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月冀國毗鄰盛濯皇朝北面,經過三天三夜的趕路,終於在第四天早上,抵達月冀國都城冀都。
冀都的布置格局與盛都的差不多,雖然不夠盛都昌盛,但也非常繁華。畢竟,盛濯皇朝總體來說,比月冀國強大。
濯拓走在街上,由於俊美的長相與貴族氣質,還有那頭短削的頭髮,已經引起不少人的注目,幸虧冀都是都城,民風還算開明,由於經商關係,偶爾也會出現不少奇服人士,不久,那些好奇的人便不再繼續關注。
「主子,您剛抵達,途中日夜兼程一定很累了,不如先回領事館休息。」跟在他身邊的護衛低聲對他說。
「不用。」濯拓一口拒絕,終於來到這裡,他恨不得能馬上遇見她。
護衛見狀,便也沒再多說,只是緊緊跟隨在他身邊,警惕地環顧著四周。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嬌喝聲:「閃開!快閃開!」
護衛趕緊保護濯拓靠到邊上,濯拓轉回頭,只見一匹白馬正瘋狂地奔跑過來,剛才的嬌喝聲發自馬背上的年輕女孩。街上的人紛紛到處亂竄,躲避著。
經過濯拓身邊的時候,白馬突然仰頭朝天,發出幾聲嘶叫,高高抬起它的兩隻前腳,馬背上的女孩就那樣被翻滾下來。眼看那抹紅色身影即將倒地,濯拓猛然凌空飛起,伸出長臂,接住她,在空中旋轉幾圈,安穩地落到地上。
護衛也早已穩住白馬,牽著它走到濯拓身邊。
暖玉花容失色,當她以為自己會被摔死的時候,卻發覺接住她的不是剛硬的地板,而是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還有一副炙熱的胸膛。
當她抬起眼,見到那張俊美絕倫的臉時,即將到嘴邊的道謝說話嘎然停止,她愣愣地盯著他,內心驀然升起的一絲異樣感覺讓她心猿意馬、不知所措。
濯拓扶正她,淡淡一問:「你沒事吧?」
「我……」暖玉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是何等的羞赧,俏臉一熱,馬上低下頭,柔聲說:「我沒事,多謝公子搭救之恩。」
「沒事就好。以後不要隨便在街上騎馬,那樣會使很多無辜之人受到傷害。」濯拓從護衛手中接過馬繩,塞到她手裡,接著準備離開。暖玉一邊接過馬繩,一邊低聲抱怨:「我原本不是在街上騎馬,是它自己跑出來的,都怪馬廄的張公公,不事先檢查就把這可惡的馬牽給我。」
她的聲音雖小,卻躲不過濯拓驚人的耳力,他立刻停止腳步,轉身回到她面前,遲疑地問:「姑娘是皇宮中人?」
暖玉驚呼一聲,接著不受控制地點了點頭。
濯拓心中暗喜,急聲問:「難道姑娘是月冀國公主?」
「你怎麼知道?」不知為何,一對上這張俊顏,暖玉就感到心慌意亂。
見她如此反應,濯拓一目了然,對她邪魅一笑(敢情某拓打算使用美男計?嘿嘿),柔聲說:「姑娘優雅高貴的氣質,再加上如此花容月貌,一看便知是人中龍鳳。」
他這一稱讚,暖玉嬌容更是緋紅,害羞地說:「公子過獎了!請問……公子如何稱呼?」
濯拓思忖了一下,說:「我是盛濯皇朝之太子。」
身邊的護衛猛然驚叫出來:「主子!」
濯拓朝他揮揮手,示意他別慌,接著繼續對暖玉說:「聽說貴國有一名才華出眾的賢太傅,在她的輔助下,司馬爵太子組織的消防隊威名遠播。」
暖玉早猜出他非富即貴,但想不到竟然是盛濯皇朝的太子,這讓她更加激動與興奮,當然是他問什麼她便回答什麼了,「是啊,忘憂姐姐真的很能幹,在她的輔助之下,太子哥哥可厲害呢。」
見到事情慢慢朝自己目的發展,濯拓裝做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看周圍,說:「難得濯某有幸認識公主,公主如不嫌棄,濯某想找間茶棧,慢慢暢談。」
「一切聽您安排!」暖玉公主早已高興地分不清天南地北。
在護衛的引進下,他們來到一間高雅寧靜的茶棧,而且還是個廂房。
