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父女衝突（一）

清明祭祖時被蕾蕾狠狠羞辱了一把的盛潔，不但沒有任何收斂反而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越發得變本加厲，在家中是各種無理取鬧，各種撒潑打滾，甚至於用各種污言穢語肆意地攻擊和謾罵施二妹夫婦。她的種種「光輝事迹」連身在市區的楊慧和蕾蕾都有所耳聞。而施二妹一家人對於她的惡劣行徑竟是毫無鉗制的辦法。

待到8月初，楊慧和蕾蕾驟然間獲悉了盛潔產子的消息。於是乎，盛潔此前種種無底線的行為都被解釋成了是孕期的情緒不穩定。施家人更是對此給予了充分的理解和同情。

楊慧得知盛潔生產的消息是來自於施大妹的一通電話。她原本是打算直接打給身在外地的施大國，不知何故，施大國的手機居然處於關機狀態。無奈，她只得硬著頭皮給楊慧打電話。

「難怪等不及春節舉行婚禮，原來是』六隻眼睛拜堂』啊！」放下電話的楊慧嘟囔著。

「什麼是』六隻眼睛拜堂』？」一旁的蕾蕾問道。那天因為是周末，蕾蕾正好休息在家。楊慧接電話的時候，她旁聽到了盛潔生子的消息。

「就是奉子成婚。」楊慧的口氣很冷淡。

蕾蕾轉了轉眼珠，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可不是嗎？這形容還真貼切。

「他們那裡怎麼這麼喜歡玩這一手啊？」笑完后的蕾蕾不免又感嘆上了。

「鄉下的習俗就是這樣，男女雙方一旦訂婚後便可同居一處，這想不』六隻眼睛』拜堂都難。」楊慧揶揄著說道，「盛潔這還算好的，你不知道你叔叔和嬸嬸，那才叫真人不露相吶！」

「怎麼說？」蕾蕾突然間像是八婆附體般，原本不愛八卦的脾氣竟突然間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很是期待著楊慧快點說下去。

「何彩雲在生小寶之前已經打過兩次胎了，而且都是未婚先孕。就因為是未婚先孕，這打胎還費了不少周折，最後都是託了你大姑姑去疏通關係才搞定的。」楊慧神秘兮兮地說道，「沒想到第二胎打完沒多久，何彩雲又懷上了。這下就連施大妹都拉不下臉再去求人家了。本來施小國的婚期是在我們之後的，後來不得已只好提到我們前面去了。」

「這莫不是叔叔故意設計出來的？他不會是想連結婚這種事都要爭在老爸的前頭吧？」蕾蕾不免小人之心上了。

「施家人對這些一直藏著掖著，從不對人說！你知道就好，別說漏嘴哦！」楊慧發出警告。

「既然這麼隱秘，你是怎麼知道的？」蕾蕾好奇地問道。

「還能怎麼知道？你奶奶說的唄！」楊慧頗不以為意。

「她倒是什麼都跟你說。」蕾蕾砸了咂嘴，說道。

「那還不是因為整個施家只有我站在她這邊，肯幫她說話，替她出頭嘛！」楊慧此刻的語氣倒是頗為豪氣干雲。

「不也一樣沒什麼用。」蕾蕾揶揄道。

「還不是你爸不站在我們這邊嘛！」楊慧撇撇嘴，很是不滿。

「大姑姑打電話來肯定是讓我們送錢去吧？」蕾蕾又把話題拉回到盛潔產子這件事上，口氣也冷了下來。

「要去讓你爸去，反正我是不會去的。她眼裡根本沒有我這個長輩，我又何必把她當回事。」楊慧氣呼呼地說道，「這次清明她來我們家時連個稱呼都沒有，看到我就當沒看到一樣……」

