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求恩賜
帶著安神香的葯吃下去沒多久,林香草就沉沉睡去了。
李長朔幫她脫了鞋子,擦了臉,這才坐在床側靜靜地看著她,如今的她溫順安分,就這樣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他心中無比心安。
可心底更深處,他卻依舊是有些遺憾。
如今的她若是不用靠安神香也能如此乖順,那就好了。
手緩緩地摩挲著她啊朱唇,她今日是塗了了胭脂的,這胭脂是淡淡的紅色,襯的她肌膚如雪,他竟忽的有些心猿意馬,忍不住想親她一口。
而事實上,他也當真如此做了。
當他俯首朝著林香草貼去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她細微的呼吸一陣陣的噴洒在她的臉上,他心中躁動,眼看著就要貼在她的唇上了,這時,忽聽外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誰!」李長朔素來警醒,聽見外間的異動,他忙又坐直了身子,滿臉戒備的朝著外面看去。
自己的安排的人手有多少,他自己比誰都清楚,如今這人必定不會是趙九重。
片刻間,又聽屋外傳來了雲煙的聲音:「主子,小姐可睡了?」
「嗯。」李長朔淡淡的應了一聲。
這時,雲煙終是推門進屋了:「我想起了一個事兒,興許,也應該說說與主子聽聽。」
李長朔知道雲煙素來機敏,若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她也不會這麼說,當下就朝著她點了點頭。
雲煙看了看床上的林香草,適才道:「主子,今日小姐遇到那怪人之前,曾問過我,可曾看到過公子穿白衣,見我沒有確切的表示,小姐竟還十分失望。」
李長朔皺著眉頭,有些不解。
這好端端的,為何又問起了白衣的事。
「她問你的時候,酒樓里還發生了什麼事?」
聽李長朔這麼一問,雲煙倒是仔細思量了起來:「那時候,花巧匠去幫小姐買吃食去了,倒沒什麼多餘的事情發生,原本小姐還與我們聽書聽得尚好呢,這無來由的變故,倒讓我也有些詫異。」
「聽書?」李長朔皺眉,見雲煙點頭,滿臉狐疑的看著自己,他恍然想起當初香草為了幫趙九重查案子,兩人似乎也去聽過書。
皺著眉頭,他終是悄聲嘆了一口氣,幽幽道:「好了,伺候小姐休息,屋裡的香就去了吧,她這一覺,該要睡到明日了。」
說了話,他起身就往外走,到了房門處時,他忍不住捏了捏手,面色難看至極。
不想,香草既已經失憶了,竟還記得那人的喜好,看來,自己還真是要趕緊將她娶進門了。
時日再長,往後還有什麼變故,那是真的說不清了。
夜色微涼,李長朔走在長廊上,心中卻似堵了什麼一般,百般不安。
第二日,他如常前去陪林香草用飯,畢竟是服了安神香的緣故,林香草起的格外晚,李長朔怕虧了她的身子,又悄聲跟雲煙囑託,往後這安神香還是要加一點為好。
下了朝,李長朔直接去找了順景太后。順景太后好不容易才找到李長朔,對他更是心疼有加,如今一聽自己這乖孫要成親,自是高興,又問了日子,只聽他說是十日之後,順景太后就喜憂參半了。
畢竟這是皇家的大喜事兒,若是要辦,也勢必也辦的體面一些,可不能丟了皇家的臉面。
於是,她嘗試著跟李長朔商量,看看這日子能不能推一推,卻聽李長朔笑道:「若是這事兒再不定下來,你那孫媳婦兒肯定就被人搶走了。」
順景太后愣了愣,繼而大笑:「好,好,你既是如此喜歡皇奶奶這就陪你去跟聖上說說。」
當今聖上一心求長生,若不是在上朝批奏摺,那就一定在煉丹房裡。
李長朔已經跟白道行交代過了,這邊,他和順景太后順順噹噹的見了聖上,待順景太后將這一大喜事兒說於聖上聽的時候,當今天子正在回想著今早白道行扶乩時所說的話:皇上今日會有大喜事發生啊。
天子抬眸將李長朔打量了一陣,心中暗道,難不成,這就是白道行所謂的大喜事兒?
皇家子嗣單薄,如此一想,倒也算得上是大喜事。
思定,他當下就應允了這事兒。
待李長朔和順景太后從御書房裡出來后,正好看到被崔次輔引著往這邊走來的趙九重。
李長朔冷冽的勾了勾唇角,只是和崔次輔打了招呼,就沒再多做停留了。
趙九重斂眉,回頭朝著李長朔遠去的身影看了看,不用多說,他也知道李長朔那笑意味著什麼。
莫不是,他已經趕早在聖上面前提過了香草和他的婚事?
