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丹鼎認主
第三天,在一座山腹下的水面上發現一處人工痕迹,近了看,便見水下兩隻長滿水生草的石獅立在一道生滿青苔的門前,孔珏十五歲,正是活潑年紀,道:「這莫不是那河神老兄的府弟。「孔琛不以為然:「河神應該在水源處,難道他會喜愛喝凡人的洗腳水?」
因旁邊恰有個可歇船的彎兒,便將竹排停下來,頭兩日剛得了避水晶珠,不檢驗一番自然不行,於是各自持珠下水,原來這避水珠里聚有大量天地異火之精,水遇而避之,故能暢行。而那三片精貝不是避水的原因,落入水中即有一股自生之氣將水隔於外,溫溫柔柔,不象避水珠是強力推開水氣。
大家下水后就見門上苔蘚都被迅速烤乾,脫落,地上也乾爽起來。門上無鎖,孔琛便叫:「都讓開。「他是準備發力打開這門,湘王擋他道:「不急,看東直的。「
東直已近前,將石門前的土泥一陣風卷開,便露出石塊拼接的地面,很不規律,看了一會,搖頭。玄倪上前來看了約莫一分鐘,朝一塊看起來與別處差不多的石板輕輕一跺腳,石門角落彈出一把指頭粗細的銅鑰匙,門上也露出個鎖孔。東青上前,將鑰匙插進鎖眼,還未轉動,石門便徐徐而開,大家乾瞪眼。
所有人都被眼前景象閃了眼睛,只見門裡也沒有什麼照壁,而是一座坡形三十多度的緩坡,滿山遍野的靈藥,山頂則是一座羽蓼城隨處可見的那樣的竹樓,款式並不出眾。眾人剛進門石門已關上,滴水未見。
大家沿著中間的坎道緩緩上行,誰都沒有往葯田去,最起碼的禮貌是應該有的。只是那葯田裡的人蔘三七首烏都已千年之上,花葉繁多,沒成精溜走也是奇怪了。中途有一處廣大石屋,卻見屋門緊閉,三間連排。眾人也未作停留,一直往上。
竹樓里沒有什麼人,樓上曬台竹桌上有個紫金竹盒,東直將盒打開,見是一張竹紙,便直接遞到玄倪手上,玄倪掃看一眼,將信遞給湘王,湘王念道:「吾原乃東勝西南丹宗弟子錢九轉,因遭同門妒恨而死裡逃生。喜此處勝境,故開府於此,居住三百六十三年悟得真人境,欲往上重天。因吾未得一徒,故留書於此,凡入此門者,可於吾丹房自驗,吾萬花鼎相中者即吾傳人,其餘人山中靈藥,百年以上盡可自采,吾弟子可贈其九轉還魂丹一粒,不負其入府一場機緣。吾已非此界丹宗弟子,吾徒自無須入丹宗,還依原門罷。」
眾人大喜,便下山於石屋前,東直將盒子里鑰匙取出,往中間鎖孔里一插,石門落於地下,露出中間屋子。
只見屋裡空蕩蕩的,毛都不見一根,左邊屋裡有一排一排的竹架子,都是空的。這錢九轉真是小氣!青鳳心裡暗想。右邊石屋卻不空了,擺了個水缸大小的碧色大鼎,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這玩藝兒怎麼煉丹呢?不會遇火爆裂吧?其實還真不是,玉質緊密,遇火傳熱比青銅慢,但溫度恆綿,極適合煉丹,只是這麼大個丹鼎,煮一百個人的飯都沒問題,哪有這麼多葯來煉丹?
大家均疑惑無解,只有依次試用神光與此鼎交流。玄倪道:「我與此無緣,你們來吧。」大家覺得丹道更適合女子,是以先讓玄珠公主來,卻是從大到小,並無一人成功。一時都覺得這玩藝就是個石鍋兒,可以收入儲物戒以後用來煮飯。
接下來是男子,先是青雲直上四侍從,然後孔琛,湘王,再到玄康。正在大家百無聊賴時,卻見一道強光由玄康眉間竄出,落在大鼎外的萬花草圖上,鼎身就在光茫中漸漸變小,直至小到指肚兒大,飛落至玄康手中。孔珏氣急:「它這麼迫不及待,我還未試呢啊!」眾人幾乎笑哭,見玄康睜開眼將玉鼎兒放大縮小試了一會,便一起祝賀他。看得出他也很開心,兩年間牽絲毒如地獄般的折磨讓他深諳人間疾苦,眾人心裡暗道,倒也合該他得此鼎!
玄康將小鼎倒置,嘩啦啦無數的大小玉葫蘆玉盒便小山一般滾將出來,大家驚喜莫名,卻也不敢有非份之想,又俱是親戚,都知道玄康這個瓊州郡王的往事。
玄康依師尊囑,將九轉還魂丹取出,那是個青玉葫蘆,將丹藥倒出,藥用蜜蠟封存著,每人一粒后還剩三粒,他遞給玄倪:「這個擱你手上用處大些,我有了丹方,自不再愁此葯。」玄倪也不客氣,連葫蘆收了。玄康又將別的丹藥拿出分與眾人,雖沒九轉還魂丹珍貴,卻也是稀世珍品,都是止血療傷,去滯化於的好葯,也有不少助修的丹藥,卻全是元嬰以上用的,他們都用不上,這種東西,都是多多益善,將來總要用到的,靈蜜蠟封著,再加玉葫蘆,放戒子里,只怕十萬年也不會壞。
湘王搖頭:「你這麼大方,你這便宜師父要是知道了,不定怎麼肉疼呢!」
玄康道:「師父還有個移動隨身小葯園贈我,以後我自然能自己煉藥了,此處皆我兄弟姐妹,分了才是正當。」
女孩們每人又得了一粒定顏丹,玄珠當即就吃了。此物也不是沒有,卻極稀缺,藥材難尋,故而一粒至少六百萬上品靈晶,那水玲瓏贖身價只此一半已讓世人嘩然,可見此丹的價值。皇后及孔儀琴們這類人,當然早就吃過,否則也不能那般青春常駐。歲月流逝,修行再好,生崽養兒,總是有所損傷。可惜定顏丹一共才五粒,男士也就未得,不過大約他們也不在乎,二十五到三十歲才是男人最好的年華,他們都還差好些年呢。
幾人收好丹藥,喜滋滋出了石屋,卻見葯園中一條土白的小狗跳躍著狂奔而來,一頭撲到玄康懷裡,吐出塊碧色晶玉,小狗便淡化消失。玄康收了晶玉,左手拇指與無名指掐了個決,一小簇淡白的火焰便疑於指尖跳躍。
青鳳呆了,不是說收火靈要被燒得死去活來么?怎麼會這麼輕鬆。她哪裡知道,這火靈本就是錢九轉留給徒弟的,其神魂中自然還殘留有錢九轉的印記。玄康收了萬花鼎,自然也觸動了錢九轉留於萬花鼎上的印記,在外亂竄打野食的火靈自然跑回來認主了。一得盡得,這回玄康真是賺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