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214章

第210-214章

第210章

踏著徐徐春風,雖然有著初春的寒意,但是卻也有著萬物復甦的清新,一輛樸素的馬車,緩緩的行駛在不寬的官道上,一個背影堅挺的男子,執著韁繩,穩健的驅趕著馬車,不算平坦的路上,卻讓車裡的人感受不到多少的顛簸。

「公子,前面是一家客找,是否在此歇一宿?」眼看天色逐漸遲暮,趕車的張武沒有停下馬車,但是卻轉身對車裡的人請示。

「恩。」一個字,淡到微不可聞,但是卻也決定了他們的落腳處。墨良出來的匆忙,可是當他真正踏出腳步的那一刻起,卻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倉促,步伐不疾不徐,神態淡然。

就連這馬車也是保持著均勻的速度行進中,該走走,該停停。

如果不是多少能休會到墨良此時的感受,或許沒有人會相信墨良的心中會有多焦灼。

從京城到大同邊境,墨良一直沒有露過面,宛若一輛太過尋常的趕路人一樣,走過了層層的關卡,出了一個又一個城門。

進入這奉天境內,同樣,他們並沒有遇到多少阻礙,可以說是暢通無阻的就進入了奉天境內,即便是遇到了機警的守城士兵,他們也都以行商為理由,過了關卡。

可是,從邊境直入京都,這也是不遠的距離,可是墨良卻並沒有急趕著直奔京都,反而放慢了速度,看似閑逸的行進著。

這讓張武放心的同時,卻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照理說,皇上現在應該是想辦法進京,進宮去看夫人,而不是這麼不著邊際的閑晃,當然他也相信,墨良這麼做必然會有這麼做的理由和原因。

「店家……」進入了規模很小,人煙稀無的小客找里,張武主動出聲了。

若他不出聲的話,這趴在桌上打盹的小二或許根本就不會注意到他們的進來。

「客官,您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啊?」睡眼惺忪的小二在看到有人進來的時候,那態度馬上熱情得讓人看不出一點之前的迷糊樣。

「小二,準備熱水,晚飯,馬車顧好了。」吩咐了小二,張武已經轉身相迎走進來的公子。

一頭墨黑長發,隨意的束於身後,藏青色長袍普通卻又有著一種低調的華貴。

俊逸非凡的五官,修長的身形,一看就是非富即貴,小二笑的更歡了。

「客官請隨小的這邊走,好吃的好喝的,小的一定把兩位爺伺候舒服了。」小二殷勤的彎著腰,帶著他們就往客房走去。

「這地方,好像沒有什麼客人啊?」張武看了一眼冷清的客找,角落裡毫不意br>「小店是偏遠了些,不過保證不會讓客官失望的,客官看看,這廂房可還滿意?」小二並沒有因為張武的詢問而感到難為情,只是盡職盡青的讓他們看他們即將落腳的地方。

讓人意外的是,這客房並不像他們所想的那樣有著霉味,一眼望去,雖然簡陋,但是卻也乾淨整齊,床鋪上的被諉也像是乾淨柔軟的。

就連角落裡也打掃的乾乾淨淨,這不禁和客房外的場景有些不協調。

「好了,準備熱水吧。」張武看了看沒有露出任何錶情的主子,轉身對小二吩咐道。

「客官,稍作歇息,小的馬上就給兩位客官送上熱水。」小二出去的時候,還順帶的把門給關上了。

「爺,這店?」張武若有所指的說道,卻只看到墨良走向了客房的窗戶口,推開了窗戶。

入眼處一片荒蕪,即使屋后是店家栽培的蔬菜,可是那點綠色卻也只是竄入眼帘最為不起眼的一個角落。

看似這店並沒有什麼陰暗之處,畢竟,荒野之中,並無什麼作案的遮掩物,如果有什麼異動,住在這裡邊的客人也會很快的就發現的。

「無礙。」兩個字,墨良不想再說什麼,只是看著窗外的暮色,直到小、二敲門,浴盆和熱水被幾個人送了進來。

「客官,隔壁也準備好了,還請客官試試,水溫可適合?若是還需要,只管叫一聲,小的就在門外候著,馬上就給客官送進來。」說話的依舊是剛才迎客的小二,其他的男子只是悶頭幹活,神情有些木訥。

「好了,你們下去吧,有什麼需要,我會叫你們的。」張武看似隨意的瞥了進來的幾個人,隨口的吩咐道。

「小的告退。」小二依舊保持著那殷勤得有些諂媚的笑臉,同樣的出門的時候,還不忘關上門。

「小小客找,居然有如此識辛瞰的夥計,真是難得。」卻不想就在門關上的時候,卻傳來了自從進入這客棧還未曾開口過的墨良口中說出的話語,這不禁讓門外的幾人面面相覷,相視的過程中似乎已經達成了什麼共識。

「爺沐浴更衣吧,晚飯準備好,屬下會送進來的。」張武轉身出了墨良所在的客房,對於站在門外等候著吩咐的小二僅僅給了一瞥。

雖然只是這淡淡的一瞥,可是卻讓小二弓著腰的身子不由的更往下彎。

當門隨之關上的時候,小二這才收斂了之前的諂媚表情,神色上有些詭異莫測。

靜靜的看著這兩道門,小二好似在思考著什麼,好似在掙扎著什麼,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的轉身,看向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大堂里等候吩咐的之前幫忙抬水的男子們。

「張大,李二,趕緊的,去後院里,摘新鮮的蔬菜,把過年的時候存下的豬腿子拿出來,給兩位客官好好的準備準備。」只聽得高呼聲響起,門外已經是一片忙活聲。

小二在說話的同時,卻也對著他們搖了搖頭。

雖然來者只有兩人,但是看他們的架勢和氣派,總感覺不是泛泛之輩。

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們可不能因為這麼一趟生意,就把老本全都賠進去了,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不出半個時辰,就在張武梳洗一番之後,精神煥發的出現在墨良門口的時候,小二已經揚著笑臉,說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在外面就可。」沒等張武徵詢意見,就看見墨良已經打開了門,翩然踏出了門扉。

原本墨色的長發赫然顯現了異常的銀色,藏青色的衣服也換成了一身白色,這樣的墨良,少了幾分世俗的味道,到像一個誤入凡塵的仙蹤一般。

華貴中帶了幾分飄逸,出塵中又帶了幾分威儀。

看得一旁的小二失了神,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等出塵男子居然會落腳到了這偏遠的客棧里,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說,之前的墨良給他的感覺就是富家公子閑暇出遊,那麼此刻的墨良給他的感覺就是王孫公子信步而來。

雖說這荒野之地,他們見識微薄,但是此等風華,此等氣韻,就算是人才雲集的京城也未必能找出幾個。

「店家,還不準備。」看著有些出神的小二,張武晉眉吩咐道。

雖然知道自家主子這個時候確實有些不似凡人,但是這麼被人看著,就算皇上沒有表現出不悅,他也覺得不舒服。

畢竟,皇上的龍顏又豈是誰都能瞻仰的。

「客官贖罪,小的馬上準備。」小二聞言,趕緊躬身認錯,腳步輕快的就往後院奔去。

不一會,一盤盤還冒著香氣的菜肴就端了出來了。

雖然是這偏僻客棧,但是這菜色確實不錯。

雖然沒有賞心悅目的雕花技藝,但是偏偏這家常菜的味道卻讓墨良的心情好了很多。

記憶中,他吃過最好吃的飯菜就是青青為他做的,雖然不那麼好看,但是卻每一樣都是那麼的合口味。

「不錯。」拿起筷子,墨良滿意的贊道。

「爺,請稍候。」張武看著墨良就要把菜往嘴裡塞,連忙出聲阻止。

雖說他們找不到為人害的蛛絲馬跡,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他不想皇上在他的面前,出現任何的紕漏。

「無妨,如此美味,可別浪費了。「卻不想,墨良制止了張武的測試,已經夾起一塊煙熏肉塞進了嘴裡。

「我都有多少年沒有吃過這種味道了?還真是讓人懷念啊……」墨良咀嚼咽下之後,滿足的感嘆。

「爺要是想吃,什麼時候都可以讓家裡的廚子做的啊……」張武看著墨良那難得的享受的模樣,心中還是擔憂。

這客找里一切看似都很正常,可是正因為這太過正常才顯得不正常。

他不相信皇上會沒有察覺到?

可是既然皇上都讓他寬心,他本該無慮的,可是……

他的心還是不自覺的揪緊。

「呵呵,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離開了故土,就算廚子有在高的手藝卻也做不出家的味道,你說可是,店家?」墨良的心情似乎很好,說話的同時,還把問題丟向了站在不遠處伺候的小二。

「客官所言極是,聽客官此言,難道客官也是這奉天人士?」小二看著他們的服裝雖然有著鄰國的特徵,但是卻也有著奉天的特點,畢竟這些年來,兩國雖然也有過摩擦,但是經商貿易卻來往密切,因而,這服裝上有著共同點,也純屬正常。

但是既然說這菜有家鄉的味道,就只能說明,他捫並非奉天人,更不可能是本地人,故而,小二才有此一問。

然而他的問話卻只換來了銀髮男子意味不明的一個笑容。

第211章

「當家的,這?」卻不想,在客棧的後院里,借故出來沏茶的小二卻被之前的一干男子圍住了,他們的眼中有著一種完全不同於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木訥的那種興奮之情。

「你們可有聽說過這哪家公子長著一頭的銀髮?」充當小二角色的赫然是這方圓百里遠近聞名的綠林大盜蘇遠山。

看他機敏活絡的樣子,又誰能想到呢?

「銀髮?」聞言,雖然對當家的問題有些疑惑,但是還是都埋頭冥思。

「銀髮,哪家公子我倒是沒聽說過,不過我知道一個,你們也知道的,那就是大同的皇帝,不就是少年白頭。」其中一個男子想了半晌說道。

大同天子少年白頭,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就因為他的特殊,天下間,也無人敢隨意譏笑這白頭之人。

大同天子?

