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終相見

第八十四章 終相見

推薦:巫醫覺醒。

姬無歡一路南下,中途若不是風雪太大實在走不得才停下,其他時候,幾乎沒停過,中途都不知換了幾匹馬。

夏嬈有些擔心,因為不管大魏還是南詔知道他現在落單,都不會放過他的。

行了一段,夏嬈看到前方不遠有小鎮,道:「王爺,我們先歇歇吧。」她沒說她的擔憂,但姬無歡心中有數:「前面不遠便是景陽,穿過景陽不遠,很快就能到達晉城,只有兩日的行程了。」

「好!」夏嬈見他堅持,不再多說。

她入客棧去換馬,準備乾糧和熱茶,出來時,只看到他正立在客棧門口,一身黑色大氅,墨發全部束在頭頂,胡茬也出了不少,但目光始終堅毅,他就站在那兒,還是能擋住所有的風霜一般。

察覺到夏嬈出來,姬無歡稍稍側身:「好了?」

夏嬈看到他深邃的眼睛,心驀地一跳,卻忙的點點頭,掩飾住方才的不對勁。

「啟程吧。」姬無歡說罷,翻身上馬離開。

夏嬈看了看一道跟來的其他人,未曾說什麼,心裡那一絲絲異樣也全部壓了下去。

姬無歡無懼風寒,他現在一心只想見到沈卿,這麼久不見,她是不是還跟當初初見那般異樣,倔的不行?

想到此,姬無歡唇瓣微微泛起些許笑意,勒緊韁繩快速的往前而去。

此時的萬花樓,桃姐聽到底下人的稟報,笑了笑,撫著今兒王大人新送來的灰鼠皮披肩,悠悠道:「原以為她還有逃走的意思,不過今日瞧著,倒是尋常,只是這不哭不鬧也太反常了些。」

香兒立在底下:「依我看,她就是受夠了窮日子,如今還有兒子在咱們手上,定是沒了其他想法。」

「蠢貨。」桃姐白了她一眼:「她細皮嫩肉的,你哪隻眼睛看出她是過了窮日子的?況且當初找到她時,她手腕上帶的,頭髮上簪著的,那都是上品,尋常人家根本見不到。」

香兒一驚:「那她的身份還不簡單了?」

「再不簡單,入了我春華樓,還能有出去的時候?」桃姐眉眼微挑:「回頭你好吃好喝的養著就是,只要她沒別的心思,等她傷好了,給她安排最好的客人。她這模樣,不怕掙不到大把的銀子。」

「是。」香兒忙點頭應下了,剛好出去的時候,伺候張曉芳的丫環來了。

「她餓怕了,說要吃飯,後日願意接客。」丫環欣喜道。

桃姐淺淺一笑:「算她識相,你去給她準備衣裳頭面,到時候接待的可是蒙古的將軍,若是伺候好了,那軍蒙古韃子也不敢輕易來我春華樓鬧事。」

桃姐的算盤打得叮咚響,要不是各方勢力罩著,她也沒這麼大的膽子敢直接拐了良家女子來,不過現在,她可不怕,誰都在發國難財,她這一點,充其量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香兒回了沈卿那的時候,隔壁正熱鬧,好吃好喝的不斷往裡送。

