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蹤(上)
殷小樓在與車主分路的地方下了車,剛想快點溜回家,就被幾人叫住了。
「小樓,你家三娘去哪兒了?前幾日訂了些酒,說今天去拿,結果人也不在。」
「可能回家裡去了。」
「我們都等了足足快半日了,明兒我家女兒出嫁還急著用呢。」
殷小樓聽著心裡納悶,二師父這些年打理酒鋪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人大半晌不在的情況,而且還是別人約好的情況。
「我們也不敢隨意亂動你家東西,這不還等不到的話只得去鎮上買了。」
殷小樓看著滾滾的烏雲,再看看這幾人焦急的樣子,這來回一趟不說花費多久的時間,這黑壓壓一大片烏雲,眼看雨就要下下來了,只得先帶他們去酒鋪取他們訂好了的酒。
穆三娘的酒鋪和往常一樣,除了沒有人,連在旁邊喝酒閑聊的人也沒有,酒鋪的門就那麼大大咧咧的敞開著,一眼就能望到裡面整整齊齊擺著的酒罈。
殷小樓在櫃檯里找出了賬本,最新一頁上面還有個字未寫完,二師父是遇到什麼急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問了來人的名字,往前翻了翻,和對方核對了一下酒的品種數量,殷小樓就讓他們自己去取了。
來人將餘下的銀錢給了殷小樓,笑嘻嘻道:「這方圓十里,就數三娘的酒最好了,幸虧遇到你了,不然只得去鎮上買那些糟酒了。」
臨走前還送了一些喜糖,然後就樂樂呵呵抬著酒罈走了。
酒鋪里之前客人喝過的酒和菜碟沒有收拾,橫七豎八的躺在桌上,一片狼藉。
外面的雷聲逐漸開始大了,一聲一聲像敲在心上,讓人不由地有些發慌。殷小樓將酒鋪門窗關好,掛上鎖回家跑去。
殷小樓一路小跑回家,自家院子的門好端端的關上了門,殷小樓也是有點氣悶,鋪子的門就那麼朝天開著,家裡的門倒是好端端的關上了。
「二師父?」沒有人應。
殷小樓輕輕碰了一下門,門就那樣無防備地開了,剛邁進去一步,突然腳下一松,整個人直直向前栽去。
殷小樓反應很快,穩住了身子沒有摔到地上。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濃重的血腥味,還來不及想是怎麼回事,一隻有力的手從身後環在了她腰上,耳邊是溫熱的呼吸聲,一道男聲笑道:「果真的是個小可愛。」
殷小樓臉色大變,奮力想掙開禁錮,但是二者實力懸殊太大,如蚍蜉撼樹。
隨著一聲鈴聲響起,身後的人抱起殷小樓向上一躍,跳上了房頂,殷小樓回頭一看剛才兩人所在的地方劃過一道凌厲的劍氣,看著地上深深的痕迹,心裡一陣后怕,若是遲個半息,這道劍氣擊中的便是他們。
一道青色的身影隨後而至,正是殷小樓幾個時辰前才見過的季修晏。
「季修晏,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讓這個小丫頭先給我墊背。」殷小樓身後的人另一隻手掐住了殷小樓的脖子,她伸手去掰,但這隻手就像生了根一般,任她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隨你。」季修晏道,語氣淡然,似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殷小樓身後的男子聽了這句話不由恍惚了一下,壓根沒有想到過會得到這個答案。
男子也沒鬆開掐著殷小樓的手,眼睛眯著,危險地看著季修晏。
殷小樓後背貼著男子的地方忽然有一股溫熱的暖流,空氣中鐵鏽味又重了幾分,明白了,原來是自己身後的這位受傷了。
眼睛轉了轉,她大概判斷出了男子受傷的地方,是不是可以藉此掙逃出去,只要脫離了禁錮著自己的手,他們便無暇理會她了。
「小丫頭,你有點不太老實哦。」男子輕輕湊到殷小樓耳邊。
聞言殷小樓身體一僵。