想到這裡,蘇遠山不由心頭一顫,他之前就感覺那男子器宇不凡,定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必定是什麼王孫貴族,難道真是大同天子?

可是,他剛剛的話語,明明已有所指,說這菜有家鄉的味道,他剛才還問了,那個人是否是這奉天人士?

從這簡單的對話中完全可以斷定,那銀髮男子絕不是奉天人士,可是他的故鄉卻是在奉天。

這代表了什麼?

再想到一直陪在銀髮男子身邊的男子,即使只是一個車夫,可是那架勢,那氣度,顯而易見的就有著一種掩不去的堅毅和沉著。

不凡的主人,不凡的隨從。

「按兵不動。」越想,越覺得非同小可,蘇遠山不會盲目的以為,這區區貳人會是他的盤中餐。

「嗯。」雖然對於蘇遠山的決定有些意外,但是他們卻也知道,蘇遠山做事一向機警,這不是壞事,因而領命之後,散開了。

蘇遠山沏好茶,神色一變,又成了那個殷勤的店小二了。

「客官,這是上好的毛尖,請二位客官品嘗。」利落的斟了兩杯茶,恭敬的放到了兩人面前。

「店家有心了。」接過茶,不疑有他的就口啜飲,墨良的雙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並沒有掩飾。

「客官,這茶不合客官口味嗎?」小二看著墨良那毫不掩飾的表情,好似這茶讓他想起了什麼。

「上好的紫芸,沒想到店家居然會有宮中聖品,我等算是有口福了。」

墨良不假思索的點出了毛尖的名稱,也道明了這茶的來源和去處,這不禁讓蘇遠山的心更沉重了。

現在的他完全可以肯定,這兩人不是他們能招惹的,只不過,他不招惹他們,就不知道他們是否會放過他。

畢竟,就憑他們二人膽敢跨入這客找,怡然留下,露出了真容,這不止標明了他們有著超乎常人的膽識,還有著難以比擬的自信。

而這分自信,是來自他們的人生經歷。

既然是有一定閱歷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出這客棧的與眾不同?

這紫芸數十年來,因為產量稀少,一直都是奉天皇帝的御用茶,尋常百姓又怎會有幸品嘗這難得的香茗。

可是墨良的話,卻讓蘇遠山想到了更多,那就是他面前的男子即便不是奉天的皇族,卻也是和皇族有著淵源的人。

「客官見笑了,這毛尖也不過是小店從茶農手裡買來的,只為讓到本店落腳的客人解解乏。」蘇遠山繼續歪解到,這御用茶葉為他所用,可是殺頭大罪的。

當然,他心中就是有種篤定,這茶不會讓他有事。

「這茶,我也十多年沒喝到了,現在喝來,感觸頗多啊!」看似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語,但是卻讓蘇遠山的心中顫了又顫。

不怪他想的深,更不怪他想的遠,一聽到這話,他的腦海中居然突然浮現了一個人來。

那就曾經在奉天轟動一時,來的轟動,消失的也轟動的奉天太子,獨孤絕殤。

算算時間,消失也快十多年了。

一個曾經對奉天御用茶如此熟悉,卻又離開奉天十多年的年輕男子。

一個有著顯著持征,銀髮的男子。

蘇遠山突然之間,覺得自己似乎掉入了一個漩渦中,他想從風暴中抽身,可是卻已經容不得他。

「客官能喜歡,那是小店的榮幸。」蘇遠山這一刻有種想要逃的衝動,曾經多少次,他也面臨過生死危難的抉擇,可是從未像現在這樣讓他害怕。

一種莫名的,未知的恐懼逐漸的纏上心頭。

「有勞店家了,這頓飯吃的很好,茶葉很好,飯飽神虛,我等出去四處走走看看。」翩然起身,墨良帶著張武閑適的踏出了客棧,漫步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

「客官小心,這地方……畢竟是荒野之地,小心為好。」蘇遠山看著兩道身影,不知為何,告誡就出了口。

「多謝店家提醒,我等會小心的。」張武有些意外,但是卻還是有禮的謝過了蘇遠山的好意。

對於蘇遠山的提醒,真的有些出乎意料。

但是對於墨良來說,目的已經達到,至於店家的提醒,他會記在心上的。

信步而行,迎面吹來的是帶著春寒的夜風,鼻端有塵土的味道,也有植物破土而出的清新。

「爺似乎對這裡很熟悉?」張武尾隨著墨良的步伐,警戒的看著四周,卻發現墨良的雙眸中有著一種緬懷的情緒。

「這是我出生的地方,沒有想到吧?」墨良站定身子,看著這一方天地,距離這不遠的地方,有著一個小小的村落,哪裡還有他最美好的記憶。

他和青青最美好,最無暇的記憶。

「爺?」張武雖然對於墨良的身份有著好奇,也曾做過很多猜想,但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墨良,大同的天子居然是生在奉天的。

「看好了,這奉天的每一寸土地,都將是我的。」站定身子,墨良狹長的雙眸中展現的是一種一繞天下的雄心和決心,還有一種隱藏的恨。

「爺必能一統天下。」張武看著這樣的墨良,他越來越看不透皇上的心思了。

明明那麼急的直奔奉天,可是越走,墨良的進度就越慢,甚至可以說,他們不是倉促而來,反而倒像是有備而來。

這就是皇上,讓他敬畏有加的皇上。

在人們都以為控制不住情感的時候,他卻控制住了;當人們都難以穩住腳步的時候,他卻穩住了;當他們在思索什麼時候,怎麼面對敵人的時候,他卻已經無聲無息的宣戰了。

「不出三天,朕來到奉天的消息將會傳到京城,我倒想看看軒轅皇怎麼應對?」墨良篤定的神情讓張武感到他說的就是事實,即使現在不是事實,但是也必然會成為事實。

可是張武不知的是,當大同皇帝進入奉天的消息傳出的同時,太子重現的消息也將隨之蔓延。

墨良這次回來,他就要拿回硬被賜予卻又被列奪的東西。這奉天的領地,這奉天的子民,他一樣不少的都會拿回來。

「爺是……」張武若有所指的看向了身後不遠處的客棧,難道那裡的人能從皇上的談吐中猜出皇上的身份?

「你不知道,並不出奇,畢竟這裡還是我比較熟悉些。」墨良沒有多做解釋,這裡曾經有著他最美好的記憶,也有著他最深的思念。

自從有了自己的政權,他就沒有間斷過對這裡的關注,這客找里是些什麼人,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只因為他了解蘇遠山,這個讓奉天頭疼,卻又有些無可奈何的綠林人物,或許他的了解要比軒轅皇多的多。

蘇遠山並非出身綠林,或者說,他所帶弟兄都並非來自綠林。

蘇遠山原本是一個有志學士,只可惜家道中落,好不容易被朝中官員看重,做了門生,本想從此可以一展抱負,卻不想所投師門因為重案牽連,被罷黜流放,作為門生的他也因此受到牽連,今生不得重入科舉。

空有一腔抱負卻伸展無門,徒有報效國家之心,卻舉步難行。這樣一個人才,最終落得個落草為寇,佔山為王。

只不過,他從不濫殺無辜,這點卻是讓人稱道的。

但是只要他看上的東西,卻是逃脫不了的。

一個有抱負卻又混跡過官場的人,對於奉天的皇室關係又怎麼會生疏?

對於天下時事又怎會無知。

這麼一個人才,如果不為所用,豈不太過可惜。

最主要的是,他良知未泯。

他的目光里還有著一種不甘。

一種對於自己人生的不甘,一種對命運的不屈。

「那是否該多有幾個人保護爺,畢竟大同和奉天的關係……」張武考慮到的就是墨良的安危,如果墨良的身份暴露,到時候,可就是四面楚歌了。

「不用,這些青峰自有安排。」護衛,大同朝中最擅長的就是保衛。

「爺要直接拜訪夫人嗎?」說道這裡,張武問出了心中藏了許久的疑惑。

畢竟,墨良這次前來為的就是夫人。

既然身份暴露了,那麼光明正大的去該是最好的選擇。

「還不是時候。」墨良聞言,臉色頓時沉了幾分,目光眺向遠方,雖然夜色下,並不能看到什麼,但是卻讓張武知道,皇上現在不想被打擾。

夜幕下的一身白,春寒的夜風狒起幾縷銀絲,讓墨良在皎潔的月光下更少了幾分真實存在感。

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的時候,他不會貿貿然出現的。

他的青青,還有……

那個小公主,他的女兒。

兩道身影就在月光下矗立著,距離不遠的地方,幾個身影正在悄然貼近。

月光下的身影沒有改變,就連目光都沒有發生變化,可是沒有人看見墨良眼中那一閃即逝的冷芒,以及張武眼中的殺意。

不管是誰,只要妄圖想傷害皇上,那麼在張武的心目中那是罪不可赦,死不足惜的。

「兩位客官,夭色已晚,還請早些歇息,春寒露重,可別著了涼。」就在這時,蘇遠山卻疾步走來了,言辭之間儘是店家本分。

可是他的出現,也讓之前的異動失去了蹤跡。

「店家費心了。」收回視線,墨良看向蘇遠山,狹長的雙眸中有著深意。

「爺,請。」張武看著蘇遠山,他確實讓張武感到一種不同於一般小二的感覺,但是你要說具體不同在什麼地方,他又說不上來。

踏著沉穩的步伐,回到了客棧中,張武並沒有如蘇遠山那般預料的守在墨良門外,而是回到了隔壁自己的客房中。

這無疑是給了他們機會,但是他現在想的卻是制止弟兄們的行動,而非怎麼去搶奪。

看著屋內的燭火熄滅,再無動靜,蘇遠山只是獃獃的看著緊閉的房門。

「當家的,我們看了,他們就兩人,我們一定萬無一失。」已經在四周查看過的男子們蓄勢待發的等著蘇遠山的命令,只要一聲令下,他們一定很快得手。

「你們跟了我多少年了?「蘇遠山看著興奮的弟兄們,不由有些感嘆。

曾幾何時,他們也是良善的百姓,只是因為種種原因,不為世人所容,只能幹起了這偷偷摸摸的芶且之事。

曾幾何時,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活,甚至已經開始變得嗜血了。

「當家的,你這是怎麼了?」沒有等到想要的指示,卻等來了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個問題,其中已經有人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跟著當家的,不多不少也該八年了。」另一個男子似乎感到今晚的當家有些不同,慎重的回答道。

