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邪教
「你想到了什麼?」袁景已經感覺到魏仁武對於案情有了眉目。
「還差一口酒。」說完,魏仁武便喝下滿滿一杯伏特加。
「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們太關注案子的表面,所以咱們一直在被牽著鼻子走。」魏仁武撫摸著八字鬍渣接著敘述。
袁景只是聽著,不敢插嘴。
「我問你一個問題。」雖然袁景不插嘴,但是魏仁武還是要他開口,「『懺悔者』是個什麼人?」
袁景搖搖頭:「我怎麼會知道他是什麼人?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就不會坐在這裡跟你討論什麼案情了,我肯定立馬就去抓他。」
魏仁武哈哈大笑:「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按照你現在所掌握,推測一下『懺悔者』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樣的話,袁景倒是有些見解:「首先,『懺悔者』無疑是個連環殺手,他殘忍地殺害了三個人,而且手法都一致,從目前的證據來看,『懺悔者』是有武器支援的,因為他曾對死者使用『沙林』神經毒氣,而且他還是三位死者的熟人,所以死者才會在毫無防備下著了他的道。由此可見,『懺悔者』是個思維清晰,手段殘忍,但是心理變態的殺手。」
魏仁武讚許地點點頭:「總結得很到位,這基本上就是咱們對於『懺悔者』的看法,那麼我又問你,咱們是如何首先認定『懺悔者』是一名連環殺手的?」
袁景不懂魏仁武為何有此一問:「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如何顯而易見的?」魏仁武追問。
「有三名死者被『懺悔者』給殺死了,所以他就是連環殺手。」袁景詳細地解釋了一遍。
魏仁武滿意地點點頭:「很好,那麼咱們又是如何判定三名死者都是被『懺悔者』謀殺了的?」
「因為他們都是死於同一種手法啊,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嗎?」袁景完全不知道魏仁武讓他說這些顯而易見的事情,有什麼意義。
「對,就是這裡有問題,同樣的手法。」魏仁武終於點明他的用意,但是袁景仍然不知道這用意有什麼用。
魏仁武接著說明:「這正是兇手想讓我們看見的,這就是一個最初的誤導,同樣的手法,我們就認為是『懺悔者』乾的,從這裡就是錯誤,以後的每一步,都將是錯誤。」
「等等。」袁景的腦袋已經被魏仁武攪成了漿糊,「同樣的手法,我們不能認為是『懺悔者』乾的,那麼我們應該認為是誰幹的?」
「你也可以認為是『懺悔者』乾的,只是你得正確地看待『懺悔者』。」魏仁武撫摸著自己的八字鬍渣。
袁景捂住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回答:「啊,我已經完全不知道怎樣看待『懺悔者』才是正確的了。」
魏仁武哈哈大笑:「算了,我也不難為你了,我就明跟你講吧,我懷疑兇手不是一個人,所以『懺悔者』也就不是一個人了,這就是正確看待『懺悔者』的方式。」
「不是一個人?」袁景大驚失色。
「我不是說他不是人類,我只是說這三起案件的兇手不止一個人,有可能是三個人。」魏仁武再強調了一次。
「這怎麼可能,明明是相同的手法啊!」袁景幾乎不敢相信魏仁武的推理。
魏仁武點頭承認:「沒錯,慣性思維來講,同樣的手法,兇手就應該是一個人,我們也從這個點上出發著手的調查,可是結果又怎樣?除去作案手法一樣,我們找不到三名死者之間的聯繫,甚至找不到三人共同相識的人,最終這就是條死路,不但無法破案,反而讓我們忽略一些應該被關注的事情。」
「不科學啊,如果兇手不是一個人,那麼如何做到手法相同的呢?」袁景反問。
魏仁武抽出一根香煙,點燃后,才回答:「當我們推翻了兇手只有一個人的理論后,咱們又來看看兇手不止一個人的理論能不能成立吧。」
「讓我聽聽你的分析。」袁景在等著魏仁武的分析。
「還記得我在寢室里曾經告訴過你有關東京營團地下鐵曾經遭遇的『沙林』毒氣恐怖襲擊事件嗎?」魏仁武反問袁景。
袁景點點頭:「記得,你說那是『奧姆真理教』乾的。」
