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捉姦戲碼
月黑風高――捉姦夜,今夜恰好天色黯淡,星月無光,天時,地利,只欠東風。
晚上我合衣躺在明珠身邊,明珠要為我寬衣,我說我憋了泡尿,小睡一會兒后要起床小解的,明珠聞言吃吃笑話我,我也隨她去,只要她不逼我脫衣服霸王硬上弓就行了。
睡了半晌后,我偷眼瞧了瞧明珠,只見她氣息微沉,似已睡熟,我在她耳邊輕輕喊了兩聲娘子,她也沒動靜。
我心裡暗喜,睡覺之前我佯裝好心給明珠倒了一杯珍珠玉花茶哄她喝了下去,那茶里放了沈聶心給我弄來的蒙汗藥。因為怕蒙汗藥放少了葯不翻她,所以我乾脆將那一大包蒙汗藥全倒了進去,反正她會武功,這點蒙汗藥對她的身體應該沒什麼影響。
我輕輕下了床,將屋裡的照夜燈吹熄,躡手躡腳走了出去。沈聶心正站在外面等著我,今晚的他身穿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臉上還蒙了一塊黑布,活脫脫一副刺客模樣。
一見他那副打扮,我就小聲埋怨道:「我不是叫你打扮成採花賊的模樣嗎?你這副樣子哪像個來採花的。」
沈聶心環抱雙臂,頭往邊上一扭,哼了一聲,很拽地說道:「不喜歡我這副打扮那我現在就走,反正我也不想幫你做這卑鄙無恥的事。」說完真的轉身就走。
我趕緊一把抓住他,陪著笑臉道:「來都已經來了,幹嘛急著走啊。快進去吧,聽到我的信號把她弄醒就行了。」
沈聶心噘著嘴走了進去,我又從門縫裡探出頭去叮囑道:「記得呆會兒要把她身上的被子揭開,把你身上的衣服也扯開。」
「廢話真多。」沈聶心用手指戳著我的額頭將我戳出來,用力將門關上。
我摸了摸額頭,沒好氣地罵了句臭小子,把我的額頭都戳破了。又走到西院廂房裡悄聲把海棠海梅叫了出來。本來想把小嬋一併叫出來,可又怕她認出沈聶心來壞了他們倆的感情,便放棄了。
海棠兩人披著衣服揉著惺忪的眼眼問我道:「姑娘,你這麼晚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我眨了眨眼睛,笑道:「沒什麼事,只是爺我今晚睡不著覺,想請你們一起陪著喝杯酒,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個興趣。」
海棠兩人相視一眼,對我笑道:「當然有,爺的命令我們怎麼敢違抗。」
我心裡暗自偷笑,帶著她二人朝我和明珠的東院走。到了東院,院中的小石桌上已擺好酒菜,我叫海棠海梅坐下,一人斟了一杯酒。
海梅一臉惋惜道:「可惜今晚沒有月亮,不然就可以一邊賞月一邊飲酒了。」
我指了指邊上掛的兩盞宮燈,笑道:「放心,有這兩盞明燈你們不會吃到鼻孔里去的。」
海棠吃吃笑道:「爺,她說的是喝酒的心情,若是像您說的這樣,光是喝酒吃菜那多沒意思。」
我的心思不在這裡,自然不會跟她們計較。等她們喝了兩杯酒之後,我裝作不小心的樣子將酒杯撞到了地上,這是我跟沈聶心約好的信號。
屋裡馬上有了動靜,一陣很大的響動聲之後,便從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明珠寶貝,郎君我可是想死你了,快來讓郎君我親親吧。」
然後是一女子欲拒還迎的聲音:「不要,你壞死了。」
一陣吧唧吧唧的聲音過後,女子聲音驚惶地道:「不要,冤家,你快住手,不要脫我的衣服。相公剛剛小解去了,很快就會回來,要是被他看到,奴家就死定了。」
那男人放肆笑道:「怕什麼,他要是真的來了,我就告訴他其實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嫁他只是想為肚裡未出世的孩子找個便宜爹爹而已。」
海棠海梅兩人聞言大驚,瞪大眼睛驚惶看著我。我也看著她們,笑道:「你們幹嘛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是不是我臉上有髒東西?」
海棠猶豫了一下,說道:「爺,奴婢聽到夫人房裡有男人的聲音。」
海梅也小心翼翼說道:「爺,夫人是不是趁你不在偷偷跟別的男人偷情?」
我心裡暗自偷笑,故意一正臉色,拍案而起道:「夫人是不是在跟姦夫偷情,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說完就大步向房間走去。
海棠兩個相視作了一個苦臉,趕緊跟了上去。
其實我的捉姦計劃很簡單,先用藥將木明珠葯翻,讓她昏睡不醒人事,然後派沈聶心在屋裡等著,等我帶了海棠二人在院外喝酒,他就在裡面自導自演一場男女偷情的雙簧戲;等我摔杯作信號后,他就扯掉木明珠身上的被子然後弄醒她假作要跟她親熱,木明珠這時肯定會掙扎呼救;待我帶著海棠二人破門而入后,沈聶心就佯裝受驚破窗逃走,我就正好以木明珠清白已無為借口,一封休書將她休回老家,木明珠就算心有不甘,卻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自然不會對我糾纏不休了,而我以後再也不用提心弔膽過日子了。
