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牡丹花下死
從元初實府上告辭，傅千顏二人直接去了津州之東全州。
東良國四季飄雪，全州的天更是能把寒氣直接凍到骨頭裡去。
臨行前，元氏特意叫人準備了兩套棉衣，一人一件上好的雪貂斗篷。
藺錦言沒要。
傅千顏也沒要。被藺錦言一齊推了……
元汐說他娘是多操心，人家兩個冷了就抱一抱，乾柴烈火的，比棉衣管事。
藺錦言給了他一個擁抱。
他說，他這叫一笑泯恩仇。
*
全州的雪，打到藺錦言膝蓋。
傅千顏做不到一笑泯恩仇，她的臉被凍住了。
「你拒絕了元氏的棉衣，拒絕了她好心準備的上好的、雪貂的斗篷！」傅千顏碎碎念：「現在我要凍死了，是你蓄意謀殺。」
她打了個噴嚏，頭髮上落下一層雪。
「你丫的藺錦言，我還沒吃到吉氏的紅燒肉呢……這麼死了，好不甘心！」
「我覺得元汐說的對。」
「什麼？」
「抱一抱就不冷了！」
「滾！」
*
全州的珩湖是遠近聞名的旅遊景點，一年四季隨意觀賞，反正景色都一樣。
來得最多的就是文人騷客，只有他們能把冰天雪地想象成人間美景，精神力量強大到，好像穿夏裝來，都沒問題。
珩湖在這裡已經上百年，是整個全州，乃至整個東良國的振國之寶。
他就像個尊者，一本正經。
可能是覺得總這麼一本正經下去也不是事，畢竟人總是喜歡新鮮元素的。所以這位尊者想了想，把湖面裂開個口子吧？
全城恐慌！
東良國君忙得不可開交，比巫師和高僧還忙。忙著拜祖宗。
*
傅千顏搓著手，在冰面上溜……
她停在裂口處：「會不會是被凍裂的？」
藺錦言翻了個白眼：「那你問問他。」
傅千顏一個冷眼殺過去：「藺錦言，你找死嗎？」
藺錦言拋著媚眼：「本公子知道，你捨不得。」
藺錦言消失在寒氣騰騰的冰面上……被傅千顏一腳踢飛！
她說：「你看後面！」
藺錦言回頭查看，屁股一疼，飛了出去。
傅千顏拍拍手，「不巧，剛好捨得。」
*
藺錦言從寒氣里跑了出來，拽著傅千顏一起，又繼續跑，再次消失。
傅千顏以為他被踹傻了。他捂著她的嘴，另一隻手捂著她的……
傅千顏眼睛一跳，一腳跺了下去。
藺錦言疼得呲牙咧嘴，滿臉警告地瞪著傅千顏，指了指遠處。
還有一撥人！
兩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前兩后的走著，看起來那帶頭的女人應該是官階較大，或是其餘兩個男人的主子。
三人手持長劍，衣冠楚楚，想來也是聽說了珩湖中有關冥海蛟龍圖的秘密。
扳開藺錦言的手，傅千顏用手語指了指不遠處三人，又指了指一旁珩湖的裂口，然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堅定。
藺錦言明了，轉身從另一處走了出去。
三人見到藺錦言立刻拔劍相向，面目肅殺，一副凶神惡煞模樣。
藺錦言整了整衣冠，打量著三人，道：「在下是這裡的守湖人，三位來此可有城主的親筆手諭？」
女人眼神一閃，示意兩個男人退下。自己則上前一步，行禮道：「公子原來是這裡的守湖人，鄙人眼拙，剛剛多有得罪，還請公子見諒。」
藺錦言擺了擺手，道：「罷了，不知者無罪。」
女人又上前一步，繼續道：「我們從城中來。因珩湖突然開裂，城主擔心東良會出亂子，特派我等三人前來一探究竟。」
藺錦言忙行禮：「既然是城主派來的能人異士，請原諒在下剛剛有礙公務……」
「公子也是例行公事。」女人聞言一笑，示意身後兩人與她離開。
藺錦言卻又上前阻擋。
女人皺了皺眉，道：「公子還有何事？」
他禮貌一笑：「在下自然還是要例行公事。」
遂即伸出手去，「城主的親筆手諭何在？」
女人呵呵一笑，輕聲道：「公子不知，此次城主是秘密召見我等，故……」
藺錦言打斷了女人的話，又伸了伸手：「何在？」
女人笑容僵了僵，遂即從袖中掏出手諭。
「公子還是上前細看吧。」女人淡淡道：「城主特意交代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藺錦言會意點頭，走上前去。
低頭細看之際，女人拔劍抵住了藺錦言的脖子。
「城主的手諭，你下去看吧……」
藺錦言邪魅一笑：「你還是把手諭拿出來比較好。」
長劍掉在冰層上，發出「叮噹」兩聲脆響。
冰涼的匕首抵在女人脖頸，藺錦言將她挾持在前，冷冷地在她身後提醒著：「交出手諭，本公子便饒你不死，如何？」
女人突然睜大眼睛：「你在騙我？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守湖人，更沒有什麼狗屁手諭！」
藺錦言邪魅一笑：「兵不厭詐。」
女人想要還手，可手腕的麻意越發強烈，竟連著整個手臂都跟著顫抖。
「不要強制運功，否則兩隻手就廢了。」藺錦言提示道。
女人氣得臉色發白，吼起身後的兩個男人，卻毫無反應！
「你是在找他們？」
女人循聲望去，正撞進兩個男人被傅千顏毫不留情推進珩湖裂縫，「噗通」一聲，漣漪都沒起一圈。
她的心跳猛地加速，一個勁地掙脫著藺錦言的禁錮，一邊怒吼：「我不管你們是誰，敢和我們鴛鴦門做對，我們掌門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傅千顏挑挑眉，詭笑著：「鴛鴦門？」
「沒錯，我可是鴛鴦門的人，如果三天後我還沒有回去復命，我們掌門一定會徹查這件事，到時你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別想繼續活下去！」
「是么？」傅千顏走上前，手指挑起女人尖尖的下巴，淡淡道：「聽說你們掌門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小爺我倒想見識見識。如果真如天下人所說那般，就算是被追殺，小爺也認了！」
聽到外人這般詆毀自家掌門，女人氣得張牙舞爪。若不是藺錦言綁著，傅千顏恐怕沒幾下就被女人給拆碎了！
「多漂亮的美人，怎麼也能這般撒潑？」
「混蛋！你這個登徒子，我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登徒子？」傅千顏會然一笑，色眯眯地貼上女人的鼻尖，手指撫上女人的領口，輕輕滑落，停在她的胸口。
「住手！你會遭報應的！」
「反正你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我，遭不遭報應都一樣。」傅千顏邪笑著：「不是有句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