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娘娘,太子妃娘娘!」伴隨著一個膽怯又急促的叫喊聲,思雨悠然醒來,美麗的眼眸儘是慵懶與滿足,瞥了一眼右邊的空位,問:「碧桃,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午時剛到。」
午時,那就是現代上午十一點鐘了,噢,自己還真能睡,都是縱慾的結果,「太子殿下呢?」
「殿下他去早朝還沒回來。」
早朝?第一次聽到他去參加,但他不累嗎?昨晚大戰幾個回合,今天竟然還有精力去參加早朝,這男人,估計是鐵做的。突然,她好想知道早朝是個怎樣的場面。
「娘娘,請讓奴婢服侍您更衣。其他側妃與夫人都在大廳等著給您請安。」
「請安?」對哦,在古代,特別是皇宮,級別低的要給正位請安,但不知為何,她心底湧上一絲不悅,她們的到來,時刻提醒著她與人共享一夫。「碧桃,給本妃傳話,叫她們不用請安了,立刻回各自閣院。」
「這……」碧桃驚慌、納悶,接著低聲應答,「奴婢遵命!」
見到那抹粉紅色身影隱於門外,思雨嘟嘟小嘴,又躺回床上,看著頭頂淺黃色的天花板發獃。
濯拓歡喜地回到寢房,映入眼帘的是捆擾了他幾個時辰的可人兒正無精打采地躺在大床上,滿眼迷惑。
「雨兒,怎麼還不起床?」他靠近她,關切地問。
見到他這張俊臉,思雨不禁想起那些女人,便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轉過身,面朝里,不再理他。
濯拓快速爬上床,躺在她身邊,「雨兒,你怎麼了?難道是怪為夫一大早就出去而冷落了你?乖,我的人雖在金鑾殿,但我的心卻在這裡呢。」
他的嬉皮笑臉與甜言蜜語,更讓思雨覺得可惡,就是這個樣子,才招惹那麼多女人的吧,於是繼續用白眼對他,保持緘默。
濯拓見到不妥,馬上恢復認真,一本正經地看著她,「雨兒,誰惹你不開心了,告訴我好嗎?你這個樣子,我好擔心。」
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思雨哀嘆一聲,哎,真是註定讓他吃得死死的「我沒事,別擔心。」
「不會的,你這個樣子分明就是有事。雨兒,我們已經結婚,夫妻之間不是應該相互坦白嗎?乖,告訴我好嗎?」
見他滿面憂慮與誠懇,思雨便把心中不快說了出來。
「呃,對不起,都怪我以前太過任性,留下這些風流債。」濯拓俊顏充滿悔恨與尷尬,「不過你放心,我會吩咐她們,平時不準來打擾你。」哼,不打擾又如何?這能抹殺她們的存在嗎?思雨啊思雨,你的情路咋就這麼艱難,好不容易解除誤會,如今卻還是不能完全擁有他。
「雨兒,對不起!」濯拓伸出長臂把她納入懷中,在她眉心印上輕輕一吻,接著慢慢自她的眼睛往下,細緻的臉龐,挺翹的鼻尖,來到柔嫩的櫻唇。
思雨意亂情迷,無助地任他主宰……
玉玲閣。暖玉伏身靠著桌子而坐,看著手中的美麗髮釵,嬌容布滿複雜神色。這支髮釵,是塵槐硬送給她的。最近,他來玉玲閣的次數增多了,每次來,都大言不慚地表達他的愛意,還帶了很多禮物過來。
剛開始,她可以忽略不聽,不接受。後來,他卻硬是把東西塞在自己手中,還揚言送出去的東西絕不會收回,如果她不想要,就丟掉。她之所以沒有丟掉,是因為不捨得浪費這些漂亮的東西。
每次接受他的東西,她都在給自己找借口,她以為自己的心可以堅持,卻發現,初戀的那股情愫已不知不覺中慢慢消退,心中某個角落已有其他因素侵入。
剛開始,發現自己的改變,她驚慌失措。在她的教育里,除了對自己的丈夫,女人不能再懷有二心。她為自己的動搖而感到愧對濯拓,愧對盛濯皇朝,孰知道,原來他們一點都不介意。當她知道塵槐之所以如此大膽與直接是因為受到濯拓與舞貴妃的默許與鼓勵時,感到非常大的諷刺與苦澀,還有一股強力忍住的憤怒。
憑什麼,他們可以這樣給她安排;憑什麼,他們可以任意把她塞給另外一個男人?不可否認,這個男人非常優秀,但她心裡就是感到不滿,自然地每次都把這份不滿遷怒於那個該死的男人身上。
她以為,他會退縮。可是,非但如此,他竟然堅持不懈。這叫她情何以堪?塵槐,那個溫和直率的男子,這樣對自己,是發自內心的情願呢?還是依照他們的吩咐,只是執行公事而已?不經世事的暖玉,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公主!」再熟悉不過的嗓音,讓暖玉不用看都知道他是誰。哼,他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如今竟敢直接闖進她的閨房!