男子看季修晏沒有動作,心中得意,說是無所謂人質,但是還是礙於人質不好動手,「你今日放過我,我可保這位姑娘平安。」
「護法,你這四十年看來是白活了。」
男子嘴角揚了起來,眼中是危險的笑意。
「你別以為激我就有用了,唐唐九華宗弟子,為一己私利,不顧百姓安危,這就是你們正道的所作所為?」
「為武林除暴安良,九華宗必當厚待。」
殷小樓聽得眼皮突突直跳,這話就是委婉的讓自己就義吧,這個厚待怕不是直接厚葬吧。
男子嘴角一勾:「果真說不過你們這些道貌岸然之人。」
殷小樓只覺脖子被扎了一下,然後整個人腳下一空,竟然被男子直接拋了出去。
眼見就要砸到季修晏身上,一個側步,季修晏輕鬆地躲開了去。
殷小樓砰的一聲重重摔在的地上,雖然家裡的房子不高,但是被男子用力一拋,趴在地上的殷小樓感覺整個人快要散架了。
這怎麼和話摺子里的完全不一樣,故事裡的大俠不是都俠肝義膽嗎,且不說什麼英雄救美,面前這個開口來讓自己就義。
季修晏顯然沒有時間理會趴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殷小樓,劍一揚徑直攻向了想趁機逃走的男子。
男子雖然沒有料想到季修晏會有這樣的反應,但如季修晏所言,自己活了這麼久,總不會隨意栽了跟頭。男子躲開了季修晏的攻勢,胸前的傷口血流的更多了,男子伸手捂住了傷口,但鮮血順著手指縫朝外面涌了出來。
「現在的小年輕真是不留情。」
季修晏不想與他多言,見他躲開了反手又是一招。
男子運氣似乎不太好,第二招雖然躲了過去還是被季修晏手中的劍擊中了肩膀,急急退後了幾步。
「呲——還真要把我這個老骨頭捅成個篩子不成。」
季修晏平淡說道:「自是不敢。」語畢,又攻了過去。
男子又中了幾劍,雖然多數不在要害,但是帶著傷逃了這麼久男子已經精疲力竭了,男子半跪著,嘴角已經沁出了不少血跡。
季修晏不給其喘息的機會。
男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真不給人留條活路。」
男子緩緩揮動了手臂,手上環著鈴鐺響了起來,男子身上往外流的血突然停止了湧出,似乎傷口在一瞬間都痊癒了。
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讓我的小可愛們陪你先玩玩吧,然爺就不奉陪了。」
男子話音未落,季修晏一躲,剛才所在的位置不知何時多了幾條小蛇圍了上來,這幾條蛇甚多就四五尺,但全身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咒文,幽綠色的豎瞳顯得邪氣十足。
季修晏雖然躲開了,但是那幾條小蛇立即又纏了上來,季修晏拿劍去擋,其中一條順勢爬到了劍上,飛快地朝季修晏游去。季修晏劍鋒一轉,將其斬為兩段,蛇身落到地上,雖然分了家但還在嘶嘶地沖季修晏叫囂。
剩下的蛇立馬又直接攻向了季修晏的面門,季修晏斬殺了一條,突然一條從身後繞了過來,沖著季修晏直接突出了一股毒液,季修晏反應是十分迅速,手中的劍如同自己的一部分,剎那間就到了自己面前,擋住了那股毒液,那股毒液粘在劍身上滋滋作響,季修晏反手將其斬殺。
季修晏空隙中一看,男子已經不知道何時不見了,雖然料定了走不遠,但這些蛇似乎有靈智一般,死死拖住季修晏。
季修晏將所有蛇都斬殺殆盡后,發現男子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止住了那麼多傷口的血,竟一絲逃跑的痕迹都沒留下。
地上的殷小樓也不知何時翻了過來癱坐在了地上,渾身都是地上的泥土,還沾了些那人的血,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一陣電光劃過,隨之而來的是一聲轟隆的雷聲。
風雨欲來。
雨,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