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冤家路窄
推薦:巫醫覺醒。
姬無歡帶著沈卿先走,剩下的人留下斷後,不過這景陽城的官兵也是養尊處優了的,才追到城門口就已經氣喘吁吁跟不上了,更別說上前阻攔了,所以他們逃走的也不算太難。
幾人一路往外去,在一處廢棄的農家內暫時歇了下來。外面寒風不止,吹得人臉上都好似刀割似的疼。
沈卿看著還沒緩過勁來的鄭洛和嚇得不會哭了的小寶,讓他們先去了房間休息,而後才看著姬無歡:「去外面走走?」
姬無歡目光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聽她說話,直接點了頭。
夏嬈瞧見二人相攜出去了,這才回頭看著捧著熱茶直灌的張曉芳:「芳郡主,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來話長,不提也罷。」張曉芳豪氣說完,才朝她笑道:「今日算是你們來的及時,不然我跟王妃可都完了。」
夏嬈抿唇輕笑:「我讓人護送你回南詔吧。」
「我可不想回去。」張曉芳說罷,面色紅了紅:「我要去找姬睿的。」
夏嬈瞬間明白她的意思,也跟著在一旁坐下:「如今南詔面臨危機,你確定你不會去?」
聞言,張曉芳的笑容里多了絲落寞,語氣也蔫了:「就算我回去了又能怎麼樣,爹爹不會聽我的,只會讓我乖乖留在家裡,聽皇后擺布。」
「皇后現在不在皇宮了,聽聞是被人擄走了。」夏嬈微微挑眉,卻聽得她輕笑一聲:「皇后那種女人,才不會輕易被人抓走呢,肯定是又在打什麼主意了。我不管,反正這次我是不會回去了。」
夏嬈見她堅持,便也不再勸了,只道:「隨你。」
張曉芳嘿嘿笑笑,看了看空蕩蕩小院里的枯草,道:「你們應該也是回大魏吧,正好同行,我就不考慮要走官道還是抄近路的事兒了。」
「我們不去大魏。」
「不去大魏?那你們去哪兒。」張曉芳忙問道,她可不敢一個人上路了,她雖會些功夫,可耐不住有些人的騙術實在是太高明了,要是出去再遇上一個巧舌如簧的桃姐,她還真保不齊能不能有這次的好運氣。
夏嬈想了想,道:「許是去大燕。」
「大燕?因為王妃是那裡的公主?雖然是假的,但是那大燕皇帝讓她替嫁,怎麼也還有些情分在吧。」張曉芳又問道。
夏嬈輕笑出聲:「你要跟我們過去嗎?」
張曉芳很是猶豫,聽著外面呼呼風聲,只覺得迷茫。
屋外沈卿走在前頭,姬無歡拉著她的手跟在一側,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數月不見,她瘦了,還憔悴了,只是眼底的光依舊沒變。
「卿兒。」姬無歡站定,拉了她的手一把,往回一帶便帶入了自己的懷裡。
沈卿怔了一下,抬眼看他:「怎麼了?」
「想你了。」姬無歡聲音微訝,緊緊將她擁在懷裡,感受著她的溫度,她的馨香,她的一切,看著她烏黑的頭髮,看著她望著自己的漆黑眼睛,心口如湧來暖流,讓他恨不得讓時間停止在這一刻,只跟她在一起。
「我也想你,日日想,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接我回家。」沈卿嘴角揚起,眼眶微濕,看著他深情的眼睛,只好像要把自己都陷進去了一般,他在,她便心安。
姬無歡抬手輕輕撫著她的臉:「瘦了。」
「思念使人瘦,往後有你日日陪在身邊,便能胖了。」沈卿眨巴眼,瞧著他露出大大的笑意。
姬無歡心中微動,復又將她擁在懷中,長長舒了口氣,已經許久不笑的他也揚起了唇角:「我會日日夜夜陪在你身邊,這次我哪兒也不去了,不上早朝了,不出征了,就跟著你。」
沈卿笑出聲來,乾脆抬手勾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
姬無歡先是一怔,感受到久違的柔軟,抬手將她抱緊,狂熱的吻了下去。
夏嬈還在跟張曉芳討論她到底去哪兒的事兒,便見姬無歡和沈卿已經回來了,只是王妃這嘴唇,怎麼好似格外的嬌艷欲滴?
