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宿命

宗人府的大牢雖說都是關押皇室宗親，但環境和普通牢房也差不了太多，陰冷潮濕，地上只鋪著枯黃骯髒亂糟糟的雜草。

在這種寒冷的天氣，居然連被子都沒有，濕冷濕冷的。

絲絲冷風從不知什麼地方吹過來，吹得地上的雜草一陣呼呼作響。

趙彧閉著眼睛靠在牆壁上，他並沒有換囚服，身上的衣袍依然閃爍著名貴的光澤，顯示出他不凡的身份。

韋相不知道的是，韋應蘅並不是他抓的，他最多只能算個幫凶，他也不知道韋應蘅現在人在哪裡？

而且因為沒有最終定罪，他還有爵位在身，所以，禮親王並沒有對他大刑伺候，自從進來之後，無論宗人府的人怎麼審問，他都是一言不發。

看著簡陋而堅固的大牢，回想起往日跌宕起伏的經歷，趙霆忽然想起那張美麗而明艷的臉龐，一雙眼眸如秋水般明澈蕩漾，嫣然一笑之時，天地萬物為之失色。

趙彧微微閉目，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他處心積慮，費盡心思，一步步攀上高位，卻又一步步墜落谷底，徐寒煙死後，厄運就開始纏繞著他，連找袁鳳楚國師算命都試過了，徐寒煙的屍骨都挫骨揚灰了，可還是難以阻止迅速往下滑落。

不甘，仇怨，在他心底流淌，還有一抹悔恨不可抑制地湧上來，他情不自禁地想，如果徐寒煙現在還活著，一切會不會不同？

她明眸善睞，笑靨如花，計謀百出，是自己親手摧毀了她，趙彧忽然心下一凜，難道自己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報應嗎？

從來不信命的他，竟然有種從未有過的宿命感，這一切，難道是因為徐寒煙的鬼魂來索命了嗎？

想著想著，他就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像是被冷風一吹，忽然渾身一個激靈，猛然清醒過來。

有些僵硬的腿腳冷得麻木，儘管有些後知後覺，但他依然還是察覺到牢房裡多了一個人。

牢房裡的光線很昏暗，趙彧眨了眨眼睛，來人一身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的玄色錦袍，高大的身影投下濃濃的黑影，也讓牢房顯得更加狹窄。

只能模糊分辨出輪廓，不過趙彧還是從他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氣息，出聲道：「是你？」

趙霆撥亮了灰暗的松油燈，使得牢房裡光線好了些，隨後在趙彧面前坐了下來，雖是在大牢里，卻依然不改尊貴優雅的氣度，「彧王殿下？」

「想不到南陵世子還有這愛好，專門來看我笑話？」趙彧譏諷道。

「我並無此興緻。」趙霆閑閑道，趙彧從鼎盛時期到一敗塗地，也不過一年的時間。

「哦？」趙彧又笑了，「想從我口中套出韋應蘅的下落，我勸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你瞞得過韋相，卻瞞不過我。」趙霆語氣淡漠，「你纏著韋相東拉西扯，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故意讓韋相以為韋應蘅是被你綁架的。」

趙彧眸光一閃，有不可捕捉的東西一掠而過，突然有些明白，自己為什麼栽在趙霆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