「哼,也不過是抗不過餓。」說著,便進了屋,瞧見了那大夫正在把脈,又上前問道:「可好些了?」

大夫神色有幾分古怪,香兒沒察覺異常,只上前一步,故意扯了扯自己胸前的衣裳,露出雪白:「小大夫,奴家問你呢,好了嗎?」

那大夫臉又爆紅了,閉上眼睛根本不敢看,但手還放在沈卿手腕上。

香兒咯咯笑起來,越發把身子往他身上貼,沈卿知道這大夫是有話要單獨跟她說,便道:「香兒,能不能勞煩你去跟隔壁說一聲,小些聲。」

香兒當然樂得拿別人的名頭去找茬,樂呵呵的又捏了捏這大夫的臉,愉快的出去了。

「她走了。」沈卿淺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他頓了頓,起身作揖:「在下鄭洛。」

沈卿瞧著他一板一眼的樣子,想著他這兩日,倒覺得他是個實誠的,只道:「鄭大夫可是發現了我身體有什麼異常?」

鄭洛點頭,目光複雜的看著沈卿:「姑娘體內幾大穴位都被封死了。」

「封死?」沈卿不解,旋即想到軒轅離曾說廢了自己內力,她也的確在之後沒有感受到過體內的內力了。思及此,沈卿忽的嚴肅看著他:「鄭大夫可能幫我解了這穴?」

「我……」鄭洛為難不已:「我不敢。」抬眼,瞧見沈卿目光灼灼,又咬咬牙:「我是桃姐養大的,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我不能幫你。」說罷,收起藥箱便要走。

沈卿看著他的背影,桃姐如今不過四十,他現年也不會超過二十歲,但他五官外貌跟桃姐沒有半分相似,不可能是桃姐之子,難道他娘是這裡面老去的婦人之一:「你若是幫我,我會幫你離開這裡,去過你想過的生活。」

鄭洛腳步頓了頓,想過的生活?

他自小在這裡長大,跟著成日混跡在這裡的大夫學醫,除了藥鋪,從未去過別的地方,他想要過什麼生活?難道不就是老死在這裡嗎?

他沒說話,剛好香兒進來,笑道:「喲,要走了。」

鄭洛抿抿唇,什麼也沒說便走了。

沈卿心中輕嘆,但看著他開的葯里還有馬錢子,算是鬆了口氣。

在這裡的日子過得很快,香兒也幾番試探,但她都沒露出絲毫破綻,很快,便到了張曉芳三日期限的最後一天,明日她便要被拉出去了。

夜裡,香兒早早帶著另一個丫環去休息了,鎖好房門,裡頭只剩下沈卿。

半夜,對面傳來敲打聲,沈卿起身去了床后。

「王妃,我好緊張,萬一不行怎麼辦。」張曉芳緊張道。

「不行你就自己先逃走,唯一的出口便是入口,我明日會給你一味葯,若是計劃不成,你所以挾持一個人逃走。裡面的都是達官貴人,她們輕易不敢動你的。」沈卿看著帕子里收集的馬錢子,這幾已經自己碾碎了,縱然效果不如粉末好,但是讓一個人渾身麻痹失去反抗的力氣還是可以的。

張曉芳皺眉:「那你怎麼辦?」

「等你去搬救兵來救我啊。」沈卿說的輕鬆,但明日她也會悄悄潛到前院去,一旦被人發現,她定逃不走。

兩人正說著,沈卿的房門門鎖又傳來響動,她沒想到這會兒還會有人來,忙起了身回到床上躺著,不一會兒,便見一個略顯瘦弱的身影慢慢走了過來,腳步極輕。

沈卿瞧著那人影一步三回頭,還差點碰到了凳子,等好容易到了床邊,才見人影隔著窗幔小聲喊:「珍娘……」

「鄭大夫?」沈卿掀開窗幔。

鄭洛也嚇了一跳:「你……你沒睡?」

「鄭大夫不也沒睡?」沈卿反問道。

鄭洛瞧著她只著一身素白中衣,面色更熱,噓聲道:「我幫你解開穴道,你也要帶我出去。」

沈卿莞爾:「沒問題。」

鄭洛明顯是想了一夜,才決定過來的。他一想到沈卿那雙灼灼眼眸,便覺得應該出去看看,成日聽他們說蒙古。南詔和大燕,他也應該去走走看看,而且師父也說了,外面的風景可比春華樓一方之地美。