「弟兄們跟著我的這些年月里,我可有讓弟兄們白白流過血,喪過命?」蘇遠山繼續問道。

「當家的你這是咋地了?」先前不滿的男子,直接嚷嚷到。

他現在只想把裡邊的肥羊給宰了,他們好好的撈上一把。

可是蘇遠山再這麼絮叨下去,天都快亮了。

「老大,有話你就直說吧,兄弟們是粗人,沒多少文化,有些東西當家的不講清楚,兄弟們心裡頭不明白。」後來說話的男子沒有先前男子的粗莽,看出了蘇遠山的異常。

「好,我只問一句,如果弟兄們信得過我,那麼今晚就不要動手;如果弟兄們覺得我太過謹慎,那麼我也不阻攔各位,但是只希望到時候,弟兄們不要記恨於我。」蘇遠山看著在場的人們,沉聲說道,這話他也只能點到為止,不能說的太透。

「當家的是何意思?」這下就算是再糊塗的人,也好像聽明白什麼了。

「這行當終歸不是長遠之計,弟兄們難道就像一輩子都窩在這裡,見不得光的活著?如果弟兄們信得過我,那麼從今開始,罷手吧,我們總有一天會揚眉吐氣的站在眾人面前,說我們也是人,也是光明正大的人。」蘇遠山的話有著壓抑不住的激昂,他不想過這種日子。

他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做人,光明正大的做事。

只要給他一個機會,那麼他不止可以做好自己,他同樣也能為國為民。

他也想光耀明媚,他也想光宗耀祖,他也想榮歸故里。

而不是在這裡,做著這不見天日的勾當,走到哪兒,都抬不起頭。

上天既然給了他這個機會,那麼他不會再讓機會從眼前滑過。

他要抓住這最後的機會,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不會後悔。

畢竟人生在世,他還有理想,還有抱負,他不想就這麼碌碌無為的過一生。

「當家的,我跟你,你做出的決定,從未錯過,我信你。」雖然沒有多少文化,但是卻相對冷靜的男子毅然決然的站到了蘇遠山的身旁。

「當家的,我們不是不信你,只是這麼多年了,如果能上岸,我們早就上岸了,又何必干這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我也想通了,以前辛辛苦苦本本分分的過日子,生活窘迫不說,什麼養老送終,什麼妻賢子孝,我們那又那命,朝廷也不見得給咋們什麼好處,老天也不見得就開眼;現在呢,雖然咋們乾的是這黑燈瞎火的事情,可是咋肚子飽了,身上暖了,娘們有了,如果不幹了,這些又靠誰去?」看似粗莽的男子一口氣說了一通道理,雖然他信服蘇遠山,但是他卻不想收手。

只因為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他們不想再回到從前的那暗無天日的生活。

隨著這話一出,聚在一起的人陸陸續續的就分成了三派。

少數幾個站到了蘇遠山身旁,多數人站到了不願收手的那邊,還有幾個站在中間,猶豫著該怎麼抉擇。

「當家的,我們知道你有抱負,你的好意我們兄弟心領了,但是往後,還請當家的給弟兄們一條活路。」既然話已說破,他們也不好勉強各自了。

但是他們還是把當說不當說的先行說了,要不,到時候,當家的倒打一耙,他們不是死不瞑目嗎?

「人各有志,我不會阻擋各位,但是也不會做出賣弟兄的事情,只是請弟兄們三思後行。」蘇遠山看著心意已決的他們,心中很是沉重,大夥都是打拚出來的情誼,要說散,他的心中還是有些不舍。

可是,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人各有志,他無法勸說他們,而他們也強迫不了他。

「多謝當家的。」得到了蘇遠山的許諾,他們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我就回房休息了,弟兄們也散了吧。」蘇遠山知道,這話說了也沒用,但是明知沒用,他還是要講。

或許這會是一個機會,一個彼此試探的機會。

如果他們命喪於這群烏合之眾手中,那麼這樣的人即便是他所猜想的人,那也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他再等待其他的機會。

如果他們安然無恙的度過了今晚,那麼他會跟著他們,成就一番偉業。

試探,考驗,初次見面就奠定了他們為人君和為人臣的基砝。

半夜時分,萬物寂靜的時分,一片寂靜的客找里卻隱隱有人影在攢動,門口,特製的煙霧隨著吹排飄進了客房中。

半晌,估計客房中的人已經睡過去之後,匕首熟練的梭開了門閂,人影也接連的閃進了客房。

可是,這一進去,就再也沒有人出來過。

直到黎明破曉時分,晨曦的光芒照進窗欞,蘇遠山和幾個跟隨他身旁的弟兄們才出現在了客棧。

看了一眼寂靜無聲的客找,蘇遠山有些意外,難道……

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他們並沒有付諸行動?如果有的話,如果成功了,這個時候,早就該聽到他們難掩的喜氣;如果失敗了,那麼也該見到在住的兩位客人才是。

幾個人面面相覷,杵在當地,不知該作何?

只聽得嘎吱聲響起,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走出了客房,墨良依舊是白色的長衫,滿頭銀髮又變成了一頭黑髮。

少了幾分邪魅空靈的感覺,多了幾分真實的尊貴感。

張武已經收拾好行囊,看樣子準備離開。

「客官休息的好嗎?」蘇遠山大踏步上去,詢問道。

「很好。」兩個字,不知是回答蘇遠山的問題呢,還是另有所指。

「店家,這是房錢,後會有期。」張武放了一錠銀子在櫃檯上,沉穩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公子慢走。」聽到這話,蘇遠山疾步走到墨良身後,躬身相送。

「免禮。」本已踏出了門去的墨良,卻在聽聞蘇遠山的話之後,站定,轉身,給了兩個字。

一來一往間,隨著稱謂的改變,帶來了身份的轉變。

蘇遠山一直保持著鞠躬的身姿,直到墨良的馬車遠去。

第212章

果真不出三日,大同天子出現在了奉天的消息就已經在民間傳的沸沸揚揚,對於這位讓天下百姓都為之驚訝的君主,他的出現將代表著什麼?

是和奉天重修舊好?

還是要進行下一步的統一大業?

這無疑是讓奉天百姓為之不安的消息,就在這種情況下,奉天統治者的反應那就成了奉天百姓所期待的了。

而這位在奉天引起了暗潮的大同君主,卻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再無半點消息。

畢竟,再無人見到過那一頭銀髮的如天神一般的男子。

可是這卻並不意味著這消息是空穴來風,更何況是對於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奉天繞治者軒轅皇獨孤韻來說,他相信這消息是真的。

畢竟,這裡可還有著他的女人和孩子。

想到這裡,獨孤韻的臉上隱隱浮現了一種叫嫉妒的東西。

「擺駕棲鳳宮。」想到這裡,獨孤韻神情複雜的卻又那麼急不可耐的下了旨意。

當他急步邁進棲鳳宮,卻只看到相擁而眠的母女二人,那小小的小人兒已經長的飽滿了,那眉頭和鼻樑是那麼的有神,小人兒的相貌並不像青青,反而倒像一個人。

一個在他腦海中永遠不會磨滅的人,他還記得當初的獨孤絕殤剛進宮的時候,那樣子和眼前的小人兒是多麼的相似。

更類似的就是,他們進入這皇宮裡,總有一個人陪在身邊,那麼用力的呵護著他們。

好似感受到了被人關注的感覺,青青從沉沉的睡意中蘇醒過來。

自從生產之後,青青的警覺度越來越低,不知是因為缺乏鍛煉導致的機能退化,還是因為她太累太虛弱,以至於她在孩子睡著之後,總會跟著孩子一起進入夢鄉。

當她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黑暗的時候,不自覺的晉眉,不過根據氣息,她還是知道來者何人。

「皇上,你來了。」輕輕的挪開擠著孩子的身子,撐起身子。

「皇后,不用起身,朕突然沒事,就過來看看。」看著青青要下床的動作,獨孤韻終於有了反應,一如既往的溫和,雙手也阻止了青青的舉動。

「我也睡了一會了,起來活動活動也好。」好似沒有發現獨孤韻這一剎那的異常,青青依舊堅持著起身,只不過雙眼的不便卻讓她的動作遲緩了些。

「皇后的身體可有好些?」既然青青已經起身,獨孤韻也體貼的為青青披上薄薄的披風,扶著青青走到了離床不遠的位子上落座。

「讓皇上擔心了,已經沒有大礙了。」青青雖然看不到獨孤韻,但是卻把頭轉向了面對獨孤韻的方位,唇角有著恬淡的笑容。

之前的皇后或許有些淡漠和疏離,這時候的皇后就多了幾分母性的慈愛和祥和。

「可有什麼不便的地方,如果有什麼奴才們照顧不周的地方,儘管告訴聯,朕絕不會讓皇后受委屈的。」獨孤韻看著眼前的青青,不知為何,雖然明知道青青眼睛看不到了,可是那黑白分明中卻又帶著空寂的雙眸卻依然讓他不敢直視。

「多謝皇上,不過不用擔心,我們很好。」青青微微扯開唇角說道,她或許眼睛瞎了,但是卻還不到心瞎了的地步。

太監宮女的變化,她又怎麼會察覺不出。

從她重回棲鳳宮,她就知道,這裡的太監宮女已經完全換過了。

之前伺候她的那些人,此刻不知身在何方?

