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三)

正月初十(三)

鬼市!李三郎心中默默念到。在神都洛陽,無論身在廟堂,還是隱於市野,或多或少對「鬼市」二字都有所耳聞,但鬼市在何地、經營何事,卻無人能說得具體詳實,今日從李客口中再次聽聞,心中不免起了疑惑,於是問到:「李都尉,這鬼市我確有所耳聞,但具體為何,還望賜教。」

李客習慣性的一捋鬍鬚,緩緩說到:「這鬼市是由赤發閻羅所創,具體位置太過隱秘,我不得所知,我曾去過一次,但是被鬼仆蒙眼后前往的。」

李三郎打斷了李客的敘話,問到:「李都尉去鬼市所為何事?」

李客答到:「比武!兩年前,赤發閻羅發出了鬼令,邀我前去比武,在下痴迷於此,於是赴約前往。」

「那比試結果如何?」一旁的陳無忌連忙問到。

李客繼續說到:「那場比試持續了約一個時辰,起初難分伯仲,最終我勝半招,自那以後,赤發閻羅答應我,為我做一件事,待我需要時就可開口。」

所有人聽李客這麼一說,心裡都微微一驚,李客的武功他們都是親眼見過的,那赤發閻羅和李客相比也就輸了半招,那也稱得上絕頂高手了,這神都之內到底還隱藏著多少能人異士不被人所知呢?李三郎心裡盤算著,這樣的身手,莫非?於是開口問到:「李都尉此去是認為他與城門遇襲之事有關?」

李客輕輕搖了搖頭,說到:「非也。赤發閻羅天生赤發,面相兇惡,故得此名,他的背景從未有人得知,但據在下所知他絕對不會染指劫道的勾當。」

李三郎緊接著問道:「那萬一受人指使呢?」

李客輕輕一笑,答到:「李司丞有所不知,這神都生活在地上的稱之為「人」,而這生活在地下的則稱之為「鬼」,赤發閻羅可謂是這地下世界的王,他不受任何人指使,也沒有任何人能指使他,包括朝廷。」說到「朝廷」二字時,李客語氣稍微加重了一些,為的就是向李三郎強調此事。其實像李客這樣的人,朝廷在他心中並不是最重要的,他更熱愛江湖的快意情仇,此番若不是顧忌妻兒,也斷不會這般委曲求全。

李三郎面容冷峻,顯然剛才李客所言令他心中有些許不快,從他的話語中能覺察出其對朝廷的不夠重視,但此刻李三郎又只能任用於他,於是只好繼續不動聲色地說到:「那這赤發閻羅到底經營何事,要讓李都尉此時前往拜訪。」

李客答到:「赤發閻羅經營著整個地下秩序,打探各路消息,辦理著官府不能辦理的事,此時他興許會有線索。」

「辦理著官府不能辦理的事?」李三郎重複了一遍,滿是疑惑。

李客繼續說到:「如這次的三十餘名契丹人的入城手續,全部合法,我料定必是其所為。另外,像城外劫殺一事,我相信他也一定得知一些消息,在下此番前去就是為了打探此事。」

聽李客這麼一說,李三郎心中頓明,接著說到:「既然如此,是該前往,但他會聽命於你嗎?」

李客想了片刻,答到:「赤發閻羅脾性怪異,凡向他求問的,必索取一物作為籌碼,如不能滿足,則諸事免談。我此去,因他之前欠在下一個承諾,赤發閻羅言出必行,所以前往一試,希望有所獲。」

「金銀財貨,如他能告知線索,李都尉儘管開口應下,吾自會辦理。」李三郎說到。

李客答到:「非也。此人富可敵國,金銀財貨在他面前恐難有用,他所求之物往往怪異難尋。」

李三郎沉默一會,繼續說到:「那既然如此,就由陳無忌陪同李都尉前往吧,相互好有個照應,如有消息,速來報。」

李客、陳無忌一拱手,答到:「喏!」,二人退。

巳時二刻,神都洛陽,延慶坊外,洛水河旁。

李客出了龍安司的大門就帶著陳無忌一人一騎策馬狂奔,一路穿過神都的大小街道。上元將至,街道上逐漸熱鬧了起來,熙熙攘攘的人群絡繹不絕,各路商賈大有準備大幹一場的氣勢。可李客卻管不了那麼多,現在對他來說最緊要的是時間。

