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才過半個月，月亮村的村民以為交稅納糧完了就沒事。誰都沒有想到，八字鬍小老頭又帶著幾個衙役抄近道進了月亮村。這天早上，天有點蒙，大家還在家裡。小老頭直奔村長家去，要求村長趕緊打鑼召集大家村口集合。

月亮村十幾戶人家一聽打鑼聲，有些還沒起的直接從床上跳下來，正在吃飯，還沒有吃完的，趕緊麻溜再吃幾口。平常村裡要是沒大事，村長是不會輕易打鑼。今天一大早打鑼，肯定有大事發生。

當村裡人都集合到了村口，小老頭這才帶著衙役慢悠悠的從家裡過來。

「嗯～，今天把大家召集在這裡，是這樣。近來突厥屢次進攻邊城，導致邊城吃緊。為此，太守特下令給各個縣，加收稅，大家各自回家準備，等下我帶幾個衙役過去收糧」，小老頭手背在後面，一雙混濁的眼睛不斷地盯著人群。

「憑什麼……」

「還讓不讓人活了」

「天啊……老天爺啊……」人群開始反抗，有些老人直接坐到地上捶腿大哭。才沒隔多久，上次已經交了不少糧食，今天又收，大家都是靠天吃飯，誰願意將自己的口糧給官家，那些是恨不得吃人喝血的東西。

「不交糧食，別怪我們的刀不長眼」，小老頭威脅到，衙役則故意拔出半邊刀身。小老頭一個眼神過去，衙役又把刀放回去。小老頭的意思是讓大家知道厲害就行了。

「憑什麼，我已經交了，我不幹」，離小魚家不遠的大勇叔一家第一個反抗。

人群里見有人帶頭，也不幹了。大家吶喊著不幹，不見。小老頭看形勢不對，眼神示意，他的狗腿李五明白點頭。過去，直接狠狠地一腳將帶頭的大勇踹進地里，這一腳著實重，大勇吐了口血出來，疼的起不來。

大家被這一變故嚇得，人群里頓時鴉雀無聲。大勇的兒子和女兒趕緊過去扶他。

「誰要是反抗，下場就跟他一樣。一次可不是一腳那麼簡單，小心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哼～」小老頭眯著眼威脅。

「村長，你讓大家回去準備好糧食。一個時辰后，讓大家拿來這裡，誰要是作假，小心我的刀不長眼」小老頭這回不挨家挨戶收了。

村長不得不出來。如果大家再反抗，到時候可就死人了。死人了，他也是有責任的。

「大家回去吧，唉～，別因小失大」，村長心裡其實也不願意，也不好受。可是民哪能對抗得了官。

人群慢慢散去。小魚氣得咬牙，差點控住不了自己，要不是小稻拉住自己，自己肯定衝出去，雖然自己跟柳叔學了不久功夫，畢竟還是小孩，哪裡能夠對抗得了壯碩的衙役。

青蔥他們回家準備糧食，小魚和小稻趕忙過去幫扶大勇叔，那一腳，大勇叔不僅受了內傷，腳也因為摔進田裡被小石頭划傷，走路都困難。大勇的兒子小勇氣得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小勇，你先回去準備好糧食，要不然他們收不到你家糧食，又拿你爹出氣。我們先把你爹送去胡老爹那裡看看」，小稻對小勇道。

「好，謝謝你們」，小勇說完轉身跑回去。

小魚、小稻和大勇女兒小桃慢慢得把大勇扶到胡老爹那裡。受了重傷，要養，不得乾重活。要去縣裡面給那裡的大夫看診，如果不去後果不好說。當然，最後胡老漢爹委婉的表達，自己醫術不精，平常只能看個頭熱感冒的，大勇的內傷看不了。而大勇躺在床上痛得臉上全是冷汗。偏他還逞強說沒事，不去縣裡，剛說完，嘴角又冒出血絲。大勇女兒急哭了，家裡就十幾文錢，去幽縣，這點錢根本就不夠，本來打算拿糧食去賣，這回糧食也沒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小魚看著急哭的小桃，也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自己家上次剩的一百多文，後來又用掉這些，現在壓根不剩多少。就算跟村裡人借，村裡每戶情況都差不多，去哪裡有存錢。這家一點，那家一點，加起來也不夠，縣裡東西可貴了，看病更加貴。怎麼辦？

小魚這裡急，各家也急。小老頭派衙役過去不斷催促，甚至威脅。磨蹭許久，衙役把糧食裝車，然後推走。

這一次加上上次拉走的糧食，幾乎帶走了全村七成的糧食。剩下的三成肯本不夠支撐到下季。大家紅著眼圈，不舍的看著糧食被拉走。

「不活了，～嗚嗚～老頭，你為什麼不帶走我這把老骨頭」，寡居多年的王奶奶，無兒無女，老伴早早的去了。本就指望這些糧食過活，而今老天爺肯本不給活路。

「嗚嗚～」給小魚豆吃的老奶奶也在低聲哭，她兒子在邊不斷安慰。

糧食帶走，撐不了多少久，糧食吃完了，野菜，樹皮也會搜颳得乾乾淨淨。這裡離變成不毛之地不久了。

村長已經老了，這種情況他無能為力。偷偷的躲到角落，拿衣袖擦淚。

不到一個月，衙役來了兩次，指不定什麼時候再來。再來大家也沒有了。官府實在不讓百姓活。

「哥，哥，爹快不行了」，小桃哭著跑向小勇。

小魚很氣，但是自己心有餘力。突然小魚靈光一現，腦袋裡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破罐子已摔，何不拼一下。否則勇叔就救不了。

小魚趕緊把小稻拉過去，低語。起初小稻皺著眉頭搖頭，最終又點頭了。之後他們悄悄的找到了村裡幾個十五、十六歲的少年們。說服他們加入，小勇更是一句話不說，直接抄一根木根加入。

幾個人沒有告訴家裡人去哪裡，偷偷走另一條小道，追趕推車糧食的衙役。沒錯，他們決定了干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