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白龍馬·蹄朝西

隨著胡溶唐三藏二人向西深入，氣候也愈發寒冷，又走的了幾日，已經到了臘月寒天，朔風凜凜，滑凍凌凌，去的是些懸崖峭壁崎嶇路，迭嶺層巒險峻山。

唐三藏在馬上，遠遠的聽到唿喇喇水聲傳來，回頭叫胡溶道：「悟空，這是哪裡傳來的水聲？」

胡溶躍上一旁大樹，向遠處探了探，只覺得這裡山高水險，隱約有妖氣瀰漫，便笑了笑回道：「我記得此處叫做蛇盤山鷹愁澗，想必是那澗里的水響。」

正說著，白馬馱著唐三藏來到澗邊，他勒韁觀看，但見涓涓寒脈穿雲過，湛湛清波映日紅。聲搖夜雨聞幽谷，彩發朝霞眩太空。千仞浪飛噴碎玉，一泓水響吼清風。流歸萬頃煙波去，鷗鷺相忘沒釣逢。

胡溶心中知道這裡就是那小白龍所在的水澗了，於是也沒有阻攔唐三藏向前觀看，只是悄悄地向旁邊站了站，這樣一來，就足以讓小白龍把唐三藏給吃了——

是的，倘若那小白龍把唐三藏吃了，那自己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脫離取經團隊，回花果山逍遙快活了么？

不過……這樣一來，不就把小白龍給害了么？畢竟自己可是在西海龍王敖閏那裡答應照顧小白龍的，於是胡溶陷入了糾結。

這邊胡溶正想著，就聽那澗當中響一聲，鑽出一條白龍來，推波掀浪，攛出崖山，張口就咬向唐三藏。

唐三藏驚得跌下馬去，口中急呼「悟空，悟空！」，胡溶一聽心也軟了下來，摸出金箍棒瞬間伸長捅過去，只聽「咚」得一聲，金箍棒把小白龍的龍頭頂了回去。

那條白龍吃痛嚎叫一聲，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於是只是張牙舞爪撥開金箍棒把白馬連鞍轡一口吞下肚去，接著縱身潛入水澗之中，再無蹤影。

胡溶收了金箍棒把唐三藏放在那高阜上坐了，接著回身跳上一處高聳的岩石，睜開一對火眼金睛向水澗探去，就瞧見深不可測的水底卧著一條白龍。

「好一個小白龍，賣相倒是不錯。」，胡溶暗聲贊了一句，就要開口喚出小白龍的時候，忽然想到自己現在是孫悟空，理論上不應該知道小白龍在等取經人。

想了想，胡溶回到唐三藏身邊把白馬被水裡的龍給吃掉的事情說了一遍，心知周邊已經有觀音姐姐派來守護的神在監視，於是故意大聲說道：

「師父，徒兒有心下水擒拿妖龍，但又擔心師父身邊無人保護，若是萬一有了閃失，徒兒可愧對天下百姓啊！」

唐三藏也覺得這件事有些棘手，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了人手不夠的無助，他有心徒步翻山越嶺前往西天，但現實卻讓唐三藏明白什麼是殘酷，沒有坐騎僅憑他的肉腳根本不可能走完路程。

可是白馬被惡龍吃了，自家徒弟有心去報仇卻也因為無人保護自己，所以只能對著鷹愁澗乾瞪眼，一旁惡胡溶也裝模作樣的唉聲嘆氣。

正當唐三藏長呼短吁的時候，空無一人的半空忽然有人開口說話：「我等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一十八位護教伽藍，各各輪流值日聽候。」