一路二人除了在一個雜貨鋪短暫停留外,都忙於趕路,陳無忌也沒時間詳問李客。剛在議事廳的一場比試已經讓陳無忌打心眼裡佩服李客,像陳無忌這樣的人一般心氣高,對別人要麼佩服,要麼就是置之不理,顯然李客屬於前者,所以此時李客的所有安排對陳無忌來說都沒有什麼好質疑的,其實陳無忌心裡也清楚,李三郎讓他跟著李客,除了照應之外,無非也起監視的作用,可他自己卻不願往這方面靠。

終於到了洛水河旁,這延慶坊位於神都的東側,離神都城牆很近,但這裡並未設有城門,所以地處相對人煙稀少。到了地方,陳無忌四周環視了一下,赤發閻羅還真會選地方,這裡雖然人煙罕至,但交通算是四通八達,水路皆便捷。

剛才在龍安司時,李客曾說自己並不知道鬼市具體位置,但這一出門,李客就直奔此處,陳無忌心中不免疑惑,於是問到:「李都尉,這裡是鬼市?」

李客一邊拴馬,一邊答到:「鬼市具體在哪不清楚,但這裡是出發的聯絡地。」說完,他從懷中取出三支蠟燭,一紅二白共三支,原來剛才在雜貨鋪停留就是為了購置此物。

離二人不遠處,有一個看似用來祭祀的石台,李客走了過去,把紅蠟燭置於正中,白蠟燭放置於兩側,吹火將蠟燭點燃。陳無忌剛想開口詢問,李客示意其別作聲,並小聲說到:「一會你隨我同去鬼市,無論你看到什麼,對方問你什麼都不要作答,以免出錯惹禍,只須緊隨於我就可。」陳無忌點頭默許。

約過了一刻,洛水河上划來一具小舟,舟上有一人,樣貌怪異,一隻手殘,一隻眼瞎,蓬頭垢面,身著黑色長袍。小舟慢慢靠近了李客二人,陳無忌小聲問到:「此是何人?」李客同樣小聲答到:「鬼仆。」答完之後示意陳無忌勿再開口。

舟上之人看了看石台上的蠟燭,又看了看李客,說到:「祭神,祭鬼?」

「祭鬼!」

「何以紅燭祭鬼!」

「紅燭配閻羅!」

「祭者可乾淨!」

「乾淨!」

「幾人乾淨?」

「二人!」

至此,舟上之人示意李客二人上船,李客與鬼仆之間的對話聽得陳無忌一頭霧水,不過大致能判斷出鬼仆應該是準備帶二人去鬼市了,陳無忌二話不說,趕快跟著李客上了船。鬼仆遞給二人兩塊黑布,說到:「來者可知規矩?」李客接過黑布,答了句:「知道。」陳無忌接過了黑布,但不知是何意,只見李客用黑布蒙住了眼,方才明白,於是也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但做了一些手腳,在黑布下方留有一縫,但此事卻被鬼仆看得一清二楚,陳無忌突然感覺後頸處中了一擊,一下沒反應過來,被打暈了過去,鬼仆小聲對李客說到:「來人不懂規矩。」李客無奈,輕輕嘆了一口氣,小舟開始駛離岸邊,緩緩出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啪」一盆水潑醒了陳無忌,驚醒過來的陳無忌連忙站起,揉眼擦拭,並一邊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李客立在他的身旁。現二人處於一個房間之內,房間不大,燭光昏暗,但四周擺設奢華程度卻讓陳無忌心中暗暗咋舌,他雖沒去過皇宮之內,但他心想皇宮的奢華也無過於此。屋內的所有擺設皆由黃金所制,地板應該是上好的檀香木所制,屋內散發著一種特殊的香料味,此香料應來自西域,味道上異於神都。牆上的圖案畫工精美、人物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只可惜所畫內容多為地獄之事,讓人看了心生壓抑,剛才潑醒他的是面前的鬼仆,其手中所持之盆乃黃金所制。看到這些,陳無忌終於明白,為什麼剛才在龍安司內李客會對李三郎說金銀財貨對赤發閻羅來說作用不大了。

