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威脅

「我以前聽老人說過，鬼不是那麼隨便就能形成的，或者說死後不一定就能留在陽間，大部分人死後，鬼魂都會離開，如果全都留在陽間，這世界豈不亂套了？」

現在時間很充足，我也從之前的慌亂中緩過來，思路很清晰。

我跟郭美琪說，那棟房原本的風水很好，但一下死了五個人，死的又那麼慘，就算再好的風水，被陰煞氣一衝，風水也得全破了，哪怕就算當時沒有形成鬼魂在裡面搞事情，那裡的凶宅格局也已經形成，後面出現任何一點小事，都可能讓那裡變成一處凶地。

打個簡單的比方，那地方當時沒有鬼魂，卻會吸引去其他的鬼魂，最後的結果，跟當時就有鬼魂出來鬧事是一樣的。

鬼魂喜陰，已經形成凶宅格局的房屋，裡面又沒有主人，理所當然的會吸引別的鬼魂鳩佔鵲巢。

至於為什麼那一家五口人死那麼慘，卻沒有一個鬼魂留下，原因很簡單，人死之後哪怕有再大的怨恨，再大的不舍，大部分依然會歸於自己該去的地方。

那家人屬於橫死，就算形成了鬼魂，也八成是去了枉死城。

鬼魂不一定百分百形成，並且九成九去了該去的地方，因此哪怕有再多人死去，鬼依然是神秘難見的，至少絕大多數普通人，就算聽了一輩子鬼故事，沒那個命的話，也別想見到一次鬼，所以我才會跟郭美琪說，鬼如果隨便能形成，都能停駐人間的話，恐怕這世界早就亂了。

畢竟不少人是懷著怨恨死去，更別提鬼這東西，可不會受到法律的約束了。

「還不認嗎？」我簡單解釋過，詢問郭美琪。

她臉色難看的問，你的意思是，房裡本身沒有鬼，會突然出現鬼，都是……我的原因？

看郭美琪還不願意正面回答問題，我不耐煩拿出陰鼠，跟她說，那三個小鬼都在這裡面，不然我放他們出來，讓你們當面對質？

「不……不要！」

說放小鬼出來，當然是唬郭美琪的，我除非腦子抽了想找死，才這麼干，見她驚叫出聲，拚命朝後躲，見目的達到了，我收起陰鼠盯著她，冷笑說，我們就別繞圈子了，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郭美琪信了我的話，頹然坐回，臉色蒼白的點點頭。

詢問中我得知，郭美琪的確懷過三次孕，毫無例外都打掉了，前兩次是什麼破事我懶得問，主要關心的還是第三次。

不知道是怕我真放出小鬼跟她『對質』，還是知道藏不住了，決定破罐子破摔了，她毫無隱瞞的把事情經過全跟我說了。

最後一次打胎，其實就是在前不久，她說雖然已經有過兩次經驗，但當時沒人陪她去醫院，萬一碰上認識人肯定會覺得不好意思，比較尷尬，加上懷孕已經有些日子了，繼續拖下去很可能就打不掉了，於是偷偷找了家偏僻的黑診所，獨自前去人流。

由於沒去過這種黑診所，也不知道靠不靠譜，但又沒別的選擇，郭美琪迷迷糊糊上了手術台，打過麻藥后就昏睡過去，等醒來后醫生告訴她已經成功了。

離開黑診所的時候還沒什麼事，結果郭美琪回家沒多久，居然大出血了，人差點當場死過去。

之後她足足昏迷了一天多，醒來后疼痛虛弱的幾乎無法動彈。

要不是床邊提前準備了一些純凈水，喝了點水恢復了些精神，有力氣能打電話叫救護車，不然虛弱成那樣，恐怕最後她死了都沒人知道，那次能活下來，也虧了她命大。

郭美琪邊說邊抹眼淚，告訴我最後那個孩子，是當地一位孫姓老闆的，具體做什麼生意不清楚，只知道很有錢，出手闊綽，兩人相識也就是那些套路，孫老闆看上長得漂亮清純的郭美琪，雙方約定由孫老闆每月支付一筆數目不少的『零用錢』，郭美琪則每月固定陪孫老闆過夜五六次。

說到最後郭美琪已經泣不成聲，捂著臉哭，跟我說她也不想這樣，可孫老闆不喜歡戴套，不然哪會出這種事？她說她是從山村裡出來的姑娘，那裡生存條件嚴苛艱辛，她只是想能在城市裡紮根，能生存下去，想讓自己過的好一點，難道這都是她的錯？

我閉著嘴沒說話，說實話，我那會兒還差點才到二十歲，雖然也處過幾個女朋友，該做的事都做過了，可也從沒聽人說過懷孕打胎的事情說那麼詳細的，聽的多少有些尷尬。

有些同情郭美琪的遭遇時，又隱約覺得有點兒……刺激，心裡也不忘罵句有錢人的生活真JB混亂。

「你說流產的時候，已經懷孕一段時間了？」我有些尷尬的問。

郭美琪抹著眼淚說是，大概有五六個月了，如果有任何一點可能，誰會想去做人流，肯定會想辦法把孩子生下來撫養成人。

我撇撇嘴，不可置否點點頭，忽然琢磨出點味道來，就問她為什麼五六個月才想到去醫院？孫老闆現在人呢？那棟房是什麼時候，又是怎麼給她的，那麼大的事情為什麼孫老闆沒管？好歹你肚子里的也是他的種吧。