他小心翼翼取出銀針包,又暗暗點了一支蠟燭:「珍娘,需要你脫……」

「脫多少?」沈卿道,治病之事,本就沒有什麼避諱的,更不用說她在梅雲閣這麼多年,對這些束縛更加淡薄些。

鄭洛的臉爆紅,結結巴巴說了半天沈卿才明白,也不是要脫,只是要露出肩膀和手臂還有膝蓋往下的部位就行了,最後再服用幾粒他調配好的藥丸。

過程不算短,外面天色已經蒙蒙亮了,鄭洛還沒收針,而隔壁已經開始有響動了。張曉芳今日第一次亮相,少不得要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鄭洛也急得不行,額頭直冒汗,看著躺著的女子,看著她因為自己的銀針,而渾身冒汗的樣子,那些黑髮散落在大紅的綉枕上,因為難受而微微抿著紅唇,挺翹秀氣的鼻尖也冒出絲絲汗來,瞧著,竟像是女子承歡后的模樣……

他想到這裡,差點沒給自己一巴掌,人家真難受著呢,他居然有這般齷齪的想法。

沈卿現在沒顧得上這麼多,她不知道當初軒轅離是怎麼封住她內力的,但是現在她只覺得四肢百骸好似有銳利的長針一遍遍穿過,將她堵住的穴道慢慢疏通。

渾身也越來越熱,直到身體感覺到好似有一塊堵塞了半天的東西終於被重開,清涼的水慢慢浸潤過那些火辣辣疼痛的地方,才終於緩過了一口氣,只是這時候已經天色大亮了,鄭洛不可能能安全離開。

外面有腳步聲慢慢靠近,便聽得香兒『咦』了一聲,便推門而入了,沈卿趕忙讓鄭洛躲到了床后的柜子里。

香兒過來,見到沈卿正蒙在被子里,滿頭大汗,微微驚訝了一下:「你沒事吧。」說著就要來揭她的被子,卻被她一巴掌打開。

沈卿原以為動作和力道還如之前一般輕輕的,哪知這一巴掌下去,香兒大呼了一聲痛,而後便怒氣沖沖的一巴掌揭了她的被子,等瞧見被子里沒有外人,只是她渾身被汗打濕了的樣子,這才怒道:「你做什麼?」

沈卿忙起身道歉:「我害羞,一不小心沒控制好力道。」

「害羞?」香兒諷刺一聲:「你知不知道你將要做什麼,伺候男人,各種各樣的男人!你還害羞?哼……」她諷刺完,見手腕都腫了,罵了聲晦氣就出去了。

沈卿好歹鬆了口氣,另一個丫環趕忙上前來:「要給你燒點熱水沐浴嗎?」

「嗯。」沈卿頷首。

那丫環點點頭,也跟著離開了,不過香兒這次沒有鎖門。

沈卿感覺四肢百骸好似充滿了力量,身子也變得輕盈起來,只是如今這樣子,也就恢復到了以前的五成罷了,否則方才那狠狠一拍,香兒少不得要倒退幾步。

她迅速套了身衣裳,才走到床后:「鄭大夫,你知不知道小寶在哪裡?」

鄭洛打聽過她的孩子,點點頭:「在春華樓外的巷子。」

「好,那你今日便去那巷子等我,記得帶著小寶。」沈卿忙拉著他出了柜子,又帶著他到了門邊,耳朵細細聽了周圍的動靜,嘴角揚起:「從右邊下樓梯走,就說來給隔壁的張曉芳瞧身子。」

鄭洛奇怪他怎麼認識隔壁的人,但沒多想,趕緊收拾好銀針包離開了。

沈卿沉了沉氣,端著身子,往隔壁去了。

這會兒張曉芳正被人摁在梳妝台前打扮,濃妝之下,她原本清純的氣質反而全部被抹去了,只剩下媚,但偏生她又眼含怒意。

沈卿啞然一笑,這會兒已經有人發現她了。

「你是?」

「我是隔壁的珍娘,聽聞今兒這位姑娘要出去了,所以我想瞧瞧。」沈卿笑得柔和溫婉,那幾人也聽說過她,不哭不鬧甚是乖巧,這會兒瞧見了,也沒多費心,只是長了個心眼盯著她。