「沒錯。」魏仁武深吸一口香煙,「這就是我想說的,如果兇手是三個人的話,那麼我們就應該在三個兇手身上找聯繫,他們之間的聯繫,在我看來就像類似『奧姆真理教』的邪教組織,如果他們上面有人指使他們的話,同樣的手法就很有可能實現,而且『懺悔』的意義,就有可能是一種邪教的信仰宣傳。」
袁景一聽到邪教兩個字,不由得心頭一緊,毛骨悚然,他突然覺得自己無意間攤上了一樁不得了的案子。
魏仁武小聲地自言自語:「相通的案件就像是連在一起的一根線,這也像宗教把人類的信仰連在一起。原來師父想表達的是這個意思,我真是太愚蠢了,竟然現在才想到。」
「你說什麼?」袁景沒有聽清楚魏仁武在小聲說些什麼,他以為是些重要的事情。
「沒有什麼。」魏仁武搖搖頭,「總之,咱們要重新審視兇手是誰的這個問題了。」
袁景疑惑不解:「那麼兇手到底會是誰呢?」
魏仁武嘴角上揚,露出了奇怪的微笑:「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袁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可是他看到魏仁武的笑容后,突然茅舍頓開:「你莫非說得就是王鵬、李威、汪元?」
魏仁武滿意地點點頭:「沒錯,他們三個人本身就是嫌疑最大的三人,首先他們是死者的熟人,這一點毋庸置疑,可以很好的印證之前我們調查的兇手是死者的熟人這一理論,其次他們都和死者有過節,有動機,最後差的就是證據而已。如果早一點調查三人的話,說不定早就破案,哪裡還會浪費這麼多功夫,這都是這個所謂的同樣的手法做的掩護實在太好了。」
「所以,王鵬、李威、汪元三人是邪教組織的人嗎?」邪教的觀念在袁景的腦袋中揮之不去。
魏仁武點點頭:「如果確定了他們是兇手的話,那麼他們就是邪教的人。」
「可是該如何確認呢?」袁景反問。
魏仁武沒有立馬回答,他一副很驚訝的樣子,就像見了鬼一樣。
「怎麼了?」魏仁武那副見了鬼的樣子,就是魏仁武看到袁景自己所呈現出來了,他不明白魏仁武為什麼會這樣看他,難道他鬼上身了?
魏仁武掐滅香煙,用手指著袁景:「證據都在你那裡啊,你竟然問我如何確認?」
「證據在我這裡?」袁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挎包和身上的口袋,可是他完全沒有找到一樣像是決定性證據的東西。
「哈哈哈哈……」魏仁武捧腹大笑,「你還真是個傻瓜,誰叫你翻身上了,我沒說證據在你身上,我說的是證據被你收起來了。」
這麼一說,袁景突然便想起來了:「你是說那半瓶洗潔劑和『雙立人』水果刀?」
魏仁武點點頭:「正是,這是兇手留下來的,也是最能證明兇手的東西,既然咱們能夠大概預測嫌疑人了,就應該利用這兩樣東西,去證明王鵬和李威是不是真正的兇手。」
「如何去證明?」案件有了新的進展,袁景不由得興奮起來。
「其實很簡單,之前我讓你去余冰潔家附近調查余冰潔有沒有買過洗潔劑,現在就換成在案犯的前一兩天,去王鵬家附近調查看看能不能找出王鵬買了洗潔劑的證據,如果王鵬是兇手的話,那麼就一定能有所斬獲。而李威就更容易一點,『雙立人』的刀具不是一些小商店會賣的,你去一些大型一點的超市或者*店尋找,就能找到相關的證據的。」其實在魏仁武的心中早已這樣的安排,這也是為什麼魏仁武要袁景收好這兩樣東西的原因。
「那麼汪元呢?我又該如何去調查?」對,汪元是個問題,袁景的手上可沒有針對汪元的證據。
「說到汪元。」魏仁武頓了頓,「我今天在賭場找到的汪元,他明明欠下一屁股的債了,卻還有錢去賭博,這說明他可能得到了一筆橫財,很有可能是不義之財,如果去查查他的銀行賬戶的話,應該能夠找出異常。」
袁景有些疑惑:「你是說汪元殺掉徐東海后,還有人送給了他一筆錢?」
魏仁武點點頭:「我知道你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聽起來像是買兇殺人,但是事實可能真的是這樣,至於原因嘛,我覺得要再深入的調查一下才行,畢竟他們連『沙林』都能弄到,事情自然不會太簡單。」
「那好,我現在就開始著手調查。」袁景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完,就準備開始行動。
「好,你現在就去調查,咱們要順藤摸瓜,揪出他們三人背後的那個組織。」魏仁武頓了頓,「又或者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