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千辛萬苦
()一大清早，落音連夜趕回，風塵僕僕單膝跪於珏面前。
「起來說話，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珏看見落音回來，心中微微掀起不安。
「殿下走後，屬下去驛館令人傳信至郡守處，再回返山谷，谷內眾人，均遭屠殺。」落音簡短彙報道。
「什麼？可有活口？」珏一驚，短短時間屠殺了整個山谷內的人，他們距離並不太遠，卻沒有察覺？
「屬下查看過，三百多人，無一人生還，手法乾淨利落，但是種類卻不多，似乎只有十幾個人。」
三百多人，被十幾個人屠殺于山谷中？
「可有有價值的線索？」
「屬下無能，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珏低低沉思了一番，擺了擺手，「不是你無能，是那些谷里的人已經沒用了，背後的人更不想讓我們找到他。」
落音開口問道：「可否從救出的那人身上入手查起？」
「不用了，那人現在歸翎所有，暫時別去動他。」
說完，拿出一瓶治療內傷極好的葯，「你把這個給翎送過去，休息過後，把落翼換下崗，你們兩個暫時跟在翎身邊。」
「屬下遵命。」落音沒多問，接過葯，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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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音拿著葯一路走向青偃的房間，心裡正奇怪著，殿下明顯沒什麼事做，送瓶葯，也要使喚他，奇怪。
老遠見著落翼直挺挺站在房門前，不由會心一笑，落翼多久沒站過崗了？好多年了，月王殿下睡覺已經很多年不要人守夜了。
收斂了氣息輕手輕腳的貓至落翼身後，伸手就是一巴掌，直拍落翼后腰，他跟落翼從小一起長大，雖然性子一天一地，但是兩人也是極好，就像親兄弟一般，打打鬧鬧也是稀鬆平常。
「唔……」誰知，這一巴掌拍下去，落翼居然悶哼一聲，冷不丁踉蹌著跪倒在地上，雙手撐地，轉頭惡狠狠的看著一臉獃滯的落音。
落音感到莫名其妙，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他沒用內力，一巴掌把落翼打趴下了？
「怎麼了？受傷了？」落音忙伸手把落翼攙扶起來，隔著衣服小心摸了摸，頓時更加詫異。「挨打了？」
別說他和落翼，月王殿下身邊的人，都沒怎麼挨過打，就算是做錯了事，罰也是小罰，但是落翼背後條條隆起，明顯就是脊杖。
不可能打得這麼狠？更何況，殿下找到了公主，心情好著呢，這個時候打人？打的還是落翼？
落翼冷硬著將臉撇向一邊。
落音似是突然明白了什麼，開口笑問道：「不要告訴我，殿下和公主現在鬧彆扭是因為你惹的禍。」他也能看出殿下似乎不願來找公主，要真是落翼惹的禍，他這禍可惹大了。
落翼抿著唇，依舊不語，沒承認，也沒否認。
落音一把摟上落翼的肩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不然我一會兒進去，說錯了什麼話，也要挨打了。」
聽著落翼冷硬的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說完，落音扶穩了落翼的身子，又是一巴掌拍下去，直拍的落翼腿上一陣發軟，本面無表情的臉頰抽搐不已。「該打，你這死心眼的說話，活活能把殿下氣死。」落音一邊罵著，一邊輕輕檢查著落翼的腰，應該沒傷著筋骨，只是腫了而已。
落翼不再說話，公主讓他這麼說的，他能違抗命令嗎？
「好了，我跟你換崗，你去休息，得空了我幫你上點葯。」
「你有兩天沒休息了。」落翼硬生生的說著，關懷的話，也能硬的像石頭，前日夜裡幫公主準備點心忙了大半夜，昨天又被派出去，現在顯然是剛剛回來，落音的動向，落翼再清楚不過了。
「放心，精神著呢，我在這公主這多少不會挨打，也算休息了。」這樣的事還是落音比較拿手，一直以來，為人處世需要轉些彎子的，都是落音替落翼出頭。
見落翼仍舊不願離開，落音眼睛一眯，開口威脅道：「要我抱你回去？」
話音剛落，落翼大步向外走，動作略有遲滯，但是看著並無大礙。
直到落翼走得沒了影，落音向門內開口稟報道：「公主殿下，落音求見。」
「進來。」
落音推門進入，頭也沒抬，單膝跪地，「落音見過公主殿下。」
「不用多禮，起來。」翎慵懶的聲音響起。
落音抬頭，登時嚇了一跳，只見公主一手托著一隻碗，一手拿著銀勺，正給床上的人喂粥。
忙開口道：「公主殿下，這樣的事，讓屬下來做。」
公主不僅僅是皇帝和皇后的掌上明珠，更是殿下寶貝得不行的妹妹，親自照顧一個陌生的男人，這……
「不用了，要是讓珏知道，你也跟落翼一樣。」翎瞟了落音一眼，聲音慵懶拖長，當然，也帶著幾分賭氣。
剛剛起身的落音又一次跪在地上，恭敬誠懇的說道：「公主殿下，屬下想為月王殿下說幾句話，萬望公主恕罪。」
翎手上的動作未停，她今天可是想著給青偃提前喝些溫水了，胃應該不會痛得那麼厲害了，轉頭對落音說道：「起來說話，我這裡沒這麼多規矩，這麼多年，我也沒打過身邊的人，想說什麼儘管說。」
落音有些尷尬的起身，看來，公主生殿下的氣呢。「公主可能不知，月王殿下自公主走了以後就一直未停止尋找，兩年，翻遍了北列王朝大大小小能隱居的地方，山谷，密林，甚至龍牙壁，殿下都沒放棄尋找，攀上去的途中，縱然是有內力，仍舊不小心摔傷了右腿……」
翎的手微微一頓，將一口粥喂進青偃口中，神色未動，問道：「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屬下希望公主不要生殿下的氣，殿下歷盡千辛萬苦才找到公主，萬不想再失去，如有做事過激之處，屬下希望公主能夠體諒殿下。」落音的聲音很動情，他是跟著殿下一路找過來的，其中吃得那些苦，豈是摔傷了腿那麼簡單。
「嗯。」翎只嗯了一聲，放下手中已經空了的小碗，抽出手帕替青偃擦了擦嘴角，有些不放心，伸手探入錦被中，替青偃緩緩按揉著胃部，胃略有萎縮，每頓也吃不多，看來，不能只是一日三餐，一餐一碗粥，人就要瘦成一把骨頭了。
落音看著眼前驚人的一幕，張了張嘴，都說不出話來了，殿下視若珍寶的公主，親自照顧一個男人他算看到了，公主不讓插手，必有道理，可是……居然……殿下能容得了這種事？是不是公主非要如此，才惹得殿下如此生氣？
「落音，你說的這些我都能理解，我沒生珏的氣，他的意思，我都明白，喚幾個下人守在門邊即可，你下去休息。」翎的觀察一向細緻，她能看得出來，落音是馬不停蹄回來的，眉宇之間已現疲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