沈卿知道他們這麼放心,更多的是因為院子里的人,也不多說什麼,只進了屋看著張曉芳:「姑娘叫什麼名字?桃姐給我取名珍娘。」

張曉芳一提這個就來氣。

旁的卻忙道:「甜兒。」

沈卿想起桃姐曾提議過的『蜜兒』,忍不住揚起唇角:「好聽。」

張曉芳無奈的睨了她一眼,卻見沈卿伸過手來抓住她,笑道:「那你一會兒待客,可千萬要小心些,別惹惱了客人。」

張曉芳感覺到她手心有東西,不動聲色的將東西收了,淺淺一笑:「我知道。」

眾人一瞧,這倒是說通了,越發高興了。

沈卿沒多留,給了東西后便回了房間,香兒這會兒也抹了葯回來了,另一個不聲響的丫環跟在後頭端著早膳。

沈卿走到門邊,看了看她們:「從這兒出去,牆外是什麼?」

香兒目光涼涼,諷刺笑道:「你想知道,自己翻過去看看啊?」

另一個悄悄朝她擺了擺手,沈卿垂眸:「若是從正門逃走,是不是機會還大些。」

「自然,但前提是你要能接近門口,那裡可是堵了三十個的打手,就連隔壁那還會點功夫的,一個也對付不了。」香兒很是不屑的告訴她,期間還夾雜著不少諷刺咒罵,但沈卿卻似沒聽到一半,安安穩穩吃了早膳,才看著她們二人:「你們也累了,就在我房裡歇會兒吧。」

香兒冷嗤一聲:「我才不留你這兒……」

話未落音,只見尋常弱的連茶壺都端不起的她忽然就有了大力氣,一個手刀落在自己脖子上,她聲音還卡在喉嚨里,兩眼一翻便徑直暈了過去。

沈卿看了看剩下的:「你去不去報信?」

那丫環搖搖頭,沈卿莞爾:「那帶我出去吧,沒你帶著,我出不去。」說罷,扯了窗幔下來,將丁香手腳綁好再取了她身上的鑰匙丟給那嚇壞的丫環。

丫環嚇得渾身發顫,但看著面前的珍娘,好像真的不同了不管是力氣還是氣勢。

「珍娘……」她忽然上前拉著珍娘的手:「我還有老子娘在家等我,一會兒能不能也帶我走。」

沈卿頓了頓,帶一個不會功夫的丫環走,等於要把自己五成的功夫再削弱兩層。

「那你一會兒一定要聽我的,若是你做錯一步,我就不會再管你。」沈卿嚴肅道,她還沒這麼偉大,犧牲自己去救一個跟自己無關的人,她有父母在家,自己何嘗不是有夫君幼子在家?

丫環頷首,沈卿又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瑤兒。」

「嗯。」沈卿沒再多說,到門邊看了看外面的情況,一伙人正熱熱鬧鬧的帶著張曉芳出門,這才帶了瑤兒一道出來,又鎖了門。

張曉芳手裡緊緊攥著葯,但還是很緊張,她還沒嫁過人,這會兒自然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但好歹她的膽色比一般女子還是大很多,等被人領到了一個圓形的檯子上,才緩緩鬆了口氣。

桃姐在上頭說了一番客套話,周圍圍坐的男人們便笑了起來,一個個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下的打量。

