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家賊難防

關姨媽悠閑捏著茶杯的手驟然一緊，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顏兒體弱多病，幾乎足不出戶，唯一的朋友就是孫家小姐，而將軍又極其疼愛顏兒，對她的話，天然就看重幾分。

「小姐說，孫小姐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她和孫小姐又是故交，若能做她嫂嫂，姑嫂之間一定和睦，家和萬事興，把將軍說動了心，這才請孫大人過府探口風。」

方媽媽把探到的消息一一告訴關姨媽，關姨媽本已十拿九穩的事，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眼神立時冷了下來，陰沉道：「這些年，我對顏兒可不薄，比我的親閨女還疼上幾分，可她倒好，身子一好轉，就來壞我的事。」

「夫人心地善良，不似那些恩將仇報之輩。」方媽媽小心翼翼道：「千顏小姐恐怕也是無心的，當務之急，是阻止這門親事。」

「這還用你說？」關姨媽涼涼道，她管了將軍府這麼多年，上下都順手，早已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在她眼中，將軍府是自己囊中之物。

但隨著幾個外甥漸漸長大，形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首當其衝的是大公子到了娶親的年齡，到時候新人進門，她這姨媽就是再心疼，管家權也得移交出去。

但若是蕊兒嫁給大公子，她就是大公子的姨媽兼岳母，將軍府還繼續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苦心經營多年的東西，豈會輕易讓人搶走？

———

「小姐，這樣真能試出姨夫人的心思？」青黛還是不相信。

千顏低頭撥弄琉璃瓶中的小魚兒，前生都在爾虞我詐中徘徊，不曾享受過這般清閑的時光，慢悠悠道：「若真是狐狸，尾巴藏得再好，也有露出來的一天。」

青黛給小姐披上一件白狐絨披風，「小姐氣色好多了，照這樣下去，說不定真能和大公子一起出去狩獵呢。」

「是你想出去吧？」千顏一句戳破她的心思，這麼好的天氣，誰不想出去踏青呢？整日悶在屋子裡，人都廢了。

「是伺候小姐。」青黛糾正道，她依然滿腹狐疑，這些年，姨夫人對小姐確實很好，她不相信姨夫人別有用心。

千顏從不懷疑自己的判斷，她相信，姨媽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眼睜睜地看著大哥娶了名門淑女，到時候再不情願，也只得乖乖把管家權移交出去。

果然，很快，孫家就有回應了，孫家不同意婚事，但念在將軍府的權勢和同僚的面子上，孫家拒絕得十分委婉，說是找先生看了，二人命里相剋，八字不合。

千顏聞言只是冷笑，這其中豈能少了姨媽的手筆？

———

將軍府的花廳。

「姐夫，都是我的錯。」關姨媽十分自責，滿臉愧然，「可能是我的面子不夠，說不動孫夫人。」

要去孫家提親，自然不可能是將軍去，而她身為將軍府唯一的女長輩，又是鏡月昭的姨媽，上門提親，合情合理。

可沒想到，原本相談甚歡已相互有意的兩家人，在關姨媽上門提親之後，別說結親了，沒有當場翻臉，就已經對得起同為皇上效力的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