對於此,青青只能化作一聲嘆息,她問或不問都不能改變什麼,只會讓她的處境更難堪。

「小公主越來越漂亮了,也越來越像皇后了。」獨孤韻這話一出口,就看到了青青臉上浮現了一種期許的光芒。

「真的嗎?我也好想能看看她。」不能看到自己的孩子,是她此刻最大的遺憾。

「放心吧,朕一定會為皇后找尋最好的大夫,為皇后治好眼睛的。」獨孤韻聽到這話,心中不由一酸,這本是多少母親司空尋常的事情,可是對於青青來說,卻變成了奢望。

「多謝皇上。」青青對此並沒有拒絕,卻也並不報希望。

畢竟,通話般的奇迹,她從未幻想過。

她只知道,人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去適應自己的當前狀況,讓自己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能保持在一個讓自己有控制力的情況下,那才是最好的狀態。

當然,希不希望眼睛好了,她當然希望,她還想親眼看看自己的女兒以及不知身在何方的兒子。

「皇后,朕還有事,就先離開了,皇后一定好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獨孤韻看了看天色,起身說道。

「多謝皇上,恭送皇上。」青青聞言,立即起身相送。

「皇后留步,朕有空再來看皇后。」獨孤韻阻止了青青隨後相送的步伐,踏出了棲鳳宮。

這地方,獨孤韻是多麼的想滯留,但是卻又那麼的不想再踏入。

極端矛盾的想法在他的心裡衝撞著,而產生這種情緒,讓這個地方被賦予了生命感,都是因為居住在裡邊的女子。

「皇后醒了嗎?」就在獨孤韻離開不一會,青青摸索著走回床邊,小心的看守著孩子的時候,宮外卻傳來了並不陌生的聲音。

作為對皇後有救命之恩的貴賓,蕭一寒堂而皇之的住進了奉天的皇宮。

他的留下也曾招致一干朝臣的反對,但是卻不擰不過皇上的堅持。

只因為,朝陽帝和軒轅皇不止有聯姻關係,就算朝陽帝落敗了,但是他卻依舊是軒轅皇心目中的英雄,更何況他還對皇後有援手之恩。

「回稟殿下,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還在歇息呢,皇後娘娘一醒來,奴婢馬上稟報皇後娘娘,殿下來看望皇後娘娘。」回話的人軟軟的卻阻止了蕭一寒踏進棲鳳宮的念頭,聽到這話的青青卻也並沒有出聲。

她有沒有醒來,這宮裡的宮女又怎麼會不知道,能這麼大膽的阻攔蕭一寒的腳步,沒有獨孤韻的吩咐她又哪來的膽子。

看來獨孤韻不止軟禁了她,還孤立了她。

就不知那孩子是否已經逃離了獨孤韻的範圍,如果他們平安了,那麼她或許也就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

就在蕭一寒離去不久,青青就聽到孩子醒來嗯呀的聲音,唇角不自覺的露出笑容,雙手也小心的摸索著查看小傢伙是否尿濕?

「皇後娘娘,賢妃娘娘求見。」就在這時,又一個不速之客到來了。

「請吧。」想到那個女子,青青不知她來此有何目的?

「邱雪姬參見皇後娘娘。」一襲薄衫,雖然有著春寒,但是卻也展現了久違的春之媚。

「娘娘免禮,坐吧……」順著氣息,青青的臉一直看向邱雪姬。

「皇後娘娘……一切可好?」看著雙眼無光的青青,邱雪姬怎麼也不會想到,一次分別,再見卻是這種景象對於皇后,她的心理永遠都有著一種尊敬,一種抹不去的敬畏。

就算現在的皇后眼瞎了,被皇上冷落了,但是她卻看不到皇後身上有那麼一點的絕望和悲傷,反而看到的是一種因為為人母而顯露的母愛和祥和。

這樣的女人,在這人世間,又有什麼能打敗她呢?

「本宮很好,稍等。」因為這一耽擱,空氣中已經隱隱傳來一股子讓青青莞爾的氣味。

「皇后姐姐,如果可以,讓妹妹來吧。」看著青青摸索的雙手,邱雪姬連忙上前,鼓足勇氣改變了稱呼,雙眸卻忐忑的看著青青,雖然明知皇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她還是很緊張。

「那就麻煩妹妹了。」青青對於邱雪姬的要求有些意外,但是卻也收回了雙手,讓開了位子。

「小公主很漂亮,很像皇上呢」看著正睜大了雙眸懵懂的看著她的小、傢伙,邱雪姬贊道。

雙手卻小心翼翼的解開了小傢伙的襁褓,在宮女的幫忙下,為小傢伙換上了乾淨的襁褓。

「不像我嗎?」聞言,青青屠了屑眉,之前獨孤韻不是說這孩子像自己的嗎?

怎麼倒了這裡,卻又變成像皇上了?

像皇上?

這意思是,孩子像墨良…想到這裡,青青的心一沉,難怪獨孤韻會那麼說。

看著不是自己的孩子,霸佔著公主的位子,卻長得像別的男人,獨孤韻的心境,青青能理解。

但是正因為理解,青青的顧慮卻也多了幾分。

原本以為,公主的存在和身份並不會過多的引起獨孤韻的重視,卻忽視了這麼一個問題。

「姐姐恕罪,小公主像皇上多些。」邱雪姬以為青青是因為不像自己而有些失望,卻不想青青想的卻是別的。

「女孩像父親,會有福氣些。」腦海中一閃,青青好似聽到別人這麼說過。

「呵呵,那自然,奉天的公主自然會福澤深厚。」邱雪姬抱著懷中還不知道認生的小公主說道。

公主的出生早就決定了她的命運,身為公主,有著與生俱來的顯赫身份和地位,更有著無以倫比的榮華富貴。

看著懷中的小傢伙,嗅著那淡淡的嬰孩獨有的奶香味,邱雪姬還真有些不舍鬆手了。

進宮為妃這麼多年,她也做過母親,可惜,她卻沒有保住自己的孩子,一直至今,大皇子感染天花之後,她都沒有在懷上孩子。

可是原本安靜的小傢伙突然的嘴一癟,雙眼緊閉,張開嘴就大聲的哭喊。

這幾乎是一瞬間的變化,讓邱雪姬有些反應不過來,卻也有些無辜。

想放開孩子,卻又覺得不舍,可是抱著孩子,孩子卻一直在哭,邱雪姬一時間手足無措的看向皇后,卻忽略了皇后雙眼看不到的事實。

「小傢伙該是餓了,給我吧。」青青雖然看不到邱雪姬的表情,但是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卻也知道怎麼回事了。

「姐姐,對不起……」小心翼翼的把一個勁哭喊的小公主放進了青青的懷中,下意識的就道歉。

「妹妹別擔心,沒事的。」青青接過孩子之後,只是轉身,解開了衣襟,讓懷中哭泣的孩子找到了食物,哭聲即刻停止,只聽得那小傢伙吞咽的聲音。

「姐姐為何不讓奶娘來餵養小公主?」看著青青這麼熟悉的動作,邱雪姬又不明了了。

這宮裡的女人,但凡有幸生下孩子的,那個不是奶娘跟著餵養,可為何皇后卻要自己餵養。

「呵呵,餵養孩子本是母親的天性,我只是不想失去了這體驗為人母的滋味。」青青沒有說什麼感人至深的道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邱雪姬明白,皇后就是一個母親,一個偉大的母親。

可她遠不知的還有,青青自己餵養孩子,這乳汁讓自已放心,也不會有多少不利於孩子生長的危害杜絕在外。

畢竟,青青的體制本就因為多年中毒的關係,已經有了一定的抗體,更何況她對飲食有敏銳度,若是食物中有危害的東西,她會發現的。

「公主很幸福。」看著這溫馨的一幕,邱雪姬有感而發,不知什麼時候,她也能休會這種做母親的滋味。

青青只是感受著孩子的吮吸,沒有作答。

沒想到,邱雪姬一呆就不想走了,看著可愛的小公主,她都捨不得移開眼。

飽餐一頓的小傢伙,你還有之前那撒潑的模樣,又成了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公主。

抱在手裡,聞著那淡淡的奶香,邱雪姬真恨不得是自己的。

「姐姐,妹妹能在您這裡用晚膳嗎?」逗弄著小傢伙玩耍的邱雪姬,直到蠟燭燃起才感到飢腸輾轆,看向一旁靜坐的青青,臉色有些羞澀。

「當然,是我給忘了,傳晚膳吧。」青青也不由莞爾,她就這麼坐在一旁,聽著邱雪姬軟言細語的和寶寶說話,彷彿回到了多年前。

那個時候,穆輕煙姐姐靜靜的坐在一旁,臉上帶著恬淡的笑容,就這麼看著,看著她為玥兒換尿布,看著她和玥兒玩耍,就那麼看著。

「姐姐,妹妹以後能常來嗎?」抱著小公主,邱雪姬都玩了大半個下午,可是不見膩味,反而更加的捨不得了。

「棲鳳宮的門永遠為妹妹敞開著。」青青隨和的回應,沒想到一向端莊自持的邱雪姬在面對孩子的時候也有那麼孩子氣的一面。

棲鳳宮有了她,也多了幾分活力和熱鬧。

「多謝姐姐。」邱雪姬頓時喜笑顏開,對著小公主那粉粉嫩嫩的小臉蛋就是一口。

雖然沒看到,但是卻也聽到了那響亮的親吻聲,青青不由莞爾。

「寶貝,以後嫉姨常來看你哦,你可要乖乖的,不許折騰姐姐哦,要不,姨姨可饒不了你。」說完,又是一記響亮的親吻。

那柔滑的口感,讓邱雪姬滿足的眯了雙眼。

「皇後娘娘,賢女姨娘,晚膳已經備好了,請娘娘用膳。」只聽得宮女恭敬的聲音傳來。

「姐姐,來,我扶你過去。」邱雪姬一隻手抱好公主,一隻手去扶著青青的手臂。

「賢妃娘娘,公主讓奴婢來抱吧。」看著邱雪姬似乎有些吃力,一個宮女上前說道。

「不用,你們退下吧,這裡有本宮就行。」邱雪姬不舍的就是小傢伙,即便感覺有些不順手,但是那也只是暫時的,她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能駕輕就熟了。