突然,她內心湧上一股邪惡與叛逆的基因,她轉臉對著他,「塵大人,您是否有空?暖玉想去盛都城裡逛逛。」
塵槐又驚又喜,難以相信地看著她。他以為,她會像往常那樣,對他冷嘲熱諷,要他哀求幾回才肯搭理他,想不到今天這麼快速,而且,她還主動提出要自己陪她出宮。天啊,這……
「塵大人?」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疑惑,還有一絲挑絆。
「好!好!」塵槐馬上回過神來,不自覺地拉起她的手,準備往外面走。
暖玉全身彷彿觸電似的,哆嗦顫抖,一股熱氣自她腳底灌衝到頭頂,獃獃地任他牽著自己,走出玉玲閣。
盛都大街,雖不似她剛來時那麼轟動與熱鬧,但也繁華喧鬧。行人商販,充斥著整條大街。看著眼前一片繁榮景象,暖玉原本低落的心歡躍不少。塵槐走在她身邊,一路跟她介紹著各個店鋪與獨具特色的東西。暖玉表面沒反應,實則都已聽了進去,而且記在心裡。塵槐善於觀言辯色,她的這些反應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他心頭一喜,不動聲色。
「讓開!」忽然,一匹馬車賓士而過,眼看差點撞上暖玉的時候,塵槐一把抱住她,閃過身去。
暖玉花容失色,暗暗慶幸自己能逃過一劫的時候,卻發現他的手受傷了,「塵大人,你的手流血了。」
塵槐舉起衣袖,往傷口上隨意一抹,滿不在乎地說:「沒事,擦傷一點皮而已。你呢?沒傷到吧?」
暖玉搖搖頭,一邊從懷裡拿出乾淨手帕,一邊焦急地說:「都流血了,還說沒事。」說完,親自幫他抹去手臂上的鮮血。
塵槐靜靜享受著她的溫柔,心中漾起一絲絲甜蜜與欣慰。
直到黃昏,他們才意猶未盡地踏上回宮之路。經過今天,他們的關係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今天,對思雨來說,可以算是一個非常高興與欣慰的日子。好久不見的暖玉,竟然來找她,還對她說了一些料想不到的事情。
暖玉忐忑不安,水眸不停掃向思雨,終於忍受不止,低聲說:「忘憂姐姐,我……我有件事想請求您的幫忙與建議。」
思雨滿懷驚訝,難道像上次那樣,她想詢問是否應該繼續愛濯拓?
對於她的疑惑,暖玉沒有理會,深深呼吸一下,鼓足勇氣,娓娓道出:「原本以為,即使殿下不喜歡我,我還是會繼續守著這份愛,孤獨終老。可是,才發現,我做不到。孤獨的心感受不到溫暖,已慢慢動搖;它尋到一處暖源,便不受控制地朝那股暖源靠近。」
聰明的思雨早已聽出她話中的意思,又驚又喜。早些日子,曾經從塵槐口中得知暖玉可能對他產生了一些感覺,她便叫塵槐再接再勵,想不到暖玉會這麼快主動說出。
「忘憂姐姐,如果是您,您會怎麼辦?任由它朝溫暖的地方靠近呢?還是強拉回來,讓它繼續呆在冰冷的角落?」
對著這雙迷茫期盼的雙眼,這次,思雨輕快說出:「暖玉,你曾經跟我提過,你母后說女人是依附男人而生。其實,不是這樣的,女人,也是一個獨立體,她不屬於任何男人。某些不完善的禮教,大可不必去遵守與膜拜。」見她越來越吃驚的表情,思雨繼續說,「暖玉,你知道嗎?或許有一天,這個世界會發展成男女平等,男人與女人之間不再是依附與服從的關係,而是信任與扶持。」
被封建禮教熏陶了十幾年的暖玉,第一次聽到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內心久久無法平復。思雨知道她需要時間消化,於是靜靜等著她。大約半柱香工夫,暖玉才恢復過來,滿臉崇拜地看著思雨,「忘憂姐姐,多謝您的建議!暖玉先告辭了。」
思雨很想問她會怎麼打算,但回頭一想,怕太過急促而嚇壞了她,便只默默送她離去。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話果然不錯。
