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流言
太原冀州允州三地大旱，自去年秋起，便一直不曾有雨水降下。
此事，已然成了皇上的一塊心病。
也不知何人何地突然就有了一股子傳言，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皇上看著暗衛呈上來的奏報，大為惱火。
再看看這三地高官呈上來的奏報，氣急敗壞地就砸到了地上。
幾位重臣，都紛紛低頭，不敢出聲。
「簡直豈有此理！給朕查，到底是什麼人在妖言禍眾！」
「皇上，只怕此事非空穴來風呀。」
衛國公向來耿直，這三地大旱，對於大雍來說，那可是一大憂患呀。
皇上怒瞪過去，「你的意思是，朕真地做了什麼天怒人怨之事？」
「皇上恕罪，微臣不敢。微臣的意思是，這流言不會無緣無故而起。而且，目前來看，這些流言的版本雖然有所不同，可大體都是在圍繞著神女一詞，微臣想著，是否與六年前的事情有關？」
皇上的神色一凜，雙手負於身後，胸中怒火不減，只是未曾發泄出來。
衛國公見皇上這神色，便知自己的話他是聽進去了幾分的，遂又道，「皇上，百年前，我大雍也曾有神女庇佑的。只是後來因緣際會，神女突然消失地無影無蹤，又過數十年後，海外一小島上，傳言有神女臨世，故而得名神女島。傳聞，這位神女給島上的百姓們帶來了無盡的財富和希望。
只是，六年前，不知何故，神女島一夜之間，幾乎是化為灰燼，島上再無生民，甚至連飛鳥走獸也都消失殆盡。有傳言，是因為有人冒犯了神女，故而天降懲罰於世。
皇上，微臣想著，六年前的那個傳言，與現如今的流言當真是有幾分相似的。」
皇上聽他說完，這臉色倒是緩和了幾分。
「愛卿的意思是，這六年前與現在的流言，十有八九，是出自於一人之手？」
「回皇上，微臣不敢妄加揣測。自六年前大火之後，這世間便再無神女。而且六年前，皇上曾下令焚燒了一批妖言禍眾之書，這其中，便有不少關於神女島的記載。」
皇上的臉色陰晴不定，衛國公也是一顆心提在了嗓子眼兒。
沒辦法，有些事，總得有人說。
就算是他不說，也不等於就不存在了。
神女島的事，其實自六年前開始，便一直是一塊壓在了皇上心頭的大石頭。
只是一直以來，都無人敢提一句。
皇上看了一眼殿內的幾人，隨後長嘆一聲，「朕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皇上。」
只是，待所有人都退下之後，皇上的表情就更是變換不定了。
許久之後，皇上低嘆一聲，「神女島的覆滅……」
半個時辰之後，齊國公被宣召進宮。
「思通，朕知道這些年你兢兢業業，也一直為朕盡心儘力地辦事。只是，如今太原冀州允州三地大旱，百姓們也是多有怨言。不知何故，竟然有了關於神女的傳言，此事，你怎麼看？」
年思通的心裡咯噔一下子。
「回稟皇上，此事，純屬有人刻意混淆視聽。那神女島已覆滅，分明就是因為泄露天機太多而遭了天遣，原本就是天罰，此事與我大雍何干？」
皇上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所心安，反倒是更為焦慮，手指敲擊桌案的速度，也更快了些。
「百姓們大多愚鈍，此事若是有人刻意煽動，只怕未必會是你所說的那樣。」
年思通立馬就明白了。
這是有人在利用輿論，妄想動搖大雍之國本。
「皇上，微臣願意親自前往這三地調查流言一事。」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搖頭，「此事不妥。六年前，你曾帶兵出海，此事，滿朝上下皆知。你實話與朕講，神女島一事，可與你有關？」
年思通面色大變，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皇上明鑒，微臣實在不敢做下此等喪盡天良之事！請皇上明查。」
皇上的眸光明明暗暗，讓人猜不透他此時的心思。
看著跪伏在那裡的年思通，皇上心中想地是，這個人的話，還能信幾分？
「此事，朕另有安排，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
出了御書房，年思通只覺得自己的額頭上都是冷汗。
怎麼也沒想到，皇上會突然提及了六年前神女島一事。
當年是人人認定的天罰，此事原本就已經揭過去了，到底是什麼人在這個時候刻意挑起呢？
皇上派出欽差大臣前往查證有關流言一事。
只是，流言不僅沒有得到遏制，反倒是愈演愈烈。
連一些久居內院，不出深閨的婦人小姐們也都聽說了一二。
「六年前神女島一朝覆滅，聽聞並非是天遣呢，說是有人暗害神女，神女為了庇佑大雍，所以才將天雷引至神女島。那道天雷原本是要劈向那裡呢。」
女人神神秘秘地朝著皇宮指了一下。
另一個則是更長了一張八卦的臉，「我也聽說了。六年前神女島突起大火，就是因為天雷所起。當時不少人都說是神女泄露了太多天機，所以才引來了天罰。可是有人說，那是神女在為真龍頂罪，所以才致使整個神女島覆滅了。」
「真的假的？這神女島原本就在海外，其實壓根兒就不算是咱們大雍的國土吧？」
另有一人則是神神秘秘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那位神女就是天降的福星，她在哪兒，哪裡便富庶平安。那神女島遍地都是珍珠瑪瑙，男人個個精壯，女人個個漂亮。」
「真的？說的跟你見過似的。」
「我是沒見過，可是我二大爺見過呀，他當年可是出過海，中間因為遇上了大風浪，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才上了神女島，這都是他跟我說的。」
「二狗子，你這話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了！我二大爺還活地好好的呢，你們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他！」
不遠處的一個少年公子微微勾唇，朝著一旁的隨從使了個眼色。
待二狗子起身回家，便有人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