再說皇后的眼睛看不見,在這裡,好似也沒有誰會來幫皇后照顧小公主,她算是最為合適的。

這一刻的邱雪姬似乎拋開了一切的煩惱和困擾,也只是一個單純的女人而已。

「姐姐,喜歡吃什麼,我幫你弄。」邱雪姬看著桌上不算豐盛,但是卻又看得出來精心搭配的菜肴,問道。

「都可以。」青青雖然看不到,但是卻也知道,這菜應該都是她會吃的。

這點可以從以往的來判斷,即使獨孤韻對她有了芥蒂,但是卻也不會再吃的上面苛刻於她。

「知道了。」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邱雪姬為青青盛了湯,為青青夾了各種菜肴。

「謝謝。」當青青喝著口中的他湯的時候,開口道了聲謝,這算是青青在奉天皇宮中,第一次對人主動的表示謝意。

「姐姐客氣了,這都是妹妹該做的。」聞言,邱雪姬愉悅的表情上閃過黯然。

不知為何,明明很開心的氛圍,卻因為這麼一聲謝謝,卻讓邱雪姬感到一種悲哀,一種讓她酸澀的無奈。

皇后也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可是她的身上卻經歷了多少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不張揚,可以說,皇后安靜得讓人可以忽視,可偏偏,她的存在卻讓人難以忽視。

皇上的萬般寵愛,卻也讓她的一舉一動都成為了競相關注的焦點。

關於皇后出宮,被困碧雲寺,產女,眼盲,雖然皇上已經嚴格的封鎖了消息傳出,可是這後宮之中,卻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多少人正幸災樂禍的等著看皇后的笑話,又有多少人在揣測皇上的心意。

如果皇後生下的是皇子,那麼這皇后之位,或許無人敢肖想,更無人敢覬覦。

但是偏偏皇後生下的是公主,這讓皇后的處境就變得岌岌可危了。

皇后在這奉天無親無故,更沒有什麼外戚勢力,一旦皇上心不在專註於皇后,那麼她們的處境將不堪設想。

當然這些皇后或許都已經想過了,可是,這無疑都會牽連到懷中這無莘的孩子。

一旦真有那麼一天,她無論如何也會留下這個孩子,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決不讓她受到定點的委屈。

「這丫頭看來和妹妹投緣。」青青慢條斯理的吃著飯菜的時候,吐出了這麼一句,無形中堅定了邱雪姬的想法。

「不知道公主長大了會是什麼樣的?像皇上一樣溫潤端莊?還是像姐姐一樣靜中有聲,笑中有物?」邱雪姬的概括讓青青一愣,好似還沒有人總結過她的性格,她也從未注意過自己的性格,卻不想在邱雪姬的心目中,自己竟然是這麼一個人物。

她直記得,龍主曾經說過,她太固執,固執得讓人心疼。

「會是什麼樣子?我也很期待。」青青回答,性格的養成,有先天也有後天,她確實不知。

「只要她開心快樂,健康平安就行。」青青的希望很簡單,如果有選擇的機會,她自已也只想開心快樂就好。

沒有那麼多波譎詭異的經歷,沒有那麼多生離死別的場景,沒有那麼多委曲求全的無奈,她將會有更多的機會體驗人生的幸福所在。

如此簡單的希望,可是卻讓邱雪姬無言以對,因為捫心自問,她也保證不了能給公主這樣的生活。

「人各有命,我們無需太過擔心。」沒有聽到邱雪姬的回答,青青接著說道,她或多或少能體會到邱雪姬此時的感觸。

「姐姐不管什麼時候,都是那麼的處之泰然。」這是久久之後,邱雪姬給出的答覆。

「呵呵,妹妹不也是一樣嗎?」青青能感受到邱雪姬言語中的蕭索,這就是後宮的女人,即使她們的外表多麼的光鮮亮麗,可是她們的心中卻已是千瘡百孔,難以治癒。

瘋狂、絕望、嫉妒、仇恨、不甘種種情緒無時無刻的都在圍繞著她們,如果她們能夠強,那麼這些情緒會促使她們走向更高的權利,變得更強。

如果她們的能力不足以控制這些情緒,那麼總有一天,在某一個不特定的點,因為某一個起因,而爆發,這些情緒就會形成一個無比巨大的黑洞,吞噬主人的一切:心智和靈魂,直至死亡。

「啟稟皇後娘娘,朝陽帝求見。」就在這時,似是拿鐵了青青可以見他,蕭一寒再次到來。

「有請。」青青放下了筷子,吩咐道。

一旁的賢妃邱雪姬也放下了筷子,抱著公主。

「青青,總算是見到你了。」踏入棲鳳宮,看到立身相迎的青青,蕭一寒如是說到。

沒有什麼皇后的稱謂,更沒有什麼客套,這棲鳳宮好似就是一平民的屋子,少了那些繁文縟節,多了幾分隨意。

「妾身見過朝陽帝。」抱著孩子的邱雪姬看到如此的蕭一寒,不留痕迹的閃過不贊同,但是還是循規蹈矩的見禮了。

「賢妃娘娘。」看到賢妃,蕭一寒並不意外,要不是賢妃在此,他還真見不到皇后呢。

就是聽說賢妃在這棲鳳宮一呆就是大半天的時間,他才過來的。

這種時候,就算軒轅皇不想讓他見到青青,那也找不到借口。

一切看似他是淪落之人,被軒轅皇收留理應感恩戴德,卻有誰知?他於軒轅皇可不是那麼簡單。

如果不是手中的力量讓軒轅皇看中,軒轅皇真會收留他們,那是天方夜譚。

「朝陽帝可用過晚胳了?」既然是晚膳時間,青青自然的問了該問的話。

「聽說青青傳了晚膳,我也來蹭上一頓,不知青青可否收容在下?」蕭一寒這話說的,青青輕笑搖頭。

「備筷,請入座吧,賢妃妹妹幫我請朝陽帝入座。」青青自然的神態也讓邱雪姬感到意外,皇后的一切一切似乎總是透露著難以置信。

皇后和這朝陽帝好似很是熟悉,並且他們之間應該很了解彼此。

「青青什麼時候那麼見外了,走吧,我扶你。」邱雪姬正想著引導朝陽帝往桌邊走去,卻只見蕭一寒已經自動自發的扶著青青的手臂,帶著青青往桌而去。

「朝陽帝,請坐。」邱雪姬看著如此坦然的蕭一寒,還是有禮的招呼,自動忽視蕭一寒對青青所表現出來的殷切和體貼,邱雪姬抱著孩子走到不遠處,吩咐宮女們再多加些菜色。

「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了,軒轅皇還是不放心我啊,難道他以為現在的青青還會跟我走嗎?」這話一出,青青眉頭緊緊晉起。

沒有想到啊,蕭一寒不但沒有因為自己的處境感到自暴自棄,反而還更加的狂妄了。

言行間也更加的放蕩不羈。

「還是老樣子,那麼的口無遮攔啊。」青青的話語卻也讓蕭一寒會意,她總是那樣,輕描淡寫就會把他的所有試探化為無形。

「還好,青青沒有選擇我,否則……」後面的話沒有出口,但是青青已然明了。

「是啊,幸好沒有選擇你,否則,我就成了一個大大的負擔了。」青青也順著這話說到,現在的她,行動範圍也就在這棲鳳宮之內,要不是身份在這,她或許成個乞丐婆也沒人理會啊。

「青青何必妄自菲薄……」後面的話,哽在喉嚨卻怎麼也吐不出來了。

如果他還是以前的朝陽帝,如果他還有能力,他會毫不遲疑的開口帶走她,可惜,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了那個自信和能力。

連自己都朝不保夕,他又怎麼保護青青。

第213章

「青青可知這奉天境內,有一件事可是讓奉天人心惶惶啊?」滯留的蕭一寒終於說出了此行的目的,這大同天子和軒轅皇之間可不止是帝王和帝王之間敵對的關係,更甚者有著讓他懷疑已久的關乎皇室秘聞的關係。

「這和我有關嗎?」青青微微偏頭,轉向蕭一寒的方向。

他不應該不知道,能夠傳到她耳中的信息必然都是經過篩選過濾的,獨孤韻又怎麼會讓她像從前那樣,什麼都能傳進這棲鳳宮?

不過既然是蕭一寒主動提到的事情,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小事。

「殿下,我們女人關心的或許和男人們關注的東西不同。」一旁的賢妃自然明白蕭一寒想說什麼,雖然這消息是否會對青青有用,但是卻也知道,蕭一寒一旦對青青透露了任何獨孤韻不想讓青青知道的信息,那樣的話,青青在這後宮的生活會變得更加的艱難。

「賢妃娘娘是在提醒寡人,對於青青,有些事不能言嗎?」蕭一寒冷冷的看著一直抱著孩子的賢妃,雙眸中有著怒意。

在這個世界上,他或許會對女人有容忍度,但是那也僅只是青青,而非其它的女子。

「皇帝陛下恕罪,臣妾只是不想讓姐姐因為某些沒必要的緣由,在這宮中活的更難。」賢妃邱雪姬並沒有因為蕭一寒的怒氣而怯懦,只是不卑不亢的把自己的理由說了出來。

賢妃的話算是點醒了蕭一寒,讓他意識到此刻青青的處境,即使他知道青青眼盲了,但是在他的心目中意識里,他還未真正體悟到由此而衍生的一切變化。

而這卻也讓青青頭一次感受到了從一個女人身上感受到的情意,一種真城。

「吃飯吧,菜都涼了。」青青神色不變的說道,阻止了兩人之間的這種僵硬的氣氛。

不管蕭一寒想說什麼,她好像沒多大興緻去理解,至於會不會因此而引來獨孤韻的貴難,其實這已經無所謂了。

蕭一寒的進入已經讓她難以獨善其身了,說什麼做什麼,其實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青青,難道軒轅皇對你不好嗎?」蕭一寒神色凝重的問道,看著青青那沉寂的雙眸,他雖然早有察覺,但是卻又一直自我欺騙,畢竟獨孤韻對青青的好,可以算是享譽天下的。