沈卿見他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輕咳一聲:「休息一日,明日出發。」
「去哪兒?」張曉芳忙問道。
沈卿莞爾:「去蒙古!」
被人算計成這樣還不報復回去,那怎麼行,這樣的虧她沈卿吃不了!
景陽城內最大的毒瘤被一夥不明身份的人搗毀了,一時間,各家失蹤的女兒好似都回來了。
參將馬為明帶著人趕到時,已經是沈卿她們離開的第二日了,不過坊間還是在熱切議論著。
「聽聞是兩個姑娘呢,動起手來可狠了,那裡頭那麼結實的護衛都殺了,嘖嘖……」
「殺了好,那些王八羔子,就是看在官老爺護著的份上,才這麼囂張,居然敢直接抓良家子去,我看把他們全部扔到油鍋里炸了都不為過。」
有人義憤填膺,有人指責女子不敢殺戮,左右上至八十歲老頭下至七歲小兒皆是議論紛紛。
「馬參將,聽他們描述,那女子跟貴妃娘娘有些像。」有人來回稟。
馬為明勒住韁繩,看了看不遠處那一堆被燒成廢墟的春華樓:「可知道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從南城門出去的,城外有岔路口,一方是往大燕去,一方是往蒙古去。」那人又道。
「蒙古?」馬為明不知軒轅離和幾人恩怨,只以為沈卿必然是去大燕了:「去大燕!」
「是。」
說罷,一行人又駕著馬離開了。
此時。春華樓對面的一棟花樓里走出個滿面大鬍子的高壯男子來,瞧了瞧春華樓,想起昨天那個喂自己喝酒的甜兒姑娘,忙問著旁邊的人:「甜兒姑娘呢?」
「回稟將軍,昨兒個那甜兒可是踢了您來著……」旁人怯怯道。
但這將軍不懼:「我喜歡的女人,踢我一腳怎麼了。」說罷,看著滿是灰燼的春華樓,忙命人去找了。
這會兒,張曉芳跟夏嬈同乘一騎,快速的往前而去。
蒙古是典型的地廣人稀,如今一月份了還積著皚皚白雪,但他們勝在兵馬彪悍,地雖廣但不產作物,也就沒人來搶了,他們跑了一天,才勉強能在中途一家看起來十分破敗但很熱鬧的客棧歇下。
這客棧顯然是大魏人開的,建築是大魏的風格,但來往的,都是腰掛大刀,身披皮毛的蒙古人,喝酒吃肉,都是十分粗放的,瞧見沈卿幾個小娘子來時,均是怔了怔,蒙古的姑娘,除了皇室的公主們,哪有她們這樣細皮嫩肉的。
但姬無歡站在一側,他身形高大,渾身更是透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氣,行走間步履穩健,經過這群虎視眈眈的人時,只是淡淡將沈卿攬在了懷裡。
「小二,準備三間上房,三間中房。」夏嬈將手裡的劍往掌柜的桌上一拍,直接道。
掌柜的是個三十五上下的婦人,也不懼,笑了笑,給了幾人鑰匙,瞧見姬無歡時,眼睛賊亮,扯了扯肩上的衣裳,擠了擠自己雄偉的胸前,笑道:「這位公子,從哪兒來的啊?是帶著妻妾逃難出來的吧。」
姬無歡皺眉,沈卿倒是好笑,不過仔細看這老闆娘的五官,隱約間,竟跟春華樓的桃姐有些相似,只道:「我們來這裡,跟大伙兒來這裡的目的一樣,勞煩老闆娘再準備些吃食送來吧。」說罷,便拉著幾人上樓去了。
張曉芳被那些人看得發毛,皺皺眉頭,趕忙跟著走了。
鄭洛牽著不說話的小寶一路跟上,夏嬈這才提這劍帶著眾人一道往樓上去了。
