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大師兄不喜歡緊箍咒
而這老婦人卻正是觀音菩薩所化,見唐三藏控制不住胡溶,便化身老婦人送來緊箍咒,於是她繼續說道:
「我有這一領綿布直裰,一頂嵌金花帽,原是我兒子用的。他只做了三日和尚,不幸命短身亡。
我才去他寺里,哭了一場,辭了他師父,將這兩件衣帽拿來,做個憶念。長老啊,你既有徒弟,我把這衣帽送了你罷。」
唐三藏雖然不想理會,但盛情難卻只得回道:「承老母盛賜,只不過我那徒弟身材瘦小,恐怕衣服不合身穿著,所以不敢領受。」
老婦人嗤笑一聲,心說唐三藏維護徒弟是不是過頭了?但嘴上依舊說道:「無妨無妨,我那兒子也身材瘦小,也許這就是緣?」
唐三藏只得接受衣帽,拜謝老婦人。老婦人瞧了瞧四周,又問道:「不知你那徒弟往哪裡去了?」
唐三藏把衣帽放下,然後回道:「我聽得呼的一聲,他回東去了。」
老婦人道:「東邊不遠,就是我家,想必往我家去了。我那裡還有一篇咒兒,喚做定心真言,又名做緊箍兒咒。
你可暗暗的念熟,牢記心頭,再莫泄漏一人知道。我去趕上他,叫他回來跟隨與你,你便將此衣帽與他穿戴。
他若不服你使喚,你就默念此咒,他再不敢反抗,也再不敢亂跑了。」
唐三藏聞言,心中奇怪,但不知為什麼,自己還是把那咒兒聽的清清楚楚,只一遍就已經熟悉,於是無奈之下低頭拜謝老婦人。
但他抬起頭一看,哪裡還有什麼老婦人,只有端坐蓮花台的觀音菩薩正含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繼而化作一道金光飛走。
唐三藏這才知道是觀音菩薩授此真言,急忙撮土焚香,望東懇懇禮拜。拜罷,收了衣帽,藏在包袱中間。
雖然他不明白觀音菩薩為什麼要讓自己控制那麼溫順的徒兒,但唐三藏還是聽從安排坐在圈圈裡,誦習那定心真言。來回念了幾遍,念得爛熟,牢記心胸。
這時候,天空只聽一聲呼哨,一道七彩祥雲由遠而近,卻正是從西海得來辟水珠的胡溶。
因為他的筋斗雲經過了體內綠光的改造,所以速度也有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翻了一倍,而且外觀上也是七彩祥雲包裹著胡溶,隱約與洪荒陸壓的化虹之術類似。
胡溶跳下祥雲,一手端著缽盂一手拎著一袋包子,肩膀上還扛著一截石榴枝葉,上面綴滿了飽滿裂開的紅澄澄的大石榴。
「師父,弟子見你思鄉心切,特意回了長安,摘了些熟透的石榴給你嘗嘗。」,胡溶瞎話隨口就來,根本不怕閃了舌頭。
「悟空……」,唐三藏被自己這個孝順的徒弟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回想著剛才自己在心底責怪徒弟的場景,內心生出一陣愧疚,於是他站起身牽住胡溶的手道:「悟空,為師能收你做徒弟真是三生有幸!」
「師父言重了,師父救徒兒脫困五行山,這是再生的恩惠,徒兒自當依偎在師父身邊為師父效犬馬之勞!」
胡溶酸話也隨口就來,反正日後還有八戒那個死胖子也是這套路,所以八戒說得老子說不得?
唐三藏被這死猴子感動的一塌糊塗,心中越發對觀音菩薩的做法感到不滿,因為自覺佛家講究渡人以感化為主,手段為輔——
我家徒兒這般乖巧,顯然是受了我佛緣之一字,所以怎麼能用緊箍這種惡劣手段呢?!
