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沉默的深淵(10)
給老隊長送終之後,李振鐵的性格漸漸地產生了巨大的變化。圓滑、善於交際的他慢慢的話變得少了,被提拔到隊長的位置掌控整個刑偵大隊以後,他更是木訥得近似古板、生硬得猶如鋼鐵。
甚至就連他和妻子的感情也由此疏遠而淡漠了許多,隊里的老人人盡皆知,也就是沈攀三個人才來沒多久一無所知罷了,這種隊長的私事自然少有隊員們敢於到處流言。
「李隊的脾性雖然變了很多,但我們都知道,他對隊里每個人的關心卻絲毫沒有減少,最重要的,對於一個刑偵大隊最重要的一點,我們可以很自豪的說,這些年我們沒有辦出哪怕一件冤假錯案。」說到最後,陳倩雙眸放光,自豪和驕傲一覽無餘,這讓沈攀心裡很是有些感慨。
聽陳倩講完李振鐵的故事,沈攀和兩個神情各異的死黨也就下了班找地方吃飯。
半個小時之後,在一家火鍋店的包間里,三個人一邊燙著薄片的肥牛,一邊閑聊著,姑且也算是對今兒整件事的總結與回顧,當然,最開始討論的就是李振鐵的真實故事了。
「我倒覺得李隊蠻酷的,不過又有點可憐。嗯,要是我的話,說不定會比他做得更嚴苛,其實大家應該多理解他才對。」周珊果真腦殘了,雙眼冒著小星星,憧憬的盯著碟子里的那片肥牛,彷彿那就是李振鐵的化身,說話也缺乏了平時的邏輯性。
「對了,沈攀,小源子都想回派出所了,你怎麼說?」沒等有人回答,周珊夾起那片肥牛在鮮紅的辣椒裡面打了個滾塞進嘴裡一邊狠狠地咀嚼,一邊吐詞不清的望著沈攀。
魏源的性格沈攀當然是清楚的,他抿嘴一笑,端起冰鎮可樂猛灌一起,擦了一把嘴角的泡沫,問道:「怎麼,覺得被管得太嚴格了,吃不消了嗎?」
類似的問題在警校的時候三個人討論過無數次,誰都有理,也都是成年人了,相應的就是誰也沒辦法說服誰,沈攀這句話其實只是隨意的搭個話,免得魏源被珊子太過直接的話頂得噎著而已。
魏源的回答也就不出他的預料:「既然沒扣工資就暫且不走吧。我就是想有個好點的工作,多掙點錢存個首付,現在房子多貴你們也清楚,我總得為以後結婚做準備吧,剛需啊,兄弟們,剛需!」
「得了吧,小源子,不要說笑話了……以後結婚,呵呵,你得先有了女朋友再說這件事吶。」吃得眉眼開懷的周珊嘴裡塞滿了牛肉,蹦出來的話真心頂著了魏源的心肺,沈攀在一旁拍著桌子大笑不語。
幽怨的看了一眼正努力燙著肥牛的周珊,魏源又委屈的瞪了一眼沈攀。沈攀知道這傢伙的心意,他能做的不過是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三個人調笑了一會兒,魏源又為沈攀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只能拿到一半工資哀嘆了幾句,話題終於回到了眾人一直有些故意迴避的案件上。
「現在你想怎麼辦,沈攀?繼續查下去嗎?」魏源端起茶杯就像端著一杯白酒那樣慢慢的吞咽,珊子也放下筷子上的那片肥牛抬頭盯著沈攀,她同樣想知道答案,想知道沈攀是不是被訓得心灰意冷了。
搖搖頭,在兩個死黨詫異的注視中,沈攀笑著,嘴裡說出的是和動作截然相反的回答:「當然要繼續查下去,只是黃換一個方法罷了。李隊又沒說不讓我們查案,我還奇怪你為什麼會這麼問呢。」