他們一走,便有人朝老闆娘吹了個口哨,目光只盯著她胸前。老闆娘嬌嗔一笑,扭著腰就出來了:「你們這些死鬼,喝酒了記得付錢。」說完,瞧了瞧方才他們離去的方向,想起姬無歡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忙招呼了人過來:「給方才那位公子多準備點咱們的特色。」
小二也是習慣了的,訕笑道:「老闆不在,您不會又要背著老闆采陽補陰吧?」
老闆娘白了他一眼:「老闆就是死了也輪不到你,趕緊給我準備去,今兒沒伺候好,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是先把我扒乾淨了再扒皮?」小二上下打量了老闆娘的曲線,忙樂呵呵的下去準備了。
沈卿立在樓梯里側聽完了底下的話,這才轉頭回了房間。
姬無歡坐在首座,閉目似在想些什麼,見到沈卿進來,道:「她許是那春華樓老闆的親人。」
沈卿微訝,他不過才看了桃姐幾眼而已。
「我也正想跟你說這個,這裡我們不宜久留。」沈卿道。
姬無歡頷首:「但是今夜必有暴風雪,我們不能離開這裡。」
沈卿對這裡的氣候不太懂:「如今已經快接近二月,而且我們來時,風已經小了不少,還有暴風雪?」
「蒙古氣候與大魏不同,我今日注意觀察過風向。今日的小風,不過是大暴風來臨的前兆。樓下那些蒙古人應該也是知道今晚不安寧,所以才在這裡歇了下來。」姬無歡說完,朝她伸手:「過來。」
沈卿依言上前,卻被他一把帶入懷中抱在了膝上。
縱然跟他夫妻已久,但許久不見,如此這般,竟生出些羞意。
姬無歡本來嚴肅的臉,看到她面上微微泛起的紅色,一雙盈盈眸子望著自己,好似蒙上了一層水霧一般,叫人心裡本就蠢蠢欲動的猛獸好似馬上就要爆發了一般。
「等等,還有重要的事情。」沈卿忙抬手放在他肩上。
姬無歡一怔,旋即笑了起來。
沈卿微微覺得有些尷尬,紅了臉,卻把頭埋進了他的胸口:「不要笑。」
「好,聽夫人的,不笑。」姬無歡斂住笑意,可尋常那雙狹長的寒眸這會兒卻全是笑意。
沈卿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而後才將方才的話說了出來:「他們要在飯菜裡面下東西,但我們已經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我們習武的還好,但芳郡主只是個半吊子,鄭洛跟小寶就更不必說了,我怕再餓下去,明天他們連走路的力氣也沒了。」
「咱們在客棧,還怕沒吃的?」
「我更擔心他們今晚還會有別的行動。」沈卿道。
姬無歡眸色一黯,將她抱緊了些:「什麼行動?」
「明知故問,春華樓的事很快就會傳到這裡來,若是叫那老闆娘發現,少不得要殺我們報仇。」沈卿心中輕嘆,但即使再來一次,她仍舊會殺了那逼良為娼的桃姐,她死不足惜。
姬無歡笑開:「不怕,今晚你好好歇著,我會保護你。」
沈卿瞧著他雲淡風輕的樣子,啞然,只得將自己各種擔心都咽了下去,但她不知,姬無歡只是因為覺得她在身邊,已經沒什麼好怕了,所以才這樣雲淡風輕的,晚上的事,他根本沒多想。
看著像只小貓兒似得窩在自己懷裡的人,絲毫不見在在遇到危險時的尖利的爪子,只有慵懶,垂著眼眸,看起來好似勾著人去一口吞了似得。
他慢慢俯身,但還未吻上,便聽到了敲門聲。
「王妃王妃,我想起一件事,跟姬無憂有關的。」
外面是張曉芳的聲音。