這個猜測讓趙九重心中難安,他皺著眉頭,幾乎不敢去想後果。
崔次輔叫了他一聲,她不再多想,只匆忙的跟著徐次輔往前面走去。
不論是什麼情況,他都必須得見了聖上再說。
兩人才到御書房,正好碰到聖上要去煉丹房煉丹。徐次輔還未來得及開口,聖上已經將注意力放在了趙九重身上了。
「你······三回狀元,駁了朕好意的趙九重。」當今天子一眼就看出了趙九重,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很快又是滿臉怒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還敢到朕面前來招搖,你是覺得朕當初對你太仁慈了一些不成?」
「皇上恕罪,臣有罪。」趙九重燎袍一跪,可把崔次輔心疼的不行,又怕聖上當真治趙九重的罪,他連忙拱手道:「聖上有所不知,此次九重九死一生的回來,就是想為國效力,為聖上效力的。」
經崔次輔一提醒,聖上似才想起了趙九重的功勞一般,臉上的怒意一消,頓時來了興緻:「對了,他們不是說你在炮火中沒了嗎,你如今怎會在此處?」
「回稟聖上,臣在危機關頭找到了一處出口,方才死裡逃生,急急回京。」趙九重一番話下來,任由著天子對他往日的行徑再是氣惱,此時此刻,終也忍不住笑了笑:「罷了,鐵礦一事兒,你也是功勞一件,朕不但不罰你,還得賞賜你。」
趙九重面上一喜,正要開口,卻聽天子道:「既是如此,往後,你就留在上京城吧,我這工部右御史的位置還留著一個,你就頂上吧。」
趙九重一聽,抬頭看了看高座上的君王,正要開口,卻聽那君王忽的變了臉色:「怎麼,你還想違抗聖旨?趙九重,朕雖是大度,卻也容不得爾等這般目空一切的狂妄之徒,你今日若是駁了朕的意思,朕也不會殺你,只不過,往後若再出現在朕面前,朕一定不會饒了你。」
這話一說完,崔次輔倒是急了,他這侄兒素來就是這樣,心裡如何想的,定然就怎麼做,從來就不會為了任何人和事委屈了自己。
此時,崔次輔是真的擔憂,只怕自己這侄兒不知道變通,還得駁了這事兒。
於是,他忙乾咳了一聲,出言提醒道:「九重,快些回話。莫要再惹了聖上不悅。」
趙九重抿嘴,磕頭謝恩,這個反應倒是讓崔次輔和當今天子都是一愣。
還未等聖上反應過來,很快,趙九重又道:「此外,還想皇上給我一個恩賜。」
天子面色終是好轉了一些,他垂眸打量著面前的青年,終是忍不住笑了笑:「哦,你還要什麼賞賜。」
他就怕趙九重還想以往三次一樣回絕他,如今,聽他還主動跟自己要賞賜,天子只覺頗有意思。
他很是好奇,像趙九重這樣的人,究竟還有什麼東西能吸引得了他。
「我想請聖上賜婚於我和李將軍的女兒林香草。」
待趙九重的話傳來時,天子怔了怔,傻眼的看著趙九重,半響,方才訥訥道:「李將軍似是只有一個女兒?」
趙九重忍住了心裡的不安,緩緩地點了點頭:「當初,我和香草是在趙縣認識的,我們情投意合,後來,我糟了變故,香草卻忘了我,但我對香草一片真心,非她不娶。」
當今天子的目光在趙九重的身上逡巡了一陣之後,終是無奈道:「趙九重,朕可不是那等記仇之人,只不過,這事兒不是朕不幫你,而是朕幫不了你,那將軍家的小姐早定給了朕那侄兒,朕總不能帶頭做那拆人姻緣的事兒吧。」
「拆人姻緣的並非是我,而是李長朔!」趙九重斂眉,心下竟有些後悔。
他若當初知道會是這種情況,哪兒還會去管鐵礦之事兒,他請辭退去,帶著香草,也可在趙縣過上富足無憂的生活。
如今這般,雖是為國效力了,卻永遠失去了自己所愛之人。
「趙九重,你未免覺得朕待你寬容過頭了?」這時,耳旁又炸開了天子的暴怒聲。
崔次輔怕自家侄兒惹禍上身,趕忙道:「皇上,九重他並沒有其他意思,您莫要惱。」
天子指著趙九重那張年輕的臉,喘著粗氣,半響,終是怒不可遏道:「趙九重,朕若不是念著你才華橫溢,早將你砍了無數回腦袋了,若是還想活命,趕緊給朕滾出去。」
「皇上。」趙九重沉聲喚了一聲,心中無限蒼涼。
崔次輔怕他當真惹惱了皇上,連忙道:「聖上恕罪,微臣這就帶他下去好好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