「啪」的一拍桌子,周珊興奮起來,她最擔心的就是沈攀喪了這口氣。她和魏源畢竟只是借調,能做的是聽從安排,還沒有在刑偵大隊獨立查案的權力:「就該這樣嘛,我還以為你會沮喪到放棄呢。對了,沈攀,那你打算現在從什麼地方開始著手,給個話讓我和小源子心裡有數。」
聽完李振鐵的故事沈攀就知道從此他也得學著拋開在警校同學們交流經驗學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知識,而且他也不相信別人能做到的事自己做不到,所以這個問題沈攀從挨訓之後就一直在心中反覆的考究。
雖然是誤打誤撞的找出袁菲,卧底行動也宣告失敗,那要找到證據就必須另闢蹊徑,沈攀已經想得足夠久了:「要在刑偵大隊真正的立住足,我們就得拋開一些醜陋的所謂經驗,正大光明做事、正大光明做人,證據也要從這方面走才行。」
「明天開始盯梢吧,我就不信袁菲他們不會犯錯,只要他們一旦露出痛腳,下一次他們就跑不掉了。」沈攀拿出來的方案沒有絲毫出奇的地方,類似電視劇裡面神奇到一抓到人真兇就俯首認罪的情節在現實生活中幾乎不存在。
扔到岸上的魚兒都知道在臨死前拚命的蹦上幾蹦,別說一個個大活人了。聰明智慧是相對的,社會上沒誰比誰更狡黠多少,也沒誰比誰苯多少。現代法律,單純的口供已經無法作為直接證據,就算是嫌疑人承認了罪行,拿不出物證,不要說上法庭,首先檢察院公訴處那一關就過不了,鐵鐵的打回來補充偵查或者放人。
「你們還別說,這樣一想呢就覺得李隊放掉人的做法反而是正確的,至少這個舉動會讓袁菲他們放鬆一些警惕,對吧?」往深里一琢磨,沈攀愈發覺得李振鐵這一招相當巧妙,巧妙得幾乎要讓人忽略了其中巨大的隱藏功效。
「我們也別等到明天了,兄弟們,我建議我們吃完飯回去換一身衣服就過去盯著。」沈攀的習慣向來是思想和行為要相匹配,說到案件他腦子特別的靈動。一擱筷子,他打量了一下兩個死黨:「我待會兒找陳姐借台車,你們兩個人一台車,我們把一飛商貿盯死了。」
點點頭,魏源插話道:「要我是袁菲,就算我今晚勉強能保持鎮靜,我也得安排一兩個手下銷毀證據,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找出證據的機會。」這個想法挺不錯,周珊也很贊同,沈攀撓了一把頭皮,舉起茶杯:「來,以茶代酒,提前祝我們一切順利,馬到成功。」
………
火鍋很是消磨時間,等到飯飽茶酣已是夜裡十點左右,這個時間去蹲守那是恰到好處,去得早了晚上有秘密活動的人還沒有出行,去得完了已是人去樓空,鬼影都見不著一個。
要去借車就得給陳倩打電話,三個人剛鑽進吉普都還沒來得及調整好坐姿,這邊沈攀的手機就開始振鈴了。他摸出手機一看,巧了,正好是陳倩打過來的:「陳姐,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你卻先打過來了。」沈攀笑著接通。
「你趕緊到隊里來,張玉強他們那邊有消息了。」陳倩那邊聲音非常嘈雜,人很多,她就匆匆忙忙的說了這麼一句就掛了,弄得沈攀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不是又出什麼事了吧?
