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接下來的日子,思雨時好時壞。有時對濯拓好得不得了,有時卻像仇人似的。對兒子也是這樣,只有對父母,才真正的平靜。
東毅每天都來給她檢查,但她每次見到東毅,都嚷著拒絕,然後躲在濯拓懷裡,可憐巴巴地說:「拓,你告訴他,我沒有病,我真的沒有病。叫他走。」
濯拓心疼得要死,他用盡辦法哄她,才換得她片刻的鎮靜,接受東毅的檢查。每次吃藥,也是要濯拓又哄又抱,有時還突然發怒,對濯拓又打又罵。濯拓都默默忍受著她的野蠻與胡鬧,沈父沈母見在眼裡,皆感到無比的心酸與悲傷。
小睿小玄已經八個多月大,牙牙學語,他們坐在可移動的嬰兒車上,伸手朝思雨叫喊,「媽~媽!」可是思雨視而不見,聞而不聽,完全陷入自己的幻想世界里。也因為這樣,寶寶們開始轉吃奶粉。
東毅定定注視著濯拓,好一會,才說:「Kevin,不如把思雨送進醫院,有專門的醫生治療,效果會好一些。」
「不!」濯拓馬上拒絕,「她如今這樣就已經產生很大排斥感了,再把她送進醫院的話,她會更加恐慌,心裡會造成更大壓力。」
「難道你就任由她這樣下去?Kevin,聽我說,她現在的情況,還不是很嚴重,送進醫院,我會幫她安排一個幽靜的環境,只要不受外界的刺激,她心境自然寧靜,會慢慢好起來的。」
「不用。雨兒她現在穩定很多,我們親自照顧她,寶寶也能隨時在她身邊。醫院的治療環境即使再好,也只是醫院。」
東毅嘆息,無奈。最後只好作罷。
濯拓想起重要事情,問:「對了,那個蔡醫生平時都與哪些醫生比較熟?」
「熟?好像沒有與誰關係特別好的。怎麼了?」
「我派人調查,得出的結果是,蔡醫生的兒子前段時間,炒股票欠下一大筆債,我懷疑,她讓人收買了。至於那人是誰,猜不出,也暫時查不到。」
「啊?」東毅瞪目結舌。
「我的人會繼續查下去。任何想毒害雨兒的人,我絕對不會放過!」濯拓俊顏滿是陰沉與狠絕。
東毅回過神,也嚴肅地說:「恩,我也會在醫院隨時留意。她一回來,我立刻報警。」
接著,他們繼續聊了一會,話題無非都是圍繞在思雨身上。
濯拓一回到家,就看見思雨又在大吵大鬧,她一見到濯拓,便抓起沙發上的枕頭朝他砸去,「滾出去,濯拓,不准你再出現在我面前。」濯拓迅速伸手接住枕頭,納悶著她為何這樣說話。
沈父也急忙跑到思雨面前,輕聲責備,「小雨,你怎麼打阿拓。」
「爸,他不是好人,他是混蛋,負心漢,我不要見到他。爸,你叫他離開,趕他走。」思雨失去理智,大聲咆哮著。
「爸,雨兒到底怎麼了?我出去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廚房,她突然叫起來,我出來后,就看到她這樣了。」
這時,沈母剛哄了孩子們睡午覺,她也出到大廳,勸著思雨,「小雨,他是阿拓,是你最心愛的人,你怎麼這樣罵他。」
「不是的,媽,他是壞人,他對不起我,我恨他,我恨他。」說完,她又抓起抱枕,準備朝濯拓扔去。
沈父沈母即刻攔住她,然後示意濯拓,「阿拓,不如你先出去一趟,我們勸勸她,等下再給你電話。」
濯拓發怔地看著她,痛心疾首,最後,終於無奈地衝出家門。
一輛黑色BM在大馬路上快速飆飛,車上的濯拓彷彿瘋了似的,他一直踩緊油門,不管是紅燈或者綠燈,照闖不誤。
為什麼會這樣,老天爺,為何就是不讓我過安寧的日子,你這又是哪門子的懲罰。他內心不斷吶喊著。連日來的痛苦與折磨,使他已經心疲力竭,再這樣下去,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他是否應該聽取東毅的話,把雨兒送進醫院?可是,他一想起她孤伶伶一個人在醫院,他就不忍心,他就心疼得無法呼吸。
擱在車頭上的手機不斷震動與閃動,濯拓絲毫沒有理會,依然狂奔著。然而,它一直在響,他粗魯地抓起來,接通,「說話!」冰冷的聲音充滿憤怒。
「Kevin,我是Sally!」
