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非常人販（1）
扔在副駕駛位置上對講機響過一陣「滋滋」的電流聲之後，周珊的聲音傳了出來：「注意安全，沈攀，你要做的是跟蹤監視，不要衝動啊。」
嘴角動了動，沈攀微笑起來，這一次他沒在回答。車速已經提了起來，開小差搞不好釀成大禍，特別是在高速追蹤目標的情況下還是小心為上。
前方隱約閃爍的是黑色轎車的剎車燈，沈攀估算了一下大概距離，踏在油門上的腳輕輕地往下壓了壓，吉普一聲怒吼，屁股後面噴出陣陣黑色濃煙，車上一震，速度明顯比剛才快了許多。
這條高速公路可以從商山市一直開出省，和商山其他幾條高速公路比起來這路還算不上最高等級的高速路，只是因為修建時間早，所以名氣大、車流多，沈攀對這條路也相當熟悉。
再往前開一公里就是收費站，就在收費站路口有一條岔道連通相鄰的國道，沈攀竭力睜大了眼睛，可千萬不能盯錯了目標，萬一那黑色轎車從岔路溜掉而自己沒發現就丟大人了。
還好，黑色轎車沒有猶豫，直奔收費站二區，沈攀給了一腳油，趁著黑色轎車繳費取票的時間飛快的駛進它旁邊的車道……沈攀是想試試看能不能看清司機的臉，搞清楚究竟是誰在駕駛這台黑色轎車。
黑色轎車的確是降下了車窗，沈攀看到收費員還伸出腦袋在和黑色轎車的駕駛員對話，可惜的是隔著一座收費崗亭任憑沈攀如何的豎起耳朵也沒能聽到一個字。至於說他原本的打算是瞅瞅那駕駛員的面孔，希望也徹底落空。
悲催的菜鳥刑警沈攀同志在開車駛入收費通道的時候大意了一下，嗯，更可能是經驗不足，他選擇的是黑色轎車右邊的那條通道，而收費亭面對的是車輛的左邊，駕駛員的位置……沈攀能夠看到的是黑色轎車右邊副駕駛那緊閉的車窗，唔，依稀能看到駕駛席位上有人影晃動。
眼看著黑色轎車上伸出來的那隻手接住收費員遞過去的繳費卡，沈攀心裡一著急，抓起手機把像素放大到最高倍數，隔著車窗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看著黑色轎車遠去，沈攀慢吞吞的把吉普開出繳費通道然後停到路邊，沒等收費站的執勤人員過來，他幾步倒回去亮出了證件：「剛才那台黑色轎車目的地是哪裡？」
「哦，就在前面錢江下站。」收費員這種事碰得多了，一點沒有表露出緊張，相反，她嘴角撇了撇，警察就是這個樣子嘛，隨隨便便的亂停車。要換一台其他車輛來試試，高速路上亂停亂放，不罰得你跳腳才怪了。
「你通知一下錢江收費站，找借口盡量多拖延一下那台車的出站時間，我會馬上趕過去。」刑偵大隊辦事就是這麼方便，別說沈攀開的是吉普，就算是拖拉機都不怕，不讓你出站哪怕你是賓士寶馬都必須乾瞪眼。
讓這邊的收費站通知下一個出口很容易，可沈攀還想要收費站把監控視頻複製一份就比較麻煩了，倒不是說需要很多手續的問題。收費站的監控中心在旁邊的一棟三層小樓里，走過去弄好再走回來隨隨便便都要消耗將近半個小時，沈攀耗不起這個時間。
他也不是沒有收穫，從收費員這裡他大致了解到黑色轎車的駕駛員是一個男人。除非一飛商貿裡面還藏著有其他人，那很大可能性駕駛黑色轎車的應該就是何武。
一邊縝密的推測著，沈攀猛踩油門努力追逐著那已經看不見車影的黑色轎車。
錢江是距離商山市市區最近的縣，僅僅只有十二公里，縣城的名字就叫做錢江。錢江並沒有江水經流，沈攀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地方會取一個如此古怪、與一般按照地理特徵命名的習俗大為不符的地名。
和商山比起來，錢江就要繁榮得多了，這不合情理，但卻是事實。因為現在商山市區的大力整頓，很多灰色行業就搬遷到了錢江，反正距離市區也近，能玩得起的人必定是不在乎那幾元錢的過路費，久而久之，錢江幾乎就成了商山本地人嘴裡的「紅燈區」。
難道說，一飛商貿的老窩在錢江，沈攀這樣猜測著，他一度認為自己的這種猜測合情合理，應該接近於事實的真相。
想到能夠一舉找到一飛商貿的老窩，沈攀就忍不住有些激動了。按照他的推斷，假如市區中的一飛商貿那棟樓里內外被清洗得乾乾淨淨，那麼，在他們的老巢中幾一定存在著各種的污穢罪惡。
始終，沈攀還是堅定不移的相信他自己的判斷，袁菲這個人一定有大問題，只是現在還沒有來得及抓住她的秘密……
事實同樣證明，天地間、太陽下是沒有新鮮事的，所以沈攀仿若做夢的順藤摸瓜自然又失敗了。
