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晨輝照射在鏡子上,影出一個清麗的人兒。思雨獃獃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色暗淡,毫無光彩。昨晚,她失眠了,整晚在嘗著那又苦又鹹的淚水,耳邊一直迴響著他的懺悔,腦海一直閃現著二十一世紀所發生的事情。自己真的放得下了嗎?真能瀟洒得忘記過去嗎?
「忘憂姑娘!」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尖細的嗓音,「貴妃娘娘宣你過去乾清宮。」
思雨心中一片納悶,急忙站起身,打開門,禮貌地對那太監說:「勞煩公公帶路!」
大約半個小時,在太監公公的帶領下,思雨終於來到一所金碧輝煌的宮殿前。跨過高高的門檻,她走進大殿,裡面的裝潢不但氣派,還帶有一絲絲高雅。
一個中年貴婦由裡面走了出來。思雨認得她,她是濯拓的母親,盛濯皇朝唯一的貴妃娘娘。
「忘憂參見貴妃娘娘!」思雨急忙迎向她,恭敬地對她行禮。
「起來吧。」聲音非常溫柔,讓思雨心中那股微驚自然消失。
思雨站直身子,在她的指示下,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一名宮女馬上為她們獻上茶。
「請問……娘娘找忘憂有何事?」輕喝一口香茶,心情舒暢不少,思雨定定看著若舞,禮貌地問。今天,是她第二次見到她,而且還是近距離的。思雨發現,眼前的貴妃娘娘,比初次見到的更加美麗,更加動人,最吸引人的不是她的容貌之美,而是她自然散發出來的幸福之美。
「我可以叫你思雨嗎?」若舞也注視著她,微笑地問。
「娘娘——」思雨心中微訝,她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
「是否很驚訝我如何知道你的名字?」若舞依然滿面慈祥,「其實,我還知道,你現在在想,為何我會如此幸福,為何我能發出幸福之美?」思雨一聽,小嘴張得更大,天啊,她是什麼人,竟然能看懂人心。
「感到很詫異,很神奇吧?」若舞輕盈一笑,「思雨,你知道嗎?看到你,就彷彿看到二十多年前的我。其實,拓兒都告訴我了。拓兒他,真的做錯了,而且還錯得離譜。可是,他心裡是愛你的,只不過,他愛的方式很獨特,很與眾不同。也正因為這樣,導致傷害你至極。」
若舞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首先,我代他跟你說聲抱歉,是我教子無方,讓你受到如此大的傷痛。但,請再給他一次機會,好嗎?皇室人的愛,就是這麼怪異,當年,我也曾經因為他的父皇,傷心欲絕。幸虧,我最後選擇原諒了他父皇,也因為當年的正確選擇,造就了我現在的幸福之美,讓我明白,他們皇室的這種愛,雖然有點霸道,不過其實也有它的好處。」
思雨默不作聲,靜靜聆聽著。
若舞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繼續感嘆:「我知道沒資格要求你去原諒拓兒,但作為一名母親,我確實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兒子變成這樣。以前,拓兒雖然有過很多女人,但他從沒表現過在乎的感覺。惟獨對你,他是栽上了。那張俊臉,以前總是掛滿自信,可如今,只有頹唐、失意、挫敗與黯然。他的莫名失蹤,讓我痛不欲生。失而復得,又讓我欣喜若狂。可惜,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拓兒,現在的他,已被悔恨與痛苦所侵蝕。」
