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勘定

「可是，臭蟲現在翻過身，變成了虎豹。你們范家的倒霉日子可要來了!」

花善搖搖頭，輕輕笑道:「烈火烹油，錦上添花，范家富甲天下，差點滅了王家滿門，你說他會放過你們嗎?」

范方臉色煞白，猶自辯道:「小人只是遠房，又非至親，擔心個甚!小人要是范家的子侄，能被發配到這西北之地來嗎？」

王天助是要奪天下的人，又豈會與自己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較勁。他要對付的，乃是范家的當家人。

就比如這甘肅的巡撫花善，王天助一定不會在乎他，要的只是他統治下的蘭州。

花善嘆了一口氣，說道:「看著叛軍發展的樣子，你還是和范家早點脫離關係。這滅門之仇，王天助一定會睚眥必報。你雖然是范家的外支，還是早點脫身的好!」

范方趕緊道:「多謝大人提點!」

花善擺擺手，一臉蕭瑟之色。他無精打采地道:「同是天涯淪落人，也不知你我今日，能不能逃過此劫?」

二人心思各異，忽然，一名戈什哈慌慌忙忙的跑了進來，滿臉都是驚慌之色，單膝跪下道:「大人，大事不好了，亂民造反了!」

花善「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臉色煞白，顫抖著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快些說來!」

戈什哈戰戰兢兢道:「河州亂民驅逐了當地官府，佔了河州城。現在亂民聚起了幾千騎兵，正在向蘭州而來!」

花善暗暗長出了一口氣，厲聲呵斥道:「你這廝，話也不說清楚，幾千亂民，怕他作甚!城中尚有人馬六七千人，據城而守，豈怕他區區幾千烏合之眾!」

范方趕緊道:「下去再探!」

衛士倉皇離去，范方搖頭苦笑道:「大人，這局勢是越來越糟了，咱們得未雨綢繆，早做準備啊!」

花善正要說話，那名戈什哈又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嘴裡大叫著:「大人，大事不好了!」

「巡撫衙門大堂，匆匆忙忙的成何體統!」

花善怒喝道:「你不出去探查消息，又跑回來作甚，又有什麼大事?」

戈什哈上氣不接下氣，大聲回道:「大…人，前方的…軍士傳…來消息，四川的叛軍，直奔……蘭州城來了!」

花善臉若死灰，不由得退了幾步，差點摔倒在地。旁邊的幾名戈什哈趕緊上前，把他扶住。

一旁的范方臉色蒼白，顫聲道:「大人，河州距離蘭州只有不到200里，快馬加鞭，轉瞬即到，大人要趕快拿主意呀!」

周圍幾個戈什哈也是緊緊的盯著花善，等他做這最後的選擇。

一陣風驟起，一地狼藉的巡撫衙門中，灰塵、樹葉、雜物四起，充滿了人走樓空的蕭瑟之感。

「馬叔父，好久不見!」

蘭州城東三十里的官道上，王斌的大軍和馬有財趕來匯合的3000騎兵匯在一處。王斌端坐在馬上，抱拳像馬有財施禮道。

王斌的一聲尊稱，讓馬有財心裡一陣熱乎，卻又不敢造次。

如今的王斌已經是掌控雄兵數萬的一軍主帥，顧盼之間，不怒自威。

「大人客氣了，小人也是頗為想念大人!小人的兩位子女，也多虧大人照顧了!」

馬大洪和馬撒依上來，馬撒依眼眶一紅，清聲道:「爹，多年不見，你的頭髮都白了!」

馬有財也頗是感慨和欣慰，連連點頭道:「女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馬大洪上來，對父親和各個頭人抱拳道:「父親，各位叔伯兄弟，咱們既然和王軍門的大軍匯聚一處，還是要聽從軍令，不要讓王軍們為難!」

馬大洪身材筆挺，彪悍英氣，馬有財和一眾頭人都是暗暗稱讚，想不到幾年不見，馬大洪已經變得如此英武不凡。

「各位頭人，兄弟，以後大洪就是你們的頭人、將軍，你們要聽從他的號令，為王大人效力!」

馬有財大聲喊道。

眾人都是轟然稱諾。馬有財的兒子，就是他們將來新的領頭人，自然要聽他指揮了。

馬大洪大聲道:「大家入了華夏軍，就都是王軍門的部下，一切要聽從他的號令，大家明白了嗎?」

馬大洪示意了一下，馬有財趕緊首先抱拳，大聲道:「願為王大人效力!」

「願為王大人效力!」後面的頭人們一起肅拜道。

「好!」

王斌大聲道:「眾位兄弟，以後都是自家人。大家只要齊心協力，共同殺賊，我王天助一定不辜負各位!」

「多謝大人!」

眾人都是心中大喜，一起大聲回到。

王斌哈哈一笑，馬鞭指著遠處雄偉壯觀的蘭州城，大聲道:「馬叔父，各位兄弟，咱們有話，在這蘭州城中，再細細訴說!」

清康熙十五年5月17日，王斌率軍包圍蘭州，此時蘭州駐守的官兵已不足7000人，甘肅巡撫花善出逃，不知所蹤。群龍無首的文武百官和兵士，隨即向華夏軍獻城投降。

…………

華夏軍繼續西進，由於滿清的10萬大軍已經在平涼城灰飛煙滅，各地的駐軍極其稀少，華夏軍一路勢如破竹，接連攻陷了甘州，涼州，西至敦煌，嘉峪關，這次華夏軍已經控制了蘭州以西的所有重鎮。