沒等吉普「轟轟」的衝到錢江出口，驀地，沈攀眼角閃過一台熟悉的轎車，他連忙抬頭望去：天殺的，那台黑色轎車竟然在高速公路的另一邊和他擦肩而過，那該死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調了一個頭往回開了。
這真的不是電視劇電影，沈攀是絕對做不到駕車沖越中間隔離帶，他只能是怒罵幾聲，老老實實的繼續往前開，只是他的神態是恨不得把踩著油門的那隻腳伸進油箱去狠狠地攪合攪合，或許那樣可憐的老式吉普能夠跑得再快一點。
到了錢江出口，沈攀忍不住停車發問，那邊的二十來歲的女收費員委屈得快要掉眼淚了：「接到電話通知的呀，可是電話通知晚了，那時候他已經出了站掉頭回來了。我想著他既然是回去，總不能還是攔著他吧？」
這，沈攀差點一口血仰天噴出，可他還沒話可說。人家小女孩說得很正確，真要是攔住掉頭的黑色轎車，人又不是傻子，肯定是掉頭猛跑，難不成沈攀還一路追出省去？
好吧，沈攀默默咽下嗓子里的那口血腥，麻利開出站掉頭回來，現在他能做的就是拚命的提高速度……在高速公路上跟丟了犯罪嫌疑人，回到隊里他是抬不起頭的。
基於這種原因，沈攀心急火燎的駕馭著吉普疾馳而行，同時他摸起對講機看了一眼又扔到副駕駛上。都是一個頻道，在對講機裡面說這些不夠他丟臉的，掏出手機，撥通了周珊的號碼，沈攀悻悻地說道：「目標從錢江出口掉頭往回走，我跟得太遠不一定能追上，我估計他還得回一飛商貿，你們注意盯著。」
說著說著電話，沈攀忽然會心一笑，他腳下一松油門，早已超過高速公路標示速度的吉普降低了速度，沈攀忽然之間想明白了……這是一飛商貿的試探，目的不外乎是想搞清楚有沒有被警方盯住。
想明白了沈攀反而心裡踏實了許多，他算是誤打誤著跟丟了人卻沒有被發現，這是好事，絕對是好事。
伴隨著黎明的到來，沈攀乾脆慢悠悠的欣賞著日出把車開回到一飛商貿外邊和兩個死黨碰頭。他果然沒想錯，一見面，周珊急吼吼的就說道：「那輛黑色轎車回來了，還在門外停了一下，司機也下車站了幾分鐘，確定是何武。車裡其他還有沒有人暫且不知道，貼膜的顏色很深，從外面看不清裡面的狀況。」
「沒事，我們繼續等著就行了，獵人是需要耐心的，放心，再狡猾的狐狸也是要被獵住的，現在我越來越有信心了。」沈攀大笑著拍著周珊的肩膀，這女孩一陣呲牙，一腳毫不客氣的踹在沈攀的小腿上：「滾遠點，你以為老娘的肩膀是鐵鑄的嗎！」
把情況向陳倩彙報了，陳倩那邊沒提出反對意見，只是讓沈攀合理安排時間，注意輪換休息，保持足夠的精力。
魏源去買了豆漿包子，忙前忙后的給兩邊送來。計劃暫時沒有發現漏洞，所以沈攀也就讓兩個死黨輪換睡覺，他精力充沛，還熬得住。
不過這一次並沒有等太久，到中午十一點多，沈攀正打著一個大大的哈欠，眼角的淚珠都被擠了出來的時候，一飛商貿的鐵門再次打開了。
門開就是信號！沈攀一下提起了精神，連眼角還掛著的半顆眼淚都顧不上擦一擦，他雙腿蜷縮，身體往下縮了縮，這是大白天，眼睛好使的人從擋風玻璃能瞅見吉普的駕駛室，他必須更加謹慎。
拿起望遠鏡，沈攀嘆了口氣。國產工藝還是差了點，說是紅外線，其實晚上也就稍好一點，加上人家的車上也有貼膜，只能說是聊勝於無……日頭出來可就不一樣了，通過望遠鏡，沈攀把一飛商貿的大門處看得那是一清二楚纖毫畢露。
打頭的呀依然是昨晚那台黑色轎車，開車的是何武。跟在黑色轎車後面是一輛商務車，沈攀抿抿嘴，昨天他們進入到一飛商貿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院子里還有其他車輛停放著，莫非是那院子後面或者說地下有停車位？
而且，正常狀況下，一家幾個人的小公司有必要買七座的商務車嗎？沈攀疑惑的湊近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著商務車的每一個細節。
商務車開得比黑色轎車慢，搖搖晃晃的就像才學車的新學員，沒道理，沈攀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問號……再看，商務車的搖晃卻更加劇烈了一些……要換個時間，沈攀第一反應想到的恐怕是「車震」這兩個字，但這是大清早喲，而且袁菲一定會想到警方可能在注視他們，沒誰吃飽了撐得慌有那麼大的興緻吧？
就算有那麼好的興緻，一飛商貿不是只有袁菲和何武兩個人在裡面嗎，一人開一台車很平常，但這樣的話商務車就不應該也不可能搖晃個不停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