「那你不照樣和她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也沒見你倒胃口呀！」

見女兒舊事重提，楊慧瞪了她一眼，說道：「我這不是不想鬧得大家下不來台嗎？畢竟我是長輩，要是和晚輩斤斤計較就太沒風度了。」

其實楊慧心裡清楚，女兒當天的那番話就是借題發揮，她真正針對的其實是盛潔和施家人。不過，今天蕾蕾再提此事應該就是故意在嘲諷她了。即便是自己的女兒，楊慧仍然是要掙扎著維護一下自己的尊嚴。

蕾蕾也完全清楚楊慧的心思，她真不是故意要噁心她，只是為了逞口舌之快而已。

施大國在得知盛潔生產的事後，果然很積極主動，第三天一早便直接趕奔去了醫院。楊慧是在施大國出發后才接到他的電話，通知她給自己預備午飯。

「你什麼時候能到啊？趕得及午飯嗎？不行的話，就在那兒附近找地方將就一下吧！」楊慧接到電話后對施大國如此這般說道。

其實，楊慧會這樣說一點也不奇怪。施大國這人有個習慣，但凡去醫院探望病人，要麼是吃過飯去，要麼是去完后回家吃飯。總之，他是不會在飯點時去叨擾病人家屬的。但問題是，這次情況有點特殊。他要去的地方有點遠，而時間又有點緊。

盛潔生產自然是在當地的醫院，不可能在市區。施大國一大早從外地趕回來，雖說兩城市之間坐火車也就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但從火車站到醫院的這段路怎麼著也得花上一個小時左右，這就已經花去兩個小時了。之後，從醫院再回市區又是近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再加上中間的探望時間，前後這麼一算，中午十二點前是肯定到不了家的。而施大國又是個超級大胃王，一般中午十一點左右是他的飯點。到了飯點吃不到飯會讓他很難受，甚至還會暴躁到發脾氣。

「你買點麵條備著，我看情況再作決定吧！」施大國這麼回答道。

放下電話后，楊慧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指針指向了八點。略微收拾了一下，她出門買麵條去了。

隨後的時間裡，楊慧便是耐心地等待著施大國的消息，要麼回家，要麼來電話。

掛鐘的指針漸漸指向下午一點，施大國沒有一點消息。人沒回來，電話也沒有打回家。

楊慧撥通了施大國的手機，鈴聲響了好長時間沒有人接聽。這令她有些不安。

一個小時后，楊慧再次撥通了施大國的手機。這次電話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了施大國喘著粗氣的聲音，以及嘈雜的背景音。

「你這是在哪兒呢？說好回來吃飯的，你人呢？」電話接通后，楊慧的心便安定了下來，只是話語間不自覺地帶上了責備的口氣。

「我現在有點事要辦，午飯不回來吃了。」施大國一邊氣喘如牛一邊回答著。

「晚飯呢？」楊慧追問道。

「看情況吧！」施大國說完后，便匆匆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后的楊慧有些鬱郁的。待晚間蕾蕾下班回來后，她趕緊抓著女兒抱怨一通，以此來緩解心中的鬱悶。

「你爸這是搞什麼呀？說好了回來吃午飯的，大熱天的，我還特地跑去給他買麵條，結果說不回來就不回來，都不知打個電話回來交待一聲。」楊慧沒好氣地說著。

「那他說晚飯回來吃嗎？」蕾蕾問道。

「他說看情況。」

「我們要不要等他回來一起吃飯？」蕾蕾試探性地問道。

「不等！」楊慧賭氣般地回道，「我們吃我們的，他愛回來不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掛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了晚八點。

「老爸怎麼還不回來？不會直接回工地了吧？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他問問情況？」蕾蕾徵詢著楊慧的意見，言語間流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不打，他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隨著時間的推移，楊慧的怨氣似乎越來越重，「他不知道要給家人一個交待，我也懶的關心他！」

又過了半個小時，蕾蕾率先坐不住了。她拿起了家裡的電話，撥通了施大國的手機。

施大國雖然平日里身體很硬朗，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三高」，血壓高，血糖高，血脂高，如今又是上了年紀的人，這一整天沒有消息的，要是有個好歹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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