思索了一下,她繼續說:「昨晚,他半夜喝酒,還酩酊大醉,他哭著對我說『母后,我完了,我人生沒意義了,她不理我了,她說以後都不想見到我,她將來的人生不想再有我出現。母后,我的心好痛,好像有千萬把刀在刺割,難過得直想死去。如果死能解救一切,能消除我心中痛苦,我願意,我願意啊。』」想起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昨晚的慘況,若舞消然淚下。
思雨聽著,看著,心中煩亂無比,不知該說什麼,只是繼續怔怔地看著她。
「愛情,需要寬容與饒恕,不管他以前做過什麼,請看在他的出發點是『愛』的份上,原諒他,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追回幸福的機會。好嗎?」若舞依然梨花帶淚,期盼地看著思雨。
這時,一個明黃色的人影衝到若舞面前,急促的嗓音滿是焦慮:「舞兒,你怎麼了?誰惹你傷心?」
若舞抹乾眼淚,看著來人,低聲說:「碩,我沒事。」
「肯定不是這麼簡單,你一定有事,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夫妻之間要坦誠相對,你現在這樣,存心讓我擔憂?」
「碩……」
思雨動容地看著眼前這個溫馨感人的畫面,心底不由湧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她落寞地站起身,訥訥地說:「不打擾皇上與娘娘了,忘憂先行告退!」
看著慢慢消失於門口處的淡紫色人影,濯碩恍然大悟,「舞兒,你剛才是……」
若舞哀嘆一聲,「希望她不要太鑽牛角尖,否則,拓兒再這樣下去,後果真不敢想象。」
「你放心,思雨是個聰明的女子,她會想通的,肯定會原諒拓兒的。」濯碩溫柔地安慰著她。整個大殿慢慢寂靜下來。
太子殿
淺黃色的大床上,濯拓逐漸睜開眼睛,揉揉發痛的太陽穴,盯著頭頂的蚊帳發獃。
「殿下!」一個小太監匆忙走到床前,憂心忡忡地看著他,「請喝下解酒藥。」
濯拓坐起身,從他手中接過杯子,仰頭往嘴裡一灌,然後把空杯遞迴給他,虛弱地問:「小李子,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殿下,剛過響午。貴妃娘娘剛來過,見您還在熟睡,便交代奴才等您醒了就告知您過去乾清宮用膳。」
「哦。」濯拓應了一下,接著又問:「小李子,賢太傅今天行蹤如何?」
「回殿下,早上的時候,貴妃娘娘傳了她去乾清宮問話。她回去之後,便跟著月冀國的司馬太子出宮去了。」
「什麼?」濯拓臉上又閃出痛苦與妒忌之色,呼吸加促起來。
小李子惶恐地看著他,遲疑地說:「殿下,那司馬太子總是借故帶賢太傅出宮,依奴才所見,再這樣下去,賢太傅肯定被他打動的。」
「本太子當然知道!」濯拓不禁煩躁起來,「可是,她根本不願意理本太子,本太子還能怎樣。」
「殿下,奴才有個拙見,不知該不該說?」
「有什麼建議還不快說?慢吞吞地,你想急死本太子?」濯拓把怒氣發泄在他身上。
小李子顫抖了一下,兢兢業業地他耳邊嘀咕了幾聲。
濯拓聽后,大驚,但很快,便恢復平靜。小李子這個辦法雖然有點卑鄙,但如果不這樣做,還等不到她原諒自己,她就被司馬爵拐走了。特別是一想起她昨晚的殘忍與決絕,他內心的疼痛又隱隱發出。
「殿下,到時生米成熟飯,賢太傅肯定真心對您了。況且,等她領略了您的雄偉,一定更加愛您的。」小李子繼續諂媚著。
也是,最好能讓她懷上孩子,這樣,看在孩子的份上,她肯定會慢慢接受自己的。況且,到現在為止,他依然無法相信,她會那麼狠心地忘記自己,捨得完全離開自己。畢竟,她曾經那麼深愛過自己。愛情這東西,他最清楚,恨得越深,代表愛得越深。自己當年即使受到她那樣的「傷害」與「背叛」,六年來心底還不是依然愛著她。