胡溶在心底樂開了花，但嘴中依舊問道：「那麼，今日先從誰開始輪值？」

眾揭諦道：「丁甲、功曹、伽藍輪次。我五方揭諦，惟金頭揭諦晝夜不離左右。」

胡溶點點頭道：「既如此，不當值者且退，留下六丁神將與日值功曹和眾揭諦保守著我師父，等老子尋那澗中的孽龍，教他還我馬來。」

眾神遵令，唐三藏見徒弟進退有度心中對其大為讚賞，接著就見胡溶重回鷹愁澗，但他並沒有出手，而是念動真訣，抬起腳在地上跺了三下，把本地的山神土地叫了出來。

當坊土地、本處山神接到胡溶的召喚，一齊現身向胡溶跪下道：「大聖爺爺，山神土地來見。」

胡溶讓他們起身，這才問道：「山神土地不要多禮，現在老子已經拜了東土大唐來的取經人為師，現在路過這鷹愁澗，遇見一個白龍搶了我師父的白馬吃了？我想問問這隻白龍的來歷？！？」

二神聽了心裡明白怎麼回事了，於是開口解釋：「大聖有所不知，這水澗中自來無邪，只是深陡寬闊，水光徹底澄清，鴉鵲不敢飛過，因水清照見自己的形影，便認做同群之鳥，往往身擲於水內，故名鷹愁陡澗。

只是向年間，觀音菩薩因為尋訪取經人去，救了一條玉龍，送他在此，教他等候那取經人，不許為非作歹。

所以，他也只是在飢餓的時候，上岸來撲些鳥鵲吃，或者是捉些獐鹿食用。但卻是不知他今日為何這般無知，衝撞了大聖爺爺。」

胡溶聽完山神土地的話后，知道正主觀音姐姐已經被點出來了，於是也不再裝模作么樣，便山神土地同來見了唐三藏，把小白龍的事情完整告訴了他，然後表明只需要觀音姐姐出面就行了。

唐三藏疑惑道：「若要去請菩薩，幾時才得回來？！」

「師父，徒兒一個筋斗三十萬六千里，到那南海也只是一眨眼功夫！」

胡溶好言安慰了唐三藏，繼而就聽到暗空中有金頭揭諦叫道：「大聖，你不須動身，小神去請菩薩來也。」

緊接著就見那那揭諦急縱雲頭，徑上南海。行者吩咐山神、土地守護師父，日值功曹去尋齋供，他又去澗邊巡繞。

不多一會兒，胡溶感到天空觀音姐姐的到來，於是抽出金箍棒一頭插進水中，使勁的攪拌起來，一邊攪一邊叫道：「西海龍王三太子，取經人在此，還不快來給老子出來接駕！」

那小白龍被金箍棒攪得心煩意亂，正要發難與胡溶一斗，卻聽到水面那人呼喚自己，又提出「取經人」三個字。

於是他翻波跳浪，跳出水來，又遠遠瞧見觀音菩薩在場，慌忙變作一個人象，踏了雲頭，到空中對菩薩禮拜道：「承蒙菩薩解脫活命之恩，小龍在此久等，不知取經人現在何處？」

觀音菩薩見胡溶搬出取經人的名頭，也沒有多想，只是指著遠處石崖上的唐三藏說道：「取經人已經來了，你卻去見過他吧！」

小白龍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吃掉了取經人的白馬，又見那胡溶一身威勢，心中頓時惶恐，便將自己的偷吃白馬的事情告訴觀音菩薩。

「善哉，善哉，今日你吃掉取經人的白馬，那你就做他一匹白馬馱他去西天罷！」

說完觀音菩薩上前，把那小白龍的項下明珠摘了，將楊柳枝蘸出甘露，往他身上拂了一拂，吹口仙氣，喝聲叫：「變！」

那龍即變做一條白龍馬，比起原來的凡馬更加神氣活現，這時觀音菩薩又將言語吩咐小白龍道：「你須用心了還業障，功成后，超越凡龍，還你個金身正果。」

那小龍口銜著橫骨，心心領諾，繼而腳踏白雲落到了地面，胡溶也上前扯過白龍馬的鬃毛來到唐三藏面前，聲言這白龍馬是之前的白龍所化，喜得唐三藏又當忙對觀音菩薩道謝。

觀音遠遠坐在蓮台上，瞧見胡溶頭上並沒有緊箍的影子，頓時有些不喜唐三藏的優柔寡斷，但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好重提緊箍的事情，只得叫來胡溶，想試探試探他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