等我來到門口,房內忽然沒了聲響,一會兒又傳來一聲深吟,接著是一陣悉悉碎碎的聲音。我心裡忽地閃過一絲不妙,該不會是沈聶心見色起意,對明珠美人假戲真做了吧?
一想至此,我趕緊一腳踹開房間,大叫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活膩了!」
整個房間突地一亮,原來是有人把房裡的燈點燃了。
海棠海梅兩人一看,不由呆住了,嘴裡喃喃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看了那點燈人一眼,也呆住了,那人竟然是我以為正在被某人非禮的木明珠。我迅速朝房間四周掃了一眼,除了木明珠,這房裡竟然再沒看到任何人!
那剛才男子的聲音是怎麼回事?還有沈聶心呢?他又到哪裡去了?我心裡驚疑萬分。
只見木明珠施施然從桌邊站了起來,明艷動人的俏臉上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柔聲說道:「相公不是小解去了嗎?怎麼現在才回來?」
我心虛地後退了一步,乾笑道:「呃,這個,我是小解去了,不過小解之後忽然沒了睡意,便叫了海棠她們陪我在院子中飲酒。發生什麼事了,夫人?」
「也沒什麼事,只是房裡突然來了個小毛賊,差點嚇壞奴家了,幸好奴家機靈,將他解決了,否則奴家的清白可就要被他毀了。」
她邊說邊將床上的被子揭開,將裡面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隨手拎起來扔到地上,對海棠兩個招了招手,笑道:「你們兩個來把他抬出去扔掉吧。」
我定睛一看,那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黑衣蒙面人,雖然他背對著我看不清楚臉面,可是我卻一眼就認出他就是沈聶心。
海棠海梅趕緊應了一聲,戰戰兢兢過來抬地上的黑衣蒙面人,只覺得這人身體重得很,兩個弱女子根本就抬他不起,只好一人抓住他的一條腿吃力地往外拖。(海棠:海梅,你看到沒有?這麼重的人,夫人竟然一隻手就將他拎起來了!海梅:是啊,夫人真是一身牛勁,力大無窮啊,秦姑娘這回可有得受了。)
我全身的神經卻立刻都綳了起來,木明珠剛才說她將沈聶心解決了,那意思――是不是說她將沈聶心殺了?想到這,我心裡忽然冒出一股寒意,忽見木明珠款款向我走來,我嚇得趕緊後退幾步,伸手制止道:「你,你不要過來。」
木明珠見我這副模樣,頓住身形奇怪地問道:「相公,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你今晚不睡覺了嗎?」
我狼狽地擦了一把額前冷汗,鼓足勇氣問道:「剛才那個人,死了沒了?」
木明珠莞爾一笑,道:「原來相公是怕我手上沾有血腥,放心,我只是輕輕打了他一掌,就算他死了我的手上也不會沾上血跡的。乖,相公快過來睡覺吧,不然奴家可就要用武力了哦。」
我一聽,嚇得趕緊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往床榻走,我可不想因此而血濺當場。而且我心虛得很,雖然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蒙面人是沈聶心,是否猜到他是我派來的,可現在乖乖聽她的話准沒錯。
一夜無眠。天亮后我找到海棠悄悄問她們把沈聶心的屍體扔哪裡了,海棠還未答話,沈聶心卻突然從旁冒了出來,沖著我齜牙咧嘴道:「秦姑娘,你說了你的計劃不會有事的,可是你昨夜害得我差點丟了小命,你說,這筆帳該怎麼算?」
我嚇得躲在海棠身後,訕笑道:「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啊。你說說,昨晚到底是什麼情形。」
沈聶心哼哼道:「你還好意思問什麼情形,昨天我一進去關好門就被人點了穴道扔到床上,然後聽到旁邊有男人和女人在調情,哼,你已經派了人在裡邊幹嘛還叫我進去,害我白白丟了這麼大的面子。」
聽完他的話,我的心就像在黃蓮汁里泡過一樣,苦得不能再苦。原來昨晚那場姦情雙簧戲竟然是木明珠一人自導自演的。我沒想到,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學男人的聲音竟然惟妙惟肖,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可是,她明明喝下了一整包的可以葯倒一頭大象的蒙汗藥啊,為什麼她看上去卻一點事都沒有呢。而且她像早已知道我的捉姦計劃似的,我設計算計她,卻沒想到反被她給算計了,並且算計我之後,還裝作一副雲淡風輕若無其事的樣子。這個木明珠,她的武功和心計到底有多深?她真的只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嗎?
