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山楂醬
秦婆子的尷尬，茌好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全部都放在了那鮮活的狍子肉上面。
「這是……」
「這是大管家讓人送來的矮鹿，聽說是莊子里的人偶然逮到的，獻了上來。老爺收了之後，給親家老爺那邊送了半扇，我們自己府里留了半扇。」秦婆子點頭哈腰地說。
茌好看著這麼難得的食材，心癢難耐，忍不住問：「你們可想出怎麼吃了沒？」
這野生的狍子在現代可是十分難得的，尤其是被列入保護動物以後，想要得到就得花費大價錢。
秦婆子聽了，心裡的肉一跳，這大小姐該不會是想要一些吧？
她語氣委婉地說：「老爺說要用這做羹炙招待客人，具體怎麼做，還要看王媽媽的安排。」
茌好聽了，心中遺憾，說：「把泡好的山楂干拿出來吧。」
秦婆子見茌好沒有為難自己，心中高興，臉上也帶出了一些笑意：「是，大小姐。」
說著，她就端出了一盆泡好的山楂干，「這是今早上泡的，還跟新鮮呢！已經剔核切蒂了，都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茌好挑了挑眉，這山楂干就算是剛泡出來的，也說不上是新鮮的。
她看了一眼，山楂干應該是挑揀過的，色澤大小都很不錯。
只是這數量不少，竟然裝了半個木盆。
秦婆子又開口道：「原本老婆子……」
小王婆子聽她說，輕輕咳了一聲，「哼！」
秦婆子面色一變，連忙改口，說：「原本我們準備按照小姐說的切條剁成小塊的，但是不知道究竟要多大為好，所以就沒敢動手。」
茌好摸了摸山楂乾的乾濕程度，說：「我做的時候，你們看著就是了。」
秦婆子連連應了。
厚重的刀在茌好的手上如同輕巧的柳葉，在她的指尖飛舞，一條條山楂條，行雲流水般，在刀刃底下流瀉。
秦婆子看著這刀法，心中詫異，想：大小姐從小就在院子里長大，從未來過廚房，更別說動刀了，怎麼會有如此厲害的刀工。
不一會兒，茌好就切完了半木盆的山楂。
砂鍋和蜂蜜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火爐子也已經點上了，火焰旺盛。
茌好舀了一瓢水，在香梅還沒有來得及組織的時候就送入了嘴裡。
「小姐！你怎麼可以喝生水？！快吐出來！」香梅急道。
茌好退了一步說：「哪兒有那麼嬌弱？喝一口水罷了。」
她回味了一下，這水質不錯，應該是山上的泉水。
她問：「這水是哪兒來的？」
秦婆子看了一眼小王婆子，笑著說：「是王家侄子每日早上從山上拉回來的，可是有什麼問題？」
說罷，她頗有些幸災樂禍。
小王婆子撇嘴，辯解道：「這水絕對不可能有問題，又不是單單我侄兒一人去，再說了，這水用了這麼久，從來沒說有什麼問題的，總不會突然就今日出問題了！」
茌好說：「你們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這水很好。」
說完，她就舀水倒入砂鍋之中，大火熬煮。
水沸騰之後轉為小火。期間山楂的酸味被煮了出來，還帶著一些苦澀。
等山楂七成熟之時，茌好打開蓋子加入蜂蜜，小火燉煮，直到山楂綿軟后才讓人熄火，用火的餘溫燜一段時間。
秦婆子看著這些簡單的步驟，疑惑地問：「這樣就好了？」
茌好點點頭，說：「在鍋涼之前不要開鍋蓋，涼了之後打開裝罐子里就可以了。用來泡茶可以解膩，還可以開胃。若是喜歡的話，還可以敷在饅頭片上做小吃。」
這雖然是山楂干做的，但是也算是果醬的一種，吃起來，口感絕對不差。
茌好讓她們等山楂醬冷了之後，給自己送一瓶過來，秦婆子應了，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小王婆子則是暗中撇嘴。
新鮮的山楂做的果醬和山楂干做的果醬是有差別的。
新鮮山楂做果醬的時候會很香甜，但是用山楂干做的時候，味道會比較淡，聞起來一般般。
所以秦婆子和小王婆子都以為茌好見王媽媽幾人沒在，就故意敷衍，沒有認真做。
一個小丫頭等茌好走了，悄悄地說：「秦媽媽，要不我們悄悄嘗一嘗這個山楂醬的味道？我從來只吃過大豆做的醬，還沒吃過山楂做的醬呢！」
秦婆子打了她一巴掌，說：「這可是用金貴的蜂蜜做成的，哪兒是你們能浪費的？不成！」
幾個小丫頭對視一眼，都放下手上的夥計，一起跟秦婆子和小王婆子撒嬌耍賴，說：「只是先嘗嘗好壞，免得做壞了，到時候大小姐也討不得好。」
下午，金媽媽來了茌好的院子，帶著茌好去湖院和茌蕳一起上課。
上課的女夫子名叫周欣怡，是有名的才女，要不是家道中落，又是個寡婦，根本就不可能出來教書。
「夫子。」茌好是個尊師重道的人，見了第一面，就深深地鞠躬以示敬意。
周夫子本來聽說要多教導一個庶女，有些不喜。
她自持身份貴重，不是誰都可以當她的學生的。
這次要不是拖了茌夫人的面子，她可不會輕易來的。
但是看茌好的樣子，還算守禮便淡淡地點頭，算是勉強過關。
金媽媽讚許地看了她一眼，就悄悄地告退了。
跟著茌好來的是香梅，但是周夫子教課的時候，卻是不允許有人在一旁侍候的，所以她只能待在外面。
「你可認字？」周夫子問。
茌好搖頭，恭敬地低頭說：「不曾認字。」
周夫子不免皺眉，這麼大年紀了，竟然還不曾認字，難不成是準備讓她來啟蒙？
她這麼想著，暗自決定下課後去和茌家的人說一聲。
為了不讓茌好無所事事，周夫子就給了茌好一本認字用的啟蒙字帖，給她讀了一遍前面兩頁，然後就布置作業讓她記牢，下課抽查。
她對於茌好並不抱什麼希望，反正只是來走個過場的。
她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茌蕳的身上，教導她學習《詩經》。
茌蕳在茌好進來的時候，就悄悄地打量著她，眼神有些迷惑，還有一絲不爽。
不過在看到周夫子對她並不在意的時候，她的不爽就散去了很多，心情晴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