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把該看的人都看了。小魚終於最後一次踏進楚王府。

她是去看嫁衣。她夢寐以求的東西，現在是別人了。

楚九陵擁著遇兒纖細的腰肢，說說笑笑。直到小魚來了，兩人才不舍分開。

「王爺，歐陽魚來了」

「歐陽魚，過來」，楚九陵現在只喚她的性命。

「參見楚王」

「你不是說想見本王的新郎服。過來……」

然後就有侍女把衣服帶過來。新郎服，新娘服……果然很美。

「一般了」

楚九陵勾嘴。

「遇兒，我們去穿給歐陽魚看」

「好啊，王爺」

噁心的兩人又在她心底插刀了。太過分了……

「楚王和楚王妃果然是天造地設地一對。恭喜……」

果然是俊男靚女。特別是遇兒，那腰肢，盈盈一握，還有那胸部，紅衣稱得她膚白貌美。好想摸一下……歐陽魚，這是什麼場合，你收起那不該有的想法。本是悲傷，她臉上卻帶笑咪咪……

「你為何這樣看著我？」，遇兒害怕往楚九陵身後一躲。

「沒什麼？我就是想摸一下……」，小魚趕緊把自己揚起來的爪子藏到身後。

「呵呵……」

「果然是粗魯不堪」，楚九陵甩袖子。

小魚又被楚九趕出王府。

「真是小氣，不就是看看嗎？我又沒真下手……現在就這麼護著媳婦……哼……」

小魚氣得走了。

楚九陵相信她是真的放下了。撤回了所有人……

小魚又開始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精神有些恍惚……差點跟一個老者撞上。

「小魚姑娘」

「老房」

「是老奴。小魚姑娘，跟老奴去見一見老太爺」

小魚猛地搖頭，「我不去。你也別叫我。目前也沒有人知道，我是爹的女兒。我又沒違反他的要求，他又想叫我去做什麼？」，又想叫她過去訓斥一般。還是他已經知道她被楚王甩了的事。打算把她叫過去羞辱一番……這個老頭，她都成了無父無母的孩子，他就不能放過她嗎？

「小魚姑娘，老太爺不會為難你」，他只想見你一面。

「我不去。我從來沒從歸國公拿過一針一線，除了我爹留給我的那片桃花林。老房，你就說我肚子疼，不方便……」，說著，她還真的覺得肚子有些疼。

「小魚姑娘，還是去一趟吧」

於是小魚和老國公面對面。她的思緒早已經神遊太空。然後又偷偷看老國公。這老頭又想說什麼？

「日後有什麼打算？」

「沒有」，這老頭的語氣好像關心她。不對……見過她幾次，他都是要掐死她。跟他那個私生子一樣，她是見不得光。

「你……」

「我可沒跟別人說，沒人知道我是爹的孩子。你放心，我日後就走了」

「……」，老國公終究沒能說出口。

「老太爺，你沒有開口？」

「那孩子倔強得很，老夫之前對她說那些狠話，她早記在心裡。她對老夫心中有怨……」

「可……國公已經去，楚王又準備大婚，小魚姑娘，怕是撐不住」

「老房，你多派人看看。我老了，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半截身子都進棺材。奈何老天爺就是不收他。讓他活著受罪。

小魚走了，走到一棵樹下，看見螞蟻在大冷天搬家，她便蹲下來，看螞蟻搬家。然後眼淚一滴一滴往雪裡掉。

一晃就到新年。京城裡的新年，因為楚王大婚，比以往更熱鬧非凡。不停有小孩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在街上跑來跑去。一問才知道，楚王大婚，楚王府的人在門外給小孩子發糖葫蘆。

有個小孩子看她可憐，遞給她一串糖葫蘆。

曾經這是她最喜歡吃的糖葫蘆。而今，她咬了一口，卻覺得酸澀不已。小魚趕緊吐了出來……太苦了……

究竟是糖葫蘆苦還是她心裡苦？

小魚就站在楚王府外。手中的請帖，就被她拿在手上。沒有必要進去，門口的高掛的紅燈籠像是在看她的笑話。

她一直等到賓客散了，才打算回去。接下來就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她就不摻和了。她要回去準備了……

「歐陽魚，本王以為你不敢來了」

楚九陵的身心從後面傳來。

小魚笑著回頭，「我有什麼不敢。都說開了，只不過我不能喝酒，所以就沒有進去……」

「不過還是要恭喜楚王。洞房花燭夜，就看楚王發力。說不不定年底，你的世子就來了」

「承你吉言了」

楚九陵揮袖帶一群人走了。

從今他會幸福了，而他也該走了……

一連三天，小魚為了怕別人看出異樣。白天吃吃喝喝，出去與人了家常。夜晚，偷偷縮在床腳，咬著帕子。偷偷地哭……

第四天，一大清早，小魚背掛一個小包袱，騎馬出城了。

「王爺。小魚姑娘已經出城了」

「知道了。下去」，楚九無力地往後靠……此生，他們就永不再見。

小魚離京城十幾公里，又換了一條路，返回桃花林。

這是爹留給她的所有東西。楚九陵的東西都已經搬走了……

她換上了女裝，又化了一個精緻的妝容。要去見爹娘，就要與女兒家的樣子去。

這幾天，她很難熬。日夜見的都是爹娘喚她前去。畫面又不停地回放。楚九陵一身紅衣，與遇兒洞房花燭夜，她還夢見了他們有了孩子。楚王未來的小世子……

鏡子里的自己，是父母賜給自己嬌美的容顏。今天，她要還給父母了……下一世，不要再遇見他了。

小魚打開木屋，雪又飄落了。她一點都不覺得冷。慢慢走上竹筏上，隨後一用力，竹筏飄到湖中央。

竹筏上的茶具還在。小魚開始燒水，給自己煮茶。

一杯熱茶下肚，她感覺到了暖意。

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她誰也不怪，更加不怪他。因為愛他，所以希望他幸福。

外公的仇已經得抱，娘的心愿已經了結，爹走得也很安詳。她已經安排好一切。今天，她將在這裡死去。終將沒有人發現……很多年之後，或許可能還會有人想起她。那時她已經是一具白骨，埋在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