「有事嗎?」不管是誰,他現在都沒心情應付。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下,接著傳來木訥的回答,「姨媽剛打電話給我,說最近怎麼都不見你給她電話,她擔心你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寶姨!他之所以不給她電話,是由於他還在為那瓶假藥介懷,他怕一撥通電話,會不受控制地質問她。不是他不相信寶姨,而是任何傷害到雨兒的事,他都無法泰然對待。
「Kevin……」
「我知道,我會給她電話的。」
「Kevin,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你現在哪裡?想不想找人談談?我隨時可以奉陪。」袁倩的嗓音充滿擔憂、溫柔與諒解,使濯拓煩悶的心舒緩不少,他不由自主地回答:「好,一會公司見。」
「不……你過來這裡。」她說出一個地址,「放心,這裡是高級會所,沒有記者。」
「那你先等等,我很快就到。」他把電話放回車頭,一個大轉彎,車子繼續賓士起來。
某某高級俱樂部,環境幽雅寧靜,非常適合談心。
「Kevin,你臉色好差。」袁倩望著他,滿眼關切與同情。
濯拓不語,環顧了一下周圍,才坐下。
「思雨她……最近好點了嗎?」
「沒有!而且越來越嚴重。」濯拓疲憊地說。
「Kevin,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把她送進精神病院?」
濯拓心頭一震,為什麼個個都建議把雨兒送走?難道真的要把她關在那種地方?
「Kevin,我明白你的心情。不過,心病還需心藥醫,送去那裡,並不等於歧視或者放棄她。院里有專門的醫生,針對性的治療,效果會更好。」
見濯拓依然沒反應,她繼續說,「我同學的姑媽,前些日子也犯了突發性精神錯亂,他們一家人也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痛下決心送她進院。現在,情況已經慢慢轉好,聽說再過半個月就能完全康復了。」
「謝謝你,Sally,關於你的建議,我會考慮一下。」
「這種病可大可小,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明白。可是,不到最後關頭,我是不會送走雨兒的,即使再辛苦、再無奈,我也不會讓她離開我身邊。」
「你可以去那裡探望她啊。」
「Sally,別說了,我明白你的好意,謝謝。」濯拓阻止她,然後轉開話題,「對了,聽張助理說,有個投資商看中你,準備讓你演新片的女二,你覺得怎樣?有信心嗎?」
「我……」壓住心底的不悅,她強裝微笑,「還可以吧,他約了我明天去試鏡。」
「放心,你一定行的。」
「恩!」她點了點頭,接著繼續遊說他,「Kevin,關於思雨的事……」
「你就專心於你的工作吧,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對於雨兒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謝謝你的關心。還有,如果寶姨再打電話來,你先別跟她說起關於雨兒的事。」
「那……好吧。」袁倩忍住心中不忿。
突然,攝影機朝他們閃射過來,兩名記者來到他們面前,把麥克風舉向濯拓,「濯總裁,您好,我們是XX雜誌的記者。這位袁小姐好像是盛濯影業旗下的新藝人,您們這次密談,是否在商量關於袁小姐即將擔任XX新片女主角的事宜?」
濯拓眉頭深鎖地看著他們,然後轉眼看向袁倩,滿懷疑問。
袁倩嬌艷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她清清喉嚨,警告著記者,「濯總裁今天沒心情回答你們的話,請你們趕緊離開。」
記者馬上把苗頭轉向她,「袁小姐,剛才的問題,您可否回答我們。」
