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靈狐幻形

冰雹越下越大，地上已堆有五寸厚，玄康憂心的說:「怎麼辦啊？這冰雹會不會波及上京？這樣大的冰雹，房子都要打穿。」

玄倪道:「無妨，它的範圍最多在三十里內。」

那奄奄一息的黑蛇，突然不斷向上空掙躍，卻不斷被雷劈下來，然後掉到水潭或者森林裡，掙扎，縱躍，翻騰，幾乎要被劈焦了，在一片斷樹殘樁上喘息，樣子極端可憐，就象蚯蚓被人刨出來用火烘烤一般的掙扎，直至第四十九道雷劫降下。

眾人嘆息，覺得它定然沒命了，卻突然發現整條蛇身在雷電燒爍中閃耀著暗金色的光茫，它掙扎躍起，只見蛇身已長出爪子和玄金色鱗甲，它就那麼大搖大擺升到空中，轉回龍頭，噴下一片急雨，滅了林中雷火，在黑龍潭上空盤旋三轉，又對高台方向點頭九下，回頭飛向高空，隨著烏雲消失在遠方。

眾人張大嘴巴，目不轉睛看著它離去。於是高台上口哨聲尖叫聲四起，許多的人笑容滿面，更多的人憂心忡忡，那一場大冰雹讓人們覺得，這並不是一條善龍。但是親眼見到大妖度劫，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第一次，還是開心的人較多。

湘王笑道:「此龍並未枉傷人命，只是吃了些魚蝦。看它最後還是滅了雷火才走，可見也是戀舊的，當此地是它故園！」

玄倪淡淡言道:「天地有靈，更何況靈獸！」

一少年笑道:「說起來，我們前幾天吃那白蛇，都長角了呢。」

玄康:「你們是不是覺得可惜？白蛇性格溫和，成龍也只會下雪而不會布雨，要是姬明不給它那一下，或許它不會那麼瘋。」

姬明冷笑:「你沒有發現那山溪邊許多人腿骨么？不是它吃的還有誰？」

白一片道:「是人骨么？我當是人結夏吃了的靈獸骨。」

天空已經放晴，太陽毫不吝嗇地灑下光茫，那些修士全跑去掃斷樹木的地方看稀奇看熱鬧，一時高台上靜了下來，只剩他們一伙人才吃晌午飯。

青鳳握著饅頭就著素炒薺菜狼吞虎咽，三個少女相互對視一眼，也不敢笑。玄倪看了青鳳一眼，不吭聲，姬明在一邊說:「可憐的娃！」

青鳳才反應過來自己定是吃相不雅，因為看那大妖度劫，沒有一個人去做飯，徹底忘了吃飯這事兒，幸好玄倪養著一隻專門可用來做飯的火靈，東直東上去用火靈做起來又快又無煙，也就半小時的樣子吃上了饅頭和炒菜，又將第一天剩的龍鳳斗搬出來熱了來吃，還是原味，進了儲物戒指的東西，時空完全靜止，和當初收進去時一樣。

眼見青鳳吃了個饅頭又吃了一坨蛇肉，還喝了一小碗湯。玄倪有一絲動容，可不是，真把這娃給餓極了。

大家美美吃了飯，然後慢慢吃茶下棋消磨時光。姬明性格孤僻，一個人在一邊摸出了一根紫色玉笛，咿哩嗚嚕吹起來，頗為自得。他一個人坐在粉晶樓二樓曬台右邊的最邊上小亭里，津津有味。卻聽得樓下有女子聲音柔糯的道:「樓上的佳公子，可否借同修一碗茶吃？」

姬明往樓下一看，只見一紅衣麗人抬頭看來，面容柔媚，嬌麗無雙。

幾個下棋的人自然也聽到那讓人酥倒的聲音，見他突然停了吹笛，回頭看了一眼，看他對著樓下瞄去，便相互使了個眼色，一起棄了棋局去望，卻見那傾國傾城的麗人正在撒嬌:「公子，連一頓茶也不肯賞么？」聲音嬌軟輕糯，說不出的舒服。青鳳也好奇去看，那三個姑娘也嘖嘖讚歎，顧小彩說:「這比將藍心還要美呀！」

玄倪卻還是在一邊看他的書。

眾人正讚歎美女，冷不防一張暴炎符落在那美女身上，只聽一聲巨響，那女子已跳到三丈之外，暴炎符將地上炸了水缸大個坑，那女子叫罵:「好不曉事的公子，吾不過來與爾討碗茶吃，何故下如此重手，欲置吾於死地？」理直氣壯。

姬明哈哈大笑:「好個不怕死的妖物，光天華日，就敢來調戲本公子我，我看你到底長了幾條尾巴，可承得我一劍之殺。」

說罷張口，吐出三寸小劍，朝下面麗人飛去，那麗人扭身躲過一劍，撥身至樓高，張嘴噴出一團烈火朝姬明面門飛來，姬明閃過，手一招，那璀璨奪目的小劍已一個旋轉，直奔麗人面門，分做三股，扎入其雙眼及眉心，麗人瞬間落於地，現出原形，乃一六尾艷紅火狐。

從頭至尾，青鳳都沒看到二哥收回劍，從他開始吐出小劍到後面那幾個揀了狐狸上樓抖著看，也沒看到什麼劍了，她本來想著那劍殺了狐狸，多臟啊，看他怎麼收回嘴裡，結果卻什麼也沒看到，於是她專門問了二哥這事。

眾人都瞪著姬明，他自己也覺得好笑:「那是劍氣，不是真的劍，是用本源之氣引動天地之間的五行之氣化成的，收不回來的。」

青鳳瞠目結舌:「可那天的白蛇你為什麼不使呢？」

「我倒是想呢！那是大妖，大妖！皮厚半寸，我殺得了它嗎？殺妖也是要力氣的。那蛇皮與你做鞋穿是極好，柔而韌，又防水隔熱，久磨不壞，叫君明給你做，好皮都在他那兒。」

眾人忍不住笑，白一片道:「這狐妖真是太美了！可惜原形這樣，它怎麼大白天出來呢？幸而狐狸戰力弱，不然憑這六尾也是個大妖了。」

顧小彩:「自信得送了命！過去許多小門派弟子失蹤估摸與此妖有關。」

湘王道:「被我們明公子風姿所惑了吧，原以為可以來迷住你，你是怎麼知道她是狐妖的？」

「我是覺得她討茶吃不正常，如此絕色，必有人呵護，哪裡犯得著與陌生人討茶！」眾人深以為然，又不以為然。

幾個姑娘問狐狸肉能不能吃，玄康道:「這狐狸肉先抽了腥味根，再用生石灰泡一個對時，又要放麵粉和生鹽揉洗多遍，鹽水煮出血水再清洗，放蔥姜蒜料酒香葉八角草果花椒辣子爆香去味紅燒，也還能吃。這皮是張好皮，長六尾的甚是難得。」

姬明不以為然:「你喜歡就送給你，我家在西南方，天氣素來燥暖，家人也用不上。」

湘王:「你不是定婚了嗎？」

姬明沉默。湘王自知失言，便笑對玄康道:「你就收了吧，給二嫂做條圍脖，這火狐皮清寒的。」

玄康施禮道「康謝過安平了。」

安平乃是姬明的字，姬光則字「安順」

姬明笑道:「舉手之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