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取捨
王辰心有餘悸的站在大方身後，看著不遠處的人群，剛才那一刻實在太險了，在人前衝上來時，王辰拿著槍的右手一直在顫抖。
雖然在三維訓練場，他擊斃的敵人很多，但那都是虛擬的，假的。王辰也曾不止一次的幻想過，在戰場上英勇作戰，不斷地射殺來犯的敵人，以保衛人界的安全，但他從來沒想過，要對手無寸鐵的平民開槍，一次也沒有。
於是，在人群湧來時，王辰感到了，茫然無措。
「保護自己，幾乎是一切的前提，也是所有生命的本能。」大方平靜的話語傳進了王辰的耳朵，似在提醒他。
大方的話同樣也是在對前方的人群說。
說話聲不大，但卻傳進了所有人耳朵，摩星人在受到剛才那詭異的攻擊之後，安靜了下來，想看看這人準備說什麼，當然這種安靜更多得是因為，剛才那看起來，顯然只有高高在上的超凡者，才能使用的手段。
那些受傷倒地的傢伙，不敢有任何怨言，能活著他們已經很慶幸了。
「但是，這種本能常常伴隨一個問題而來，那就是這種本能應該凌駕於其他生命之上么？」大方的話語，又一次鑽進王辰的大腦，讓他不由自主的開始了思考。
應該么？不應該么？
一直豪爽大氣的王辰，此時此刻卻顯躊躇，如果不應該那麼剛才如果大方不阻止，自己很可能會死，如果應該，那麼就代表著，自己剛才果斷開槍才是正確的選擇。
王辰沒有答案，或者說他不太敢面對答案，但現在面臨思考的，並不是他一個人，大方說的話語，似乎每一個摩星人都聽到了，也聽懂了，在超凡攻擊的威懾之下，他們不得不被迫思考威懾者發起的問題。
清醒面對現實是最理智的選擇，不理智的選擇，已經在剛才的攻擊下被摒棄掉了。
「不，不應該的。」
「對的，不應該。」
「我們不該衝擊這裡。」
「是我們不對。」
「請原諒我們。」
只有一個極小的聲音道：「為什麼不應該呢？裡面能治好媽媽，我們為什麼不能進去呢？我覺得應gai……」
說話的小孩，很快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周圍的人更是慌亂一片，紛紛讓出空間，以洗脫自己的嫌疑，而捂嘴那人發現這情景，嚇得頓時把那孩子猛地往前一推，自己快速逃回了人群中。
那孩子突兀的站在前方，愣愣看著緩緩後退的人群，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嚇得咽咽哭泣起來。
後方人群，大都用憐憫的目光看著這孩子，似乎已經預見到了他悲慘的下場。
大方面無表情，看著那孩子，這也是個普通部的學生，也屬於萬萬千千摩星本土學生中的一員，過目不忘得大方，一眼就認出了他。
「你覺得是應該的？為什麼？」大方冷冷道。
那孩子嚇得體似篩糠，只是哭泣不敢言語。
「回答我！」大方驟然提高音量。
孩子不住顫抖，看著負12班那個一直很可怕的老師，他現在已經被嚇得，不敢不回答了。
「我，我想救，救媽媽，所以，我想去裡面，找葯，嗚~~~~」斷斷續續說完的學生不敢大聲哭泣，只是小聲抽噎著。
大方掃了眼孩子，然後將目光轉向了後方的人群，看著他們臉上幾乎一模一樣的懼色，突然出聲道：「這麼簡單的問題，卻只有一個孩子，回答正確，真是可笑。」
對面包括那名孩子在內的所有人，聽后都一臉驚愕。
而大方的下一句話，更是讓他們震驚。
「你回答對了，所以我會獎勵你，帶你媽媽去院里等著，過一會我會給你們治療，以後你們倆都不會生這種病了。」
從驚與喜中，好不容易自拔出來之後，那孩子連連道謝，快速沖入人群，將自己的母親扶進了院子。
在場的摩星人無不嫉妒的看著那對母子，更有一些還狠狠的抽了自己的孩子幾個耳光，更勒令其不準哭泣，生怕惹惱了眼前的救星。
在大方臉上找不到一絲弱點的原奇輝，轉而開始仔仔細細欣賞那些摩星人臉上的嫉妒之情。
「我覺得也是應該的。」有人終於忍不住說話了。
「是啊，我也覺得應該。」
「對對對，應該的應該的」
「讓我們進去吧」
「我們也需要治療啊」
