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拔出蘿蔔帶出泥

第五十五章 拔出蘿蔔帶出泥

傳聞中的二老爺居住在肅穆公府最偏僻的地方,需要繞過一大片湖,才能看到那處小院子。

門口伺立著兩個婆子,瞧見姬無歡過來,忙行了禮:「王爺,老爺現在還沒醒。」

聽見她們這般說,沈卿知道,姬無歡應該是常來這兒的。

「嗯,我就在院子里等著,等老爺醒了,告訴他,我帶王妃來見。」姬無歡道。

婆子抬眼看了看站在一側的沈卿,微微頷首,轉頭退下了。

姬無歡順勢牽起沈卿的手,道:「父親身子不好,脾氣也大,一會兒若是說了什麼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卿微微頷首,想來這位二老爺應該是知道當年姬無歡生母之事的,只是姬無歡到底是不是他所出,他應該心裡有數。

入了院子,姬無歡領著她進了一片梅林,梅林內設有八角亭,亭中擺放著炭火盆子。

過來說話的,正是一直伺候著二老爺的姨娘馮氏,馮氏面上描著淡妝,身上衣服鮮亮,與沈卿所想的,素麵朝天一身素衣絲毫不同。

「妾身馮氏見過王妃,見過王爺。」馮氏上前笑著行禮,笑起來時眼角的皺紋不少,但精緻的妝容讓她看起來依舊是風韻猶存。

「姨娘起身吧。」姬無歡對她的態度不錯:「最近父親的病怎麼樣了?」

馮氏輕嘆了口氣,道:「還是老樣子。」說完,頓了頓,又問道:「我許久不曾去前邊兒,修傑這孩子倒是時常過來父親跟前伺候,你也知道,老爺的脾氣,見到誰都是非打即罵,但難得修傑,也不惱不怒。不過馬上就到春天了,到時候的春闈考試還請王爺一定多多指導些個。」

沈卿眉心微皺,轉頭去看姬無歡。元修傑哪裡是像馮氏嘴裡說的這樣,他油嘴滑舌,成日與姬無歡的姨娘們勾搭在一起,還害死了白芷姨娘。

姬無歡神色似乎十分淡定,只道:「明年擔任主考官之一的肖太傅是我故交,到時候我會送修傑去他家中學習幾日。至於如何造化,且要看他自己了。」

他沒有跟馮氏說元修傑那些不堪之事,在沈卿看來,要麼是懶得提,只要馮氏能照顧好二老爺,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

幾人正說著,又丫環過來了,道:「老爺醒了。」

沈卿看了看馮氏,她才說完,便有丫環過來,這似乎也太巧合了些。

「院子里都是婆子丫環?伺候起來是不是太費力了些。」沈卿走時,似無意般問道。

馮氏對沈卿是有幾分戒心的,都說這位新王妃不僅手段狠,心思還敏捷,聽她這樣問,道:「多數是女眷,不過也有小廝,只是都在雜役房,沒在這裡。」

沈卿見她這般回答,並不多問了,只是一路隨著姬無歡往前而去。

昨夜姬無歡如何處置的桑柔和瀾姨娘她不知道,但他一定沒處置元修傑便是了。這個人,看著面冷,實則心熱,他總是把自己偽裝成一副誰都難以靠近兇惡模樣,是怕暴露出自己內心的柔軟吧。

沈卿這樣想著,乾脆抬頭去看他冷硬但完美的側臉,不由笑了起來。

姬無歡感受到沈卿的眼神,微微挑眉,轉頭看著她笑盈盈的樣子,忍不住嘴角也跟著露出了笑容來。

同樣是早上,這裡溫暖如春,軒轅離卻覺得如墜冰窖。

元松突然來這一招,讓他與十公主完婚後永遠留在大魏,這等於永絕了他的後路。

「質子,怎麼辦?現在南詔使團的人知道這個消息后,直接傳了信回去,相信東陽郡王也一定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侍從在一旁道。

