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N大碎屍案 （33
思路的確很開闊，李國慶沉吟著手指慢條斯理的在桌面上輕敲著，他同樣立即就認識到如果順著這個思路往下追所加大的工作量，這讓李國慶為難了。
反對當然簡單了，上下嘴皮一動就否決了。可萬一沈攀這個思路的確是追查兇手的唯一渠道呢？錯過了他豈不是要後悔一輩子……對於李國慶來說，二十多年沒有結果的案子假如能在他手上水落石出那功勞是毋庸置疑，這也是他想要的。可要是一想到即將投入的大量警力和經費，他卻頭大無比。
說句不好聽的，Ｎ京市局窺視他位置的人不在少數，刑偵方面有能力的更是數不勝數，他能坐在刑偵支隊的頭兒這個位置上更多是因為他運氣比別人好，並不是說就沒人能夠把他從這個位置上擠下去。
所以，李國慶真心不敢犯錯，至少不敢犯下一些個低級錯誤讓人揪住把柄把他從刑偵支隊趕走。
是的，他同樣也想還死者一個公道。可在他之前那麼多的警察都束手無策，要不是網路上幾乎每年都把這個案子翻出來大肆批判Ｎ京刑偵支隊一番，在沒有絕對把握和可靠的線索的時候，李國慶內心深處不是很想重啟這個案子的調查。
這一次他是沒有辦法了，網路上一陣鬧哄，市裡局裡壓力巨大。而且，考慮到二十多年以來的調查情況，市裡果斷的決定以Ｎ京市局的名義向部里求援，所以才有了沈攀他們這六個外援的Ｎ京之行。
「李支隊，要不咱們先抽調一部分人手給沈攀，讓他負責這一塊的調查。不管怎麼說先啟動嘛，萬一有效果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看到李國慶半天沒說話還在沉吟，袁芳芳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琢磨了很久的意見。
事實上，副支隊長距離支隊長的距離並不遠，平時支隊也是袁芳芳在主持工作，李國慶的疑難之處袁芳芳照樣能考慮到，只是相對而言袁芳芳的顧慮更少，所以她能夠提出讓沈攀主持對切肉機這一塊的調查的建議。
搖搖頭，李國慶終於下定了決心。這一次的啟動一拖又是半年，局裡大多數人從開始的冷眼旁觀到現在的風言風語李國慶很清楚，他不想在這種關鍵時候出錯……不做錯，了不得最後就是線索太少被迫中止調查，部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以前部里又不是沒派遣過專家組來調查刁愛蘭一案。
可要是做得多了出了錯，局裡跟李國慶關係不那麼友好的中層領導們大概就會在局工作會議上把責任扣在他頭上，這簡直是必然會出現的情形，李國慶需要避開這個可能存在的大漏洞，他不會去栽這個跟斗。
所以，就在袁芳芳第二次催促之後，李國慶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副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可以讓沈攀對他的方案展開調查，但是目前支隊不適宜參與，情況你應該是清楚我在這裡就不多說。嗯，你通知沈攀，調查需要保密，在沒有經得起審驗的結果出來之前最好別讓其他幾位知道，我估計沈攀也應該是這個想法。」
袁芳芳很無奈，雖然她是副支隊長，但一把手下了直接命令她也不能私自調動自己的隊員去幫助沈攀。在腦子裡把李國慶的話過了一遍，袁芳芳抿了抿嘴唇，點頭答應道：「我知道這麼做了，李支隊，我會安排好的，你放心吧。」
具體到刁愛蘭這個案子上袁芳芳是支持沈攀的想法，但把這個案子放到Ｎ京刑偵支隊的大環境，袁芳芳肯定是跟李國慶站在一邊。她明白李國慶的顧慮，這個顧慮也真實存在她的心裡，沈攀要順利還好說，不順利呢？
難道她袁芳芳願意出面去背這口鍋，去面對市裡和局裡的責備？袁芳芳自然也是不樂意的，她可不是沒有追求在單位上混日子的那種人，她還想一步一步往上走呢。
離開了辦公大樓袁芳芳很快回到沈攀居住的酒店，一路上袁芳芳都在想著怎麼給沈攀說李國慶的決定。到這個時候，袁芳芳自己心裡沒有了底，在她看來，這一次大張旗鼓的對刁愛蘭一案的調查其實已經到了尾聲，大抵再是半個來月，頂多不超過二十天估計局裡就會讓刑偵支隊結束這次行動。
六個外援在Ｎ京這邊半年開銷不小，都不說各種調查的費用，那是另一回事。只是六個人半年來在酒店的吃住加上將要支付給六個外援的補助費用都是一大筆錢，局裡也多扛不住幾天，袁芳芳聽財務上抱怨了不止一次來著。
面對袁芳芳略顯尷尬吞吞吐吐的解釋，沈攀的神情卻是平靜無波。李國慶的反應在沈攀的預料之中，袁芳芳興緻勃勃的離開酒店要去找李國慶請求批准之後沈攀就反覆琢磨了，想讓Ｎ京刑偵支隊大動干戈是不可能的，不提其他幾個外援的反對意見，就是大量的人手調動刑偵支隊都要喊吃不消。