三個人均有些忐忑,刑偵大隊嘛,大多晚上的電話都沒啥好事,沈攀把車開得飛快,一邊和兩個死黨胡亂猜測著,話里話外總之都是些急發案件而已。
吉普才進市局大門,沈攀只是一抬頭,樓上刑偵大隊辦公室燈火通明,人影攢動,周珊「喲嚯」一聲,驚嘆道:「估計案子不小啊。」魏源默默地點點頭,很是贊同。
可事實上三個人都猜錯了,錯得離譜。
辦公室的確人很多,隊里人手絕大部分都在,最忙乎的是張玉強那個小組的成員。進辦公室之前,沈攀還特意瞅了一眼,就連李振鐵的辦公室的燈光都從虛掩的門縫中透射到走廊上呢。
「陳姐,我們來了,出什麼事情了?」看到大家忙得一團糟,沈攀都沒敢寒暄,帶著魏源和周珊徑直走到低頭翻著一份文件的陳倩跟前喊道。
「吃過飯了吧,吃過了就好,來,你們都來,我們去會議室,這邊讓給張組長他們。」沉穩的對三人微微點頭,陳倩順勢起身抄起剛才自己看的那份文件,一邊往外走去,一邊招呼道:「何美美,你和謝秦也來,對了,劉東方呢?下樓買煙去了,行你通知他一聲直接到會議室。」
進了會議室,陳倩把手中的文件推給沈攀:「你們三人先看看,了解了解情況……等劉東方上來我們開會。」
這是一份觸目心驚的匯總信息,都是商山周邊區縣乃至臨近城市的協查通報、尋人啟事釘冊整理出來的,沈攀三個人看著看著臉色已經陰沉得可以滴水了。
找出最早的一份尋人啟事,沈攀半眯著眼看了一眼日期,跨度竟然有五年之久,而手裡的文件中總共的失蹤人員超過二十個!
也就是說,按照平均值計算,這五年商山市和附近城市每年至少有五名失蹤人員,這還是報案立案的,私下家屬自己尋找的或者發動親朋好友尋找忘記、忽略報案的恐怕更多。
等魏源和周珊粗略的看過一遍之後,沈攀面色沉重的合攏文件夾,問道:「陳姐,這是要併案處理嗎?那御園小區那個冷凍案是不是要先擱置到處理完這個案子再說。」
如此眾多的失蹤人員集中在一個時期之內,一旦併案就是驚天大案,在沈攀看來,先把冷凍案擱置到後續偵辦很正常,事情有輕重緩急之分嘛。
「不是。」陳倩搖搖頭,疲憊和憤怒在她臉龐上堆積如山久久不能消散:「這裡還有一張,張玉強他們發現失蹤女性的服飾和御園小區的死者服飾一模一樣,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嘗試尋找出這些失蹤案的相同點,爭取看能不能併案,所以實際上這和你們手裡的冷凍案是同一個案子。」
說著,陳倩把自己在看的那張尋人啟事推到橢圓形會議桌的中間。
李曉曉,二十四歲,商山市高新區失地農民,父親早逝,母親因為她失蹤卧病在床,失蹤時間為一年前。在尋人啟事上有著關於李曉曉失蹤之前的詳細外貌和衣著描述,外貌是沒法辨認了,死者頭顱都沒找著,自然是沒法核對面部特徵。
附在這張尋人啟事後面的是張玉強親自寫的一份服飾核對說明,每一個細節都表示御園小區的死者就是這個失蹤的李曉曉。
相同點很多,沈攀在剛才的翻閱中就已經敏銳的察覺到好幾點。不過這一次沈攀沒著急回答,他把李曉曉的那一張尋人啟事拿給魏源和周珊,同時又給兩人遞了個眼色……兩個死黨是借調過來的,正是需要表現出本事的時候,自己何必去和他們爭功呢,沒意義啊。
「陳姐,所有的失蹤人員都是女性,年齡都在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都是沒有工作的失業人員。」魏源感激的看了看沈攀,他是懂得抓住機會的,再有本事的人沒有機會給你那都是空事,諸葛亮當年不出山輔佐劉備的話誰知道他是誰呀。