軒轅離坐在首座,面色陰沉:「郡主還沒找到嗎?」

侍從微微搖頭:「沒有消息。不過有人說昨天在山上好似看到了跟郡主相似的人,與她同行的,還有一個吐血的男子。」

「吐血的男子……」軒轅離皺起眉頭:「吩咐下去,讓人去藥房盯著,一旦發現,立即回稟。」

「不用立即帶回來嗎?」侍從不解。

軒轅離嘴角揚起:「不用。若那人是姬睿的話,你們還要幫幫他。」

侍從更加不解,卻又聽軒轅離道:「幫郡主愛上他。」只要張曉芳愛上軒轅離,那她就能為自己所用,因為只有自己手裡,才有能救姬睿的葯!

侍從應聲:「屬下明白了。」

「嗯,還有,不要讓南詔的其他人找到他們。」軒轅離又道。

「是。那十公主這邊……」

「不用留了,動手吧。」軒轅離眸光冷寒,既然助力變成了阻礙,那就只能除掉!

說這話的時候,他未免想起梅雲閣,想起沈卿,想起那場屠戮。

他似乎還能看到沈卿看向自己時,那雙淡漠的眼睛。

「主子,怎麼了?」侍從見他神色不對勁,忙問道。

軒轅離擺擺手:「無事,你再使人去查查,昨日劉清和元霜之事,看看那場大火到底是誰放的。」

「是。」侍從微微猶豫了一下,又道:「咱們潛在肅穆公府的人,怕是暴露了不少。芳蕊一死,姬無歡怕也會順著這條線查到我們身上來,更別說他身邊還有個沈閣主。」

「你的意思是什麼?」軒轅離聲音忽然冷了些,伴著屋外寒風嗚咽的聲音,原本溫潤的臉此刻也變得滿是寒霜。

侍從咬咬牙,還是道:「屬下的意思時,她不除,我們只會犧牲更多人……」

「好了。」軒轅離猛地打斷他的話,但他始終是一個要往更高位置爬的人,他不會因為兒女私情而中斷自己的路。

侍從被嚇住,忙低下頭:「主子,屬下斗膽一句,她是抱著殺你的心來的,您若是由著她,只怕……」

「我知道。」軒轅離面色緊繃,一雙溫和的眼睛也似乎帶著利刃,狠厲的看向屋外的蕭條之景:「吩咐下去,查出她的身份后,不用遞交給我,直接呈到皇帝面前,這一次,最好能把姬無歡拖下水!」

「是!」

劉清此刻絲毫沒想到說昨日烏篷船起火是有人故意為之,此刻他已經在屋外跪坐了一天一夜了,早已經凍得渾身僵硬。

劉夫人更是哭了一夜,可劉大人絲毫沒有讓劉清起來的想法。一想到傳得滿城風雨的事,一想到元松來尋自己時那怒氣,他便也氣的很。

「老爺,再這樣下去,清兒可就要凍死了。」劉夫人在劉大人的書房門口哭喊著。

劉大人氣得提著墨筆的手都直發顫,看著妻兒,惱道:「你還慣著他,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麼荒唐事!」