胡溶把齋飯交給唐三藏,接著一一摘下石榴,留下兩個做唐三藏飯後水果后,便把剩下的石榴兜了準備塞進包袱里,忽然就瞅到兩套閃閃發光的衣帽,頓時就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觀音姐姐來找唐三藏送緊箍咒了。
胡溶瞄了一眼唐三藏,見其並沒有注意這邊,於是使了個心眼,先把那棉布直裰穿在裡面,又拔出一根毫毛變成錦帽,換走了真正的緊箍。
然後裝作沒有看見這頂光艷艷帽子的樣子,把石榴塞進包袱里,坐在一邊石頭上,為唐三藏剖石榴吃。
唐三藏吃完包子又見徒弟在為自己剖石榴,心中更對自己之前生出的想法感到無地自容,這也自然而然的導致他也把觀音交代的緊箍一事拋在了腦後。
就這樣,師徒二人在用過午飯後,繼續向前走去,到了傍晚就遇到一戶陳姓人家,與唐三藏俗家一個姓,於是主人盛情邀請師徒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繼續趕路。
師徒二人邊說邊聊,一路上風景越發幽深靜謐,只見霜凋紅葉千林瘦,嶺上幾株松柏秀。
未開梅蕊散香幽,暖短晝,小春候,菊殘荷盡山茶茂。寒橋古樹爭枝斗,曲澗涓涓泉水溜。淡雲欲雪滿天浮,朔風驟,牽衣袖,向晚寒威人怎受?
但好景不長,唐三藏與胡溶二人沒走幾步,忽見路旁唿哨一聲,闖出六個人來,各執長槍短劍,利刃強弓,大吒一聲道:
「那和尚,那裡走!趕早留下馬匹,放下行李,饒你性命過去!」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唐三藏一跳,但自從知曉自家徒弟本事後,他的膽子也越發大了些,於是強自鎮定的坐在馬上,對胡溶說道:「悟空,記得我佛門戒律,且莫傷人性命。」
「好的師父。」,胡溶應了一聲,站在白馬前指著那六個大漢叫道:「不長眼的東西,連你孫爺爺都敢打劫,找死!」
說完也不待強盜答話,胡溶早已沖了過去,只是略施拳腳便把他們紛紛打倒在地,由於胡溶現在不想破壞自己在唐三藏的印象,所以也沒有下狠手,只是把幾人打昏便了事。
儘管這樣,不明所以的唐三藏「啊喲」一聲問道:「悟空,他雖是剪徑的強徒,就是拿到官司,也不該死罪。你縱有手段,只可退他去便了,怎麼就都打死了?」
胡溶把白馬牽到近前說道:「師父,你且不要著急上火,徒兒可是嚴格遵守我佛門戒律的,剛才我只是把這幾個強盜打昏了過去,不信你仔細瞧瞧。」
唐三藏下了馬看了看地上的強盜,見他們胸脯起伏不定,這才知道自己又錯怪了徒弟,於是宣了一聲佛號,繼而對胡溶說道:
「悟空,為師在收你為弟子之時,還唯恐你自恃武力打殺無忌,如今看來你卻早已深得我佛慈悲為懷的精神!阿彌陀佛!」
胡溶笑道:「不瞞師父說,徒兒五百年前,據花果山稱王為怪的時節,就不會輕易恃強凌弱,走路都要一步三回頭唯恐傷了地上螻蟻命。」
「阿彌陀佛!」,唐三藏點點頭說道:「悟空你果然與我佛有緣,還未進我沙門便已知曉愛惜生命不殺生,忒善,忒善!」
胡溶也謙虛的表示自己也是隨心向善罷了,這讓唐三藏盡覺得他們之間的師徒情越發深厚,於是也不再理會強盜,上馬繼續前進,漸漸的與胡溶消失在了這片森林中……
不過畢竟這六個人都是殺人如麻的強盜,胡溶又怎麼能這般饒恕他們?所以就在唐三藏的身影消失不見的剎那,早已隱身在一旁的毫毛悟空手起棒落,將六個強盜一一打死,繼而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