張曉芳手緊緊攥著,看著一旁喋喋不休的桃姐,只想著一會兒要怎麼給她一拳頭打爛她的老臉才好。

桃姐說完,準備張曉芳去伺候底下坐著的那五大三粗的蒙古將軍,便聽張曉芳道:「桃姐,急什麼,我還沒表演才藝呢。」

「表演什麼才藝?」桃姐素來知道她不安分的性子,當即警惕起來,圓台四周也圍過來十來個壯漢。

張曉芳吃過他們的虧,咽了咽口水,嬌媚笑道:「若是我一無是處,空有一張臉,如何敢伺候高貴的將軍大人?」

她性子爽利,底下那將軍頓時眼睛就亮了,一拍桌子大喝聲:「好,就讓甜兒姑娘表演才藝,你是要唱歌還是要跳舞,亦或是彈琴作畫?」

張曉芳笑眯眯的看著他:「既然是服侍將軍,這等小玩意兒如何能拿出手,怎麼也得是胸口碎大石這等,才行。」把大石頭壓在這可惡的桃姐身上,一鎚子砸死這惡毒的老女人。

她話一落,周圍的人頓時一怔,爆笑起來,桃姐也尷尬的忙要去拉她,什麼胸口碎大石,你咋不去雙腳踩玻璃?快給我好生去伺候!」她說完,在張曉芳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張曉芳疼的差點當即喊出聲,好歹忍了,忙道:「不表演碎大石,那就表演喝酒,將軍,你敢不敢跟我喝!」張曉芳大聲道。

那將軍一聽,更對胃口了,直接起了身:「上酒來!」

桃姐想阻止,卻又聽張曉芳一撩裙擺,一隻腳就踩在了前面擺著用來裝賞銀的箱子上,大喝道:「拿最烈的來,越烈的酒越合將軍的性格!」

「好,拿最烈的來!」這將軍一聲吼。

旁人哪裡敢不從,把號稱一杯倒的白酒拿了出來,照張曉芳吩咐,圓台周圍碼了兩層,足足三十個大罈子。

張曉芳嘴角高高揚起,那將軍豪氣的道:「我喝一碗,姑娘喝一杯。」

「那怎行,你好歹也是將軍,你喝一壇,我脫一件……」張曉芳把小人書上看來的話兒蹦了出來,但似乎……這將軍很受用。

他樂不可支,聽著周圍起鬨的聲音,看著她身上也不過區區三件薄衫,拿了酒罈就開始灌,張曉芳也不拘,脫了一件,又讓他灌了兩壇,見他開始醉醺醺的喊話,張曉芳忙上前,假裝扶著他,卻是將酒罈子開始往地下砸,砸的大廳全是,因為他的身份,還真沒有敢吭聲的。

「美人兒……」他砸完,就朝她撲了過來,張曉芳撩起裙擺,一腳就踹在他心口,將他踹下了圓台去。

眾人一片嘩然,張曉芳卻直接抽出了藏在袖子里的火摺子,趁著那些壯漢撲上來之際,直接扔了下去。

這酒度數極高,遇著明火,迅速燃了起來。

桃姐恨紅了一雙眼:「給我抓住她!」

她才喊完,便見張曉芳朝她扔來一把東西,稀里糊塗的嗆了一嘴,底下也亂了,幾十個大漢開始朝她撲來,這會兒卻見二樓傳來一道清涼的聲音:「你們再敢動,我就殺了他!」

眾人抬眼一瞧,她挾持著的,不正是以七十歲高齡來快活的老大人么。

張曉芳趁機踢開身子半麻的桃姐,快速扯了周圍柱子上裝飾用的帷幔點燃。

屋子裡本就燒了地龍,加上這幾十罈子的酒,還有眾多的客人,頓時便亂了起來,有人身上著火的,有嚇壞的,一屋子的貴人抱頭鼠竄,那蒙古將軍也被人拖了下去。

沈卿見已經有人從兩旁的樓梯跑了上來,推了一把嚇住的瑤兒:「往門口跑,不要回頭。」

瑤兒點頭,忙提步開跑。那些人的目標是沈卿和張曉芳,所以也沒人管她。

張曉芳雖然是三腳貓功夫,但在這麼亂的環境里想要溜還是有辦法的,看了看二樓的沈卿:「王妃,快!」

王妃?

