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科瑞恩的「窺探」
一位願意為民眾發言並且為此喪失掉自己所有名譽、前途的老先生，毫無疑問是值得尊重的，但是在官場里，那種人是會受到排斥的。
斯萊伊爾相信那位老先生不會是什麼貴族出身，因為貴族出身的人根本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民眾的安危只是塑造他們名譽的工具，如果這件工具會威脅到他們本身，那麼他們會暫時捨棄這個工具。
在貴族掌控著的官場里，這個老先生能夠有今天這個地位多半就是極限了，因為這種性格的人不太可能會依附其他貴族，而且也不會被貴族們接納。
因為這種人所要做的事情基本上是不符合貴族的利益的，沒有什麼貴族願意為了所謂的民眾而為自己的家族樹立敵人，或者得罪當朝權貴。
那毫無疑問是最白痴的行為，在民眾之中的威望高低與否不會對貴族本身的實力有任何影響，但如果得罪了真正的權貴，得罪了皇帝或者首相的話，一個家族的覆滅只是簡簡單單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像那個老先生一樣的人，沒有需要顧慮的家族，帝國雖然會因為這種人的「挑釁」而不滿，卻不會像對待貴族一樣痛下殺手。
因為那是真正的「為民請命」，雖然因為他們自身的局限而挑戰了帝國的權威，但是他們本來的目的確確實實是為了人民，帝國沒有理由對這類官吏執行與蛀蟲一般的貴族相同的判決。
「那老傢伙又來了？」
熟悉而粗獷的聲音，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個穿著破破爛爛、縫縫補補的舊衣衫的是戈洛文學院的導師的人絕對會認為這是一個拾荒者或者流浪者，而不是一個聲名遠揚的大魔法師。
「科瑞恩導師？」
斯萊伊爾從之前的沉重中暫時脫身而出，不能一直那樣消沉下去，不能為既定的事實永遠消沉，不然尚未發生的事情會令他陷入更深層次的消沉之中。
「原來是你們這幾個傢伙來了呀，我說那老傢伙怎麼離開的時候那麼消沉，最近他可是一直煩著我要我停止探索遺迹，要不是因為那傢伙是個好官……」
科瑞恩可不是那種老好人，在戈洛文學院里他可是以暴脾氣和意氣用事出名的，但即便是這種「不好相處」的人，在面對那個老先生時，除了倉皇逃竄之外都別無選擇吧。
「你們拒絕了那傢伙對吧？既然拒絕了，就用最好的結果去響應那個老東西的願望吧。」
「這正是我所想的。」
斯萊伊爾的語氣非常肯定，即便是不能答應那個老先生的請求，但是那個老先生保護民眾的願望，他們會儘力去達成的。
「吃過飯了嗎？」
科瑞恩導師貌似心挺寬的，沒有立刻和斯萊伊爾討論遺迹的事情，而是打算先吃一頓飯。
「……如果這是您的想法的話，我們不介意去品味一頓在遺迹探索完成前最豐盛的餐飯。」
斯萊伊爾與科瑞恩導師打交道的次數並不少，但這還是第一次合作，而且這次合作的目的是探索一個影響極大的遺迹，斯萊伊爾不覺得科瑞恩導師在正式與他們建立合作關係之前檢驗一下他們的能力有什麼問題。
……
「所以，這位少女的魔法真的是一位神袛？」
科瑞恩是戈洛文學院里不論是學識，還是實力都是數一數二的導師，其見識絕對不是什麼目光短淺之輩可以相提並論的，可即便是這樣一位存在，都對沙耶的魔法是一位神袛的事實而感到不可思議。
因為曾經有過一個理論，假想中得到了證實但從未在現實中得到驗證的理論——人類的魔導士無法成就神袛的根本原因是人類無法負擔一位神袛級別的魔法。
如果有一位神袛級別的魔法協助的話，人類的魔導士應當是可以成為神袛的。
「那是自然，我們親眼見過撒旦的偉力，也從傳說中的古樹挪亞口中得知了撒旦的實力，那是當之無愧的——強大。
雖然只是我的一種感覺，但是我從挪亞的話語里體會到了一股敬意，對撒旦的敬意。」
斯萊伊爾等人所在的餐廳，已經空無一人，在上完餐之後，所有人員都被強制驅逐了出去，因為這裡要交流的是國家機密，不能隨意泄露。
「……我應該相信你嗎？」
科瑞恩很久沒有回到戈洛文學院了，沒有從戈洛文學院那裡獲得足夠充分的信息，比如說，斯萊伊爾是如何讓戈洛文學院的高層、讓帝國皇帝相信他口中那位少女的神袛級魔法確實存在的？
這一點很關鍵，因為沙耶的神袛級魔法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人類的身上，這一項公理是下至普通民眾上至帝國皇帝都確信無疑的。
能夠打破這種幾乎不可能被顛覆的公理，必然有著非常特別的原因，要做到這一點，即便是萊金德家族的分量都還不夠。
「自然可以，我可以保證我口中的所言沒有任何虛假。」
斯萊伊爾的話當然不是假的，他沒有任何說謊的必要，不論是帝國高層還是戈洛文學院的高層都知曉這些事情，而科瑞恩導師，便是戈洛文學院的高層之一。
「……」
科瑞恩站了起來，沉默著，又坐下了，他嘆了口氣，向斯萊伊爾詢問道，
「能夠容許我進行一個檢測嗎？不會耗費多長的時間，只需要讓那位神袛的力量顯現出來一絲就可以了。」
「……真的要那麼做嗎？導師你應該知道那樣做的風險，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以凡人的力量去窺探神袛的領域，其結果必定是玩火自焚！」
科瑞恩導師的魔法是精神系的魔法，其名為「窺探」，這也是科瑞恩導師能夠以年僅四十歲就可以成為戈洛文學院全學科教授的原因。
斯萊伊爾自然知曉在他回答問題的時候，科瑞恩導師就已經通過窺探魔法獲得了他內心中對撒旦的理解和態度，但是很顯然科瑞恩導師並沒有一味的相信斯萊伊爾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