除了眼前的鬼仆,周圍還站了十多個鬼仆,著裝大都一致,身體各有殘缺,個個手持兵刃。此時,後殿傳來了怪異的笑聲,隨著笑聲一人從後殿走出,笑聲正是此人發出,他走到房間居中的金座上坐了下來。此人身形高大,步履沉穩,金帶束髮,發色赤紅,臉色煞白,此時雖面帶笑意,但面相威嚴兇惡,讓人視之不寒而慄,身著紅色圓領長袍,袍上用金絲綉制了一條龍骨的圖案,甚是怪異,不用說,此人正是那赤發閻羅。

赤發閻羅落坐以後,周邊的鬼仆「唰」的一聲齊齊跪地,赤發閻羅停止了怪異的笑聲,開口說到:「李公,你終於來了!」聲音渾厚,氣息有力,從發聲便知是內力深厚之人。

李客雙手一拱行禮,說到:「李某拜見赤發閻羅,經年不見,李某此次前來。。。」

李客話沒說完,赤發閻羅搶先說到:「你來此地何事,我自然知道。但很遺憾,你所想要的答案我不能告訴你,此事背後的人我不想招惹,還望李公見諒!」

聽他這麼一說,李客心中大驚,驚的不是赤發閻羅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他手眼通天,皇城內院的事他要是想知道,他也有辦法,所以李客此行為何,他早已瞭然於胸。真正讓李客震驚的是赤發閻羅居然不想招惹這背後之人,要知道赤發閻羅無論武功、實力都是極少有人能及的,連他都懼怕之人,那此人到底又是何人?李客知道,赤發閻羅如果不想開口說的事,那就是怎麼求他恐怕也難了,但不管怎樣,還是要一試,想到這裡,李客緩緩說到:「您還欠我一個承諾,此時可否歸還。」

赤發閻羅突然發出了怪異的笑聲,許久之後,說到:「我就知道李公會有此一說,我素來誠信,我可以告訴你另外一個消息,助你查案,這人我還是招惹得起的,不知李公意下如何?」

李客雖只是第二次見赤發閻羅,但他的秉性還是了解的,他不肯說之事,實難求之,他願說之事,必定有益,於是拱手答到:「既然如此,還請閻羅賜教!」

一旁的陳無忌眼見如此,突然有些著急,正欲開口,李客忙使了一個眼色,制止住了。

赤發閻羅見李客答應,於是說到:「在大同坊殺死里正和大祭司的殺手是突厥人,名叫克多,在突厥稱得上數一數二的高手,現暫避於寧人坊。」

李客心中想到,這赤發閻羅還真是一針見血,對自己所欲求之事真算是了如指掌,此信息雖不是直接告訴他城門劫案的元兇,但好歹算是一條線索,也不虛此行,於是說到:「李某拜謝,那這克多又是受何人指使,真實目的又是什麼呢?」

赤發閻羅又怪異得大笑起來,說到:「李公啊,你這是第二、第三個問題了。恕不能提供了。」

一旁的陳無忌終於憋不住了,脫口說到:「我們可以跟你交換信息。」

赤發閻羅笑得更大聲了,說到:「換?你要拿什麼跟我換?我想要的東西可不簡單哦!」

陳無忌也是直性子,接著說到:「想要什麼?你說!」

赤發閻羅收起了笑聲,緩緩說到:「玄靈子,你們應該知道吧?」

神都每逢上元節,都會在西市彙集全國眾歌姬比試,頭魁者即可入宮面聖,在皇宮上元宮宴上獻技,這玄靈子就是這歌姬中的佼佼者,連續兩年拔得頭籌,今年如不出意外,應該又是她,此人在神都可謂是家喻戶曉,此時赤發閻羅提及她,不知是何意。陳無忌答到:「玄靈子我知道,怎麼了?」