「老爺,這哪裡能怨怪清兒,分明是那元大小姐不知羞恥,非要勾引我家清兒。而且我聽清兒說了,這次游湖也是那元霜邀他出去的啊。」劉夫人心裡恨透了元霜。

劉清聽著,也是恨不得掐死那****才好:「對啊爹,那元霜早已與人不清不楚,這樣的破鞋我才不娶。」他哆哆嗦嗦的說著,氣得劉大人一急,抬起硯台便狠狠的砸在了他頭上。

劉清被砸得頭都出了血,眼睛一瞪,竟是直直暈了過去,惹得劉夫人又是一聲哀嚎。

劉大人頭疼不已,趕忙使人將劉清抬了進去,又讓人去請了大夫,這才出了門,上了馬車。

「老爺,咱們去哪兒?」小廝問道。

劉大人看著手裡的卷宗,輕嘆了口氣:「去肅穆公府,尋元大人。」

元霜知道自己婚事已成定局,想起那殘廢貪色的劉清,恨得眼淚直流,一晚上過去,眼睛早都腫成了桃子,更加沒有心思去管什麼沈卿元凝兒了,一心就想著自己的事。

「連翹。」元霜喚道。

連翹急急走進來,臉上的傷還沒好:「小姐有何吩咐?」連翹態度不算好,現在元霜要嫁去京兆府了,雖然也不算太落魄,但她名聲已毀,嫁過去是個什麼德行也知道。

瞧見連翹這個樣子,元霜氣得又要上前來動手,卻聽連翹直接道:「大小姐,跟著您嫁過去的丫環可就奴婢們幾個,現在就算要換,老爺老夫人也不一定有時間搭理您,您還是消停點吧。」

「你個賤婢!」元霜哪裡是肯咽下這口氣的,連翹也恨極了,上前就推搡了她一把,等推完才知道后怕,哆哆嗦嗦的倒退了幾步,忙道:「您若是有時間,不如想想怎麼把大夫人接回來,當初她瘋了的時候,可都還念叨著您呢。」

連翹說完這話便打算走,元霜卻聽出了不對勁:「你怎麼知道我娘瘋了的時候在想些什麼?」

連翹渾身一驚,面色白了幾分,忙道:「那哪能不知道,大夫人就您一個女兒,不想你想誰?」說罷,腳已經是往外挪了,看著元霜懷疑的眼神,她忙道:「奴婢去給您清點嫁妝,聽說前院劉大人來了,指不定就是來商量婚期的呢。」說罷,扭頭便跑了。

元霜聽到劉大人來了,也來不及想連翹方才的破綻了。畢竟小豆芽一案尚未了結,牢中那兩人聽聞其他的人都死了,指不定就會招供,這樣一來……

「不行,我要立刻去見父親!」她起了身就要往外去,卻被門口的婆子攔住:「大小姐,老爺吩咐了,您現在要禁足……」

「不行,我一定要見到劉大人!不然……」她四下看了看:「不然我就死給你們看!」劉大人剛直不阿的性子是誰都知道的,若是他查出了幕後兇手是自己,再加上淮南王妃一施壓……