「暖玉公主,請問貴國賢太傅是何方人士,忘憂是她的真名?還有,她來歷如何?」濯拓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問。
暖玉內心稍微湧上一絲不悅,但一對上他那對深邃迷人的眼睛,便不由自住地回答:「賢太傅是一個月前突然出現在太子哥哥的殿里,我們都不知道她的來歷,因為她說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濯拓一聽,彷彿被雷電擊中。不!她怎能忘記以前的事,她怎能忘記自己。
「太子殿下,您沒事吧?」見他突然變異,暖玉不禁慌張起來。
站在他身旁的護衛也忐忑不安:「主子!」
「沒事!」濯拓恢復一下神色,「公主,請問你對賢太傅還了解多少?」
「她一直在太子哥哥殿里住下,我也經常過去,但她都不怎麼說話,經常一個人看著天空發獃。對了,她很喜歡畫畫,而且每次都畫小孩童,有時一個,有時兩三個,小孩童的五官神態都很相似。」暖玉突然納悶地看向他,「太子殿下,難道您認識忘憂姐姐?」
畫畫!那肯定是雨兒了。濯拓強力壓住心底激動:「呃,沒有,據說她身為女子,竟然有如此才華,所以很感興趣,很想一睹她風采。」
「哦!可惜,她如今不在皇宮,早些天,她跟太子哥哥去民間巡查啦。」
「呵呵,沒事,終有一日會見到的,反正我會逗留一段日子。多謝公主,能認識公主,濯某倍感榮幸!」
暖玉的臉又迅速紅了起來,她想繼續說話的時候,濯拓突然面帶歉意地向她告辭:「很抱歉,濯某還有急事在身,先行告辭。後會有期。」
「請稍等!」暖玉公主慌忙叫住他,「請問我們……我們下次還能見面嗎?」
「只要公主高興,當然可以!」濯拓意味深長地沖她一笑。
「那……後會有期!」暖玉害羞地看著他,直到那抹高大頎長的身影漸漸消失,才收回眼光,整個人心亂如麻。
「雨兒,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不要……」濯拓猛然彎腰坐起來,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才發覺剛才又做噩夢了。夢裡,他找到了雨兒,可她卻不認得自己,而且,她還很厭惡地瞪著自己。
驚魂未定,用衣袖隨意拭去額頭上的細汗,他從床上下來,沉重地走出房外。見到剛剛回來的護衛,便問:「秦護衛,這兩天有沒見到暖玉公主?」
秦護衛先是對他行一個禮,恭敬地說:「回殿下,這兩天午後,暖玉公主都去過茶棧,然後在城裡到處閑逛,一直到黃昏才離去。」
濯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會,說:「準備一切,明天隨本太子進宮去拜見月冀國皇帝。」
「殿下,這……這恐怕不妥!」
「沒事。照本太子吩咐去做,本太子自有分寸。」
月冀國皇宮
裝潢華麗的大殿里,一名錦衣男子面色匆忙,來回度著步。英俊的五官時不時地露出陰沉與狠絕。
「馴兒,怎麼突然有空來看母妃?」伴隨著一陣優柔的嗓音,一位中年貴婦從裡面走了出來。大約四十歲出頭,五官艷麗,一點老態都沒有;保持得宜的身段,幾乎看不出生過孩子。她——就是月冀國的華妃,司馬翔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大皇子司馬馴的親生母親。
「母妃,大事不妙了。父皇剛才縉見了盛濯皇朝的太子。」司馬馴一見到她,猶如茫茫大海中抓到浮木。
華妃微鄂,然後平靜地說:「盛濯皇朝與我國素有交好,皇上見他朝太子也沒什麼不妥,馴兒不必如此慌張。」
「問題是暖玉那丫頭也在場。那丫頭好像與盛濯皇朝的太子相識,而且,他們滿熟絡的。」
「嚇?」華妃俏臉一變,「原以為,司馬爵那懦種沒戲唱了,誰知半路殺出一個叫忘憂的賤女人;如今,暖玉那死丫頭身邊又出現了這樣一號人物。難道……難道他們那邊開始反擊了?」
