,似乎還帶著這丫頭身上的香氣,不由笑了起來,可再看她,嘿,她身上居然又套上了一件看起來就很暖和的棉襖。

「你不是說沒銀子了嗎?」

「沒銀子買兩件貂兒,還能買件大棉襖。」她看了看外面,道:「趕緊吃,吃完我們下山。」

「怎麼下去?」

「我背你。既然是我帶你來的,沒道理讓你凍死在這裡,放心吧,我張曉芳在江湖,講究的就是一個『義』字!」她一拍大腿,就著桌子坐下,自個兒夯吃夯吃的吃了起來,飯香四溢。

姬睿就著屋子裡溫暖的火盆和略帶著想起的貂皮,滿足的看著她裹著大棉襖吃的格外香的樣子,笑著開口:「你好歹也給我留一點啊。」

沈卿再聽到軒轅離的消息,是在第二天一早,聽說元松直接上了摺子,表述了軒轅離這麼多年的豐功偉績,直接提議,讓他儘早跟十公主完婚,然後就留在大魏做駙馬,皇帝也下了旨,十日以後,完婚。

姬無歡說這件事的時候,眼睛裡帶著異樣的光。

沈卿坐在暖榻上品著他不知從哪兒搜羅來的茶,淺淺笑道:「是嗎?」

姬無歡見她這般態度,便也跟著露出些許笑意:「南詔他怕是回不了了。」

「不一定。」沈卿淡淡垂下眉眼,看著茶盞里浮浮沉沉的茶葉,莞爾:「他已經等了十幾年,處心積慮謀劃了十幾年,他一定會回去的,即便……」沈卿抬起頭來看著姬無歡:「即便殺了十公主。」

姬無歡微微皺眉,看著沈卿臉上還有些許痕迹的疤痕,看著她淡漠的眼神,想起來,當初不正是因為說卿兒要阻止他回南詔,所以他才大開殺戒的么。

「十公主我會讓人看起來。」姬無歡道。

沈卿看了看夏嬈,夏嬈會意,轉頭去捧了個小盒子來送到了姬無歡跟前:「王爺。」

沈卿把盒子打開,一支銳利的短箭便出現了。

姬無歡望著這箭,似乎想起什麼,面色沉了沉:「我會幫你把它放到十公主殿里。」

「若是軒轅離沒有下手那些人便罷了,若是下了手……」沈卿看著姬無歡,笑意淺淺:「我希望這能出現在十公主身邊。」那樣,軒轅離不管再如何周旋,他永遠也別想再離開這裡,永遠別想回南詔。

姬無歡看著沈卿,她面上帶著笑意,眼裡卻是恨意滔天。他明白她的那種恨,一如知道母親是被那些人殺死的,即便他不願意承認。

袁也匆匆從外面進來:「王爺,有新消息了。」他說完,還看了看屋子裡的人。

姬無歡穩穩坐著,也學著沈卿一般端起茶盞,道:「直接說吧。」

袁也見他並不避諱,便也不遮掩,直接到:「府里所有莊子鋪子的掌柜的已經全部到齊了,只等您一聲令下,肅穆公府將永絕財路。」

肅穆公府之所以能享受這般富貴榮華,全是靠著上百個的莊子鋪子撐著,如今若是抽走所有得力管事的,抽調今年所有未繳的銀子,那麼以肅穆公府這花錢如流水的習慣,頃刻間就會陷入困境,更別說元霜的婚事也已經定下,最花錢的年關也即將到達。

「嗯。」姬無歡淡淡應了,袁也本以為他就這樣算了,卻見姬無歡緩緩開口:「把元松這麼多年,貪墨公款,徇私枉法的證據,全部送到京兆府和大理寺,不能有片刻耽誤。」

「這……」袁也看了看沈卿,若是這樣做,無疑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沈卿放下茶盞,轉頭看著姬無歡:「王爺可曾想過,淮南王府該另闢府邸?」若是姬無歡真的打算跟這些人決裂,那麼繼續留下來,只會是一地雞毛。

姬無歡看了看她,面色有些凝重:「遲些,與我去見見父親吧。」那個卧病在床,十幾年未曾出過門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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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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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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