而現在唯一還在堅持的就是鞏昌城的張勇了，就在大家以為王斌要對鞏昌發動雷霆一擊時，華夏軍卻突然西進寧夏，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了西寧這座邊塞重鎮。

西寧鎮位於青海省東部，湟水中遊河谷盆地，是青藏高原的東方門戶，古「絲綢之路」南路和「唐蕃古道」的必經之地，自古就是西北交通要道和軍事重地，素有」西海鎖鑰「、海藏咽喉之稱。而此時的西寧鎮，作為一座軍事重鎮，歸於甘肅的治下。

不過，攻克西寧鎮的這一舉動，卻引起了軍中很多將領的疑惑，許多人認為，佔領西寧並沒有任何意義，這裡民族雜居，漢人和各族往來戰爭頻繁，實在不是個理想的地方。而如果想要戰馬，那麼就不如北上寧夏，控制河套地區，那裡水草鮮美，自古就是牛羊的天然牧場，戰馬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西寧鎮東接秦隴，西通青海，北挈西域，玉塞咽喉，關隴屏障。境內居住著漢、回、土、藏等族。

清康熙時期，西寧鎮以西的牧區由和碩特蒙古所佔據。由於青海蒙古在滿清入關前就已經佔據青藏地區，清朝定鼎中原后，雙方關係密切，往來頻繁。此時清朝正忙於中原地區的穩定，所以就通過冊封蒙古固始汗和五世達賴的方式，將青藏地區的管轄權交給蒙藏的首領管理。

和碩特蒙古各部都擁有一定的軍事力量，分散駐紮於各自的領地，聽命於固始汗的調遣。固始汗在世時，青海蒙古曾派軍隊協助清軍鎮壓甘州、河湟地區的回族起義。但自1654年固始汗去世后，青海和碩特蒙古各部失去了強有力的政治核心，從而直接導致他們與清朝之間的關係發生了一系列的巨大變化。

一方面，他們仍然與清朝通貢往來，同時卻又以「向番人取貢」為名，「頻犯內地，劫奪馬牛。這些蒙古部落燒殺搶掠，騷擾西北各郡，受苦受難的還是人口占多數的漢人。

西寧鎮地理位置重要，若是被和碩特蒙古佔據，蒙古各部落就可以藉此侵入關隴，整個西北的漢人就要再遭一次劫難。

看到諸位將領疑惑不解，顧炎武嘆道:「大人這麼做，完全就是為了這裡的漢人著想!西寧鎮如果丟失，蒙古入侵，西北的漢人又要遭受一次洗劫。西寧鎮是通往青海和西藏的門戶，守住了這裡，就掐斷了漠西蒙古和青藏的聯絡，將來大軍不管是西上還是南下，西寧鎮就是一個台階，難道說日後你們不要西域和青藏了!」

眾將領一個個漲紅了臉，頭低了下去，王斌低聲道:「華夏幾千年，歷來游牧民族南下或東進，帶給漢人的都是一場血淋林的殺戮!燒殺搶掠，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咱們不能只考慮是否有利可圖，還要有一份為國為民的大義。」

眾人一起拜服道：「謹遵大人教誨！」

「如今，西寧鎮周邊的蒙古部落大多已經衰落，但比他們實力更為強大的新疆準噶爾部落，已經要蠢蠢欲動。你們必須守住這些重鎮，防止他們東進。」王斌道。

西寧鎮的駐軍，只有5000人左右。不過西北苦寒之地，民風彪悍，士兵的整體素質都不錯，雖沒有王輔臣和張勇的部下那麼強悍，但還算基本不錯。

駐守的甘肅綠營都是漢人，對於同為漢兵的華夏軍接收並沒有什麼反感。

華夏軍作戰勇猛，王進寶作為西寧鎮的前總兵，就是死在了華夏軍的手上。軍中只信奉強者，駐守的綠營對華夏軍官兵都是既敬又畏，不敢造次。

同樣的，和蘭州府，西寧鎮等地一樣，按照華夏軍的一貫政策，西北的重鎮河西四郡，嘉峪關等地部隊的官兵都經過了篩選，年齡不符的和軍中的兵油子全部給清除了出去，軍官經培訓擇地而用，軍中負責發給士兵盤纏，打發回家。

除了給西寧鎮補足10，000人的大軍外，其它甘涼各地等重鎮如甘州，肅州，涼州都相繼補充到了2000到3000人不等的隊伍，而嘉峪關作為邊境重鎮，則是補充到了7000人，其中騎兵就佔了3000人。而蘭州府作為中心，和西寧鎮互為犄角，裡面的駐軍達到了20，000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