沈卿利落的從姬無歡的懷裡跳了下來,看著他還未反應過來的樣子,嘴角滿意的揚起,卻不想他竟如幻影一般快速到了她面前,一把攬住她的腰,逼得她不得不微微往前踮起了腳尖,而他則是剛好送來自己的嘴唇。
「夫人這般迫不及待?」他薄唇揚起,長眸彎著,比她更狡猾。
沈卿面色微紅,方才卻好似一股電流穿過全身,看著高大英俊的他,驀地竟有些花痴了起來:「夫君好俊。」
這次換姬無歡一怔,紅了臉。
二人互相看著對方的紅臉,默契的笑了起來。
等張曉芳等了好一會兒,打開門看到二人均是緋紅的臉時,猶豫了一下:「我是不是打攪你們了。」
姬無歡挑挑眉,留了他們說話,去處吩咐晚上的事了。
沈卿給她倒了茶:「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她是指姬無憂的事情。
張曉芳卻沒意會,以為她是在說她們方才的事兒,湊到她身邊嘿嘿笑道:「在春華樓,他們還逼我現場觀摩過,說是學習。」
沈卿差點被茶水嗆到,好半晌才平息了下來,看著一臉無辜的她:「我是在說姬無憂之事。」
「哦,這樣啊。」張曉芳輕咳兩聲,撇過臉去,而後才道:「這事兒你可千萬別跟姬睿說,這段時間我還一直擔心我長針眼呢。」
沈卿啞然失笑,才道:「說說姬無憂的事吧。」
張曉芳忙點頭:「好,是這樣的,我想起之前不小心聽到她跟我爹的談話,說什麼合作之類的,好似就是要吞併下大魏。」
沈卿看著她:「說詳細些。」
「我也不太記得了,那時候軒轅離還在大魏做質子呢,他們說什麼時機什麼的,不過我記得很清楚的是,他們跟蒙古和大燕都有合作。」
「蒙古和大燕?」沈卿慢慢想著,難道南詔一直都在被算計當中?從始至終,都是南詔跟大魏在打,蒙古和大燕卻是從未起過衝突,便是要打,也是一起追著大魏打。
可是有一點沈卿想不通,東陽郡王是南詔人,應該不會希望南詔被滅才是,除非……
沈卿略擔憂的看著張曉芳:「你父親在你面前,可曾說過要稱王之類的話?」
「好似說過,不過他說都是在念話本。」張曉芳並沒多疑。
沈卿點點頭,沒有再跟她細說,只道:「等這件事一了,我會送你去見姬睿。」
「好。」張曉芳笑嘻嘻的點點頭,便出去了。
姬無歡回來的時候,剛好晚膳送來了,格外豐盛。
老闆娘還在打著泡美男的算盤,便接到一封信,說春華樓被毀,桃姐被殺。
她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手一抖,又落出幾張人的肖想來,上面描著的,正是沈卿幾人的臉。
「掌柜的,怎麼了?」忙有人來問道。
老闆娘面色發白,心口因為急促的而呼吸而不斷起伏著,看著一群人又是一陣蕩漾。
她撿起地上的肖想,再看看手裡的信兒,朝眾人道:「今兒的酒我請大家,不過今晚我要勞煩大家幫一個忙。」
那些人一聽,便直接大膽的摟住了她的腰:「老闆娘跟我們何須如此客氣,有話直說,我們定當萬死不辭!」
「對,萬死不辭。」底下的人也跟著附和,不過卻是嘻嘻哈哈,直到老闆娘說出了『殺人』兒子,眾人才冷靜下來。
「你說的是真的?」
「沒錯。」老闆娘亮出手裡的信:「樓上這幾人毀我春華樓,殺我親姐姐,我不殺她們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姐姐。」說完,看著幾人面色還有猶豫,又道:「那些女子可以不殺,就給你們了,今晚的牛羊和酒全部算我賬上!」