司馬馴點點頭,「有這個可能。所以,母妃,我們一定要迅速採取措施,否則,以前的努力將前功盡廢。」
華妃白皙的臉上也閃現出一絲狠毒,「對,將來的皇位,只有馴兒你才配登坐,母妃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褻瀆!」
接著,兩人思索商量起來。
盛濯皇朝駐月冀國領事館。
濯拓沉悶地靠在大椅上,眉頭深鎖。到這裡已經半個月,月冀國皇宮也去過幾躺了,依然見不到雨兒。他曾經藉機向暖玉公主與月冀國的皇帝打探過,但他們都說司馬爵這次出巡是不固定的,而且除非碰上很重要的事,否則極少書信回來。
這也打消了自己想去找她的念頭,月冀國國土這麼大,真不知從何找起。可是,難道就這樣等下去?
忽然,一名護衛匆忙地跑到他面前,恭敬地說:「啟稟殿下,大事不好了,月冀國的皇帝不知從哪聽來謠言,認為您這次抵達月冀國,懷有不軌意圖,他們正在策劃著要對付您!」
「什麼?」濯拓俊容馬上閃出一片驚訝,站起身,「你確定?本太子兩次晉見,月冀國皇帝都表現得非常友好與禮貌,怎麼可能突然有這樣的想法,而且,他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處心積濾、城府很深之人。」
「屬下打探過,此消息絕對屬實。為了安全起見,請太子殿下先行回盛濯皇朝。」
「不行!人還沒找到,本太子絕不會自行離開。」濯拓立刻拒絕,千里迢迢來找雨兒,連人都沒見到,說什麼也不能離開的。
「可是……」護衛臉上露出為難與驚恐的神色,「太子殿下金體,不能受到絲毫損傷。況且,聽說司馬爵太子此次巡行很久,根本不知幾時回宮;與其在這裡冒險,太子殿下不如先回去,屬下在這裡會繼續跟進,一得到賢太傅回宮的消息,屬下即刻傳書給您。」說完,他驀然跪下,「懇請太子殿下注意安危!」
見眼前的人一派忠心耿耿的模樣,濯拓輕嘆一聲。他說得不無道理,雖然想不明白月冀國的皇帝怎會突然產生異心,但領事館的辦事能力向來強大,他們得來的消息絕對不會有錯。
他說得對,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發生什麼意外,更會加大以後尋找雨兒的困難性。也罷,先避開一段日子,回去與父皇母后他們商量,看是否有其他對策。從盛都來這裡,也只不過三天路程,等確定雨兒回宮,再過來也不遲。
「你先起來吧。本太子答應你,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裡。」
護衛終於站起身,「殿下,那個司馬馴皇子,為人非常狠毒與果斷,以防萬一,屬下覺得不如連夜離開。」
對於司馬馴,濯拓在月冀國皇宮也見過一次,此人相貌堂堂,但給人的感覺卻非常兇殘。故濯拓一看就不喜歡他。而且,這半個月來,濯拓也聽過不少關於他的事情,得出結論,此人,野心極大,非屬善類。
最終,思前想後,在領事館官員的安排與護送之下,濯拓連夜離開了月冀國。
盛都皇宮
濯拓看著手中的信,非常苦悶與無奈。
從月冀國回來半個多月了,他每天都在漫長等待中度過。至於太子應該履行的一些責任與事務,他通通不理,從早到晚就在盼著領事館傳回來的書信。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還是得不到她回宮的消息。這樣等下去,真不是辦法。最令他擔心的是,在月冀國,有次他向暖玉公主打探雨兒的事情時,從她口中得知「司馬爵很喜歡那個賢太傅」,兩人如今同行,朝晚相對,司馬爵肯定趁機對雨兒好。
如果是以前,雨兒或許不會喜歡其他男子,但經過自己對她的傷害后,她對自己是完全死心了。現在碰上司馬爵的痴情與死纏爛打,難保雨兒會動心。
不!絕對不行,雨兒是自己的,絕對不容許別的男人窺視,更加不容許她喜歡甚至愛上別人。他再也無法煎熬下去,一定要想出一個辦法,把雨兒帶到自己面前。可是,到底怎樣才能令她主動出現呢?