赤發閻羅聲音低沉地說到:「知道就好。吾聽聞此玄靈子色藝雙絕,除了一副好嗓子,舞技也是絕佳!我想要她的舌頭、雙手、雙腳擺在我鬼市珍藏,讓吾天天得見,想必也是萬幸,如能如此,我就回答你們剛才提出的第二和第三個問題。」

陳無忌萬萬沒想到他會提出個這種要求,此事他可算是萬難辦到,於是氣急敗壞地說到:「此物不可,可換作其它嗎?」

赤發閻羅再次笑道,一字一句地說到:「我所求之物,絕不議價,如不能辦,那就愛莫能助了!」

陳無忌正欲接話,李客搶先答到:「查辦此案雖然事關重大,李某平身做事僅奉俠義二字,今如為了查案而傷及她人性命,則大大違背了俠義之道,此事李某絕不為!就此告辭!」說完正欲走。

赤發閻羅站起身來,走進了李客二人,緩緩說到:「李公,果然好俠義,我今日就免費贈予你一個重大的線索——庫勒多提那。」

陳無忌在旁聽著,完全不知道是何意,可李客一聽不禁面色突變,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陳無忌與李客雖相識不久,但在他眼裡李客就是那種胸有成竹、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之人,怎麼這短短一句話竟能讓他如此。陳無忌哪裡知道,李客自幼在西域生活,他能聽懂這「庫勒多提那」是什麼意思,這是西域最惡毒的咒語,意為「蝕骨的野獸」,難道神都要面臨重大劫難?李客剛想到這裡,不免失色。

李客緩了一下神,緊接著問到:「何時?何地?」

赤發閻羅手一擺,冷冷地說到:「此事或多或少也影響到我鬼市,但最終能否阻止卻非我之責,我也只能言盡於此了,剩下的就看這神都的造化了!」

李客雖有不甘,但他也知道,一旦赤發閻羅開口的話即使再糾纏也沒用,他也知道赤發閻羅開口說的也絕非空穴來風,眼下最緊要的還是迅速查案,他萬萬沒想到一個簡單的劫殺案,怎麼會演變成了這種危機,但這危機是什麼他也一時完全沒有頭緒!眼下要做的只能是抓緊時間,儘快接近真相。於是李客拱手施一禮,正欲告辭。

赤發閻羅繼續說到:「李公可以先走,但你的這位朋友可是壞了規矩的,恐怕不能這樣走吧?」

陳無忌知道赤發閻羅指的是他來時蒙眼偷看一事,於是說到:「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說吧,要如何處置?」

「好!爽快!按規矩偷看鬼市來路者要挖一雙眼!鬼仆,用刑!」赤發閻羅大聲喝到。

陳無忌本想無非就是打一頓,沒想到居然是挖眼,這眼如果挖了,餘生他又該當如何,他正準備開口,李客搶先施禮說到:「當今神都大難將至,還望赤發閻羅開恩,暫且放過,等危機解除再來領刑!」

赤發閻羅大笑:「規矩就是規矩,絕不能破壞,何況神都熬不熬得過此劫還不一定,我等不到危機解除。不過既然李公開口了,我還是得稍留薄面的。」話音剛落,只見赤發閻羅袖口一抖,手中突然多了一柄短劍,是袖裡劍,赤發閻羅朝陳無忌一揮手,眼前之事發生實在太快,李客反應過來想去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陳無忌甚至未做出任何反應,他的左手兩根手指已被砍下,頓時血流直冒,陳無忌也算是一條漢子,此時此刻居然忍住了劇痛,未曾大呼,李客連忙從身上扯下一布為陳無忌止血包紮。陳無忌一邊強忍,一邊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

赤發閻羅厲聲說到:「今日就看在李公的面上,兩根手指換你一對眼珠子,如有下次,定不輕饒!送客!」

李客二人又被蒙上了雙眼,一刻過後,二人回到了洛水河邊。

鬼市到底在哪,他們不得而知;眼下神都即將面臨的危機到底是什麼?他們也不知道,知道的僅僅是那句——庫勒多提那!

