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瓶頸

十五、瓶頸

魏仁武把袁景帶進了寢室,緊閉著寢室的房門,他要保證他們的對話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

「你讓我去查法醫報告,報告中對死者屍體的血檢提到了一種東西。」袁景率先打開話題。

魏仁武點燃一支香煙,詢問:「什麼東西?」

袁景搖搖頭:「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法醫報告提到三名死者的血液里都檢測出甲氟膦酸異丙酯,我覺得挺奇怪的,剛好三名死者的血液里都有這個東西,而且法醫報告還特意標註出來了。」

當袁景提到甲氟膦酸異丙酯的時候,魏仁武臉都綠了,很明顯魏仁武認識這個東西,而且還挺害怕這東西的。

袁景注意到魏仁武臉上的表情,他挺好奇:「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魏仁武頓了頓,才告訴袁景:「它的學名叫做『沙林』,是一種威力很大的神經毒氣。」

袁景不認識這種毒氣,很顯然他在讀大學的時候,也許老師提到過,但是他卻毫無印象,所以他仍然搖搖頭。

魏仁武繼續解釋:「你沒聽過也很正常,因為這種毒氣不是一般人能夠弄到的,它是軍方的一種化學武器,並不多見,微量氣體便能讓人失去意識,少量就足以致命。『沙林』之所以這麼可怕,主要源於一個叫『奧姆真理教』的邪教組織,他們曾經在東京的營團地下鐵,散布這種毒氣,造成過13人死亡,6300多人受傷。難怪死者們都無還手之力,一定是『懺悔者』先給自己用了解藥,再發出毒氣,迷倒死者,才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的。」

在魏仁武解釋過後,袁景這才明白魏仁武為什麼會害怕這種毒氣,因為這種毒氣本身就可怕。

「這樣看來『懺悔者』不是一般罪犯可比擬的,『沙林』不是那種黑市上隨隨便便能買到的武器。」魏仁武掐滅了香煙。

袁景點頭同意:「說明這個義警背後一定有不得了的人物支持。」

「義警?」魏仁武哈哈大笑起來,「不不不,他根本算不上義警,他頂多就是個殺手。」

「雖然是殺手,我的確也不同意他的做法,但是好歹他也是在懲罰有罪之人,至少在他看來,他們是有罪之人。」袁景為「懺悔者」辯解。

魏仁武搖搖頭:「不,他根本沒有在懲罰有罪之人,他就是純粹的殺手,而且是有目的的殺人。」

「你為什麼會這麼說?你肯定也有些其他的發現,對嗎?」袁景聽出魏仁武的話裡有話。

魏仁武點頭承認:「是的,在和你分路后,我又去調查汪元,此行可謂收穫巨大,糾正了我們對於『懺悔者』的一個重要推斷失誤。」

袁景不明白:「咱們哪裡推斷錯了?」

魏仁武又掏出一支香煙點燃:「我問你,我們為什麼會把那個殺手稱為『懺悔者』?」

袁景回答:「那是因為,被他殺死的人,都是罪人,或者說得罪過不少人,挺招人厭惡的人。」

魏仁武癟癟嘴:「是的,無論是余冰潔還是田翔,都是這樣的人。」

「所以,這中間有問題嗎?」袁景越來越不明白。

「是的,余冰潔和田翔是這樣的人,但是徐東海卻不是。」魏仁武深吐煙圈。

袁景不了解徐東海,所以他反問:「那徐東海是個什麼樣的人?」

魏仁武掐滅香煙后回答:「徐東海是個好人,連有最大嫌疑的汪元自己都這麼說,這說明徐東海的確是這樣的人,他基本上沒有得罪過什麼人,這說明,如果『懺悔者』下手的目標都是罪人的話,那麼徐東海就不應該死的,所以我們的推斷錯了,罪人,根本不是『懺悔者』選擇目標的標準。」

袁景感覺到一陣挫敗感,在他看來,這無疑就是說他們所做的努力都成了無用功,做出的調查都最終已失敗告終,對於他這樣初出茅廬的新人來講,最怕的就是失敗,如果心態調整不好,可能影響到的將是他整個職業生涯。

然而,袁景卻沒有在魏仁武的臉上看到一絲挫敗,相反,魏仁武的臉上掛著一絲得意,就好像他們並沒有失敗,也許是袁景自己太快的認定失敗了吧,也許事情還沒有這麼簡單的結束。

果然和袁景所想差不太多,因為魏仁武說:「是的,咱們想錯了『懺悔者』的目的,可是咱們方向絕對是正確的,但是『懺悔者』到底是因為什麼目的呢?我暫時還無法想到,但是這個目的一定隱藏在咱們的調查之中。」

