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潰兵

「父親，此時派騎兵上去，只能時對方炮兵的靶子，父親三思啊！」

張勇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還想再派騎兵上去，張雲翼急忙跪下阻止。

張勇這才漸漸平靜了下來，卻讓長矛手跟在火銃手後面，伺機進攻。

陣地前的屍體，反而成了清軍的掩體。清軍的弓箭手和火箭手躲在後面，拚命射擊，反而減少了很多傷亡。

炮手們更是把火炮拉了上來，搭在屍體堆上，和華夏軍對轟起來。

至於清軍的騎兵，除了留下一大堆如山的屍體外，後面就再也沒有上來過，畢竟現在官道上，曠野里到處都是屍體，馬匹奔跑起來有很大的障礙和局限性。

不知不覺，此時已經過了午時，兩軍也漸漸的形成了膠著狀態，士兵的死傷也變的少起來。

張勇煩躁地在山坡上走來走去，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圖海那邊的戰況。張勇正想再重新派兵上去，再沖一次，這個時候，東南面又傳來轟隆隆的炮聲，不過這次的聲音可要比上一次的聲音清楚多了。

張勇仔細聽著炮聲，炮聲連綿不斷，大約持續了有小半個時辰，然後停了下來，隨之而起的又是此起彼伏的火銃聲，聲音雖然並沒有剛才炮聲那樣猛烈，但聲音綿綿不絕，時隱時現，卻就像沒有斷絕一般。

「大將軍……」

張勇臉色蒼白，呆坐在山坡上，兩行濁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圖海肯定是凶多吉少!剛才的火銃聲，絕非圖海一方，反而和眼前陣地上叛軍的一樣。而火銃聲的綿綿不絕，表明了對方正在進行持續不斷的猛烈進攻。

大勢已去!

這西北的天，難道真的要變了!

張勇的心裡，百般滋味交織，他猛然大聲喊道:「翼兒，全軍壓上去，快!」

張雲翼站在張勇旁邊，士兵的大量傷亡已經讓他心痛如割，遠方傳來的陣陣炮聲，更讓他心煩意亂。

忽然聽到父親的話，張雲翼大吃一驚，苦勸道:「父親，若是沒有遮擋，士兵們一定會死傷慘重，父親三思啊！」

其他眾將也是一起跪下道:「侯爺，三思而行啊！」

「拒不聽令，你們要造反嗎？」

張勇臉色通紅，勢若癲狂，指著一眾將領大聲怒喝道:「為國盡忠，就在此時，你們難道都怕了嗎？回去后，老夫要砍了你們的狗頭，讓你們敢……」

張勇話音未落，突然臉呈痛苦之色，嘴角抽動，鮮血順著嘴唇滲了出來，人向後倒去。

「父親!」

「侯爺!」

張雲翼和一眾將領都是大驚失色，趕緊一起上前，扶住了張勇。

「鳴金收兵!讓所有的弟兄全部撤下來!」

有將領大吃一驚，遲疑道:「少將軍，現在鳴金收兵是不是為時過早，大將軍那邊……?」

「大將軍那邊，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我們再不撤走，恐怕也得留在這裡!」」

張雲翼怒喝道:「難道你要家父葬身於此嗎，還不快快鳴金收兵!」

將領那裡還敢開口，軍中馬上吹起了鳴金收兵的號角聲，早已經苦苦支撐的清軍紛紛向後退去。

王斌冷笑道:「鳴金收兵！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真當我華夏軍的陣地是公共廁所，誰都可以上嗎！」

張直奇道:「大人，什麼是公共廁所?」

「公共廁所，就是大家可以一起上的茅房!」

王斌沒好氣地道:「華夏軍死傷無數，想開溜，那有這麼便宜!傳令下去，讓炮兵好好的轟，讓騎兵好好的沖一下!」

號角聲響起，張勇各部官兵徐徐退卻，王斌卻不依不饒，所有的火炮都向射程內的清軍發出了怒吼，塵土飛揚，人仰馬翻，不少清兵紛紛倒地。

「王天助欺人太甚，都已鳴金收兵，為何還如此苦苦相逼!」

有清軍軍官大怒道:「少將軍，讓我帶人再去衝殺一下，讓這王天助也知道我西北男兒的厲害!」

「大勢已去，何必強求!」

張雲翼搖頭道:「今日一場惡戰，我軍死傷慘重，還是想辦法把剩下的士兵們都帶回去！命令全軍，騎兵殿後，徐徐撤退，不要被叛軍鑽了空子。」

清軍騎兵斷後，逐漸脫離了華夏軍火炮的射程，向西北蘭州方向撤去。

張勇部騎兵防守甚嚴，騎射俱佳，高武帶著騎兵，一直沒有找到什麼好的機會，再加上天色不早，在跟出去幾十里后，只有悻悻地帶著騎兵們退了回來。

華夏軍的壕溝陣地上一片歡騰，兩個多時辰的鏖戰，胡傑的輜重營5000人，傷亡了整整2900多人，損失接近六成。

一師火銃兵損失了3100人，刀盾手400多人，光是斥候就失去了300多人。加起來的傷亡人數超過了6700多人，即便是戰後有一些士兵可以歸隊，但大概的損失人數也在6，000人左右。