「所有失蹤女性的家境狀況都很差,大部分失蹤女性家裡的主要親屬都有因為各種原因去世缺失的,所有的失蹤女性在失蹤前留下給朋友或者鄰居的話都是進城找工作。」查漏補缺的是周珊,死黨之間的配合當然是銜接得天衣無縫,沈攀眼裡都不由得閃過一道激賞的目光。
「你們很仔細,挺不錯的。」能夠依據一疊尋人啟事和協查通報就總結出如此之多的特徵,對於新人來說是足夠了,陳倩很滿意,臉上終於露出丁點笑容。
兩個死黨都有上佳表現,沈攀自然也不能落後:「陳姐,失蹤女性都是在去尋找新工作的過程中失蹤的,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這些案子與某個打著中介旗號的人販集團有關呢?」
人販集團這是肯定的,女性最好賣掉嘛,價格還高,特別是對於那些偏遠山區找不到老婆的窮苦家庭來說,借貸大筆的彩禮給兒子娶一個媳婦還不如花不到一半甚至三分之一的價錢買上一個媳婦,反正都是生育的工具,有什麼區別呢,性價比當然就要排列在首位了。
至於說和某個打著招聘口號的職業中介有關,自然是因為沈攀手裡的御園小區斷頭案的主角袁菲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陳倩沒表示具體的同意或者反對,她轉向三個老隊員,劉東方在魏源發表看法的時候就溜了進來:「你們三個也說說看法,集思廣益嘛,李隊那邊還等著我們拿出一套詳細的方案呢,局長也在等著李隊的彙報,大家抓緊時間了。」
「我同意沈攀的意見,同意併案,同意把袁菲列為第一監控對象,同意調查一飛商貿和一飛職介所的財務狀況。」三個老隊員交換了一個眼神,發言的何美美很爽快的表示了對沈攀他們新人的支持……其實這很正常,缺乏具體案情的描繪,能夠從尋人啟事和協查通報上看出來的情報也就這麼多了,再老的老隊員也很難挑出毛病。
意見一致,陳倩也不耽擱,讓大家暫時休息幾分鐘,她去了李振鐵的辦公室。
有了一個大案子作為緩衝,沈攀三個和老隊員之間融洽了許多。以何美美為首的三名老隊員很清楚,冷凍案李振鐵可以同意讓沈攀負責,但這種涉及多個市區縣的大案子一定是兩個組長牽頭,搞不好李振鐵本人都得親自過問。
新人不能搶功勞了,老隊員心裡自然而然的也就爽快愉悅起來,矛盾仍然存在,不過被暫時按到了水下。所以,一時間,會議室女人之間姐來妹去笑語盈盈,男人間你給我扔一支煙,我給你發一支煙,氛圍煞是柔和而協調。
又是半個小時,沈攀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十二點了。他探頭往大辦公室瞅了瞅,那邊的聲浪也低沉了下來,就是不知道裡面還有幾個人。
發了一圈煙,沈攀揉揉眼睛,今天煙抽得比較多大概上火了,剛這樣想,陳倩幹練的身姿直跨而入,面容嚴肅。直接走到橢圓形會議桌扁長的那一頭,雙手按在桌面上微微俯身,眼神好似鷹隼般掃視了自己的幾個手下:「李隊很贊同我們提出的意見,行動方案由我們自己掌握。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揪出躲藏在商山的這顆毒瘤,還商山的老百姓一個乾淨安全的市區,只有這樣才能對得起我們頭上的那枚國徽。現在,我命令...…」
………
時代始終是向前的,現在刑警蹲點相對來說也比以前輕鬆安全了很多,至少在城市之中是這樣。