在袁芳芳還沒有迴轉之前沈攀就考慮清楚了，這個思路大抵還是需要自己親手去調查，他也通過不斷的斟酌排除尋摸出幾條具體的稍微有點把握的實施方案，所以才能對袁芳芳帶回來的這個消息無動於衷。
同時，沈攀還在出言安慰著袁芳芳，女副支隊長明顯非常失落和愧疚，很多事沈攀終是需要袁芳協助的，當然不能看著這位鼎鼎有名的Ｎ京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打不起精神咯：「袁支隊，沒事，我自己調查也一樣。李支隊沒說錯，現在任何線索沒有盲目的投入大量的警力不可取，真的等到我這邊有了好消息，我相信李支隊肯定會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我們。」
沈攀口口聲聲的「我們」的目的自然是要在袁芳芳的潛意識裡刻下兩人的同一戰線的概念，袁芳芳對此雖然沒有意識，但還是斷然的點著頭給出了承諾，畢竟她是非常贊同沈攀這一次的調查方向，她說道：「沈攀，你暫時辛苦辛苦，有需要我出面的或者有需要我幫助的儘管給我打電話，二十四小時都可以。」
話說到這個程度這次聊天基本就結束了，袁芳芳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坐著倒是無所謂，可還能說點什麼呢？之前她可是興高采烈的拍著胸口要給沈攀以支持，現在的結果顯然讓袁芳芳落了面子。尷尬的沉默了兩分鐘，袁芳芳起身告辭，沈攀也沒留客，理由是相同的，留下來大家面面相覷，那太囧了一點，還不如各自干自己的活。
送走了袁芳芳，沈攀休息了幾分鐘，抽了一支煙，又梳理了一遍自己的想法，然後起身出門。站在走廊上沈攀左右打量了一番，隔壁米威的房間寂靜無聲，倒是不遠處羅國強的房間里偶爾有說話的聲音傳出來，也許其他幾個人都聚在羅國強的房間吧，沈攀笑著搖搖頭，抬腿走向電梯。
他不會去參與羅國強幾個人的活動，這一次明顯的跟其他幾位鬧得有些不愉快，沈攀也不是那種受了委屈還要笑臉當舔狗的性格。說白了，大家都不是一個單位，警察系統是一回事，終究還是要具體到所在的城市和單位。
再說了，這一趟Ｎ京之行結束后，搞不好大家幾年都見不了一次面，按照自己的想法踏踏實實的去做事得了，何必考慮那麼多該有的不該有的呢，沈攀就是這樣一個認識。
慢慢的走到Ｎ大校門外，沈攀沉思了片刻，這一次他的目的就不茫然，他很清楚自己應該去找誰。
沈攀在網上查詢過，他把自己的視線主要的放在Ｎ大的兩個分支機構上：一個是學校的辦公室，辦公室管雜務，沈攀認為自己也許能在那裡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第二個就是Ｎ大的一門專業學科上，材料科學與工程。
要承認，沈攀讀的是警校，非常的專業。專業就預示著接觸面狹窄，所以沈攀只能是從字面意思上去理解，想要發明製造一台切肉機之內的機械產品，材料科學與工程沈攀覺得大體上是吻合的。
先去的是辦公室，沈攀進門就亮出證件做了自我介紹：「你好，我叫什麼，受Ｎ京刑偵支隊的邀請來調查一個情況，請你多配合配合。」
他的做法直接簡單粗暴，至少坐在辦公桌面前正打著電話的那位地中海眼鏡中年男性是懵逼了。這位不明所以的掛斷電話站起來，有些訕訕的握了握沈攀伸出來的手，又接過沈攀的警官證和Ｎ京刑偵支隊的證明看了看，這才茫茫然的推了推鼻樑中間的鏡框，問道：「呃，你好你好，我叫司文玉，司機的司，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沈攀正要說話，門口傳來敲門聲，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女生笑盈盈的靠在門上喊著：「司老師，你不是讓我今天來報到的嗎？」
「呃」，司文玉看看沈攀，又看看那女生，不好意思的對沈攀做了一個歉意的表情，說道：「沈警官，如果你的事不是特別著急的話麻煩你先坐幾分鐘，我安排一點事馬上回來，沒問題吧？」
沈攀當然不著急，他打算最近幾天都要耗在Ｎ大這邊了。擺擺手，沈攀微笑著說道：「你先去忙吧，我等你就行了。」
司文玉也沒走遠，就招呼著那女生在過道里竊竊私語，沈攀間或聽到運動會幾個字，他猜測是大概是學校組織的大學生運動會吧。正蠻有興趣的胡亂猜測著，司文玉那邊說完走了進來，他把沈攀請到辦公室角落的長沙發上，又泡了一杯茶過來放在沈攀面前，態度非常熱情：「沈警官，你說，需要我做點什麼，我一定儘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