曾家溝西北方向十多里的官道上，已經是另外一塊慘烈的修羅場。

在此布陣的馬宇的第四師和一千名炮兵，兩百多門火炮，萬人大軍在此嚴陣以待，目的就是要把這一批清軍完全殲滅。

在西線付出巨大的傷亡情況下，王斌就是要把圖海的大軍生吞活剝，完全擊潰。

「列陣，前進!」

觀察到前方清軍的敗軍出現，並沒有攜帶重型火炮，馬宇馬上下令，整個隊伍採取主動進攻戰術，火炮和火銃一起向前，徐徐逼了上去。

而圖海方面，由於此前已經在曾家溝幾乎丟掉了所有的火炮，在對方火炮的猛烈攻擊之下，清軍沒有辦法，只能節節後退。

圖海知道退下去不是辦法，後面還有對方的幾百門火炮和幾千火銃兵等候，再退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條。

圖海命孫思克糾集起了所有的4000多滿蒙騎兵，對著對面的華夏軍士兵的陣地進行一次衝擊，試圖衝破對方的戰陣。

孫思克一馬當先，帶著手下的幾千騎兵沖了上去。

官道上和原野上一時塵土飛揚。隨著硝煙四處瀰漫，火炮聲和火銃聲的不斷響起，滿蒙騎兵們一個個紛紛栽下馬來，只是短短一刻功夫，滿蒙騎兵們的屍體和傷者佔據了整個官道及兩邊。

幾個倖存的騎兵膽戰心驚地打馬跑了回去，卻並沒人在意!

孫思克身中數彈，有火銃的鉛丸，也有火炮的霰彈，他倒在地下，已然是身死魂滅。

真實歷史上的河西四將，張勇，王進寶，趙良棟和孫思克四人，如今除了張勇還在外，其餘的三人已經都做了華夏軍的槍下之魂。

面對著蜂擁而來的華夏軍炮兵和火銃兵，在對方的持續不斷的攻擊之下，清軍只能是連連後退，留下了一地的屍體和傷者。

大規模的戰鬥到處都是，充滿了整個原野。一隊隊的清兵不斷被刺翻、炸翻，儘管他們也負隅頑抗，困獸猶鬥，但是失去了建制的他們，在對方的捨命攻擊之下，逐漸失去了戰場上的均勢。

更糟的是，一些清軍軍官的臨陣脫逃，使得整個清兵群龍無首。而投降者又不可避免地加劇了潰退的局面。

圖海在一眾軍官和戈什哈的簇擁下，不斷向後退去，滿清的軍官們一個個都是面如土色，心中的惶恐和驚懼此刻真不能用語言所形容。

一天之中，兩次打擊，而且都是如此的簡單和粗暴!

曾家溝，猝不及防之下，清軍遭受了殘酷的炮擊和打擊。對方的偷襲和炮擊，讓清軍損失了幾乎一半的人馬和所有的重炮!

出了曾家溝，大家一路上都是膽戰心驚，希望早點匯合自己的援軍，誰知道迎面而來的卻又是對方嚴陣以待的火銃兵和200多門火炮的持續攻擊。

而且，攻擊是如此的兇猛!

大量清軍和戰馬的屍體，堵在官道上及兩邊，火炮一時沒有辦法前進，馬宇下令，除留下2000火銃兵照看炮兵陣地外，其餘的8000士兵繼續向前邁進，追擊逃散的清軍。

清軍已經成了潰兵，官道上和原野上到處都是。這些人失去了建制，四散潰逃，唯獨還有圖海一部分人，由他的中軍還有一群戈什哈護著，向正北的方向而去，看樣子是想逃過這一片原野，躲進大山裡去。

華夏軍已經越過了滿蒙騎兵的屍體堆，沖了上來，現在軍隊分成了以營為單位的四散出擊，用於對付四散而逃的清軍。

「射擊！」

在軍官的怒吼聲中，一批一批的潰兵倒在地上，很多傷者都是滿地打滾，痛苦地呻吟著，殷紅的鮮血流出來，染紅了他們周圍的原野。

許多潰兵看到無處可逃，紛紛跪了下來，扔掉了手裡的武器，舉起了雙手，嘴裡大聲喊著:「投降，投降!」

有些士兵已經想出了方法，直接把這些投降的潰兵的辮子綁在一起，然後又開始追擊下一批的潰兵。

馬宇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四處逃散的滿清官兵，連滾帶爬，慌不擇路，有些人甚至往來時的方向逃竄而去。

他們全然忘了，那裡還有幾千嚴陣以待的華夏軍士兵。

眼看著清軍潰不成軍，馬宇冷冷哼了一聲，這甘肅的戰事，恐怕很快就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