「好,小李子,你去安排,記得只准成功,不準失敗!如果讓她事先發覺,本太子絕不饒你!」
「遵命!殿下請放心,小李子要是不成功,這顆頭顱忍憑您處置。」
「本太子才不要你的頭顱,只要你把事情辦妥!」
看著慢慢走出去的弱小身軀,濯拓死寂的心又湧上一絲希望,低聲呢喃著:「雨兒,請原諒我用春藥對付你,但你放心,將來你一定會慢慢明白我的苦心,我保證永遠疼愛你,讓你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寧靜的房間里,思雨單手托腮,趴在桌子上,一邊把弄著手中的髮釵,一邊仔細端詳著。這古代的玉器,質地純樸,晶瑩通透,做工精緻,雖然用了十多兩銀子,但也物有所值。
今天,與司馬爵逛街的時候,他發覺她並沒戴上他那天送的髮釵,竟然又重新買了一支送給她,幸虧他沒問起自己不戴的原因,否則還真不知如何回答。
「忘憂姑娘!」伴隨著兩聲叩門聲,外面傳來一個尖細的嗓音。
「請進!」思雨輕應一聲,繼續看著手中東西。
「吱」的一聲響,房門被打開,一個太監模樣的年輕人走到她跟前,恭敬地說:「這是蓮子百合甜湯,殿下吩咐奴才給您送來的。」
「謝謝!」思雨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放下吧!」
太監小心翼翼地端起碗,放在桌上,靜靜看著她。
思雨納悶地抬起臉,看向他,問:「還有事嗎?」
「呃,聽殿下說,這是忘憂姑娘最喜歡吃的甜湯,請姑娘趁熱吃,不要辜負殿下的一番心意。」
見他戰戰兢兢的樣子,思雨心中湧上一絲不忍,不想這可憐的小太監為難,於是端起碗,一聲不響地喝到肚子里去。
接過她遞迴來的空碗,小太監竊喜,不斷對著思雨彎腰道謝,最後才高興地離去。
看著他弱小的背影,對於他的古怪舉動,思雨略感驚訝,但也不再多想,跟上去栓好門,收起髮釵放好,回到床前,換上睡衣,準備睡覺。躺在床上,她輾轉反側,怎麼也不能入睡。另外,她發覺自己身體突然發熱起來。煩悶地掀開絲被,抓起床上的紙扇,她不停地揮動著,接著又跑到窗邊,把窗戶開到最大角度,可是毫無作用。
身體越來越熱,彷彿處於旺火邊緣,她乾脆除去睡衣,全身只留肚兜與褻褲,接著又跑下床喝了一大壺水,身上的火熱依舊無法消除。天啊,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出現這樣的狀況?
她無聲吶喊著。突然,腦里閃現出那個小太監的身影,還有他剛才的古怪舉動,難道是他有問題?是那杯甜湯有問題?記得他說過是濯拓命他送來的,那混蛋到底在甜湯里做過什麼手腳?
她正想到那混蛋,便發現他竟然出現在她面前。注視著佇立於床前的高大身影,思雨詫異地問:「你……你怎麼又來了?」
看著她緋紅的嬌顏,濯拓喜上眉梢,低聲喚出:「雨兒――――」
「你在甜湯里放了什麼?」思雨顫聲問他。
「雨兒,你是否感到好熱,好難受?」濯拓薄唇微微揚起,脫掉鞋子,來到床上。
思雨陡然清醒過來,努力掙扎,想從他懷裡出來。可惜,濯拓緊緊箍住她:「雨兒,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熱,就像火燒般難受?」
思雨愣了一下,不自覺地點點頭,掙扎的動作也漸漸停止,抬起迷茫雙眼,獃獃地看著他。
「雨兒寶貝,乖,把一切都交給我,我會幫你解除痛苦的。」
全身熱量又迅速燃升,思雨神智已趨迷離,她忘記他曾經給過自己的傷害,忘記自己曾經發過誓不再理他;如今,她只記得他對自己的好,只知道他會帶給自己快樂與激情。她不禁張開小嘴,輕聲喚出:「拓!」
久違的呼喚,讓濯拓激動不已,迅速褪去她身上的阻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