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我要這天和地!
渾身濕透,水晏師不得不換下一身袈裟。
穿上正常衣裝,頭髮披散了吹乾。
她的好妹妹水寒音就提燈過院來看她了。
她這院子沒有守門的丫鬟,更沒有伺候的丫鬟,水寒音推門進來根本就沒有人攔,更無人通傳。
「姐姐!」
「妹妹來了。」
「知道姐姐在宮中受太子殿下的冷落,妹妹特地過來陪伴姐姐的。」
這嬌柔的語氣,隱藏的冷刺,實在藏也藏不住。
水晏師盯著在自己面前作的水寒音,正色說:「太子,讓給你。」
「什麼?」
水寒音一臉愣怔的訝異。
水晏師盯著她的眼,重複:「太子,讓給你。」
水寒音不自然的扯著笑,躲開了水晏師的視線,「姐姐你在說什麼,妹妹聽不明白。」
這話是在試探水晏師是不是在耍她玩。
「我是你姐姐,自然清楚親妹妹心裡最想要的是什麼,你不要,可有人要了,妹妹回去想清楚了再來答覆我。」水晏師平靜的瞄了眼窗外仍舊打著響雷的天,不急不徐的道:「夜深了,妹妹留在這裡就不太合適了。」
水寒音直勾勾的盯著變化極大的姐姐,抿緊了唇,說:「姐姐早些歇息,妹妹不打擾了。」
退出屋子,水寒音捏緊了白皙如玉的手,瞳仁微縮。
心裡想著方才水晏師那話的意思。
扼了扼腕,眼中刺骨的涼意虛虛滑過。
她這姐姐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叫人覺得好陌生!
*
翌日。
「啪啪啪!」
沒有節奏的拍射門扉聲,吵得水晏師腦袋兒疼。
「二師兄,昨個兒我又念經念晚了,晚些再起!」
靠著牆打坐閉眼睡的水晏師下意識的喃喃言語,一時沒意識過來自己現在身處何處。
門被人從外面直接打開。
「大小姐,您怎麼還在睡。」
金嬤嬤進屋看到還睡得跟死豬一樣的水晏師,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昨夜回來就吩咐過讓她早些起身。
水晏師霍地睜眼。
「金施主?」
「承蒙夫人抬舉,叫我一聲嬤嬤!」金嬤嬤咬牙提醒她別再叫錯。
「阿彌陀佛。」
水晏師手合什,對著金嬤嬤誦佛語。
金嬤嬤臉黑如炭,「今日大公子回府,大小姐別耽誤了時辰,否則您就見不著大公子了。」
「大公子?」
「就是您的大哥。」
「……」
水晏師起身著衣。
「唉喲,我的大小姐,您怎麼還穿這破東西。昨個兒,夫人讓老奴給您重新拿了件新衣裳,趕緊的換下來吧。」
金嬤嬤甚是頭疼。
以前的大小姐雖說刁蠻了些,可也是愛穿花花綠綠衣裳和。
怎麼出個門回來就真的將自己當成了和尚?
水晏師穿上昨夜晾乾的衣裳,平靜的打斷金嬤嬤的話:「金施主,我乃天宗寺座下弟子玄衣,不可開罪了佛主。」
金嬤嬤眼要噴出火,「成為佛門弟子,已然得罪了佛主。」
「阿彌陀佛,金施主……」
水晏師一誦佛語,金嬤嬤臉色就大變,破罐子破摔道:「大小姐就穿著這個出去見客吧。」
「金施主方才不是說要見大哥,怎麼變成見客了?」水晏師隨在身後,不厭其煩的問。
金嬤嬤抖了抖虎軀,「大公子和太子殿下是兒時玩伴,得知大公子回府,特地出宮。」
水晏師蹙眉。
怎麼又是這個太子。
若非昨夜見太子,又怎麼會有後來自己被人輕薄之事?
完事,她還不知道那男人真正的長相,更不知姓誰何人也。
我佛慈悲,不怒不怒!
怒則傷心傷肺,不好不好!
金嬤嬤行走在前,聽著身後喃喃的念經聲,一個頭兩個大。
*
花廳里笑語晏晏,好生熱鬧。
屋裡,雲端高陽般的太子一身織錦華衣,墨發紫玉冠高束,玉樹臨風,奪人異彩!
站在太子身邊正朗聲說話的男子,正是這副身軀的大哥,水司戟!
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甫一回頭望來,雙目如寒星,兩眉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話語軒昂,吐千丈凌雲之志氣!
真真男兒丈夫之姿!
水晏師對這大哥點頭。
她一現身,屋裡的有說有笑瞬間湮滅。
水司戟大步走前幾步,站在水晏師跟前,打量幾番,劍眉上挑,說:「你同我來。」
走出幾步,又回頭對太子道:「殿下想必也有話與晏師說。」
太子攏了攏袖,點頭,隨水司戟一起往後面的空院子走去。
水寒音玉腕輕扼,含笑與水晏師頷首。
水晏師跟著來到院后,施禮,「太子施主,我們又見面了。」
水司戟臉一沉,幾分不自在的對太子說道:「殿下,我這妹妹的性子,還請多擔待。」
「司戟,我與水晏師有些話要單獨說說,請行個方便。」
水司戟拿眼神警告水晏師別亂來,他往外退。
等四下無人,太子凜凜回身,盯住她,突然開口問:「水晏師,你想要什麼。」
「呃?」
太子盯著她,一字一頓,極有力的說:「給你力量,財富,權力,你自請退婚。」
水晏師心中無奈的笑,搖頭。
太子眯了眯眼,「我給司戟三分薄面,才一直未曾提退婚之事。除了這婚事,其他,你可以開口向我索要。各取所需之後,你我再無任何的瓜葛。」
「自然,你若礙於年紀大了,我可替你另擇良婿。」
這是太子最後的底線。
水晏師思索片刻,問:「什麼都可?」
「可。」
她平靜回答:「施主,我要這天和地。」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