眾人一聽,立馬應了。
蒙古物產極少,沒到冬天,甚至會有專人組織隊伍去鄰近的國家搶糧食,殺人越貨是常態,如今買這老闆娘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本來他們也沒打算放過那幾個嬌滴滴的小娘子。
沈卿幾人將話聽得很清楚,但晚上暴風雪,他們不僅不能離開,這兩日都要住在這裡。
夜深,外面的風聲很快大了起來,所有人都沒睡,除了小寶,因為實在太餓忍不住,便吃了不少夾雜著迷藥的飯菜,早早睡去了。鄭洛一邊膽戰心驚的給他扎針,一邊為了外面的世界而興奮,縱然不如春華樓舒服,卻自在。
夜裡,所有的燈都滅了,門窗幾乎也全部都關死了,只偶爾能聽到屋外雜物被吹得砸在牆上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如同黑夜裡的惡魔在敲門。
老闆娘看著酒足飯飽的二十來個蒙古大漢,這才道:「辛苦大家了。」
「今晚事成之後,老闆娘可要好好陪陪我。」其中一個抹了一把滿是油的嘴。
老闆娘嫵媚一笑:「沒問題。」
說罷,幾人便齊齊往樓上而去。
夏嬈提著劍帶著人守在門內,聽到腳步聲來了,嘴角微微勾起,低聲吩咐:「準備好!」
「是!」
姬無歡看了看一旁的沈卿:「累不累,要不要歇會兒?」
「不用。」沈卿莞爾。
張曉芳跟在夏嬈後頭,聽到姬無歡這話,忽然想到,姬睿會不會也是這樣溫柔的人,會不會也這樣對自己?
一想到姬睿,自認粗放的她竟也臉頰隱隱發燙。
「來了!」夏嬈低聲一句,便見窗戶上被幾支竹筒戳穿一股濃煙漫了進來。
張曉芳跟夏嬈對視一眼,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濕毛巾直接堵住給戳了回去,只聽到幾聲哀嚎,而後便是踹門的聲音。
幾人後退,等外面的人踹門而入,夏嬈幾人便立即撲了上去。
不得不說力氣大還是很有優勢的,張曉芳眼看著就要被人拎起來了,姬無歡抬手一劍沒入他的胳膊。
那人吃疼,不得不鬆開張曉芳,大吼一聲,朝姬無歡殺來,不過他們雖然彪悍,但缺少作戰技巧,不像姬無歡,自小在軍營長大,又征戰十數年,不多時,這二十來人死了兩個,其餘的全部被他們用繩子捆了起來。
這一打,便打到了半夜。
「你們是什麼人!」為首的大喝。
夏嬈淺笑,張曉芳也學著狐假虎威:「我們是你姑奶奶。」說完,看了看姬無歡:「這是你姑爹爹,下次見到,跪下喊爹,知道不!」
那幾人氣得眼睛瞪得老大,夏嬈哭笑不得,忙使人拿了東西把人嘴給堵住了,不過這麼些人往屋子裡一擺,不大的房間都要擺滿了。
「下去吃飯吧。」姬無歡淡淡說了句,回頭看著沈卿:「走吧。」
沈卿莞爾,看著他朝自己伸出的手,上前拉住,與他一道往外而去。
鄭洛也抱著小寶下來了,大廳這會兒只餘下三兩個喝酒的,瞧見她們浩浩蕩蕩一群人號發無傷的下來了,怔了怔。
老闆娘也怔住了:「你……你們……」
「去準備晚膳來,若是敢做手腳,我就把你這張臉劃成大花貓,我看你往後還怎麼勾搭男人。」張曉芳沒好氣道。
那老闆娘死死咬唇:「你們這群惡徒,殺了我姐姐不說,還敢來這裡大開殺戒……」
沈卿唇瓣微微揚起:「你現在不聽吩咐,我就殺了你,讓后把你曝屍荒野。」
