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言破邪，陰鼠吞鬼

看著搖搖晃晃走向我的小鬼，那張臉上掛著的邪惡笑容。

我被他怨毒的黑眼珠瞪得渾身發軟，然而這次跟之前不同，我意識到陰鼠的重要性，再也無法忽略它的存在，並且認定它是我最後的希望，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利用陰鼠。

看著似乎被刺激到，就算聽到我命令，也不斷蠢蠢欲動的陰鼠，我猛然心頭一動，想到了『天工策』，頓時如醍醐灌頂，意識到了我該做什麼。

「臨！」

我手結不動明王印，大吼一聲，這一聲吼的聲音之大，把我自己都嚇了一哆嗦，那小鬼更是差點摔倒，我從沒想過自己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音。

之前只感覺結印之後，一股悠長氣息，潛藏於胸，隨著『臨』字喊出，一胸腔的渾厚氣息，瞬間噴薄而出，似乎是因此才發出如此巨大的聲音，這聲音之大，甚至於讓儲物間里的雜物，都開始『撲撲簌簌』朝下落灰，離我不遠的一個塑料袋，都被震的晃悠起來，此情此景不光讓我自己瞠目結舌，連那小鬼都呆住了。

隨即一股奇妙的感覺油然而生，原本驚恐倉皇的心情，竟也神奇的穩定了下來，連同腳邊的陰鼠，也不再激動，安穩待在我身邊。

我感覺不再慌張，不再迷惑，眼前一切，再也無法擾亂我的心智。

手印和『臨』字，自然不是我胡亂捏，隨便喊的。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共九字，此為道門真言，出自東晉葛洪《抱朴子》內篇卷篇登涉篇，云：「祝曰：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常當視之，無所不辟！」

簡而言之，就是常念這九字，可以辟除一切邪惡。

依照『天工策』所錄，以天工策中鬼斧神工之技，結合道門真言，可使技巧更上一層樓，化腐朽為神奇，是真正的『技』與『術』的結合，產生令人匪夷所思的巨大轉變。

道門九字真言很好記，手印略微麻煩，但職高三年，我也全都一一記熟，偶爾也會試著捏一下來熟悉，不過以前的嘗試，一直都沒什麼作用就是了。

九字真言各有不同妙用，『臨字訣』為身心穩定，表示臨時不動容，保持不動不惑的意志，堅強的體魄。

真言平常誦念時，就算連著一起念，也沒什麼大礙，不過真要用到真言的時候，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來，畢竟要結合相應的手印才有效，語速不是障礙，可想要手印也能結那麼快，眨眼就捏出九個，還不能出錯，恐怕至少得需要單身三十年以上的功力才能辦得到。

另外真言沒法過多使用，是因為我辦不到，沒有那個能力。

之前一個臨字訣，雖然讓我心神穩定下來，卻感覺那口氣泄出之後，彷彿有什麼無形的東西，也從我身上剝離，剛一離開就讓我感覺到一股虛弱感，雖然不明顯，但那種無力的感覺，卻是無法忽視的。

按照天工策所說，以真言驅動傀儡（統稱），需要利用到無影無形的『炁』，如果體內的炁足夠，自然能隨意施展真言，哪怕一次來回把九字真言整體用一百遍都行，但必須有足夠的『炁』。

這『炁』是從哪來的，天工策沒有記錄，只說了道門九字真言控制傀儡，雖然只是簡單的九個字，卻有無限的可能，因為這九個字，可以形成無數種組合，因此單是以九字真言驅動傀儡，已經足夠，不再需要用其他的方式來驅動。

我用真言時，手印作用於我，同樣作用於陰鼠，或者說更加傾向於陰鼠，相當於在陰鼠身上，進行一種特殊的加持。

之所以天工策會採用結合九字真言，就是因為道門講究天人合一，真言蘊含強大力量，玄妙的隱喻，與天工秘術最為契合，加上這本身就是防身除魔的真言，九字從字面上來看，是指戰鬥的士兵，結成隊列前進，因此也同樣能契合、更好的控制傀儡，所以道門九字真言，對天工策來說是不二選擇。

雖然已經對天工策深信不疑，但真言的成功，依然讓我興奮不已，如同剛得到心愛新玩具的小孩子，立馬就想去嘗試下一個真言，趁著小鬼被真言震懾，我立馬換成內獅子印，想要用『者字訣』。

然而聲音是念出來了，卻細弱蚊鳴，不光顯得底氣不足，更沒有半點作用，還讓我胸口感覺發悶難受，下口氣差點沒接上來，像是口鼻被堵沒法呼吸的樣子，難過的想吐血，哪有使用臨字訣時的威猛？