不出兩天,塵槐便懇請濯碩帝給他與暖玉賜婚。原來,他已事先在暖玉面前提過賜婚這件事,暖玉沒有出聲反對,那代表她也默認了。難怪他如此有把握地來請求賜婚。
這樣的結果,皆大歡喜。濯碩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辦了這事,婚禮還定在七天後舉行。禮儀上,應該通知月冀國一聲,因此,賜婚剛完畢,濯碩便修書派人送去。
月冀國的老皇上由於年事已高,於上個月退位,把皇位傳給了司馬爵。司馬爵獲知濯拓拒絕了暖玉,非常的氣憤,但回頭仔細一想,暖玉是送出去的公主,為了她的名聲,還有月冀國的聲譽著想,絕對不能再接回來。最後,經過多方打探,了解到塵槐確實是個正直優秀之男子,最主要是暖玉與他情投意合,於是便也作罷。
自古多情空餘恨,思雨離開月冀國已有兩個多月,司馬爵雖已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但他依然無法忘記她。於是,他準備去參加暖玉的婚禮,主要目的是想趁機見見佳人。
刑部侍郎成親,新郎的父親又是官居一品、深受寵信的大學士,況且這段婚姻是經過皇上親自賜封的,因此,前來參加婚禮的人,都是高官達人,富裕商賈。為了表示祝福與支持,濯拓也攜著思雨到場。
一身紅衣的暖玉,嬌容布滿幸福,衷心感激思雨,「忘憂姐姐,多謝您的成全,多謝您的用心良苦。請不要再感到愧疚,我會快樂的。另外,我也祝您一直幸福下去!」
思雨雙眼立刻湧上一層霧氣,緊緊握著暖玉的雙手,高興與激動使她說不出話。
接下來,塵槐與暖玉忙著去招呼來賓,濯拓也被其他大臣請去喝酒,思雨便趁機走出沉悶的大廳,來到院子,享受著涼快的晚風。
「忘憂!」身後驀然響起一個溫和的嗓音。
思雨心頭一顫,轉過身,「司馬爵――――哦,對不起,應該是傑帝!」
「才幾個月而已,你竟然變得如此見外。」司馬爵苦笑,「還是繼續叫我名字吧,在你面前,我永遠是司馬爵。」
感受到他依舊的深情,思雨不知所措。據說,到目前為止,他的後宮還是空懸。至於箇中原因,她不敢去猜想,也不想去猜測。
「最近過得好嗎?」
「我……還可以。多謝關心。」思雨不自在地回答。
「忘憂,跟我說話,有必要那麼客氣嗎?」
見他滿眼受傷與落寞的表情,思雨不禁輕聲說:「司馬爵,我說過,我們永遠是朋友,所以,我不應該對你有隔膜。對不起。」
惆悵的俊顏終於輕緩一些,「沒關係。想起我們以前是形影相對,如今,卻形同陌人,我便感到難過而已。」
思雨沖他微微一笑,轉開話題,「現在身份不同了,你的夢想終於實現,一切還好嗎?還習慣嗎?」
「恩。雖然有點吃力,但總算可以。如果有你在,會更好。」漆黑的眼珠緊緊盯視著她。
「司馬爵,我……」
「雨兒!」她話還沒說完,就落入一個結實健壯的胸膛里,濯拓佔有性地摟著她的腰身,向司馬爵示威:「傑帝,身為新娘的親人,不是應該很忙碌嗎?怎麼有空在這裡與別人的『妻子』交談?」
「拓!」思雨從他懷中掙扎出來,「你胡說什麼?這麼久不見,司馬爵問候我而已。」接著轉向司馬爵,「很抱歉,他可能喝多了。我先陪他回去,明天見!」說完,拉著濯拓準備離開。
濯拓一邊走一邊低聲抱怨,「我哪有喝醉,雨兒,你讓我說,我要警告司馬爵那小子,不准他再窺視你,你已經是我老婆了。」
拜託,思雨不禁翻了一個白眼,嘆息一聲,不再理他,徑直往前走,「好吧,你想的話就去警告個夠吧,我沒空理你,我先回宮了。」
「不要。雨兒,等等我!」濯拓急忙追了上去。
看著慢慢走遠的一對人影,司馬爵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