郭美琪忽然低下頭，神色很為難，但終究還是坦白了。

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倒不是孫老闆給套房打算兩清。

而是知道郭美琪有身孕后，打算玩場老來得子的戲碼，於是想辦法買了套房，打算玩下金屋藏嬌，說來孫老闆也是被人坑了，買那邊的房時，是熟人給推薦的，只知道很偏僻，卻不知道是死過人的凶宅，很長時間裡，他們都被蒙在鼓裡。

郭美琪說孫老闆雖然有錢，但也知道再多的錢，胡亂揮霍總有嚯嚯完的一天，有更便宜更好的房，當然是首選。

而郭美琪也對那房很滿意，因此就沒再多去選其他房源。

本來計劃挺順利的，結果這事兒不知道怎麼回事，傳到了原配耳朵里，孫老闆家頓時被鬧的不可開交，他又不敢跟老婆離婚，最後被逼的只能讓郭美琪去做流產，再給她一筆錢徹底斷了聯繫。

郭美琪哭著跟我說，事情就是這樣了，雖然她得到了一套房，以及一筆不錯的分手費，但事後她去醫院檢查，卻得到因為上次大出血的問題，讓她以後可能很難再懷上孕，有可能一輩子都要不上孩子的結果。

另外那座房，其實已經買了大半年了，就是為了給郭美琪一個安定的住處，讓她能順利養胎生產的，起初住進去的時候，其實什麼問題都沒有，真正出現問題的時間段，正好是郭美琪流產之後，被搶救過來后，回到住處才慢慢出現不正常的情況。

最開頭的問題並不大，直到晚上聽到有孩子的嬉笑聲后，郭美琪才害怕起來。

她之前有些地方說了謊，其實她看到過那三個孩子，而且不止看到過一次，不過每次看到的都是模模糊糊的影子，看的並不真切，一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知道那可能是鬼，直到打聽到凶宅的消息，聽到我說那三個孩子，其實都是她自己孩子的鬼魂，她才明白過來家裡的鬼，究竟是什麼來路。

郭美琪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身體抖的厲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不知道是在為自己的境遇感到心酸，還是覺得對不起三個小鬼。

慘嗎？的確挺慘的，可憐嗎？也的確挺可憐的。

不過我沒說任何安慰她的話，本身就對她沒什麼好感，加上這都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沒人去強迫她這樣做，又有衛澤濤牽扯在內，實在讓我找不到任何安慰她的話。

必須要提一句的是，跟我猜的差不多，衛澤濤之所以會跟郭美琪湊一起，就是因為她大起大落的經歷后，正感覺萬念俱灰，孤獨絕望的時候，衛澤濤這老實人粉墨登場了。

察覺既然不能嫁給大老闆，也不能給大老闆生孩子，以後能過上好日子后，郭美琪突然覺得，跟一個肯關心愛護自己，願意為自己付出的老實人過，其實也是個挺不錯的選擇。

聽過她完整的描述，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也算是搞清楚了。

郭美琪流產後，嬰兒屍身怎麼處理的我不清楚，不過那種偏僻的黑診所，為了錢什麼活都接，尤其是這種來錢快又隱蔽的人工流產生意，這種地方雖然能做，但根本不需要奢望會有多好的技術，醫生會多負責。

雖然口頭上說是成功了，可郭美琪會大出血，又在床底下發現一截嬰兒臂骨，擺明了是沒流乾淨的樣子，不知道什麼原因掉落在那裡了。

這種事我自己當然不懂，但也看過類似新聞和聽其他人說過。

原本就已經形成凶宅格局的房子，正因為這節本身就不詳的臂骨，才把三個小鬼引來，最後發生那些我晚上遇到的事情。

等郭美琪哭的差不多了，我盯著她說，以後離衛澤濤遠點，不要再見他。

「為什麼？！」郭美琪愣了下，憤怒問。

我冷笑說，你要是對衛澤濤哪怕有一點感情，真的肯踏踏實實跟他過日子，我絕對不會說這話，哪怕你那點破事我不跟他說都行，現在科技越來越發達，本來又都年輕，也不是一定就要不上孩子，問題是，你真對他有那麼一點認真嗎？

郭美琪立馬激動反駁，說她對衛澤濤絕對是有感情的，而且本身就做好跟他過一輩子的打算了。

我嗤笑反問，真打算好好過，在你家測量，你跟我一起的時候，自己做了點什麼別說忘了，還有那個紅毛，你想說你們就是普通朋友？這就是你說的想好好過日子？

郭美琪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依然嘴硬大聲反駁我。

我頓時被她弄火了，指著她鼻子就罵：「別TM給你臉不要臉！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別跟我說殺人犯法，我想弄死你，沒人會知道，只要我放出那三個小鬼，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難逃一死，他們遲早會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