見鬼仆划舟漸遠,陳無忌小聲對李客說到:「李都尉,剛才我蒙眼后細細估之,我們先向南走了一段,中間各左右各拐了兩次,又上舟向南劃了一段,又向東划行了半刻,最後往北直達此處。我們反過來行之,應該能找到鬼市的具體位置,我們現在就回去調兵,圍了鬼市,抓住這赤發閻王,逼他供出所知之事。」

李客萬沒想到,陳無忌能忍著劇痛,還能把鬼市的位置辨別的這麼清楚,其實此本領李客也是有的,只是他知道這樣做的結果,他嘆了口氣說到:「實不相瞞,鬼市的位置我大致判斷的跟你一致,但此事不妥。傳聞鬼市是一個巨大的地下迷宮,裡面機關重重,如果沒有人帶路,必定傷亡慘重,待到我們找到路到達了赤發閻羅面前,以他的身手恐怕早就消失不見了。」

陳無忌接著說到:「那我們就綁一個鬼仆帶路,最短的時間答到赤發閻羅那裡。」

李客擺了擺手,說到:「沒用的,鬼仆皆是死士,你也看見了,他們都是殘缺之人,外人不知,還以為是赤發閻羅下的黑手,其實鬼仆都是些可憐的孩子,自小身殘被他收養,感情之深厚是不容背叛的,據說他們口中都有劇毒,一旦被擒獲立馬自盡。再說,憑藉著赤發閻羅的手段,他很有可能直接潛入紫微宮,用皇上的性命要挾我們也說不定,魚死網破這事他有能力辦到。」

聽得潛入皇宮一事,陳無忌也不由得后脊發涼,他又想到昨天契丹人當場自盡之事,也知道死士的意志有多堅定,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到:「眼下我們還是先回龍安司稟報,再行其事吧!」

李客點了點頭,二人乘騎離去。

兩刻過後,李客二人回到龍安司,馬匹顛簸,陳無忌身上的血漬染了一大片,剛進大門,就惹得值守的虎嘯衛投來驚異的目光,這二人難不成是經歷了一場惡戰?二人倒是不在乎,徑自向議事廳走去,希望儘快商量出下一步的行動方案。可剛準備進議事廳,陳無忌突然心中想起一事,急忙對李客說到:「不好,剛才忘了向赤發閻羅確認,那三十名契丹人的入城手續到底是不是其辦理的。」

李客頓了一下,答到:「不必。此事必是他所經手。」

陳無忌繼續問到:「為何?」

李客答到:「在神都這個地方,一下子辦理三十個契丹人的入城手續,官職至少在四品以上,但官職四品以上的官員怕招惹禍端,即使重利相誘也絕不會為契丹人辦理,此事必經他的手才有可能成形。況且,他能準確的告知我們殺死里正和大祭司的兇手,說明此事他必定清楚來龍去脈,所以此事是他經辦無疑。」

李客這麼一說,陳無忌點頭稱是,心中的疑惑算是解開了,但不免又升起另一個疑惑,接著問到:「那他為什麼願意告訴你突厥人克多的事呢?我想這絕不可能是因為他欠你一個人情這麼簡單。」

李客答到:「此事我也覺得蹊蹺,不過可能性只有兩個,一是他真的信守承諾,還我人情,不讓我再糾纏城門劫案幕後元兇;另一個原因我覺得就是這個克多可能做了不利於他的事,至少他的某些做法令他心生厭惡,於是想借刀殺人,不過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有了克多這條線索,我們也算不虛此行了。」

李客又想起了那句咒語,其實此刻他心中真正在意的還是此事!想到這,他不禁又加快了步伐,進入了議事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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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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