眾人又是一怔,難道這姑娘姓王名妃?

沈卿足見輕點,直接從二樓跳下,那七十歲高齡的老大人嚇得當即斷了氣,無福消受這美人恩了。

「你先走。」沈卿看著圍過來的人,這豈止三十個,簡直都快趕得上京城的護衛隊了,這桃姐,看來防備做的很足。

張曉芳折過來要幫她,但卻見人拿刀朝她走來,這是要下死手了,只得咬牙抓了一旁的人來要挾:「你別過來。」

那壯漢訕笑一聲:「你以為你們能逃得出去嗎?這外頭還有我們春華樓的人,僅僅憑你們二人……」

張曉芳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上前就是一腳。

沈卿撿了地上的刀,手起刀落,很是利落,頓時這春華樓的大堂除了大火,還滿是血腥味和女子的尖叫之聲了。

桃姐嚇得面色煞白,張著半麻的臉喊:「珍娘,你別忘了,你兒子……」她話未說完,沈卿手裡的刀直接扔了出去,但有人上前替她擋住了那致命一刀。

桃姐不可置信的看著死了的人,嚇蒙了:「殺了她,殺了她!」

沈卿眸光清寒,卻聽到後院此時傳來了雜亂但有力的腳步聲,忙轉過頭去看張曉芳:「後院還有人,馬上走!」

張曉芳看著越來越多撲來的人,急得都快哭了:「這群王八羔子!」

「你快走,你走了我才能走!」沈卿又道。

張曉芳現在很亂,但看著一堆圍堵她的人,大喝道:「你們這群有娘生沒娘養的鱉孫,有種來殺你我姑奶奶我啊!」說罷,快步往外而去。

那些壯漢瞧見,迅速追了出去。

沈卿用腳踢起一旁的刀,直接殺了過去。

刀光交接之時,她感覺體內的內力似乎越來越渾厚,許是全部都爆發出來了,但是昨晚那種疼痛又襲來,讓她差點沒撐住。

她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保持平和,現在她已經能控制住讓她頭疼的情緒了,手起刀落,又是一地血,但她的胳膊也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張曉芳看著身後追殺而來的十來個人,氣得罵娘,只能沒命的往前跑,大街上的人瞧著,似乎都司空見慣了,忙退讓在一側,面色麻木。

張曉芳想搶一匹馬,剛好瞧見城門處有人騎著馬出來了,不管不顧的上前就要去搶人家馬,卻不想那馬上之人也是個高手,沒兩下便制住了她。

「芳郡主!」

夏嬈一眼認了出來,但身後那些人也追了上前,上前便要去抓張曉芳。

夏嬈抽出腰間劍便上前打了起來,後面跟著人的也隨之圍了上去。

張曉芳抬眼看到馬上一身黑色大氅的男子,怔住:「你你你你……」

姬無歡微微皺眉:「出了什麼事?」

「這群王八蛋抓了王妃,現在還要殺她。」張曉芳忍住激動的心情快速道。

那群壯漢聞言,大喝:「你們是外地來的吧,我勸你們不要多管閑事,就是大魏王爺都不敢插手我們來春華樓的事……」

他話未說完,姬無歡腰間的佩劍已經出去又收回了,眾人只見那人瞪著眼睛,往後面一倒,便沒了生息。

「不用留活口。」姬無歡寒聲說完,抓了張曉芳便快速往前而去。

「左邊,對,就是那棟樓!」張曉芳之前那條小巷裡的春花樓道。

姬無歡等她說完,已經將韁繩扔給了她,人如幻影一般快速往樓中而去,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她的卿兒離開!