畢竟力排眾議,立曾經的太後為皇后,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決心。

可是他做到了,自從青青入主東宮以來,軒轅皇對皇后的寵愛卻也與日俱增,並沒有傳出任何皇后失寵的消息啊。

就算是皇后前去碧雲寺,那也是出於皇上對皇后的恩寵,只因為這是皇后親自提出的。

皇后在碧雲寺被冰雪困住了,軒轅皇也是派了御前侍衛前往相迎,此等尊貴可是前所未有的。

「呵呵,你覺得呢?」青青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其實獨孤韻怎麼對她,她並不在乎。

只要不觸及底線,那麼她都不會計較。

就在這時,原本乖乖窩在賢妃懷裡的小丫頭卻開始抽搭,小臉蛋也是紅彤彤的。

「怎麼了?」聽到這抽搭聲,青青的注意力完全就被轉移了,伸出雙手作出接孩子的姿勢,賢妃也是小心的把孩子放到了青青的懷中。

「公主好像發熱了,姐姐不用擔心,我這就傳御醫去。」賢妃把孩子放進青青懷中的同時,輕聲的安慰道。

「召太醫覲見,公主生病了。」賢妃走到宮門口,對門外的宮女吩咐道。

青青把額頭貼上了小傢伙的額頭,為那偏高的溫度感到有些不安。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發熱了。

難道是……

青青的凝重神情,讓蕭一寒以為,青青是在為小公主的安危擔憂,卻不知,青青想到的是另一個不知身在何方的小傢伙擔憂。

畢竟初生的雙胞之間有著一定的感應能力,小公主的異樣是否預示著另一個小傢伙的情況不容樂觀。

「青青不必擔心,小孩子都會這樣的。」不自覺間,安慰的話語已經出口了,同時這也引起了蕭一寒一些美好的記憶。

摸索著,青青為小傢伙不留痕迹的號脈診斷,卻並未發現任何的不適之處,只是這溫度卻又逐漸上升的趨勢。

而這更讓青青的心高高的懸起了。

那麼小的孩子,如果一旦被送去求醫,那麼……

想到這裡,青青的心就揪起來了。

「姐姐,不用擔心,太醫一會就到了。」轉身的賢妃也開口勸慰到,她能理解一個母親的擔憂。

畢竟,這種時候,她也有過,只不過,她卻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嗯。」淡淡一個字,青青不想多說什麼。

她現在只想儘快的知道她的兒子在哪裡?

他是否安然無恙?

「朝陽帝剛才想說什麼?」突然想到了什麼,青青開口詢問到。

「聽說大同皇帝已經出現在了奉天境內,還聽說,奉天的前任太子也出現在了奉天境內。」想到那個銀髮男子,蕭一寒有的除了國破家亡的仇恨,還有著一種英雄惺惺相惜的認同。

墨良的出現,是否意味著已經開始了這一統天下的下一步計劃。

畢竟,奉天此刻已經是唯一一個阻礙了大同天下一統腳步的絆腳石。

這兩個消息都可以算得上是讓人不容小覷的,畢竟,大同的君主出現在了奉天,這足以引起奉天上下的戒備。

而另一個消息,奉天的前任太子重新,這對於奉天來說,可就複雜了。

畢竟,一個是外敵,一個是奉天皇室鬥爭。

性質就不徑相同了。

「消息從何傳來的?」青青不可能裝作無動於衷,畢竟,這是她從出宮待產到現在首次聽到關於墨良的消息。

他還活著,他來了。

不是因為他的到來,只是因為他還活著,這足以讓她感受到,原本無望的生活頓時重現了希望。

「不知。」蕭一寒看著青青這明顯振奮的神情,雙眸中出現了一股怒意。

一股他自己都說不清的憤怒和嫉妒。

「青青是在意的大同皇帝墨良?還是那死而復生的奉天太子獨孤絕殤?」看著青青那瞬間像是綻放出光芒的沉寂雙眸,蕭一寒不掩自己的怒意,直接問道。

「活著就好。」對於蕭一寒的質問,青青並沒有迴避,只是淡淡的吐出了一句。

而這一句卻讓蕭一寒無邊的怒氣瞬間像是被一層薄冰罩住了,雖然依舊沸騰翻滾,但是卻又噴發不出來。

而一旁的賢妃卻神色複雜的看著皇后,太子對於皇后意味著什麼?或訐奉天的朝臣們都能明白。

可是,聽聞太子存活的消息,皇后卻只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活著就好。

就像一顆石子扔進了大海里,波浪都無法激起丁點,可是只有身為女人的她能理解,此刻的皇后心理,是不是真如表面表現出來的這麼平靜。

此刻的皇后改怎麼面對當初的太子?

此刻已是物是人非?

更何況,太子的出現,必然會引起奉天朝堂的混亂,太子的出現勢必造成奉天皇室爭鬥再起,面對自己視若生命的太子,以及自己的丈夫,當今的皇上,皇后又該如何取捨?

這是賢妃的以為,也是賢妃的理解。

可是,賢妃怎麼也想不到的是,當聽聞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青青就是想到,她是到了該離開皇宮的時候了。

走出這皇宮,帶著女兒,找到兒子。

過著屬於她們母子三人的平靜生活。

至於這天下,兩帝相爭的結果,還是兄弟相殘的後果,她不想去干涉,更不想去參與。

英雄是能改變了歷史,但是歷史卻造就了英雄。

她不會以為自己的一己之力能夠改變什麼?

天下之爭,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都是亘古不變的自然規律。

看起來好像這一切都是他們個人的意志導致了天下格局的變動,其實,不然,任何一個大的變動,如果少了天時地利人和這三個因素,那都是無法成功的。

而這三個因素具備的時候,就說明,這一切就算不是固定的某個人來完成,那也總會有人來做同樣的事情。

只不過,勝者為王敗者寇,史記中記載的都是王的豐功偉績,卻不會記載造成這一切的客觀原因。

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個帝國都會經歷興衰成敗,這是事物的發展現律,也是自然定律。

不是任何人能更改的,就算人為的去篡改,卻也不過是讓時間延長一些罷了。

「臣參見皇後娘娘,朝陽帝陛下,賢妃娘娘。」被急招而來的太醫,匆匆見禮之後,等著為青青懷中的小公主看診。

「免禮,姐姐,讓太醫為小公主看看。」賢妃走近青青,在得到了青青的同意之後,抱走了孩子。

看著賢妃的舉動,蕭一寒有些意外,青青對於這個女人,居然有著很難發現的信任。

而這種信任,可以說,就是自己,也好像從未在青青的身上察覺到。

這不免讓蕭一寒從未關注過賢妃的目光集中到了賢妃的身上,好好的打量著正關注的看著發熱的小傢伙身上的邱雪姬。

第213(二)章

亥時三刻,本該萬物寂靜的時刻,賢王卻一直站在御書房門口,等候著皇上的召見。

他從護送皇后回來之後,就被外派,一回到京城,他就急往皇宮而來,一為向皇上稟報公務,而也是想看看青青的近況。

可是,來到這裡,卻遲遲未被接見,他也只能按耐住心中的焦慮,慢慢的等。

可在等的同時,心中卻也越來越不安,他離開的這短時間裡,皇上有沒有對皇后怎麼樣?

現在奉天可以說是草木皆兵,但凡未滿月的孩子都會被官府問詢,也不知小皇子此刻身在何方?

沒想到皇子失蹤的消息,居然被封鎖的如此嚴密,之前的碧雲寺看起來靜怡無波,可是里裡外外的僧侶卻已經沒有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就連之前的隨行太監和宮女也都被處理的乾乾淨淨。

作為帝王,誰的手上沒有鮮血,伴君如伴虎,這些作為宮中人,誰都明白,可是,更讓賢王獨孤鑫源擔心的卻是皇上如此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為何小皇子失蹤的消息不能公之於眾,為何要暗訪?

皇上究竟會如何對待皇后?

失去了皇子的青青又該怎麼面對皇上這樣的轉變?她又該怎麼面對這一切的轉變。

「宣賢王覲見。」就在獨孤鑫源沉思的時候,御書房內終於傳來了覲見的聲音。

「臣弟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即使是身為兄弟,但是君臣之禮依舊不可廢,獨孤鑫源恭恭敬敬的在地上行了一個跪拜禮。

「免禮,賢弟辛苦了,可有收穫?」獨孤韻溫和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獨孤鑫源,看著那帶著灰塵的鞋子,微微凌亂的髮絲,就知道獨孤信源是直奔皇宮而來的。

「謝皇上,臣弟奉旨查看,已經知道楚國舊部大半人馬已經尾隨朝陽帝化整為零的潛伏在了奉天境內,大多是商人的身份。」獨孤鑫源為此信息有些驚訝,楚國那麼多的將士潛入了奉天,可是奉天居然無所察覺,可見奉天的防範是多麼的鬆散。

一想到,如果心懷不軌者對皇上不利,那麼這後果,將不堪設想。

「具體在那些地方?」聞言,獨孤韻的神情也變了變,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真正聽到的時候,他還是震驚了。

曾幾何時,奉天居然已經腐壞到了這種地步,沒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回皇上,南北部都有,臣弟已經傳信給兩位王兄,密切關注這些人的動向。」獨孤鑫源如是答道,雖然知道朝陽帝此行前來,必然會連同軒轅皇獨孤韻共同對付大同,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畢竟若是蕭一寒把刀鋒對準了奉天,對於奉天來說,也將是一場不小的災難。

奉天,那必然會在內憂外患中被蠶食。

「很好,賢弟也該累了,先回去好好歇歇,明兒個在進宮來和朕細談。」獨孤韻在體恤賢王的同時,卻也露出了疲倦的神態。

「臣弟告退。」看著掭著眉心的獨孤韻,獨孤鑫源想要說什麼,可是卻想了想,躬身而退。

這種時候,他不想在因為皇后的事情去煩皇上了。

畢竟皇上和皇后是夫妻,他們之間的事情,他就算有心他也無能為力。

只希望皇上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善待青青,畢竟,青青也從未阻撓過他什麼。

可是,他的心中果真如他所想的這麼簡單嗎?