袁倩假裝猶豫了一會,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濯拓,再回答,「我們今天出來,不是談新片的事。」
「那可否透露,您們在談什麼?」
「這……」袁倩啞然。
「滾開!」一直沉默的濯拓終於爆發。
記者被他的突發怒氣震得顫抖了幾下。
袁倩順勢示意他們,「你們不要再採訪了,濯總裁他今天心情不好,需要靜一靜。你們快走吧。」
記者充滿好奇,很想知道濯拓為何會發這麼大脾氣,但一想起他的發怒,便只好告辭,「對不起,打擾了!」
直到記者慢慢走遠,袁倩才看回濯拓,抱歉地說:「Kevin,對不起,我以為這裡是私人會所,不會有人知道,想不到那些記者真是無孔不入。」
濯拓滿面深沉,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下,說:「我先走了。」說完,起身離開。
望著他慢慢遠去的高大身影,袁倩臉上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表情。
「快說,你約我出來還有什麼事?」袁倩厭煩地看著眼前的中年婦女。
「袁小姐,我兒子股票又虧了,想跟你借二十萬元來周轉。」蔡鳳也毫無客氣。
「上次不是給了你五十萬元嗎?」
「那五十萬,我們都用來還債了。」
「你這不擺明用我的錢去炒股?」袁倩氣結。
「袁小姐,區區二十萬元而已,等你做了濯夫人,這只是你一天的零花錢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什麼意思,袁小姐是聰明人,也不想因為區區二十萬而失去幾億甚至幾十億吧。」
「你在威脅我?」
「豈敢!如果不是我兒子,我也不想打擾您。我也知道,你現在很忙,忙著怎麼成為濯夫人。濯大總裁,又帥又多金,確實值得你費工夫。」
袁倩沉默了一下,犀利的眼眸在她身上掃來掃去,最後,終於開了一張二十萬元的支票,不情願地遞給她,「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蔡鳳歡喜地接過來,說:「希望你也幫忙乞求上帝,保佑我兒子的股票賺大錢,我自然就不會再來找你。」說完,不等袁倩回答,就離開了。
袁倩恨恨地看著那個可惡的身影,美麗的臉由於憤怒而扭曲起來,好一會,才離開。
李仲麟從座位上站起來,雙眸緊緊盯著那抹慢慢走遠的紅色人影,滿面沉思。他記得這個女人,她是盛濯影業集團的藝人。前天,他還在雜誌上看過關於她的報道,她與濯總裁被拍到出現於某高級俱樂部。雜誌還說濯總裁心情不好,找她傾訴。這個女人,真是居心叵測。還有,剛才那個婦女又是誰,這女人好像有把柄在她手上。
接著,他不禁又想起前幾天去探望思雨的情況。見她沒來上課,他死纏爛打,才哀求到梁老師給他思雨的地址。當他去到那間豪華的屋子裡,見到精神錯亂、胡言亂語的思雨時,一向堅強的他不由地也滿淚盈眶。
那個美麗如天仙的女人,幾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每天夜裡,他腦海不斷湧現著她面容憔悴、身體消瘦、雙眼空洞的樣子,心疼與同情讓他久久無法入眠。他問過沈母,說是一個壞心的醫生亂開藥,才導致思雨這樣。他們一直在找那個壞心的醫生,但找不到。
想到這裡,他腦海驀地閃過一道靈光。剛才那個婦女,會不會就是那個壞心醫生?從她們剛才的談話,不難聽出,那個姓袁的女人似乎想取代思雨的位置,想當濯夫人。
他越想越心寒,迅速衝出咖啡餐廳,準備去盛濯影業集團找濯拓,把這個可怕的消息告訴他。
「請問去哪裡?」計程車司機問著他。
「麻煩去盛濯……呃,不,是去……」李仲麟把到嘴的話吞了回去,重新跟司機報了思雨家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