沈卿這時還不知姬無歡已經在外面,但她卻是快撐不住了,內力恢復的太快,她現在瘦弱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了,勉強又殺了一個人後,才無力的倚在堂中的柱子上。

桃姐真是氣得眼睛鼻子都要歪了:「還愣著做什麼,給我殺了,再好看也殺了!」

眾人得令,齊齊提劍上前,沈卿將刀抓穩,只等背水一戰,卻聽到幾聲痛苦的呻吟,接著便是幾個壯漢被踢了進來,當場斃命。

眾人怔住,卻見一個黑影迅速閃了過來,渾身凌厲的殺氣他們只在那好色的蒙古將軍身上見過些許,而且這人,氣勢比那將軍強了十倍不止。

眾人回過神正要動手,但這位竟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手段,長刀揮起,只見人頭掉落,鮮血滿屋。

桃姐嚇得那半麻的身子好似都好了:「你……你是鬼嗎?」

姬無歡黑袍飛起,一手執劍直指桃姐喉嚨,冷眸抬起,另一手卻是攬著她的珍娘。

「無歡,是你嗎?」幾月不見,他變了,瘦了,滿臉的胡茬,渾身冷的好似冰塊。

姬無歡看著她蒼白的臉,心猛地揪起來:「這個女人怎麼處置?」

桃姐這才從他對珍娘的溫柔中回過神來,看著自己辛苦培養的幾十個壯漢瞬間死了大半,忙朝剩下的招手:「快上啊!」

剩下的人看著面前的男子手抖了抖,唯有一個想上前砍來的,卻只見姬無歡手中長刀一翻,他才舉起刀,脖子邊多了一道紅痕,而後便直直倒在地上沒了命。

屋子裡的火越少越大,桃姐想趁機逃走,姬無歡踢起腳邊的長刀,長刀準確無誤的沒入她胸口。

桃姐不可置信的轉過身,她不敢相信,自己這有這麼多達官貴人罩著的地方,怎麼就被這兩人給毀了:「你們……」她話未說完,便兩眼一翻,沒了呼吸。

此時,香兒勉強才從後院逃出來,嘴裡還大喊著:「桃姐,珍娘那個賤人逃了……」

她才跑出來,瞧見地上斃命的桃姐,再看被男人護在懷裡的沈卿,怔住:「你們是誰?」

張曉芳這會兒也趕了進來,沖著樓里的姑娘大喊:「要回家的趕緊回家去,你們要是再敢強搶民女逼良為娼,我就把你們一個個都殺了!」

眾人尖叫一聲,大呼不敢。

張曉芳上前又看了看香兒:「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把後院的人都給我放了,否則,我把你……」

「是,我馬上去。」香兒趕緊往回去。

張曉芳吩咐完,又嚇唬了一下旁的壯漢;「還敢殺姑奶奶,姑奶奶不殺你們都是好的。」再一轉頭,瞧見姬無歡已經將沈卿打橫抱著出去了,忙捶了捶心口:「我這是造了設么孽,要看他們秀恩愛。」說罷,也匆匆跟了出去。

沈卿出來時,夏嬈剛好趕來:「王妃!」

「後院還有齷齪,找人燒了,還有小寶……」

「小寶?」夏嬈不解。

鄭洛已經牽著個四五歲的孩子過來了,二人均是面色煞白:「珍娘,這是……」

鄭洛下巴都快驚掉了,抱著珍娘的男人看起來冷血的緊,他是誰?他是不是要強搶珍娘?是不是要害她?

沈卿莞爾:「他是救了我的大夫,小寶祖母因我而亡故,我便帶著他了。」

姬無歡身上的寒氣頓時少了不少,看著鄭洛那一大一小,轉頭帶著沈卿離開了,他現在不想其他,只想好好抱抱她,看看她,問問她這段時日過得苦不苦。

但幾人還沒離開,小巷便出現了一列大魏官兵,領頭的指著幾人大喊:「就是他們當街行兇,還燒了春華樓,給我抓住他們!」

趙曉芳諷刺一笑:「那些人強搶民女逼良為娼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站出來,狗官!」說罷,便被夏嬈一把抓上了馬,快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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