雖然沒成功，但我也猜到是啥原因了。

靠！炁不夠失敗了！

九字真言每個字所代表的含義和作用都不同，施展起來自然也有區別，不同的真言，所需的炁當然也不同。

者字訣，為復原，表示自由支配自己和別人軀體的能力，我原本想借者字訣，試試能不能讓陰鼠折斷的後腿恢復過來，看樣子是我想的太天真太簡單了。

這片刻的耽誤，倒是讓小鬼反應過來了。

小鬼之前雖然被我的真言所攝，但臨字訣卻並不是對敵所用，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並且更加憤怒，顯然是被徹底激怒了，渾身上下的青筋蠕動的更加厲害，看著噁心又恐怖。

下一秒小鬼立即撲了上來，我連忙指揮陰鼠去擋住他。

施展臨字訣后，陰鼠顯得機靈很多，也不跟小鬼正面抗衡了，跟他打起了游擊，雖然斷了一條腿，但到處躲避著，也一時拖住了發飆的小鬼。

臨字訣的效果還沒消失，穩固身心的作用還在，我卻感覺有些發慌了。

者字訣的失敗，造成很大的連鎖反應，雖然無法說清我還有多少炁，還能用哪個真言，卻也能感受到，我至多再能使用一次真言就到頭了，餘下最後一個真言，不是決勝一擊，就是最後一擊了……。

怎麼辦，怎麼辦，用哪個真言能一次搞定這小鬼？

我越急越亂，滿腦子都是九字真言每個字的作用，以及揣測著每個字所需要消耗的炁，加上旁邊陰鼠雖然死死纏著小鬼了，可斷了條腿的陰鼠，始終遊離在危險邊緣，幾次險些被小鬼擊中，差之毫厘的躲避過去，看的我心驚肉跳，不免愈發焦躁起來。

艹！拼了！人死吊朝天，多大點事兒！

再拖下去更危險，陰鼠再被小鬼擊中一下，必然要散架，我踏馬在這瞎捉摸，跟等死有吊毛區別？

死命朝肺里吸了一大口氣，我不再遲疑，手結外獅子印，用盡全身力量，想要喊出那個真言，然而我張嘴，卻發現聲帶發不出聲，者字訣我好歹還念出聲了，這真言居然一點聲音發不出，讓我的心頓時跌入谷底，看樣子……這比者字訣更難？

然而事到臨頭，我沒有任何退路了，這次再失敗，恐怕會讓我連半點力氣都沒有了，真的只能等死了。

想活命，唯有一跳路——拼！

我顧不上考慮硬來會有什麼後果，硬來失敗了又有什麼下場，只知道現在就該拼勁全力，去念出那個真言。

從來沒想到過，念出一個字，需要費那麼大的力氣，我感覺到額頭脖子上，有什麼東西鼓了出來，在拚命的跳動著，鼓出來的東西里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奔涌著，那該是血，感受著奔涌的血液，在血管里瘋狂奔騰的感覺，我有種血管隨時都要承受不住爆裂開，渾身鮮血隨時都會噴出來的錯覺。

一邊發著狠玩兒命，一邊在心裡祈求著祖師爺保佑，一定要讓我成功。

不知道是我的努力得到了回報，還是真被祖師爺保佑了，原本憋了半天，發不出聲音的嗓子，忽然間一松，一股悠長的氣息噴薄而出，巨大的聲音從我嗓子里冒了出來。

「斗！」

斗字訣，為宇宙共鳴，勇猛果敢，遭遇困境時反湧出更強大的反抗力量，此時此刻，有什麼比的上斗字訣，更適合應對眼下的局面呢？我已被逼入絕境。

這聲『斗』字，比之前更加『臨』字聲音更加宏大，震的旁邊幾個空紙箱都掉了下來，聲音中蘊含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正氣、威嚴與剛猛，恍惚之間，我甚至懷疑這是否是我發出的聲音？

斗字訣一出，原本疲於奔命的陰鼠，忽然身子一頓，小鬼見狀大喜，根本沒有絲毫遲疑的一巴掌拍上去，很快，他疑惑的略微移開布滿蠕動青筋的小手，低頭一看發現雖然拍到了，陰鼠卻沒有絲毫反應。

小鬼微微愣神，陰鼠卻有了新動作，猛然一弓背，竟然把小鬼的手頂了起來，並且越頂越高，這並不是小鬼挪開手了，而是陰鼠開始……變大了！

轉眼之間，陰鼠膨脹的比小鬼還大了兩圈，可仔細觀察的話，卻能發現這並不是陰鼠真的變大了，而是它身上，多了一層厚厚的，濃密的黑霧，濃的乍一看，彷彿是陰鼠突然身體變大了。

「吼！」

鼠鳴聲變了調，一聲如同兇猛野獸的吼叫聲，從陰鼠口中傳出，原本被吊打的陰鼠，反身撞開小鬼的手，小鬼大吃一驚，恐怖的臉上，居然露出一絲懼色，一扭頭，居然想要逃了！

然而陰鼠此刻與之前大不相同，僅剩的一條後腿，猛然一蹬地，眨眼就追上了小鬼，一爪子輕描淡寫的把小鬼按倒在地，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張開偌大的嘴，一口咬住小鬼，隨後仰頭一甩，張嘴哧溜一口，把之前兇猛無比的小鬼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