老闆娘一怔,見他們絲毫不反駁,只認定了他們就是殺人如麻的惡魔,卻不得不找人去做晚膳。
「對了,我們帶著大夫呢,你做的手腳若是不高明,就不要拿出來害自己丟命了。」沈卿說罷,幾人這才去尋了張八仙大桌子坐下了。
小二戰戰兢兢的,又是給人拿牛肉乾又是倒熱茶的,只求他們一會兒要滅口好歹也留自己一命。
鄭洛看著沈卿,滿眼的星星,這小小女子,怎麼就這麼厲害。
「鄭大夫,你看什麼呢,王妃是有主的了。」張曉芳打趣道。
鄭洛忙笑道:「不是,你們誤會了,甜兒姑娘,珍娘……」
「哈哈哈,大傻子,我不叫甜兒,她也不叫珍娘。我叫張曉芳,她叫沈卿,你喊我名字就行,她的話,你可以跟我一樣喊王妃。」
「名字也可。」沈卿輕笑道。
姬無歡卻不忘宣示自己的所有權:「喊姬夫人。」
鄭洛有些怕冷著臉的姬無歡,忙點頭。
復又轉頭看著夏嬈:「姑娘,你怎麼稱呼?」
夏嬈垂眸,掩飾住眼中的傷色,淺笑道:「你喚我夏嬈即可。」
「真美的名字。」鄭洛由衷感慨,忽然瞧見她臉上的疤,眸光微亮。
夏嬈微微怔了一笑,朗聲笑起來:「多謝。」
幾人說說笑笑,熱騰騰的飯菜很快就上來了。
外面寒風呼嘯,似乎要將屋頂都掀翻了一般。
廚子站在一旁戰戰兢兢,鄭洛仔細看了看所有的菜,挑出其中兩道:「其他的沒問題。」
張曉芳一瞧,回頭便瞪著那廚子:「你不要命了嗎?」
廚子忙跪下,磕頭如搗蒜:「小的也不敢,這是……這是老闆娘……」
「閉嘴!」老闆娘上來便踹了他一腳,才看著幾人:「我就是試探試探……」
她話音未落,便見鄭洛道:「都是穿腸爛肺的毒。」
「跟你姐姐一樣毒的老蛇蠍!」張曉芳拍案而起。
老闆娘面色發白,卻梗著脖子瞧她:「你說誰老!」
「當然是你老!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皮膚都是摺子,胸無二兩肉還在這兒賣弄,就你這樣的,還比不上你掛著的那頭臘豬性感呢!」
「你……你你你……」老闆娘氣得頭髮暈,她的美貌可是比她的命都重要。
張曉芳見她頭眼發暈,輕哼一聲:「你瞧瞧你翻白眼的樣子,死魚的眼珠子都比你的好看。還有這手,哎喲,粗糙的,趕上你們家劈柴的了吧,還有你腰上的贅肉、肥厚的下巴……」
「你給我閉嘴……」老闆娘一口氣沒喘上來,兩眼一翻,便直直倒了。
眾人看著意猶未盡的張曉芳,皆是笑出聲,好歹算是吃了一頓飽飯。
等到第二天一早,老闆娘醒來時第一句話便是問他們走了沒有。
「還沒呢,風雪還沒停,不過您聽我說,好似還有一幫人在找他們呢,咱們把他們的消息送出去……」小二在她耳邊巴拉巴拉的說了一通,老闆娘一聽,忙招呼了人去辦。
「我就不信,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我還弄不死!」說完就要起身,可腿卻好似沒了知覺:「這……這是怎麼回事?」
小二摸了摸她的肩膀,道:「是那大夫給你扎了兩針,就這樣了,要不要我來幫你恢復恢復感覺?」
老闆娘知道他想做什麼,一巴掌狠狠扇了過去;「滾!」
那小二卻陰狠了臉:「不識好歹,我就是殺了你,別人也只會以為是那伙人做的。」說罷,一扯床幔,人便翻身上去了。
沈卿幾人一夜好眠,夏嬈守夜,等到要去休息時,剛好撞見急急忙忙出來的鄭洛。
鄭洛一瞧她,笑起來:「夏嬈姑娘,這是我連夜調配的葯,但我帶來的藥材不多,只能先做這種的,等到了鎮上,我再給你調配更好的。」