外出的查詢楚國余部的時候,他當然也不可避免的聽到了關於太子重生的消息。

大同的君主出現在了奉天,太子也重生了。

墨良打算幹什麼?

或者說,獨孤絕殤他還是要回來奪回自己的東西了嗎?

他是奉天的太子,當年的一切看似都那麼的……

可是現在的他們都長大了,究竟孰是孰非,這些自有定論,太子即便已經是一國之君,一個遠遠強大過奉天的一朝霸主,他還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嗎?

可太子有沒有想到,皇后該如何面對如今的他們?

一個是曾經視為己出的孩子,一個是自己的夫君,她又該如何自處?

這奉天的江山能否依舊萬年?

夜風中似乎傳來一聲嘆息,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如果只是作為大同的帝君,他們毫無置疑的都會站在軒轅皇的身後,堅定的支持他。

可是,墨良他還有一個名字一一獨孤絕殤,他是奉天曾經的太子,奉天皇位的正宗繼承人。

一旦紛爭起,他們又該如何?

而這卻也是困擾他們弟兄幾人的難題,他們弟兄之間,現在看來,或許沒有多少的親情和交往,但是他們卻都顧及一個女人,那就是青青,之前的太后,現在的皇后。

可是,太后對於太子那是毋庸置疑的,就算大同和奉天開戰了,如果軒轅皇和大同皇帝墨良在最終的決戰時刻,青青她會毫不遲疑的選擇墨良。

他們呢?

這個問題,現在的他們或許沒有人能給出答案,但是卻又是那麼的不容躲避。

而被他們關注的大同帝君墨良,卻在一輛簡樸的馬車中,晃晃悠悠的前進著。

只不過隨著他們距離京城越來越近,所通過的城門邊卡卻也變得越來越嚴格。

不過好像搜查的大都是婦女孩子,特別是未滿月的孩子。

沒有多言,墨良在一家客找落腳之後,張武已經自行離開了。未滿月的孩子?

墨良的第一個念頭想到的就是青青不也是產女未滿月,難道這和青青有關係?

難道他們的公主出事了?

想到這裡,清俊的容顏也多了幾分冷意。

狹長的雙眸中更是閃著嗜血的光芒。

如果公主真出事了?那麼就必然意味著青青也出事了。

就聽得一聲脆響,手中的杯子已然在手中成了碎片,幸好客人不多,也並沒有引起注意,但是隨即流出的血跡卻讓一旁的店小二有些膽怯。

「客官……」小二盡量的揚著笑臉,可是卻在看到掃視而來的冰冷鋒芒卻自動定住了身子,不敢再往前一步。

「爺……」就在這時,打探消息的張武回來了,當他看到墨良手中依舊緊捏的碎片,以及流出的血跡時,雙眸一凝。

「小二,送熱水上來。」張武扭頭對一旁站著,進退不得的小二吩咐到。

「小的馬上準備,請客觀稍後。」聽到吩咐,小二這才轉身一溜煙的跑了。

「爺,夫人出事了。」一進門,關上門扉,張武就沉重的說道。

當他從那將士口中聽到夫人眼盲的時候,他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當他聽說他們搜尋的是小皇子時,他更是難以置信。

「說」一個字,張武卻知道,皇上的心情不是很好。

當然,聽到夫人出事了,心情還好的話,那麼皇上也就不是皇上了,只不過,這樣的皇上,看不出怒意,但是卻讓他這個一直陪伴在皇上身邊的武將都有些畏懼。

扣扣……

「客官,水來了。」隨著敲門聲響起,小二的聲音已經從門口傳來。

「好了,你下去吧。」打開門,接過小二手中的水盆,吩咐道。

「小的告退,客官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小的。」雖然對於兩位客官的反應有些害怕,但是小二還是盡職的把該說的說了。

端進熱水,張武轉身關上了門。

「夫人雙目失明了……」一邊清除著墨良手中的碎片,張武說了這個消息之後,不由自主的看向墨良的表情,卻發現那狹長的雙眸卻是波濤不驚的看著他自己受傷的手心。

「夫人產下的不是小公主,而是龍鳳胎,只不過聽說在碧雲寺的時候,小皇子被人劫走了。」張武繼續道出了另一個讓他驚愣的消息。

「青鷲。」看著手心的傷被張武上藥包紮,墨良沉默半晌之後,這才開口。

就在墨良話音落下的時候,一個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墨良的面前,他究竟是怎麼進入這屋中的,張武居然連一點氣息都沒察覺到。

不過對於皇上身邊有暗衛一事,他早就知曉,只不過從未見過,如今見了,他只能感嘆。

「儘快找到皇子殿下,帶回大同。」墨良冷峻的下達了命令,能夠從御林軍包圍因中,把孩子帶走,想來也該知道是什麼人?

青鷲應該知道怎麼找到那個帶走孩子的人,如果那孩子是青青讓人帶走的,那麼孩子自然會回到他的身邊,所以他得馬上回去等著。

「爺?」張武看著無聲無息離開的青鷲,等待著墨良下一步的吩咐。

看著包才俯的手,狹長的雙眸一直沒有抬起,就那麼看著。

「回去。」久久,墨良才起身,走出的同時卻也丟出了兩個字。

他現在很想去看看青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為今之計,最為危險的是他的兒子,他還未滿月就離開了母親身邊的兒子。

等他找到了孩子,他會去見青青的。

到時候,他們父子一起去接她們母女,他們一家四口就可以真正的全家團聚了。

第214章

寂靜的夜裡,有著春蟬的鳴叫聲,清亮的月光下,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生機勃勃,可是就在這樣的氛圍里,一場追逐正在進行中。

一道身影看似單薄,但是卻動作敏捷,不時的在林中穿梭著,如果細看的話,胸前似乎背了一個包袱。

身後卻是一群身體強健的男子,窮追不捨。

「不要放走了,這女人身上的帶著的一定是皇上要找的孩子。」不時看著前面女子消失在眼前,身後的人一直重複的是這麼一句話。

這些人就是奉了密旨,對未滿月的孩子進行全國搜索的帶刀侍衛們。

既然看到了目標,他們怎麼能輕易的就讓目標在眼前消失呢。

一次又一次,女子好似已經甩脫了追兵,但是卻又被一種類似嗚咽的聲音讓追兵找到她。

看著胸前的孩子,女子的柳眉擰了起來,不為孩子的嗚咽,只因為孩子的臉已經紅的不正常了。

她必須儘快找到一家醫館,否則這小傢伙吉凶難料,夫人把孩子交給了她,她就算是舍了命也得把孩子保住。

可是後面的追兵好似鐵了心,長了尾巴一樣,怎麼也甩不脫,在這麼拖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咬了咬牙,衝出了林子,直往一個小鎮而去,這裡,曾經流出了關於大同帝王出現的消息,如果蒼天有眼的話,希望,他們真的在那個地方。

而就在她飛奔的同時,因為少了林木的遮掩物,身後的追兵已經有人準備好了弓箭,只為能一發命中,就可以輯拿朝廷重犯了。

呼嘯的箭險險的從她身邊飛過,聽著懷中孩子的呼吸越發的緊促,嫵媚的雙眸冷忙一閃,似是做出了什麼決定。

停止了飛奔的腳步,站定了身子,一顆煙霧彈隨即升空,轉身面對隨即追趕而至的人們。

「呦,這是怎的一回事?這深更半夜的,各位爺怎麼一直跟著奴家跑啊?」嬌媚的話語一出,讓已經呈圓圈裝包圍住她的追兵們一愣。

第一反應,他們會不會是找錯人了。

畢竟,這種反應,以及這種語調,怎麼看也不似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女子,即便有孩子什麼的,也不一定是和皇家有關聯的。

「我們只想看看你的孩子,既然心中沒鬼,夫人為何要跑?」帶頭的人說話了,就算是心中有了狐疑,但是既然是皇室案犯,他不會掉以輕心的。

「恕奴家無禮,各位爺可是張家出來的?」聞言女子也是一愣,有些遲疑的問道。

這和她之前的妖嬈嫵媚不盡相同,而這又讓在場的追兵一凝,難道這女子還真得罪了什麼人?

「我們不認識什麼張家,但是夫人的孩子必須留下,還請夫人配合,否則就別怪我等不客氣了。」一道不那麼客氣的話語出口了,他們只要看到孩子,看是不是皇上要找的孩子,他們也就有了交代。

不必和這女子在此糾纏,看這女子的身手,怎麼看都像是武林中人,他們身為官差,可不必為了這武林紛爭惹禍上身。

「唉,早說嘛,不就是要個孩子嗎?只要不是張家的,奴家就不怕了。」女子神情一松,步履妖嬈的抱著孩子直往說話不客氣的追兵而去。

眼看孩子就要遞到男子面前的時候,本以為一切都已成了定數的時候,突變卻發生了。

原本站立的男子,無聲無息的例下了,而身邊的兩個男子,似乎發現了異常,但是沒等他們做出防備,他們已經轟然倒下。

他們的脖子上都有著一道細細的血痕,不細看,根本就察覺不了,直到例下后不久,血才慢慢滲出。

「小心!」待全都有所警覺的時候,已經晚了,眨眼間,他們已經損失了大半的人馬。

「大膽刁婦,下手如此狠辣,今天容你不得。」惱羞成怒氣急攻心的侍衛們,蜂擁而上。

女子動作敏捷的閃躲攻擊著,看似完仝不在乎胸前的孩子,可是卻無人知道,此刻的她恨不得能展翅高飛,只因為這孩子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微弱。