這個答案並不能讓袁景滿意,袁景很失望:「所以,咱們是遇到瓶頸了吧。」

魏仁武輕嘆一聲:「瓶頸?沒錯,這就是個瓶頸,不過我覺得咱們往深挖一點,還是能度過這個坎的。」

袁景一聽魏仁武有辦法,瞬間打起精神來:「怎樣深挖?」

魏仁武哈哈大笑:「這就看你願不願意幫忙了。」

袁景立馬答應:「願意,願意,只要對案情有幫助,做什麼我都願意,快點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魏仁武輕描淡寫地說:「其實很簡單,你只需要花點錢就行。」

「花點錢?」袁景一臉懵逼。

魏仁武所說的花點錢,可能在魏仁武的觀念里,就只是一點點吧,可是對於袁景來講,那就是半個月的工資,最主要的是,他才上班這麼兩天,哪裡來的工資啊,能掏出來的錢,全是他爸在他來報道前,預先給他零花的錢。

其實,只要對案情有幫助,花再多的錢,袁景都不會覺得有什麼捨不得,可是他完全不覺得到酒吧來喝酒,能對案情有什麼幫助。

更主要的是,魏仁武把袁景一帶到酒吧,就沒有一點要查案的樣子,他點了上千塊的洋酒,便跑到舞池中央和那些婀娜多姿的美女縱情歌舞,留下袁景一個人坐在卡座上,心力交瘁。

袁景操著手,兩隻腿不耐煩地抖動,他討厭這個腐蝕人心智的地方,他想趕緊走,但是他又必須等魏仁武,等待魏仁武給他一個合理的說法,為什麼要來酒吧?

袁景不停地看時間,差不多一個小時時間過去了,袁景焦急到快要憤怒,憤怒的情緒幾乎快要衝破他的頭顱。

魏仁武終於從舞池回來了,累得滿頭大汗,一回到卡座,便把外套脫下扔到一邊,猛灌了自己一杯酒。

袁景早就忍不住了,魏仁武屁股剛一入座,袁景便爆發起來:「魏仁武,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袁景倒是把魏仁武問得一頭霧水。

「我是問你,咱們為什麼要來酒吧?」袁景急得都快跳起來了。

面對袁景的著急上火,魏仁武倒顯得十分輕鬆,甚至他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到酒吧來,當然是為了喝酒,難道你還以為來做什麼?」

「也包括跳舞?」這句話,袁景明顯是在嘲諷魏仁武。

魏仁武又喝了一口酒:「有舞池,有美女,酒精催化,不跳跳舞,感覺太浪費了,剛剛你也有看到,我跳舞可厲害了。」

「所以,讓我花錢,就是請你喝酒跳舞?」袁景這次是真的氣得站了起來。

魏仁武仰坐在沙發上,癟癟嘴:「不然,還能花錢幹什麼?」

「魏仁武,我願以為你讓我花點錢,是做對案子有幫助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你至少騙我請你喝酒跳舞。」袁景已經做好了轉身就走的準備。

「哈哈哈哈!」魏仁武又笑了,「我有說過這對案情沒有幫助嗎?」

「難道真對案情有幫助?」袁景立馬打消了轉身離開的念頭,他在心裡還是信任魏仁武的,雖然魏仁武一次又一次的在消費袁景的信任。

「當然。」魏仁武很有信心地回答,「我問你,這個案子,最關鍵的部分是什麼?」

袁景試著回答:「最關鍵的部分應該就是『懺悔者』的目的,如果這個解釋通了,整個案件就很容易解釋了。」

魏仁武搖搖頭:「你說的這個是關鍵,但不是最關鍵的部分。」

如果連這個都不是,那麼袁景就真不知道是什麼了,袁景急著追問:「那到底是什麼?」

魏仁武指著自己鼻子:「這個案子最關鍵的就是我。」

「你?」這個回答出乎袁景的意料。

魏仁武撫摸著自己的八字鬍渣:「沒錯就是我,這個案子只有我才能破,我當然是最關鍵的部分,這也就是我們來到酒吧的目的,我必須放鬆放鬆,只有我的情緒沒有那麼緊迫,我才能想到好的法子去破解案子的瓶頸。」

這個回答自然也不能讓袁景滿意,聽著更像是魏仁武在忽悠袁景請客。

「我們有時候總是會忽略一些案件的關鍵,而被案件的一些表面給牽著鼻子走,就像你剛剛還在糾結兇手的目的,而忘記了我才是這個案子最主要的領導者,嚴格意義上講我就是案子的鑰匙,開啟這道迷之大門……」說到這裡,魏仁武突然停頓了一下。

「怎麼了?」袁景關切地詢問。

「我好像想到了什麼。」魏仁武看著袁景,若有所思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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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惡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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