元霜不敢再想,看著婆子們都開始猶豫,直接將她們推開便快速的朝外跑了過去。

沈卿聽到連翹的消息,是楊嬤嬤急急傳來的,說連翹有可能露餡了。

此時,二老爺剛朝姬無歡砸了葯碗:「都出去,都給我滾出去!要搬你們搬,我死也不會搬!」

沈卿看著姬無歡沉著臉卻一句話也沒說,不由將他的手抓的更緊了些。

姬無歡許是感受到了她手心的溫度,抬眼看了看二老爺:「父親,我遲些再來看您。」說罷,領著沈卿一道往外去了,任由二老爺依舊罵罵咧咧的。

沈卿不論如何也沒想到這位二老爺竟然是這樣的,她隨著姬無歡一路往外走,一路無話,直到回了弄玉院。

「嚇到了嗎?」姬無歡忽然問道。

沈卿替他倒了杯熱茶,道:「我見過更凶的,比如嗜殺成性的王爺。」

姬無歡聞言,轉頭看著她,莞爾:「我去處理一些事情,遲些回來。」

沈卿輕笑:「好。」

姬無歡抬起手,縮了縮,但還是伸了出去,放在她額頭上,輕輕揉了揉:「外面天氣寒,出門要加衣裳,抱著暖爐子。」

「嗯。」沈卿其實一點也不介意方才二老爺的辱罵,對於她來說,只要不是她在乎的人,如何看她說她,都沒關係。

姬無歡瞧見她乖乖的的樣子,心裡好似一絲難過也沒了。現在,他好似也能更加理解,什麼是有妻如此,夫復何求這句話了。

姬無歡才走,楊嬤嬤便急急進來了:「王妃,連翹怎麼處理?」

「嬤嬤可曾跟她說過,讓她離開的話?」沈卿道。

楊嬤嬤頷首:「但這丫頭不知想些什麼,竟不肯走。今日她來的時候我又問過了,但是她似乎有別的打算,依舊不肯離開。」

素秋從未外面進來,道:「王妃,劉大人來了,大小姐現在已經鬧著過去了。」

沈卿聞言,想起連翹:「她心思多,而且野,若是沒有猜錯,她是想隨著元霜一起陪嫁去劉家,然後謀一份『富貴』吧。」

大多數陪嫁的丫環都有往姑爺床上爬的意思,既可以擺脫丫環的身份成為享受榮華富貴的姨娘,若是能生下兒子,掙下的富貴則是更多。

沈卿看著素秋道:「你去取一百兩銀子來。」

楊嬤嬤不解:「王妃是打算用銀子打發她走?」

沈卿微微搖頭:「連翹這丫頭,一百兩怕是填不滿的,這一百兩,也不是給她的。」

「那您是……」楊嬤嬤更加不解了。

沈卿淺淺一笑:「這銀子,是給嬤嬤的。嬤嬤拿著這銀子,去辦小豆芽耳的頭七,越隆重越好,最好弄玉院的人都能知道。」

楊嬤嬤忽然明白了沈卿的想法:「您是想藉此轉移大小姐的注意力?」

「嗯。現在她拚死也要去見劉大人,只怕是因為此事。若是劉大人真的查出真兇是她,劉家還願不願意接納她都是個問題,她不可能還有閑心來管這件事的。至於連翹,她不會說的,除非她想魚死網破,而且她手裡,沒有能牽連上我們的證據。更別說這一會兒,大伯娘的神志應該也開始慢慢恢復清醒了,肅穆公府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不會有人再小事鬧大,繼續追究。」

楊嬤嬤一聽,這才放心了,趕忙出去尋了連翹。

連翹此刻正在門房跟人說話呢,說到高興的地方,直接道:「你們都是些下賤命。」

「喲,您不是?」有婆子諷刺道。

連翹不屑的看著她們:「我遲早不是。」她才不會一輩子當一個誰都可以打罵的丫環。她抬手撫了撫臉上的傷疤,冷哼一聲,大小姐又如何,還不是幹了下賤事。

楊嬤嬤在外面聽到她這話時,眉頭皺了皺,進了屋看她:「王妃有吩咐。」

連翹聞言,趕忙扔了手裡的瓜子隨著她一道出來了。

「王妃怎麼說?」

楊嬤嬤冷冷盯著她:「我早就與你說過,永遠不要再擅自來弄玉院,你這次過來,本就違背了王妃的吩咐。」

連翹倒也不懼,只覺得手裡捏了王妃的把柄,反而笑道:「我這不是擔心牽連了王妃么。」

楊嬤嬤看著她似有若無的威脅,冷冷道:「這次大小姐不會追究你的,你安了心就是,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王妃是什麼人,你心裡該是很清楚。該獎賞的,一份不會少,但膽敢耍滑頭的,便是取了命也是行的。」

連翹微微皺眉:「王妃真這麼說?」

楊嬤嬤從懷裡掏出了十兩銀子來給她:「王妃知道你是什麼打算,此番去了劉家后,最後忘了王妃這件事,否則,你想謀奪的富貴,怕是一個子兒也撈不著了。」說罷,直接轉身而去。