他站起身,不斷走動,不斷思索。很久,腦海終於閃現出一個主意。他把信收放在懷裡,急忙朝乾清宮奔去。
富麗堂皇的乾清宮大殿,濯碩與歐陽若舞都面帶驚訝,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拓兒,你確定?」濯拓遲疑地看著他。
「父皇,兒臣心意已決,請父皇修書給月冀國皇帝,讓他儘早安排送暖玉公主過來和親。」濯拓滿臉堅定,「另外,請父皇切記叫他讓司馬爵太子親自送親,還要帶上賢太傅。」
若舞終於恍然大悟,可是,這樣做未免太過了吧。她知道拓兒想娶那個什麼暖玉公主是假,想見思雨才是真,而且,他怎麼肯定暖玉公主答應嫁他,「拓兒,你確信暖玉公主一定答應來和親?」
濯拓腦中閃過一張喜中帶羞的俏臉,便點頭回答:「拓兒肯定!」
若舞感到大驚,雖然不知道他在月冀國做過什麼,但她確定,又有一個女孩被自己的兒子迷惑了。可是,在公在私,她皆不贊同他這樣做,「拓兒,母後知道你的心意與打算,不過,這關係到兩國之間的交往,這話一旦說出去,你便要對暖玉公主負責!」
濯碩也明白個大概,點頭附和,「拓兒,父皇非常支持與希望你能早日尋到思雨,但……你這個辦法,父皇覺得不妥。」
「父皇,兒臣不能再等了,再這樣下去,雨兒就要成為司馬爵的女人了!」濯拓心慌意亂,他也曾經想過拜託其他皇弟,可惜,適合年齡的都已結婚,最小那兩個,比暖玉都小。非不得已,他也不想這樣鋌而走險。
一想到司馬爵時刻窺視著雨兒,他就妒忌得發狂,慌亂地直想發瘋,「父皇,請照兒臣的意思去做,好嗎?一切後果由兒臣負責。兒臣一定會想出辦法,既可以見到雨兒,又不會傷害到暖玉,更加不會破壞我朝與月冀國的友好關係。」
看見他雙眸中的痛苦與堅決,濯碩感慨嘆息,無奈地答應了他。至於歐陽若舞,還是無法認同,可她也不忍心見到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天天消瘦下去,如今,只希望,事情不要變得太複雜。
盛都。大街上,人潮湧涌,喧鬧非凡。大家臉上都掛滿笑容與喜悅。今天,是他們尊敬的太子殿下迎娶月冀國公主的大好日子。月冀國一向是盛濯皇朝的友好邦國,如今再經過聯姻,兩國的關係更是加深一層,盛濯皇朝自然會更加穩定,百姓也便更加安心。難怪他們表現出如此的熱切與歡迎。
伴隨著一股震撼人心的喜樂,一群隊伍徐徐而來。為首的是高大英勇的月冀國太子——司馬爵。馬背上的他,英姿颯颯,長衣飄飄,英俊的臉上充滿溫和的微笑,他正向兩邊的熱情老百姓點頭示好。
他身後跟著四名騎士,接著是一輛豪華小馬車,車上坐的是面無表情的思雨;再後面,是一輛超級豪華大花車,裡面坐著一身盛裝的暖玉公主,她正面帶微笑地向兩旁老百姓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