陳倩很爽快的調了一台罰沒的民用牌照的豐田越野車給魏源和周珊,那台車明顯比沈攀的老吉普高檔多了,沈攀很是眼熱。
紅外線望遠鏡、對講機、配槍、防彈衣這是標配,就連街上的治安巡邏協警都會套上一件防彈衣,這玩意早已從掉落凡塵,不再是像以前那樣平常人見都難得一見。
蜷縮在駕駛室中,沈攀嘴裡念念有詞:「他們的竟然是真皮座椅,哥這個頂多是人造革的吧,鬱悶……人比人真的要氣死人啊……」他還惦記著魏源和周珊那台豐田,恨不得雙方交換一下該多好。
「沈攀,你那邊有沒有情況,我們這邊一切正常。」扔在副駕駛座椅上的對講機里傳來周珊清脆的聲音,沈攀癟癟嘴,拿過對講機按下通送話鍵:「一切正常。我說,珊子,你難道看不見一飛商貿的樓里還亮著燈,門裡沒人出來嗎?」
其實沈攀心裡還有一句話沒說,他怕挨罵:我說你們是不是沒玩過對講機,拿著就捨不得放下喲……
「陳姐說了蹲點的人必須每十五分鐘聯繫一次,你可別偷懶,沈攀,何美美他們驅車去了最近的失蹤女性家裡查證情況,我們可不能表現得比他們差……」女人就是女人,無論性格多麼像男人她也是女性,沈攀沖著對講機做著鬼臉,心裡嘮嘮叨叨個不停。
實際在向李振鐵彙報請示的時候,李振鐵就對陳倩做了非常明白的指示,老隊員新隊員分開組成兩個小組,一來避免新老之間的矛盾衝突;二來反而增強了相互的隱形競爭力度,周珊此刻的表現早在陳倩的意料之中。
「好吧,我知道了,周婆婆,。你可不可以不要嘮叨了,你要再說下去我就真的被催眠了,到時候跑了人可就是你的責任噢。」沈攀苦著臉猛勁的向周珊求饒,從認識周珊以來,只要這女人祭出嘮叨的大殺器,他除了求饒就只有慌不擇路的逃竄。
時間就在雙方的打趣和絮叨中慢慢過去,熬夜對沈攀來說真的是小事一樁。他揉了揉乾巴巴的眼瞼,抬頭瞟了一眼天邊那一縷逐漸升起的紅色,幾百米之外的一飛商貿的小樓中的燈光在兩三個小時之前就完全熄滅,估計是睡覺了。
這個夜是白熬了,沈攀問在心裡問著自己……不應該啊,難道那袁菲老辣到這個程度,她就真的穩得住。要知道為什麼逼著袁菲他們露出馬腳,陳倩親自出面連夜給幾家通訊公司打了招呼,通訊公司機房那邊給這一個片區設置了通訊障礙,只要袁菲他們在樓里打電話,能聽到的就是電話里刺耳的電流聲,絕對不可能暢快的說完聽完一句完整的語言。
眨巴眨巴乾澀的雙眼,沈攀拿起身邊的礦泉水仰頭到了一點在臉上,同時他降下窗戶,清涼的晨風灌進來吹過滿臉的涼水,沈攀打了個哆嗦,卻是清醒精神了許多。
正打算再往臉上潑點水,忽然沈攀聽到一陣機械的「嘎嘎」聲,他忙不迭的坐直了身體舉起望遠鏡,這一片都是工業區,路邊的車的是,吉普夾在中間毫不起眼,沈攀不擔心被人瞅見。
一飛商貿的自動鐵門緩緩拉開,一輛黑色轎車輕靈無聲的駛出來,要不是那鐵門有點響動,搞不好沈攀還得忽略掉。一把抓起對講機,沈攀下意識的升起窗戶把濃濃的煙氣繼續關在車中,他壓低嗓門喊道:「珊子,老鼠出洞了,看不清幾個人,我跟上去,你們繼續盯緊,免得被調虎離山。」
黑色轎車出了路口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違章掉頭,它竟是捨不得開到一百米之外的街心花園去掉頭,直衝沖的就朝著高速公路路入口而去,沈攀冷笑一聲,拖后了數百米不慌不忙的跟著,他就不信在自己超人一籌的駕駛技術下那台黑色轎車還能飛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