連翹想著方才的話,莫名打了個寒噤,看了看漫天的風雪,將手裡的十兩銀子攥緊了,咬牙切齒的看了看弄玉院,這才轉頭離開了。

房中,素秋在一旁插了三兩支冬日的花,問道:「王妃何不直接處置了她?這丫頭奴婢瞧著,不是個心術正的。」

沈卿淡淡笑道:「她心術不正,多數會用在元霜身上,就算有朝一日說出來,我只怕也已經不是王妃了,何必多沾一條人命。」

素秋聞言,沉吟片刻,才擔心道:「若是您的身份真的被他們爆出來,您怎麼辦?」

「等狄雲的梅雲閣建好了,自然也就不怕了。在他們爆出來之前,我的仇也應該報了,無妨的。」沈卿淡淡說著,這也是她一早想好的。

「那王爺呢?」素秋繼續問道,卻明顯看到沈卿撥弄著花枝的手微微一頓。

素秋見此,不再多說,沈卿也沒再說話。

夏嬈回來時,肩上都是雪。

她拍乾淨了雪,又搬了把小凳子在炭火盆子邊坐下,再捧了杯熱茶,才笑道:「功力廢了五成后,居然也這般的怕冷了。」

「你那是血流失太多了。」素秋淡淡笑道。

夏嬈嘿嘿笑著,並沒有生氣的樣子。當初一戰,早已成為她們之間默契的莞爾一笑。

「王妃,我跟著那叫芳草的丫環一天,發現她並不是什麼小丫環。」夏嬈道。

「怎麼說?」

「她當晚,便從你故意留出的后角門走了,見了三個婆子,分別是老夫人身邊的二管事的,大老爺房中二管事的和東院的一個侍從。我一個人跟不住三個人,所以就跟著咱們東院的那侍從一天,見他出了門,沒有去見軒轅離,反而是去見了芳蕊娘家,也就是二品侍郎嚴家。而且那侍從對芳草說話也是畢恭畢敬的,依我看,那芳草才是芳蕊姨娘身邊最大的姦細,也是所有姦細裡頭小領頭的。」

沈卿聽完,不由想起昨日見到的那個看起來瘦弱又帶著幾分倉皇的小丫頭,微微挑眉:「他們居然能訓練處年紀這樣小能力卻這麼強的細作來,難得。」

素秋無奈笑看著她:「您這還是羨慕呢?」

「有你們在,我羨慕他們做什麼。」沈卿莞爾,惹得兩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夏嬈又道:「還有昨日拿下的那個馬媽媽,沒招,自己咬舌自盡了。」

沈卿微微頷首:「本來也不指望她說些什麼,他們以為我們目標在馬婆子,那芳草自然就會放鬆戒備。不過照現在看來,二品侍郎嚴家,跟軒轅離也是沆瀣一氣。」

「這位嚴侍郎,以前梅雲閣調查過,只說他好像跟皇后的關係十分親近,我想,軒轅離、皇后還有京城這些人,應該都是一夥的。」夏嬈猜測道。

沈卿微微頷首,當初跟著軒轅離,他對自己並不是什麼都說,他從始至終唯一相信的就只有他自己。

沈卿忽然想起皇后之前說過的即將回京的定國公府一家,想起她曾想讓自己入宮,莞爾:「去查查定國公府的人可曾回京了,若是已經回京,遞拜帖過去,我們也差不多是時候要進宮去看看了。」去看看傳說中的大皇子,還有命不久矣的十公主。

素秋和夏嬈對視一眼,紛紛應是。

午時,沈卿看著元松院里來請她的人,知道劉大人定然是查出了殺小豆芽的人是元霜。

「稍等片刻,我去換身衣裳。」沈卿對來人道。

來的婆子似乎十分焦急:「您這一身就挺好的,王妃,您緊著些過去吧……」婆子焦慮道。

沈卿左右不急:「我乃淮南王妃,出去怎能隨便。」說罷,招了夏嬈和素秋:「更衣。」

婆子見此,急的跳腳,想起來時大老爺的囑咐,她就差沒跪下來。

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沈卿才換好衣裳出來。

「走吧。」沈卿提步慢慢往外去,婆子則只是暗中祈禱元霜的婚事還沒有被推掉,不然自己不丟命也要掉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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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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