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玄珠公主

當一行人平安回到上京城，各回各家找各媽。玄倪和青鳳姬明先去見皇后。

昭陽宮鳳飛殿前的一株編結成鳳凰展翅的紫薇花架下，皇后與一個面色蒼白服飾繁複的年輕女子對坐著，聽到太子來了，二人都站了起來，太子到得花架前，給皇后和女子分別行禮:「阿媽安泰！長姐安康！」

這是玄珠公主了，那個給自己做了一箱子冰蠶絲衣的表姐，原來如此秀麗憔悴！青鳳看到她靜靜凝望著自己，淚雨絲絲。

大家都沒說話，玄珠將青鳳拉在面前坐下，拿了塊蓮子蜜棗糕給她吃，自己拭了淚，方問:「鸞妮，打獵可好玩？」

青鳳心情沉重，卻裝著很喜歡吃糕，咬了一口點點頭，如果不是她親自經歷了孔儀琴生她，她都要以為這個公主才是她母親了！

皇后叫兒子和姬明都坐下，讓人上茶果。儘可能不往公主這邊看。

不多會玄玲也來了，幾個二十來歲的宮女跟著，她一來就撒氣:「太子哥哥，你為什麼不帶我去打獵？我聽說一片她們都去了。「

皇后道:「你這麼小打什麼獵？」

玄玲不憤:「鸞妮更小。」

皇后:「鸞妮可以背，你都快七歲了，不大不小誰背得了你？」

玄玲:「阿媽，我是修士，我都已經修兩年了，一般人不是七歲入門嗎？你看我才四歲就入門，那麼我為什麼不能自個打獵呢？大哥，下一次你最好帶上我，要不我也不認你了。」

皇后與玄倪都沒理她，皇后對姬明說:「小定禮八月十九送過去了，壓箱的都是進上的一些靈絲紗，幾匹天蠶絲紗，我讓人在外頭現選了四套靈寶石頭面，訂了三百六十個喜餅，和四頭青牛，一對玄色飛鷹。就這些了。」

姬明道:「勞姨母操持了。定飛鷹了么？不必的！靈晶可夠？」

皇后嘆道:「自是夠了。那是太后十七那天親自來說的，先說要兩隻靈孔雀，一隻給楊小姐當坐騎，我怎能應她，她定是看上了你的雲歌。各皇子公主的也不能給她，只說再鬧就請她老人家收回成命，才答應送一對白色的色澤純凈的靈飛鷹。臨時臨尾哪裡去尋，這玄色的還是你大表姐十八那天早上從秦王府帶來的，是請的趙閣老做媒送去，送去后聽說楊小姐哭鬧了一回，又聽說你十六晚上就去了雲茫山，二十那天夥同幾個世家子弟小姐們一起去了，你們沒遇上？」

「原來如此！幸而也沒在山裡遇上。我觀她面若銀盆，理應心寬格厚，不想那般小家子氣！」姬明深覺遺憾。

玄珠一邊道:「明表弟，若是心裡有疙瘩，還是多拖幾年，勿要大婚，反正男子三十五十也無礙，定了又步步緊逼這種，沒的讓人寒心！」

姬明冷笑道:「她打量我好搓揉，妖獸皮一般適手，我偏不如了她的意，讓她一顆晶珠的便宜占不了。「

隔日晌午，白一片和將藍月來東宮玩耍，青鳳纏了白一片問:「我大表姐怎麼回事？她好瘦啊！」

白一片手中捻著一種青麻絲道:「她嫁了秦王世子李佳恩，未知那世子早有了一個出身不好的心上人，聽說那女子是秦樓里的清倌人，花三百萬上品靈晶才贖出來的，秦王世子迫於秦王和王妃壓力求娶了長公主，公主似是過的不好，這事秦城和上京已無人不知。那清倌人藝名叫水玲瓏，許多人叫其三百萬，真是太貴了！有朝一日得便利我一定要見見這個三百萬！」白一片非常二的停了捻麻絲拄著下巴想象。

玄倪和湘王玄康及姬明來帶青鳳去昭陽宮，見二女在，邀了一起去。二女羞澀:「娘娘不怪么？」

湘王道:「隨意去吃茶罷了，沒有那麼隆重的。你們都敢來找鸞妮玩了，又怕娘娘做什麼？」二女看向玄倪，見他並沒表現厭色，於是一伙人步行往昭陽宮去。

沿途寂靜，偶有宮女宮侍遠來，不及二十米即拜伏於地，未敢抬頭。侯他們遠去才起來各自活動，手裡端持有物事的未跪，卻讓於路邊停下低頭，這就是有差和無差之別。有宮嬪美人經過，亦是讓於路邊斂衽施禮，神情謙卑。

玄倪因牽了青鳳慢慢走，一路便經過了御花園。在中途聽得一女人的聲音於水榭廊橋上道:「她養那個背時的小妖，早年多傲嬌啊！幸而那小雜看上了秦樓女，不然那一股張狂勁，還不知怎樣壓迫我們呢！沒看那小妖都瘦成了紙片人。」

幾個少年一起看向玄倪。玄倪無語，彷彿沒有聽到。

在鳳飛殿，皇后見有外客，表現端莊了許多，玄珠面色也紅潤了些，大家坐下，閑聊時講到秦城鳳光，玄倪突然道:「長姐，你與那李佳恩和離吧，我與阿爹說？我皇家公主，怎容人糟踐，你與我們去百里香山，鸞妮三歲我們再回七星島，你仍回翠巒山修練，至於那李佳恩，人先自賤而人賤之。」

玄珠目瞪口呆了一會，看了眼皇后。皇后想了想:「我覺得使得，你現今既不得婚姻之幸又耽誤了修行，回門派靜心修練，再好不過了。名聲值幾多錢？我兒的命才是貴的。」邊說，邊催玄倪快去御書房請旨。

不過半個時辰后，皇帝過來，見他娘兒們都在，便坐下說:「和什麼離？以我的意思，把秦王世子換成他次子李仁恩。然後劃去一半轄地，就說他兒子有辱聖意，我好好把長公主嫁他，他縱奴欺主，寵妾滅妻，無有世子之仁心仁德。再給他一封休書，讓珠兒休了他罷。雪晴，我知道這一年多你心裡日日為珠兒苦痛，早該當機立斷了！將划來的轄地賞了寧王吧。」

這事就這麼定了。皇帝決定留在昭陽宮用夜膳，白一片和將藍月一直緊張。皇帝倒很隨意的問了問她二人的家人，又得知她們皆是七星島弟子，道:「修練比婚姻事大！女孩兒嫁得不好，跟進了地獄差不多！」二人應是，面紅耳赤。湘王和玄康都忍著笑。皇后對皇帝道:「君上是還沒吃酒就發懵了，人家小姑娘都還沒定婚，你別嚇得她們怕了男婚女嫁，好婚姻也多的是。」

皇帝訕訕笑了笑，用了晚膳后和玄玲聊了幾句，玄倪便起身與大家一同辭了帝后回東宮，湘王遣了人送二女回家，他也自出宮回王府，姬明則去了京里的鎮南王府，第二日一早便動身自去了青龍門，守在龍角峰閉關修練到次年春天，隻身離開青龍門周遊列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