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封喉蒼狼
李非然咬著后槽牙,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我要為謝白,將你抽筋扒皮。」
「殺。。」蒼狼狠厲的一聲令下。
三千人直擊沖了上來,想要將她千刀萬剮,剁成肉泥。
沖入四肢百骸的恨意,精疲力竭的舉劍,每揮動一下,都是枯萎的力道。
眼看著就要命喪刀下。
順著路上遼軍死屍追過來的三人。
肝膽俱裂,棄馬飛躍,直接跳入了戰圈,一時間,劍花凌亂,大殺四方。
李非然強攻之末的跌坐在地上,拚命的喘息,給自己補充力氣。
有了他們三人的加入,眼看著三千人,在急劇的加快死亡。
蒼狼眼睛里好似有著滾滾黑潮在翻滾,兩次連續的兵敗,血淋淋的撕開他的驕傲和自信。
這次的全軍覆沒,註定了大遼的滅亡,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個浩瀚的土地上。
冰冷的目光毀天滅地的落在李非然的身上,如同地獄的惡鬼,露出邪惡的一笑。
狼一般矯健的身體,躬身一躍,越過所有人的頭頂,彎刀掄起的圓,鋒刃銳利。
不容躲避的殺氣,將人套牢。
「公子。。」
三人眼睛瞬時間全部凝在了她的身上。
李非然端坐的身體,紋絲不動,流雲劍揮動間,左手指尖壓下劍稍,劍身彎成一道弧,用力的彈射,彎刀被大力的擊回。
一瞬間,李非然彈射的身體,猶如利箭,隨著那彎刀同樣的擊到了蒼狼的跟前。
不給他任何的機會,流雲劍在次的彈動,彎刀騰飛,彈指間扎入了樹榦。
蒼狼發狠的徒手抓住流雲劍,暴力的拉住。
李非然順著力道撲了上去,蒼狼的重拳,爆擊在她的胸口。
她拚死的拽住劍柄,不至於被擊飛,而是一口血噴在蒼狼的臉上。
一時的血盲,讓得到機會的李非然腳步虛滑,手掌寒芒,天地皆靜。
蒼狼平靜的面上沒有一絲的震驚,他像是預料自己的下場,很容易的接受。
「英武將軍的殺招,果然是封喉!」
李非然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看著他潺潺而流的血腥。
強壓在喉間的噁心,翻江倒海的湧上來。
虛脫的乾嘔,痛心,難過,悲傷,心酸,都化作謝白咳血的臉,暈眩的森林上空,漸行漸遠的呼喊,都讓她無法睜開眼睛。
大靖一百零四年三月初六。
遼軍再一次兵敗,這一次不是追擊逃兵,而是徹底的殲滅。
自此之後,大靖的版圖擴充了萬里,遼闊的大草原,納入了皇宮的輿圖中。
大靖七萬大軍,血灑疆土,用他們的生命鑄成了牢不可破的鐵牆,誓死不畏的阻攔了敵人的侵略。
伏屍累累,硝煙滾滾的戰場,如同地獄般的猙獰,泥土中浸泡的血腥氣,衝天而起。
食腐肉的烏鴉,凄厲的叫聲,聽得讓人心寒。
囂張的大雨在戰爭的結束,肆虐而至,沖刷殘酷的戰場。
滿身傷痕的士兵,相互扶持的往城中走去。
他們的臉上沒有戰後的喜悅,麻木,悲哀,傷痛,九死一生的慶幸,在他們的臉上交織出了對戰爭的厭惡痛恨。
凜冽的風和雨,吹過向澤的眼睛,生疼,布滿紅絲的眼球,悲涼的看著堆積如山的士兵屍體。
悲憤壓在心口的沉悶,剖析他的心臟,疼痛難忍。
而麗都府的臨時指揮廳內,謝白的遺體,就放在那裡。
他不敢回去,他怕自己會失控,攥緊的掌心,仰頭,吞下咸澀的淚。
這一戰,終是以最慘烈的方式收場。
昏迷的李非然,自從被路野三人帶回,就一直沉睡。
軍醫震驚之下,膽寒的將她的秘密壓在了心底,不敢聲張。
他沒想到如此厲害的英武將軍竟然是個女子,更沒想到,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這個能震驚朝野的秘密,實在是太大了,他每日承受著驚懼的心情,給她調養身體。
可是她腰間的傷,如何處理,讓他愁的差點就老淚縱橫了。
最後只能找了向澤,只說需要一個婢女,手腳輕的照顧將軍,比較好。
向澤答應了,派人尋了一個忠厚老實的女孩,貼身伺候李非然。
婢女嘴巴也嚴,什麼話都沒說。
大靖一百零四年,三月十二。
宮中的諭旨,飛鴿傳出到了大軍。
全軍整頓回朝,一刻不等。
全軍兩位將軍,一犧牲,一昏迷。
作為最高的指揮官,向澤擔起了整頓軍務的重擔。
謝白穿著他的銀色鎧甲,死灰的面容,平靜無悔。在十萬大軍和麗都府無數百姓,悲泣的目光中,緩慢的放入黑色厚重的棺槨中。
漆黑的棺蓋,緩緩的合上,年輕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剛剛十八歲的年紀。
百姓中,有人哭出了聲音,他們最能感受那一夜廝殺的殘酷。
震天動地的吶喊聲,覆蓋了整個麗都。
可是他們的將士,用血肉身軀,抵擋了敵人的腳步,就連城門都沒有挨到。
他們那一夜的擔驚受怕,瑟瑟發抖的睜著眼睛。
直到兵退的第二日,他們才知道謝白將軍身亡。
整個消息瞬間傳遍麗都,他們自發的在門口掛上了白燈籠。
更是繫上了白綾,對謝白的敬重和悲痛。
大軍慢慢的開拔,四匹馬的馬車上,謝白的棺木被護在中間,緩慢的啟程。
百姓無不痛聲哭泣,目送他的離開。
隊伍的正中心,一輛中規中矩的馬車,緊跟其後。
他們都知道裡面是昏迷不醒的英武將軍,因為謝將軍的身亡,獨自一人追擊蒼狼五千人馬,最終斬殺蒼狼。
而他力竭不省人事,已經昏迷了六日。
他們握起雙手放在胸口,默默的祈禱,替她祈福。
大軍邁著沉重的步子,漸漸的遠去,留下的是塵土飛揚的腳步聲。
因為李非然的昏迷不醒,令大軍毫無怨言的加快歸朝的速度,每日只休息三個時辰。
途徑的大小城鎮,具是高掛白燈籠,腰系白綾,夾道跪送。
在第六日的半晚,一隊騎兵,迎著隊伍,急急的拉住了韁繩。
黑色凌冽的斗篷下,一張血色全無的妖異臉孔。
眼中急迫的擔憂,竟然還帶著惶恐,翻身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