鄴國皇宮。御書房。
「聶衣,趙越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聽到外面傳報沈統領有事求見,正在御案前批閱奏章的少年皇帝李絛抬起頭來,對走進來的沈聶衣問道。
沈聶衣拱手施了一禮,說道:「屬下已調查清楚,趙越性情大變那天正是三殿下李瀟被誅殺那天。聽說那天趙越在後花園練武練得好好的,可是卻突然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待府里大夫將他弄醒之後,他如發了瘋一樣揮舞著寶劍嘴裡直嚷著要救母妃,一會兒又叫著您的名字,說要殺了您為母妃報仇,府里人都疑他中了邪,無奈之下將他打昏后請了大夫來看,又請了術士來施法去邪,可都無濟於事。越臣相怕他出來鬧事,便將他關在後園的一間小房間里,一個月之後見他恢復正常才將他放了出來。可是自那之後,他的性情就完全變了樣,日日沉湎花街柳巷,每次都是喝得酩酊大醉被府里家丁抬回來,而且還在外結交了一些臭味相投的紈絝子弟,獲得了個風流二公子的稱號。」
李絛靜靜聽完這番話,沉思了好一會兒,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說道:「朕現在可以確定,趙越便是李瀟無疑。聽說他和蓉妃母子情深之極,我賜死了蓉妃,他自然想殺了我為蓉妃報仇了,只可惜他生性淡薄,且心慈手軟,就算心裡再恨我也下不了手,而且他也找不到機會來殺我,否則不會幾年都沒有動靜。」
沈聶衣心裡一沉,道:「皇上對三殿下真是了如指掌,若真如皇上所說,那他接近秦姑娘是別有用心了?」
李絛沉著臉點了點頭,「他知道朕心裡最看重的人是秦小西,為了報復朕,說不定就是想將秦小西從朕的身邊奪走,讓朕傷心一輩子,以報復朕害死他最愛的母親。」嘆了口氣,又道,「只可惜姐姐不知道他的陰謀,若是真被他所傷,那朕就要後悔一輩子了。」
他的眼神倏地一暗,殺氣陡現,喃喃自語道:「三哥,李絛非常感謝你當年給我的溫暖關懷,可是為了保護我心愛的女人不受傷害,我只得再次將你除掉了,幽冥地府,希望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早日轉世投胎到一戶好人家,再也不要到這皇室之中受苦。」
「沈聶衣。」李絛喚道。
「皇上有何吩咐?」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務必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要被秦小西發現,她現在為趙越所惑,若是知道朕殺了趙越一定會恨朕一輩子的。」
「是。」沈聶衣應聲,又道,「屬下不明白,皇上為何不對秦姑娘以實言告之?這樣事情豈不是更簡單點?」
李絛嘆道:「秦小西是我李絛這生最心愛之人,無論怎樣,我都不想讓她捲入任何危險之中。再說借屍還魂一事世間罕見,姐姐聽了肯定會害怕的,這樣一來說不定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所以這事還是由我自己偷偷解決的好。你下去準備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