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過往銹跡亦假象

第219章 過往銹跡亦假象

修雙卿站在一旁,接近門口一丈的地方,表情木訥,猶如木雕。

姜鏡奕看了看她,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難道你一輩子也不會理我?」

修雙卿淡淡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姜鏡奕又豈會不知她的心思,六七年前的修雙卿還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少女,又怎會像這般呆板。又是誰將她變作這個樣子的,對自己沒有一點情分。

兩國開戰前,姜鏡奕重創修雙卿,他原本可以殺了修雙卿,卻將她拋棄戰骸堆里,他以為這樣就能讓修雙卿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可是修雙卿還是執迷不悟。

姜鏡奕在心裡嘆息一聲,道:「卿卿,若你當年不去西域,我……」

「那憐兒呢。」修雙卿抬眼,眼底儘是冷漠,問他:「我不去,是不是連她最後一面也見不到?被你蒙在鼓裡,讓你一次次利用我。」

當初修雙卿十七八歲,尚且認為將心比心,她對姜鏡奕好,姜鏡奕就不會傷害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可是姜鏡奕做了,做得比誰都狠。

姜鏡奕不答。

修雙卿又問:「你想我做你的妃子,你是喜歡我的嗎?」

姜鏡奕的臉色微微鬆動,但依舊沒有說話。

「我與淳繽相比,你覺得誰更重要呢。」修雙卿強顏歡笑,笑的十分不自然,「姜鏡奕,在你心裡從來沒有恆長守一的愛情,你若喜歡我,當初就不會狠下心傷我。你若喜歡淳繽,你就不會放任她病危的身體出來受苦。你若對妙慈抱有一絲善念,十多年前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在狼群中而死。你從來不需要一個伴侶,你需要的只是對錦袍醫怪或者世子殿下有利的東西而已。」

姜鏡奕的臉色並不好看,雙眉微蹙,陰鬱沉沉。

他不曾想過修雙卿會對他說出這樣直白的話,可是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或許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修雙卿直直的看著他,語氣雲淡風輕,「還有維姜,她雖是你的骨血,可是你並不愛她,就如十四年前,你對待你的第一個孩子。」孩子是無論跟哪個女人都可以孕育再生的,就像他對待他的第一個孩子一樣,可以隨手丟棄在兩國邊界。

姜鏡奕從來不需要這些對他而言視為累贅的東西,他不是柘樾那樣生性細膩溫良的人,所以修雙卿並不喜歡他。

姜鏡奕萬萬沒有想到修雙卿這在外的六七年間竟了解了那麼多東西,有些詫異,又有些憤怒,最終是禁不住離開了。

修雙卿微微勾勒嘴角,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輕笑,九分暢然,而有一分是微苦。

據說姜鏡奕在那日離開修雙卿的雙鸞殿後,脾氣就越發陰沉可怖,就連一度身為姜鏡奕面前紅人的葉丞相也不知何故惹惱了他,此後的朝堂上葉騫竟連連受挫,無一可稱國君心意。那舍遠侯竟也在一夜之間,「病發」身亡,一時驚動京城,頭七那日國君特來感懷送行,如此可見舍遠侯地位如何。

而葉騫後來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修雙卿擺了自己一道,氣得更是在家中噴出一口血來,濺上了桌上雪白的素宣,生生病了幾日。

作為罪魁禍首的修雙卿還安然自在地窩在自己被窩裡睡到日上三竿。外面的天空又下雪了,在宮女眼裡又是一年新至,歡喜地到外面玩雪,修雙卿只能裹著一床大棉褥坐在門檻上,略略覺得感傷。

又是新的一年,修雙卿又複發了病,姜鏡奕聽聞此事,下朝後便急急趕來看望。太醫說公主殿下的病已有許久,因為當初救治不及時,如今怕難以去根。

姜鏡奕自幼跟著母親學醫,只看修雙卿的臉色就能看出原由,揮揮手譴退了太醫,讓他開些葯來先吃著,太醫領命退下。

太醫走後,姜鏡奕在床沿坐下,給頭暈腦脹的修雙卿掖了掖被角,無奈的長嘆一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十幾年來他是以什麼感情對待的修雙卿。

從十數年前,他在郊外樹林中第一次看到修雙卿,修雙卿從馬背上摔下來,一個那麼小的女孩卻連摔下時的擦傷都不屑一顧,像極了之後依然一往直前的性子,從來不會回頭。

他在林中看到修雙卿,修雙卿的模樣像極了他的母親,那時候母親已經離世七年。他便不由自主的想待這個女孩好,這個女孩比他想得聰慧許多,與此同時,他也知道了,修雙卿是赤姬夫人的孩子。

姜鏡奕閉了閉眼,起身離開了。

修雙卿醒來后,宮女向修雙卿說姜鏡奕來過看她的消息,修雙卿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之後的姜鏡奕想是處理國事十分繁忙,許多日了都沒有空來找修雙卿。

一日,天氣暖和,宮女勸修雙卿出門走走,修雙卿也耐不住就出門了。途徑一處宮道,修雙卿從遠遠的便看到葉騫的身影,葉騫見到修雙卿,不過冷哼一聲,如視無睹地徑直離開了,都未曾停留一刻向公主行禮。

宮女小心翼翼的看向修雙卿,修雙卿面無表情的輕聲道:「陛下和葉丞相近來為瑣事憂慮,心中煩悶才是。」

「雙卿姑娘。」身前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修雙卿向前方看去,只見簫握瑜的身影出現在了視野,修雙卿嘴角微揚,調侃道:「國舅大人。」

簫握瑜的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隨後道:「我見著像是你的身形,便叫了。雙卿……姑娘在這裡過得可還好?」他問出這句話時,其實也是不知該如何跟修雙卿打招呼。

修雙卿挑眉,「你的意思……是我住在自己家裡再問我過得好不好?」

簫握瑜語噎,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

修雙卿見他不語,不由得覺得好玩兒,但她並沒有故意戲弄簫握瑜的意思,很快又道:「簫少主可要出宮?不妨也帶我出去玩玩,悶在宮裡實在無趣得很。」她模樣嬌俏,真真像個囚於深宮閨閣許久不經世事的少女。

可簫握瑜又愣了,若是別的女孩向他提出他或許還可帶出宮,可修雙卿又怎同於別的女孩?她可是宮裡地位最特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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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凰當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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