速戰速決成了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可是畢竟雙奎難敵四腿,她開始感到吃力了。

「殺無赦。」就在她力不從心的時候,一道冷酷的命令傳來,原本圍攻她的侍衛們被一群黑衣人瞬間解決了。

「青鷲,找大夫,少主快不行了。」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女子毫不客氣的吩咐道。

而這卻讓正在奮戰中的張武側目,究竟什麼樣的人居然敢如此命令只有皇上才能吩咐的暗衛青鷲。

卻不想看到的卻是一張微微喘息,香汗淋漓的嫵媚神態。

「把孩子給我。」墨良直接看向女子,聽到孩子不行的消息的時候,他的心都揪緊了。

他的兒子,青青的兒子,他們的兒子,他終於找到他了。

「給你。」看了一眼墨良,沒有遲疑直接把孩子寨到了墨良的懷中,這下她總算是可以鬆口氣了。

雖說夫人沒有讓她把孩子送到大同,但是這裡不是大同啊,是墨良自己找到的啊。

他的兒子,肯定是他這個老子教育來的好些。

「雨,為何不把孩子直接送給主子?」看著神情捧然了很多的女子,青鷲問道。

不知為何,他們那批人,到最後三十多人中,就屬雨最為獨持,別人都是跟著青字論名的,可偏偏,她就一個字——雨。

別人都是嚴肅正經的模樣,偏偏她就是一副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態度。

同樣是少年,他們就已經有了不同,長大了,分開了,這分不同就越來越擴大了。

只不過,再怎麼有差別,他們對主子的衷心那都是沒有半點虛假的。

不知為何,他們中也只有雨最後留在了夫人的身邊,其他的全都給了主子。

「夫人讓不給的。」一句話,卻已經給出了最好的答覆。

「那你現在怎麼又給了?」青鷲一聽,就覺得頭大,反問道。

他就不信雨會這麼老實,畢竟夫人讓她不要送孩子到大同的原因,她應該很清楚。

「不是我送去的,是他自己來找的。」斜眺了青鷲一眼,對於青鷲眼中的不信很是不爽,依舊是一句話,但是卻把青任推得乾乾淨淨。

而這卻也證實了青鷲的所思所想,雨這麼做不但遵照了夫人的命令,也把任務完成了。

「要是我們來晚了,少主有個萬一,你拿什麼給夫人交代?」卻不想,一直隱身於暗處的暗衛青鷲,在此刻卻成了一個喋喋不休的男子,可他自己卻無所察覺。

「拿命。」淡淡兩個字從那妖嬈的臉上說出來,怎麼聽都聽不出認真的意味來,可是卻讓發問者哽住了,只因他知道,這會是真的。

如果,真的,一旦這孩子出了事,那麼雨必定會用自己的性命來償還的。

「回去告訴夫人,孩子在我這裡,讓她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去接她們,讓她們保重。」墨良丟下一句話之後,抱著孩子離開了,沒人發現他的雙手是抖的,更沒有發現墨良的狹長雙眸中儘是擔憂。

「知道。」雨懶懶的回了一句,只不過那慵懶的神態卻未達到眼底。

為了孩子的安全,墨良一行人暫且留了下來,一個小小的宅院里,卻有著忙出忙進的大夫們。

這些從四面八方被「邀請」到這裡的大夫們,雖然不明白自己究竟落在了誰的手裡,可是看了那冷峻尊貴的容顏,都不敢多話,只是盡心的為病床上的小人兒診斷,只希望能夠儘快讓小人兒退燒,然後放他們回去。

「把這個送到奉天皇宮去。」就在大夫們診斷的同時,一直守在孩子身邊的墨良親手寫了一封信函遞給了張武吩咐道。

「爺?」張武拿著這信,有些難以置信。

這個時候,皇上送信到奉天皇宮,這無疑是光明正大的拜訪,可是這樣一來,如果奉天皇帝心存不軌的話,皇上的安危不就?

「他不敢為難於你。」墨良看著張武驚愣的神情,當然明白張武所想,只是這信他不止是讓獨孤韻知道,他光明正大的來了,還讓另一個人知道,他活著,活生生的還在這個世上。

更讓那個人知道,他的孩子在他的身邊。

「臣擔心的不是這個,臣擔心的是皇上的安危?」張武坦言到,這段時間以來,大同皇帝來到奉天的消息已經在奉天境內傳遍了,也不算是什麼秘密了。

而另一個同時崛起的消息,就是原太子獨孤絕殤的復活,這兩個消息間是否太過巧合了?

雖說這其中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張武想來想去,卻也覺得不無可能。

不管是大同的皇帝,還是奉天的原太子,對於奉天的軒轅皇獨孤韻來說,可都是心頭大患,眼中釘心頭刺啊。

獨孤韻又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讓墨良安然的返回大同。

「寡人就怕他不敢動!」一句話,卻讓張武知道,墨良心意已決。

他是在以身范險,化被動為主動,製造矛盾的同時,也多了一個光明正大進兵奉天的理由。

「爺保重。」話已至此,張武不在詢問,他能做的就是把信函送到軒轅皇手中。

當軒轅皇手中接到這封信的時候,沒有人能看出他的變化,但是作為使臣的張武卻是筆直的站在大殿之上。

這也算是兩國產生摩擦以來,第一次相互來往,還是在大同國君主動的情況下。

「貴國皇帝能來我奉天做客,那是我奉天的榮幸,請轉告貴皇,軒轅恭候其大駕光臨。」就在群臣緘默的時候,軒轅皇溫和的開口了,這也體現出了軒轅皇的氣度和風範。

「軒轅皇心胸開闊,果真名雷其實,末將一定轉達吾皇,皇上的盛情。」為官多年的張武也豪爽的說著光面話,可是這一番無懼無畏的神態卻也讓奉天的官員見識到了大同尚武將軍的風采。

比之奉天的衛國王可說是毫不遜色。

就不知道,當兩國之間的和平再次被打破,當兩國兵戎相見的時候,會是那一方能夠大獲全勝。

「皇上,這大同天子來訪,實屬來者不善啊。」當張武的身影消失在朝堂之後,大殿之上頓時響起了大臣們的聲音。

「皇上,大同皇帝狼子野心,想要一併天下,還請皇上小心防爸」

「皇上,朝陽帝滯留我奉天,到時候一旦和大同國君起了衝突,必然會讓奉天引火燒身,臣斗膽,還請朝陽帝速速離開我奉天。」

「皇上,大同之心天下皆知,但是我奉天此刻不宜硬碰硬,我奉天兵力遠遠不及大同,更何況,大同剛剛大敗楚國,士氣高漲,更何況,我朝和大同交鋒中,威風掃地,有損士氣,還請皇上三思。」

「大人此言差矣,難道我泱泱大國居然懼怕一個大同嗎?更何況,就算大同兵在強,馬再壯,那也是血肉之軀,難道我奉天兒郎就是泥打的不成。」

「誓和大同決一死戰。」

隨著大臣們的諫言聲響起,慢慢的居然成了兩派,大致是一派支持緩兵之計,不宜現在和大同開戰。

一面卻是熱血沸騰,恨不得把大同一舉拿下,一掃之前的恥辱,也讓奉天能夠和大同一分天下,不至於在大同面前,芶且彎腰。

朝堂之上,難得的出現了因為意見分歧而表現的激烈場面。

作為一國之君的軒轅皇獨孤韻,難得並沒有阻止,反而只是看著朝中爭得面紅耳赤的臣子們,心底一陣唏噓。

戰,他們用什麼來戰?

和,他又怎麼和墨良諉和?

如果他們知道太子還活著,如果他們知道大同國君就是奉天的前太子的話,他們還會這麼支持自己嗎?

好多次,看著臣公們一副忠心耿耿的神情,他好想問問,如果前太子回來了,他們希望他怎麼做?

禪讓退位,還是繼續把握政權,把前太子以叛亂的罪名逐出奉天?

可是,每每話到嘴邊,他卻暗自嘲笑,這問題能問嗎?

「急報」

「急報」

隨著殿前太監的一連通報,一個帶刀侍衛匆匆邁進了大殿。

「何事急奏?」聽著依舊氣息難平的眾位大臣們,御前太監揚聲問道。

這也讓大臣們暫時安靜了下來,看著跪在地上的侍衛。

「啟奏吾皇陛下,在准南方向發現了二十名帶刀侍衛的屍休。」剩下的不用說明,已經明了,目標沒了,人也死了。

「命賢王全權處理此案。」聞言,本就心頭憋悶的獨孤韻,更是火不打一處來,畢竟是貴為天子的人,他的情緒還是控制住了。

「遵旨。」看著臉色有些不對的大臣們,此時居然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沒有之前的喧囂爭論。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隨著御前太監的聲音響起,群臣跪地恭送軒轅皇的離開。

走出了大殿的軒轅皇,頓住了腳步,隨即直往棲鳳宮而去。

當他看到靜坐在床邊,靜靜的守著床上的小人兒的青青的時候,所有的怒火神奇的湮滅了,但是另一種莫名的情緒卻又佔據了心頭。

「皇上來了?」雖然看不到,但是根據腳步聲和氣息,青青還是能夠輕易的辨別出來者的身份。

更何況,這棲鳳宮,不是誰都能進入的。

能夠自由出入這棲鳳宮,太監宮女不加以阻撓的人,在這奉天皇宮,除了皇上,好似就沒有別人了吧。

「皇后整天都呆在這裡嗎?」看著起身的青青,獨孤韻開口卻說出了一句違背來此的初衷的話語。

「呵呵,現在,在哪裡不都一樣嗎?」青青有些自嘲的說道,只不過臉龐卻還是轉向了床的方向。

只因哪裡有著能讓她全神貫注的對象,她的女兒。

「今天天氣不錯,聯陪皇后出去走走吧。」心理有些酸楚,也有些憐惜,獨孤韻主動提出了邀請。

「也好,我能抱著孩子嗎?」臉上一喜,青青開口詢問道。

「當然。」獨孤韻看著青青摸索著抱起床上的孩子,那小傢伙不知何時已經醒來了,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這陌生的世界。

宮外的天氣已然少了初春的寒峭,多了幾分春意,陽光暖暖的,久了還會讓人覺得有些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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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良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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