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樹之神女

「好啊！好啊！」

「太好了！」

「有救了，我們有救了，道墟天有救了！」

「給你，都給你，我把我所有的東西全都給你！」

一時間，整個天際又充滿了星羅棋布的本源，像星海散發著溫暖的光，與初升的太陽爭輝。

練三生望著一張張熱淚盈眶的臉龐，也覺得自己眼底有些濕潤，他們終於接受了自己，接受了她的狂妄，相信她能夠拯救道墟天，他們把命，都交給了她。

所有的前塵恩怨，在一夜之間，在一個清晨，一筆勾銷。

「謝謝大家，我一定不負諸位所託！」練三生一派江湖兒郎的架勢，沖著四方抱拳，卻沒有人嘲笑她的「中二」。

練三生已經證明了自己，所以她並沒有急著去吞噬更多的本源，而是對帝天凌道：「帝尊，你先看看他怎麼樣了。」

她臉上儘是慚愧之意，那人平白受了驚嚇還受了傷，全都是她的過錯。怪她急著證明自己，沒有跟別人強調樹根的危險性，也怪她太過相信自己能夠完美地控制住樹根。不過還好，如果他們沒有見識到樹根的駭人，也不會這麼快就對練三生如此信任。

帝天凌點點頭，瞬間出現在那人身側，道魄將其籠罩片刻后道：「我已經全面檢查過了，沒有什麼大礙，就是骨折了幾處，等他清醒后精神狀態可能也會出現一些問題。」

練三生越發羞愧，但也鬆了口氣，骨折對於武者來說，根本是不痛不癢的小事，只是這精神上的事……

「那就麻煩帝尊等他醒來后，多多擔待些了。」

「應當的，你做好的你的事，其他的不用多慮。」

「好。」練三生應完，一回頭便發現應無惜正張開雙臂等著自己，練三生唇角一勾，當即撲過去抱住應無惜，蹭了蹭她的脖子，小聲道，「我成功啦，我成功啦！」

「我們都看到了！」應無惜輕輕推開練三生，輕輕颳了刮她的鼻子，笑眯眯道，「了不起了哦！」

練三生與喬飛、騰衝山、東池漓也抱了抱，然後有些扭捏地說：「其實是因為有滅生帝尊在，所以我才敢那麼放肆。我知道我控制不好——」

「噓。」東池漓輕輕地將練三生的上下唇捏住，惹得旁人一番嬉笑，「沒有關係，結果是好的就行，而且效率高了不少。」

「好吧。」練三生嘟囔著說。

東池漓這才彎了彎眼，放開練三生可憐的唇，她理了理練三生略顯凌亂的頭髮，輕聲道：「去吧，不要辜負別人的好意，我們的時間不多，每一秒道墟天都有數不盡的人在消失。」

練三生點頭，眸光在眾人的臉上掃視一遍后，將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穩定，回到「星辰火焰」之下，肆意的樹根從她的腹部招搖而出，迅速地探向四周。

因著人形神兵的特殊，練三生將樹根從命海中伸出來，竟也不需要先將命海從身體里剝離了，顯得很方便。

有些人還怕著這些樹根，但很快就發現，經過一夜的努力，練三生已經可以很好地控制住這些樹根，不再顯得那麼陰森可怖。也許是黑夜已經過去，迎來了黎明，樹根在陽光下充滿著生機。練三生只探出了三根樹根，並沒有將她整個人遮掩起來，在眾人眼裡，也不似昨夜猙獰恐怖，反而仗著那天縱絕色容顏，有了些「樹之神女」的意味。

練三生的胃口真的很大，她不斷地吞噬著本源和已經寥寥無幾的道火。樹根也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變得越來越強壯，吞噬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而且還是在練三生的控制下，防止誤傷。按照這樣的吞噬速度增長下去，或許真的能抗衡雷域。

這麼一想，眾人自是越發齊心協力，毫無保留地將本源全都獻出，原本還想著保留道火的人，也都不藏私了。

練三生吞噬本源的速度，取決於眾人的積極程度，眾人本源給得勤奮，練三生就吞得勤奮。當最後一個人將最後一個本源交出的時候，練三生幾乎是同一時間吞掉了這最後一個本源。

練三生將樹根收回，閉目，道魄探入命海之中，命海里充滿著柔光，道魄每到一處都是光。她不清楚自己現在擁有多少道火，擁有多少本源，她覺得自己的命海彷彿成為了白色宇宙，深遠未知。

眾人揣著一顆狂跳的心，等著練三生。

等練三生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人忍不住問道：「練姑娘，你感覺如何？」

練三生抿了抿嘴：「挺好的。」

「那雷域……」

練三生實話實話：「我不知道。」

「這……」

四周一片議論紛紛，不少人臉上是失望的神色，他們原本交出本源和道火后，身體就已經及其虛弱，聽練三生這麼說，甚至有人當場就要暈過去。

「各位稍安勿躁。」練三生一陣深呼吸，整理衣服，讓自己看起來得體、規整，方才清了清嗓子道，「我練三生在這裡，感謝諸位的信任，但，且聽我一言。沒有人不恨生離死別，我也恨。我捨不得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這麼多年以來維持著的親密關係。所以，即便是不確定、不知道，我也會全力以赴，與其自私地苟活，我更想同親朋好友同生共死，不至於此生太過寂寞。在座的諸位因雷域共同走到今日，所作所為也並不是逞強，而是諸位身為武者，不願走向失敗的驕傲。」

不少人皆是動容，他們從出生走到今日，途中經歷過多少次失敗、絕望，可他們憑著一股倨傲的勁兒，愣是跨過千山萬壑。人生在世，豈能沒有幾番折磨、苦難，雷域同樣不過是一道坎罷了。

練三生用平穩的語氣繼續道：「有一句話，我們身為武者並且站到這個位置的，想必是嗤之以鼻，但在普通人和低境界武者之間依舊是金科玉律般的存在。這句話怎麼說的？它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緣分，又何嘗不是命數呢？緣境，緣境，我們從來修鍊的都是命數。只不過，我們一直在與天抗爭，沒有人不恨我命由天不由我。我們一直以為，道緣無止盡足以掌握自己的命數，足以躲過天的眼睛。」

「可事到如今……我們還是被天命追著跑，面對雷域，我們依舊是落水狗。」

「怎麼辦呢？」

練三生深吸一口氣，以及其堅定的聲音平緩說來：「我們去，成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