……
…
連續不斷地表態，讓原奇輝看的哈哈大笑，轉而又開始觀察大方。
大方看向了開始嘈雜的人群，微微點頭說：「是啊，當然是應該的，畢竟自己的命更重要。」
看到超凡者大人竟然同意，這些人又開始迫不及待的涌了過來。
突然，一直從天而降的巨大手掌，徹底止住了這些人的步伐，他們驚怒無比，又憋屈萬分。
「既然你們為了自己的生命，覺得應該衝擊我的院子，那麼我覺得，我為了保護自己，也應該把你們，一個個拍死才對。」大方清冷的話語，如尖刀般扎進了這些人的脆弱心防。
因為求生念想阻斷思維的摩星人，同樣再一次因為求生念想清醒了過來。
一直在欣賞畫面的原奇輝突然愣了，看著一個個開始跪拜的摩星人，隨即露出邪惡微笑，眼中蘊含的迫不及待，已經開始滿溢而出。
「不要救，你也救不了，讓他們絕望，快絕望吧，我真想看看這麼多弱小生物，一起絕望的樣子。」原奇輝幾乎已經按捺不住自己那些，從不敢在自己老師面前表露的心情了。
「現在才求我，你們不覺得有點晚了么？」大方看著這些跪在地上的摩星人。
看著這些痛哭流涕的摩星人，王辰有些不忍，但也知道按照大方救人的方法，不可能就這麼多人，正如大方之前所說，製作血清是需要時間和代價的，真正能依靠血清得救的人，絕不會很多，只有疫苗，才是根本。
「我不會救你們的，也不會容忍你們再次衝擊我的院子，我不喜歡暴力，卻從不排斥暴力，現在離開這裡。」大方無視了這麼多人的跪地哭求，說完后就準備轉身回去了。
「啊~~~」滿地的絕望，無法再壓抑的情感，瞬間洶湧而出。
王辰實在忍不下心，對大方說：「教授，朱領事不是把病毒送回去讓人研究疫苗了么？要不您問問什麼時候能來？也好讓他們有個盼頭，總比一起等死好……」
王辰說到一半不敢再說下去了，他發現大方正用極其嚴厲的眼神，看著自己。
「一個孩子都比你懂道理，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去保護別人！」
王辰面對大方的呵斥，不敢說話。
大方靜靜看著他，片刻之後才轉頭看向四周，說：「能治病的疫苗，在三天後才能夠到達，如果你們或者你們的家人能撐過三天，或許就能得救，言盡於此。」
有人鬆了口氣，還有些則仍然充滿絕望，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家人，撐不過三天了。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拚命叫喊著，他的聲音並不響亮，卻讓大方止住了腳步，回頭看來。
「主人，這位主人，請救救我的孫子吧，我已經老了，早死晚死都一樣，可，可我孫子還小的很，請，請主人救救他吧，他很懂事的，可以給您當奴隸的，一定是個幹活的好手。」一位老者一邊爬，一邊哭求。
這是一位年老的奴隸，其整個精神世界，已經被奴隸制徹底改造，沒有了正確的三觀，但作為生命延續的這種本能，讓他做出了選擇，而這選擇對他來說，卻並不難。
得益於摩星人算不上自私的自私，破滅后帶來的絕望與壓抑，本來一直淹沒在人群中的他，終於有機會衝過沉寂的人群，讓大方聽到自己的聲音了。
也似乎，終於真正有人開始正視，該怎麼取捨了。
一時間很多人，同樣開始求大方，救自己的孩子。
大方默默看著這些人，王辰則緊張的在一邊等待大方的決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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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歲以下，病重的到他那裡排隊，一切聽他指揮。」大方指著王辰道。
此言一出，不少人露出悲哀卻又帶著欣慰的笑容，紛紛將自己的孩子，送出了人群。
原奇輝看的目瞪口呆，如同即將到來的高潮，被外力蠻橫打斷一般，這種感覺簡直他媽的無法形容。。