「什麼東西?」夏嬈接過看了看,打開瓶蓋,一股葯香便冒了出來。
「將它用水化開,早晚塗在臉上,你臉上的疤痕就能淡去。」鄭洛開心道。
夏嬈微微皺眉,想起自己滿臉疤痕醜陋的樣子,垂下眸子淺淺笑道:「多謝,往後不必再費心了,我現在這樣很好。」說罷,直接提步走了。
鄭洛忙轉過身,看著她離去,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再看了看自己做的葯,難道她是擔心這葯治不好她的臉?這般想著他又回房間去琢磨了。
外面風雪歇了不少,沈卿推開了些許的窗戶,卻只看到外面一片雪白,所有的東西都被厚厚的白雪覆蓋住了,他們就算要走,只怕也很艱難了。
正說著,樓下傳來叫罵聲:「你個畜生養的,你不知道我是替誰辦事的嗎,敢強行要了老娘,老娘扒了你的皮!」
沈卿跟坐在房中慢慢茗茶的姬無歡對視一眼,二人均是走了出去,樓底下小二正光著身子逃竄,而老闆娘則是被個男子背著,衣衫不整,手裡還領著刀,另一隻手上拿著的,一塊玉牌。
那玉牌沈卿認得,曾經的山茶和余嬤嬤等人都有這物件,她是姬無憂的人?
「無歡,她是……」
她話未說完,姬無歡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姬無憂的人,看來大魏也出了不少叛徒,暗中聽憑姬無憂調遣。」春華樓就是最好的例子,難怪他們敢那麼猖狂,原來背後竟是姬無憂。
「你先回房,這裡我來處理。」姬無歡說完,正要下樓去,緊閉的客棧門卻被人一腳踹開了,沈卿一看領頭的人,當即皺起了眉頭:「軒轅離的人。」
馬為明本來要往大燕去,路上出了點事便耽擱了,卻沒想到有人遞了消息來,說沈卿一行人在這裡,他便不眠不休快馬趕來,沒想到還真在。
「姬無歡?」馬為明冷哼一聲,老闆娘卻是怔住了:「姬無歡?皇后一直想要弄死的姬無歡?」
馬為明看了她一眼,掃到她的玉牌,二話沒說,上前便抹了她的脖子。皇后挾制皇上,如今還多出這樣一個人,自然是先殺了再說。
他抬眼看著沈卿:「貴妃娘娘,跟著如今一無所有的姬無歡,如何比得上做南詔的貴妃,得皇上獨寵?」他這話諷刺之意甚濃。
沈卿冷冷揚起唇角:「我從不是你們的貴妃,你不必如此客氣。」
馬為明見她這樣說,嗤笑一聲:「不識好歹,既然貴妃與野男人私通,那就怪不得屬下對你下殺手了!」他說完,瞬間湧進一群持刀男子來,姬無歡看著趕來的夏嬈和其他人,淡淡道:「不用留活口。」
夏嬈一拱手,直接下去了。
沈卿想起屋裡還有的蒙古人,看了看姬無歡:「你不會是想……」
「南詔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姬無憂一定想要蒙古出手,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但若是南詔人先在蒙古開了殺戒,,蒙古首領就是再大度,也不會再跟她合作。」說罷,看了看底下的馬為明,眸色淡淡:「我們哪兒也不用去,等姬無憂過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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